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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门男妻完本——by半亩秋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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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殊涵:“……”
晚饭的时候,他风平浪静的看着郭宇城葛亭满面春风,连着骨头带皮嚼烂了肉末,咽进肚子里。
他开始筹谋怎样破坏这件事。郭殊妹是万不可嫁过去的,否则郭宇城那些本就无足轻重的罪,再攀上这么大个靠山,想扳倒可就难了。
七日后。
镇远侯府专用马车上,端如昕面色如冰到底坐在里面。她没有开口,但车厢里自有股寒冰气场,压得大安垂着脑袋不敢动弹。
钟毓心中不妙,不敢问娘为什么用加急信把他叫回来,更不敢问现在要去哪。只好老老实实的坐在旁边,心里琢磨着他这段时间都跟在师父旁边采药来着,没犯什么事啊。
马车缓缓行驶,端如昕忽然平静的开口:“第三个了。”
“什么第三个?”
端如昕:“娘前些日子给你说了门亲事,还没来得及下聘,姑娘又出事了。”
钟毓:“……娘,您怎么又给我说了门亲事,我都说了我不娶。”
“不娶?然后整天跟着往外跑,三头两天不回家是吧?”端如昕的声音明显拔高,钟毓察觉到不妙,立刻闭嘴。
他想早知道是这事,就不急着回来了,还把大安带了过来。哪有去未婚妻家带狗的理。
端如昕:“这次的事情必须查个清楚,我倒要看看是谁和我们钟家过不去。”
钟毓和狗对视一眼,知道他娘这次是真发火了。
钟毓小声问:“娘,那家姑娘是谁?人死了吗?”
“你这孩子诅咒别人死做什么?”端如昕说:“没死,受了伤,刺客被发现,跑了。”
“刺客?”钟毓诧异道:“怎么和刺客扯上关系了?”
钟毓忽然想起他第一任未婚妻,说是上坟的时候被劫匪杀的。因为头颅没有找到,身上的财物又被洗劫一空,至今都不知道真凶是谁。
那个未婚妻是太傅的女儿,从小和钟毓一块长大,算得上两小无猜,彼此都很熟悉。所以当娘说要和她结亲的时候,钟毓觉得如果是她的话,倒也不错。谁知才下聘礼,人就没了。
钟毓先前还一直以为只是意外。
钟毓:“这次您定的谁?”
“一个小官员的女儿,无权无势。背景简单的很,娘一开始就没打算把她娶进来为妻,只是想试试看。”
钟毓愣住了,半晌,他朝着车厢顶上叹息道:“娘亲真是威武。”
如何不威武呢,用个小小的结亲就把背后的人勾了出来。即便勾不出来,钟毓抬个妾室进门,也没有任何损伤。
马车抵达郭府。
进得郭府,早已郭宇城夫妇在门口迎接。葛亭眼角的红痕还未消退,郭宇城也是一脸懊丧。
郭宇城看见他们,正要过来作揖,领着钟夫人钟少爷往前厅走,并赶紧要人去倒茶。
端如昕一脸沉重,摆摆手道:“什么也别说了,我带了些名贵草药过来,专治外伤。这是我儿子,在外习医多年,医术还是过得去的。要不让他看看?”
郭宇城不意钟大少爷会亲自来看伤,面露难色:“这……”虽说病不忌医,但是到底是女儿,又是前胸受了伤,这个位置还是有些隐私的。
还是葛亭走过来说:“那就麻烦钟夫人钟少爷了。”
郭宇城正纳闷,忽然看到葛亭看过来的眼神,顿时明白过来。像他们家这样一个清清白白的姑娘,被人看了身子,凭钟府的颜面,哪有不娶的理?
