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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门男妻完本——by半亩秋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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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毓停下脚步,闷在心里尴尬的想了想,没出声,也没伸手把郭殊涵的手扯下来。
郭殊涵刚才还色-心大动的心忽然就忐忑起来,扑上扑下,愣是没敢再用力抱他。可是也没有把手收下来。
他的脑袋和四肢仿佛分了家,脑袋清晰无误的命令手放下来,别不识抬举的黏在别人身上。手却仿佛被钟毓吸住般,恨不得能紧一点再紧一点。
两方天人交战在郭殊涵体内打得热火朝天,手的控制权被夺来夺去,简直一时松一时紧。

第36章 嫌隙

被郭殊涵无缝贴合的钟毓自然感觉到他轻微的颤抖,话到嘴边又不忍伤了他的心,于是调笑着拍下郭殊涵的手臂:“居然敢对夫君动手,胆肥了你——不知道不能得罪大夫吗,当心下次我给你穿小鞋。”
郭殊涵借坡下驴的松开手,摸不准钟毓是个什么意思——夫君两个字太能撩拨了,光想想都让他面红耳赤。可是这样调笑的语气,还有不动声色让他松手的意思,郭殊涵就是再大的胆,也不敢越进一步。
于是只好揣着一百二十万个提心吊胆,跟在钟毓后面。
回程的路上,两人尴尬的沉默着。
郭殊涵是兀自忐忑,不敢说话,钟毓则是没想好,一时不知道该用怎样个姿态对待郭殊涵。
毕竟他喜欢太子喜欢了这么多年,陡然间换了一个对象,他都不知道这究竟是不是喜欢,甚至不知道这个喜欢能持续多久。
直到碰到一身劲衣,带着人马出巡的太子。
许久不见,太子依旧春风和煦。听说陛下的病很有起色,看来所言不虚。
钟毓不动声色打量一眼,随即低下头打算跪下,心道:“这段时间的国事都归太子管,倒也没看他焦头烂额。”
哪只不焦头烂额,简直满面春风。李佑苦熬二十余载,总算是圆了这场夙愿。
他从马背上下来,虚扶起要下跪的两人:“难得在郊外遇到你们,不用太拘谨。你们来这做什么?”
在看到太子的那一刻,方才让钟毓心里十分的尴尬已经消去九分,他低着头避开太子视线:“看景致还不错,出来踏个春。”
李佑看向钟毓的眼神,在听完这句话后,忽然深邃起来,目光里有让人看不透的味道。
恰逢郭殊涵抬头,把这一幕纳入眼底,心里咯噔起来。
好在李佑现在一门心思都在钟毓身上,丝毫没有分点给郭殊涵——他么,说是钟毓的妻子,至今连住的院子都不同,有什么好在意的。
“哦,还有刚才把我弟送走了。”钟毓想起什么,后知后觉的说。
李佑的目光总算是回暖,他轻声道:“你弟还小,多学点东西以后也可以保护你。”
钟毓轻笑道:“就不指望他保护我了,能平平安安就好。”
李佑不着痕迹的往旁边走,钟毓只能跟上:“前两天是不是你生日,现在取字了没有?不如孤叫儒师给你取一个?”
钟毓脸上的笑容更盛:“取了,我爹取的,叫长林。”
“长林,”李佑念了下,不置可否,从怀里取出一件小物什递给钟毓,“前两天西北的藩属国进贡的,我瞧着做工精致,就给你留了个。”
钟毓接过来,见模样奇特,对着阳光仔细比对,发现质地真是不错,赞道:“是琉璃做的貔貅。真好看,多谢太子。”
他们两人兀自在旁边说话,落下郭殊涵和一帮这辈子都不会有什么交集的太子嫡系军站在一旁,显得孤零零的。
他心里堵了什么似的,难受的盯着有说有笑的两人。明明知道自己越看越难受,却做不到眼不见为净,死死的盯着,好像他这样看着,钟毓总会回过头来看到他一样。
可惜钟毓没有。
郭殊涵委屈的想杀人,直到太子拿出个小玩意,钟毓对着阳光比对,郭殊涵这把无处冒的火是彻底烧了出来。
那是个玉挂件,和钟毓之前扔枕头时摔坏的玉器一样!——隔得那么远,郭殊涵根本分不清玛瑙玉器还是琉璃,当下好不容易抓到个借口,邪火怎么不发?