于是赶紧带路,领着钟夫人过去。
一群人浩浩荡荡的走向葛亭的院子。
葛亭率先走进去,略作收拾。端如昕如何不懂这点人情,便故意放慢了脚步,问了些郭殊妹遇刺的情况。
郭宇城解释:“是前天夜里出的事。小女这几日睡得不踏实,半醒半睡中听到房子里有动静,睁眼的时候恰好看到有个歹徒手拿匕首,要刺向她。我女儿吓得大叫,刚刚躲过歹徒的一刀,那贼子见一招不中,又引来了注意,便从窗户口逃了。”
“没有人追?”钟毓问。
“有,当然有。可是贼子轻功着实厉害,被他逃掉了。”
正说着,几人走到了葛亭院子门口,郭宇城笑着介绍:“这是我夫人和小女的院子,平日里养养花草,春天里可好看了。”
正说着,忽然听到一声尖叫。
“滚!什么人都敢往我房里进,那扫把星把我害成这样,娘你居然还把他带过来!”女子的身体似乎带不动这么奸细的嗓音,叫嚷到半路,像没气了还非要打鸣的公鸡,带起一连串像被人掐住喉咙才能发出的声音,好不难听:“我到底是不是你女儿,是不是我死了你才满意。”
“胡说些什么呢?娘还不是为了你好,钟少爷马上就要来了,你给我乖一点。”
“不要!”
钟毓尴尬的默默鼻头,后面的话他没有去听。琢磨着就郭大小姐这个嗓门,哪像是受了伤中气不足的。
端如昕阴沉着脸,嘴角噙着冷笑,慢斯条理道:“我还真没想到原来是我们一厢情愿,镇远侯府高攀了。”
郭宇城心里把这个不肖的女儿骂了个遍,冷汗连连,讨饶道:“夫人严重了,都是小女不懂事,我这就……”说着,就要冲到里屋去。
“行了,”端如昕要钟毓把手上带来的补品递给郭宇城,说:“既然你这边看不上,我也不强求。这点陛下赏赐的贡品大人您就拿着吧,想来以后也是送不了的。”
钟毓求之不得,赶紧松开狗链子,把下人手上提的东西递给郭宇城,看来这门亲事是吹了。
大安用后腿挠挠痒,舒服的打了个大哈欠,把昨晚的晦气都打了出来,这才威风凛凛的站起身。
郭宇城一脸焦灼,赶紧摆手,想要拒绝:“这事本就是小女不对,如何受得起您的大礼。”
钟毓爽快的一推手,笑道:“郭大人你就拿着吧,您拿好了我们好走。”
钟毓是真心在笑,但在郭宇城看来这可就是嘲讽了。
约莫是听到外面不对劲,葛亭拉开房门,顿时吓了一跳。还在想刚才小女的话莫不是被听了去,就听端如昕毫不客气的说:“郭夫人,既然令爱对我们母子有偏见,我们这就离开。”
钟毓拍拍狗头,说:“走咯,大安。”
大安听得懂主人的情绪,跟着高兴起来,摇着尾巴,转身就往回路上跑去。
郭宇城连忙拉住要走的钟毓,告饶两句,对着葛亭斥道:“还不快把她拉出来赔罪。”
葛亭忙答应一声,转身进去。
钟毓懒洋洋的晒着太阳,看娘到底给了郭府一个面子,只好跟着等在原地。但心里却知道凭娘的性格,这次郭家就是磕头谢罪,这个亲事也是成不的。
过了片刻,葛亭母女还未出来,端如昕仅有的耐心已经耗尽,回头道:“走吧,毓儿。”
钟毓其实能理解,说出这样的话来,搁哪个姑娘身上都会不好意思,忸怩半天才肯出来。但听到能走,钟毓老大欢喜,才不会给她们说好话。
哪知,才要走,忽然听到墙垣外有人惊呼。
“少爷!”
“呜~”
“放开,你放开!”
钟毓一惊,这个声音是大安在示威!
郭宇城忙问:“发生了什么事?”
有下人匆匆跑来,焦急道:“老爷,有条狗把大少爷咬了!”
听说镇远侯府有人要来,郭宇城在全家人面前千叮咛万嘱咐,要所有人都过去接待,聊表敬意。
郭殊涵想了想,最终决定出面。
一来现在还没能力和郭宇城撕破脸,二来郭殊涵在想,如果他特意迟到,来的效果是不是比他不出现更好?
所以当红薯告诉他钟夫人和钟少爷已经在东院的时候,他这才不慌不忙的走过去。
哪知,在路过墙角的时候,忽然被这只冲过来的狗咬了个正着。
半人高的狗像疾风一样扑来,带起温热的血腥气,一把将他扑倒在地,狗嘴里带着凶狠的恶气直扑他脸上。郭殊涵正要一拳打过去,想到这是在郭府,为了掩人耳目,只好撤下了一半的力,想用力把大狗从自己身上甩出去。
哪知这条狗咬合力惊人,咬着他的胳膊,非但没有松口的痕迹,反而伸出利爪,就要往郭殊涵身上抓来。
郭殊涵大怒,管不了三七二十一,就要一掌送狗去见阎王,忽然看到有个人冲过来,拉住猛犬:“大安,你快放开!放开!”
郭殊涵双目圆睁,电石火花间有道灵光在头脑中闪现,他知道这个人是谁了!
钟毓气急败坏,他万万想不到大安会攻击人,以前可从来没有过。更可气的是,无论钟毓怎么叫,怎么拉,大安都死死咬着郭殊涵。不仅如此,钟毓拉得越紧,大安咬的越凶,嘴角龇牙开,简直像有不共戴天之仇!
好些个家丁冲了过来,有的掰开大安的牙齿,有的帮着钟毓拉开大安,有的按住大安的身体,忙做一团。
等一人一狗终于分开,钟毓瞧见,郭殊涵手臂上已经血流如注。
得,这下子不仅克妻,连未婚妻的娘家人一起克了。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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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新婚

喜庆的婚房里,两只手臂粗的河阳花烛慢慢烧着,馥郁浓香的气息传遍整个屋子。
有个头顶红色盖头,穿着艳丽的人安静的坐在床边。旁边是个上了年纪的女仆在站着,女仆一脸严肃,动也不动。
此外,房间里就再也没有其他人了。
安静的只剩下蜡烛燃烧时偶尔发出的轻微的爆破声。
头顶红色盖头的人,缩在厚重红色嫁衣的手试图挣扎,手指粗的麻绳却越缠越紧,为了怕引起老仆的注意,索性放弃挣扎。
这时,门被推开了。
新婚人神经一跳,本能的想站起来逃掉,只听门口传来一个磁性的声音。
“你先下去吧。”
女仆毫无表情的脸上强行挤出一个难看的笑容,识趣的离开,在路过门口的时候接过男人的红包,脸上的表情顿时生动起来,好似在头上套了张欢喜相的脸。
钟毓看着她的表情,颇有些胃疼:“晚上不用你守夜。”
女仆心领神会,挤了挤眼睛,立马走得远远的。
钟毓胃更疼了。
他也不知道怎么就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钟毓站在门口仔细把事情的来龙去脉想了想,大概是这样的。
最开始的原因,发生在秋雨中。那天天下着雨,淅沥沥的一片,走在街上,有凄冷的味道。
钟毓撑着油纸伞,来到相国寺附近。因着下雨,街上只有在雨中匆忙躲雨的行人。钟毓轻车熟路的敲响一户人家的大门。
大门打开,是一个穿着闲散的老头。
钟毓才把伞收起,抬头一看,顿时愣住:“你不是瞎子吗?”
本该是瞎子,此刻却睁着双明亮双眼的老头尴尬一笑,对钟毓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开门让他进去,这才解释道:“老朽只图个糊口,若不装瞎,怎么算命?”说着,要给钟毓倒茶。
钟毓摆手:“不用了,我说完就走。之前要你给我算的‘命中孤星’的命,现在不起作用了,能不能再请你帮我补上一句。”
“补上什么?”
“就说我命中只能娶男子,娶女子娶一个死一个。”
“啊?”算了大半辈子命的老头呆住了,哪有这种说法的。要是以后这个钟大少爷娶妻生子,岂不是拆他的招聘?靠着算命为业的老头开始考虑要不要拒绝这门生意。
钟毓从怀里掏出一锭金子,抛上抛下的说:“啊什么啊,就说你能还是不能。”
老头望着在半空中忽上忽下的金灿灿的东西,只觉得两只眼睛都看不过来了,真担心钟大少爷一个不小心,这个金灿灿的东西就要摔在地上摔坏了,于是回答的非常干脆:“能!”