他气呼呼的走过去,丝毫没有想到这个时候惹恼了太子会有什么后果。
走的近了,他隐约听到太子在问:“以后有什么打算,总不能这样一辈子吧。”
郭殊涵蓦地停下脚步,有个瞬间,他几乎以为太子和钟毓说的是自己。不过随即意识到自己想多了。
“还没想好,”钟毓说着,诧异的看到郭殊涵不知何时瞬移了过来,正站在他们和扈从的中间。
郭殊涵真是前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太子没理会郭殊涵,只是问着钟毓:“要不给我当个幕僚,稳三品的官。”
三品官,拉出去能糊人一脸。
有多少人穷尽一生也做不到这个位置,像郭殊涵的爹,至今还在小四品的官位上打转。而且三品还只是个起点,往后封侯拜相能坐到哪里,还不是面前这个齐国未来陛下说了算。
钟毓总算是抬头看了眼太子,然而这一眼里简直藏有说不尽的无奈。
他就是不想太子出现在他面前,才离家出走这么多年,才不愿往皇宫跑,才不愿登科入仕。太子怎么就想不明白呢?
他跟在太子身边有个什么味,每天看他和太子妃你侬我侬吗?
钟毓闷闷的说:“以后再说吧。太子这要去哪?”
“狩猎,再过几天就是狩猎节,唐炎也会过来,孤可不能输给他。”太子温言笑道。
李佑的确是出来狩猎,却不是追捕麋鹿。
在钟毓二人离开后不久,有个身着黑衣的探子不知从哪窜了出来,单膝跪下禀告:“太子,他们已经离开卧龙山,往鲁地方向去了。”
太子一身深色的劲衣在温暖的春日河畔站立,映着身后红桃绿柳的景色,整个人横生出温如细水的杀意。
他的感情从来都来的淡,来的浅,便是要去杀个人,也仿佛只是去杀只鸡一样。
多年刀口舔血的下属哪能不了解,立即察觉到主子的情绪,心头涌起难以抑制的兴奋。
然而他跪了半天,也没听到主子一句“动手”的令下。
下属不敢抬头,战战兢兢的跪着。
半晌,却听到太子说:“找人盯着,别跟丢了。先留着。”
下属愣住了,先留着,这是不打算……?
他马上回味过来,恭敬的回道:“是!”
卧龙山不远处,这对无论是在朝堂还是在江湖,说出去光身份就能唬住半壁江山的师徒,正携手往泰山方向走去。
钟睿:“师父,不回武当吗?”
萧耘迪:“泰山有师父的好友,咱们去那玩两天。”
钟睿:“赵师伯说您……”
萧耘迪:“说我什么?”
本要将“很野”说出口的钟睿从善如流道:“广交好友。”
半晌钟睿问:“为什么突然要去泰山?”
萧耘迪笑道:“因为泰山好看,泰山的云海最是壮观,乖徒儿去了就知道啦。”
钟睿低下头,闷闷的说:“你骗我,我爹和你说的话我都听到了。”
离家前,镇远侯把萧耘迪请到书房,两人闭门深谈许久。
萧耘迪不确定钟睿听到了多少,也不知道他听懂了多少,索性和钟睿耍起了赖皮:“小孩子要听大人的话,既然你爹要为师带着你浪迹天涯,你就不要……”
“是不是我爹出事了?”
萧耘迪心说:“你问我,我问谁去,你爹又没和我说。”嘴里却说:“你爹家大业大,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怎么可能出事。就是真出事了,凭他满朝亲缘的关系,也不会真有事。”
钟睿惆怅了一路的心,立刻被抹平了。他想师父说的有道理,要愁也不是他愁得了的,这样一想,人陡然就心宽体胖下来。
钟睿抬头问:“泰山有和我一样大的朋友吗?”
“有啊,”萧耘迪坑蒙拐骗手到擒来:“不仅有和你一样大的男孩子,还有好多仙鹤……”
回程的路上,郭殊涵盯着钟毓勾在手上的貔貅,几次三番想开口,又被自己咽了下去。
钟毓没注意到郭殊涵意味不明的眼神,他一脑门子心思都在刚才的太子身上,想了一路都没想清楚太子究竟是个什么意思。
钟毓若是喜欢谁,自然是掏心掏肺的对他好,以前的太子是,现在的钟睿也是。而太子也是礼尚往来,无论钟毓闯什么祸,他都兜着。
以至于钟毓一直觉得太子是对自己有意思的。
结果……结果不用说。
后来钟毓也想清楚了,开始和太子保持距离——他不信太子不知道这其中进退的意思。可是太子却又冒出来,甚至要把他招为幕僚。
这是何必?
太子外表看起来温和,却是个说一不二的人,这点倒真得陛下真传。
虽然他只是提了句,但钟毓猜测太子怕是早已有了筹划,和他说只是提个醒。想到这,钟毓皱眉想到莫不是又得逼他离开长安城?
郭殊涵牵着马在前面踢踢踏踏的走,偶尔出现一块小石子,就会被他踢出老远。
这样不言不语的走了好远,钟毓就算瞎了也能看出他不高兴。
想了想,钟毓把刚才太子送他的貔貅拿出来,快步走上去递到郭殊涵面前:“给,送给你玩玩。”
郭殊涵停下来,诧异的看了眼钟毓,指着貔貅说:“你确定给我?”你不是很宝贝吗?后面这句话被他理智的压了下去。
钟毓:“对啊。你喜欢吗?”
郭殊涵从钟毓手中接过貔貅,看着他说:“你自己给我的,以后可别后悔。”
钟毓怎么从这句看起来再正常不过的话里,听出了不一样的味道。他仔细想了想,还是没能察觉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郭殊涵已经把貔貅收进自己手里。
钟毓补充一句:“反正你拿就拿着,别让太子看到我把东西给你了。”
“嗯。”郭殊涵答应下来,心里想着:“好,东西给了,就是我的人了。以后在我和太子中间,就默认你选择我了。”

第37章 说开

钟毓往前走了几步,忽然停下脚步,回头道:“这段时……”
钟毓回头,恰好对上郭殊涵的眼神。郭殊涵的眼神本是一直黏在钟毓身上,此刻被抓包,他赶紧移开视线,欲盖弥彰的咳嗽一声。
钟毓:“……”
他以前怎么从来没发现郭殊涵看他的眼神竟然是这样的?!
郭殊涵看他的眼神专注极了,眼中隐隐的一点星光全给了他,好似无边黑暗中就钟毓是他唯一的光亮。
郭殊涵看到钟毓一脸惊讶的表情,心里一慌,觉得钟毓是不是已经知道了,心里顿时就着忐忑和期许,炒出个不知酸苦的紧张。
长安城内人来人往,不时有人看着这两个面面相觑的路人,好似看着两个神经病。
郭殊涵心里破罐子破摔起来,他一语双关的问:“你想说什么?”
钟毓半天才回过神来,想了想才记起自己要说什么:“我想说这段时间我到外面去躲一躲,要是太子派人来,你就说我去找我弟弟了。”
郭殊涵:“……”他忐忑了半天的结果就是这个?
钟毓说完话,回头牵着马继续走,很快就混入人流之中。
郭殊涵站在原地没动,看着钟毓的背影,咬了咬牙,握紧了拳头,大声道:“等等,我有事和你说。”
走在前面的钟毓回过头来,懒懒的扬起一根眉毛:“嗯?”
钟毓想喜欢就喜欢吧,娶都娶了,害怕谁说闲话吗?
反正他也挺喜欢的。
太阳快要落山了,橘红色的光线打在钟毓身上,看起来温馨又宁静。郭殊涵感觉自己心里有股暖流流过,流入肺腑,穿过四肢五骸,洞穿所有经脉。
他觉得是时候了。
他开口:“我想……”
然而话还没说完,他的脸色陡然变了,他厉声喝道:“小心!”
本是川流不息的街头,不知何时冲过来一个拿着刀的男子。男子手拿两丈长的的大刀,见人就砍,而他才冲过来时,就站在了钟毓的身后。
这一变故发生的太突然,谁能想到会突然发生这一幕。
而等郭殊涵话音落的时候,男子手里的刀已经砍了下来。
钟毓在看到郭殊涵惊惶的表情的那一刻,身体骤然间汗毛倒竖。无数个敏感的毛孔准确无误的告诉他,背后有危险。
几乎没有丝毫犹豫,钟毓甚至连头也没有回,就地一滚。
才滚到一旁,砍刀就砍在了地上。
街上好似有阎王经过,骤然安静了几秒,然后尖叫声此起彼伏,像是鸟求偶时尖叫在比谁长似的。
钟毓滚了满身的灰,咳嗽着要起身看看身后的人是谁,有道风一样的影子从他面前一闪而过。
然后,钟毓看到了有个人像飞鸟一样,被人踢得远远飞起,然后砸了下去。
“咚”的一声巨响,小摊贩桌上的茶碗都跟着抖动起来。街上尚在传响的尖叫声突然断了,就像正在打鸣的公鸡被人掐住了喉咙,只剩下细微沙哑的声音。
街头静的可怕。
钟毓:“……”
踢飞了男子的郭殊涵立即跑了过来,扶起钟毓,半搂着他焦急道:“你怎么样,伤在哪了?我看看。”
钟毓不动声色的推开他——大街上呢,这么多人看着。
他打落身上的灰:“我没事,那个人是谁,你有看清吗?”
郭殊涵一颗似沸水中焦灼的心,因着钟毓的推开,忽然被注满了冰水。他手指微不可查的颤抖着,松开了钟毓,“没看清,不认识。”
郭殊涵实在太敏感了,钟毓的一个小动作一个玩笑都能让他肝肠寸断。偏生钟毓是个心大的人,开起玩笑来荤素不忌,甚至连郭殊涵的情绪也只能后知后觉的明白过来。
这注定了郭殊涵会给自己强加上沉重的包袱。
“让开!让开!巡防营来查!”
马后炮当先一人,绝对是巡防营莫属。
钟毓和郭殊涵以涉案人的身份被请到了巡防营。
不知何故,新年来后的司马凌风非但没养胖,整个人还瘦了圈,眼底的青丝遮都遮不住。
钟毓啧啧道:“晚上干嘛去了,这幅鬼样子。”
司马凌风哼了声,咬牙切齿的盯着面前这个人五人六的面孔,怒道:“你就不能让我安生一天?”
钟毓在心里翻了个大白眼,天地良心,这事可不是他要闹的。
钟毓也懒得解释,大大方方的坐在了椅子上,还自顾自的翘起了二郎腿:“这年都过完了,你还想安生?美得你。”
司马凌风头疼脑热的要下属汇报情况,听完整个人更加不好了:“去查查这个人有什么问题,要是没有就准备写个折子呈上去。”
钟毓发现他脸色不对劲,问道:“怎么了?”
司马凌风比了个六的手势,“连你的这起在内,这个月发生六起无故袭击案件了。”
今日二月二十八。
巡防营内,烛火跳动,有微风吹了进来。
钟毓这个月窝在侯府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还真不知道这事,放下腿凝神道:“你说来听听?”
这个月自打司马凌风上任开始,就各种流年不利,简直喝口水都要被噎死。
先是年前留在长安的各路江湖人马时不时的闹闹事,砸酒馆闹医馆,忙得巡防营脚不着地,恨不得长出四条腿才好。
好不容易这些江湖人消停了,不知从哪冒出了个神经病,拿着锤子就上街胡乱砍人,当天就砍伤了三个人。巡防营很快镇住了,收押了这个神经病。结果发现这个人真的是神经病,目光呆滞,涎水四流,根本听不懂人说话。
“这一起发生在三月初二,当时连着有两起闹事的,我就没太在意这事。结果后来这种情况发生的越来越多,到今天已经第六起了。”
这太不寻常了,钟毓问:“都是疯子吗?”
“也不全是,”司马凌风说:“后面几起看着不太像疯子,可是也问不出个所以然来。”说罢,他问向下属:“今天的那个人呢?”
下属看了眼安安静静的郭殊涵,为难道:“被人一脚当胸踹飞,卑职赶到的时候,已经断气了。”
司马凌风随着钟毓的目光看向从进来后就一直没出声的郭殊涵,话到嘴边被噎住了,半晌伸出大拇指比划道:“人才。”
钟毓收回诧异的目光,大言不惭道:“那是,也不看看是谁媳妇。”
说完,钟毓仔细想了想,把人一脚踹飞,司马王大锤都能做到,一脚把人踹得吐血三升乃至晕厥过去,他爹也能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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