钟毓瞪眼:“赚钱这么快!”
出此下策,钟毓也很无奈。他根本不喜欢女人,心里又有了人,娘还逼着他娶亲,除此以外他还能怎样?
先借着这个由头,让娘断了给他娶妻的心思。至于以后的事,钟毓想大不了他再远走高飞,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
谁知道……
钟毓看着大红色包裹的房间,心里不知是该喜还是该愁。
万幸的是,他娘总算是知道娶男人有伤风化,于礼不合,只是把人抬进来,没有大办宴席,否则他老爹明日上朝不得被同僚笑话死。
钟毓的目光在房间里转了一大圈,终于落到了新娘子身上。
钟毓靠在门框上,只单单看了看一身火红的郭殊涵,多年来身经百战的糙厚脸皮就有些挂不住,咳了声道:“真是抱歉,连累你了。”
或许是钟毓距离的很远,亦或许是钟毓语气难得真诚一回,郭殊涵那些难以启齿的情绪淡了下去。
只听钟毓踩着门槛继续说:“放心,我不会欺负你。咱们这场闹剧不会持续太久,等我这边风头过去了,就和你签和离,到时候还你自由身,不影响你娶妻生子。”
郭殊涵保持着原来的姿势,没有动也没有出声。房间里安静的落针可闻。
钟毓心想这事搁谁身上,怕是都难以谅解的,便宽慰道:“你放心,我爹娘很好说话的,在我家不用太拘谨,像自己家一样就好。而且我爹带兵这么多年,行兵布阵什么的,你都可以跟着学学,以后对你出入仕途都有好处。”
郭殊涵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
钟毓道:“天色不早了,你先睡吧,我就不打扰你了。”说罢,关上门,离去。
房间里重新恢复到静谧的样子,馥郁的花烛燃烧着暖香。
郭殊涵坐在床头久久没有动。
钟毓进门前,郭殊涵被女仆塞了颗药,现在药效发作开始头晕目眩起来。几经坚持,才保证了坐立的身姿,没有一头栽下去。
窗外,有轮弧形清月低悬。
穿着鲜红的人沿着街道敲锣打鼓,面观如玉的男子一身红衣,高立于神骏的乌骓之上,他身后是个三马并驾齐驱的大红花轿。人群分立在两侧,用艳羡的目光看着花轿上全长安最顶级富贵的新人。
如火的嫁衣层层叠叠铺开,无穷无尽,血雾般散开,弥漫了整个长安城,像残霞晕染整个天空。
钟毓站在城头之上,远远的看着乌骓之上的男子转身走向人群,他的轮廓在一片血色中渐渐模糊,身形被血雾吞噬。
最终化为无形。
钟毓胸口仿佛被利刃捅了刀,带着铁钩的利刃在他心里剜了块肉,血淋淋的拉出来。有血涌上钟毓的双眼,从他的眼角滑下。
钟毓感觉自己的灵魂好像从身体里飞了出来,居高临下的看着狼狈不堪的自己,冷漠的看着自己脸上身上,布满血痕。
悬在半空的灵魂淡漠的想,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呢。
钟毓想了想,干脆算了吧,于是灵魂肉体重新合为一体的钟毓从城头跌了下去。
冰冷的城墙砖瓦忽然在这个时候,化身无穷无尽的血盆大口,张开让牛鬼蛇神都望而却步的青色獠牙,一口要把钟毓吞下去。
钟毓吓得睁开双眼,又硬又窄的木板随之发出吱呀的声音,迎合着他咚咚的心跳,提醒钟毓这只是场噩梦。
钟毓提到胸口的一口气,这才缓缓吐出,他掀开被子,冷风嗖的一下钻进来,钟毓彻底清醒了,赶紧裹紧被子,不让任何冷风有机可乘。
然后猛然想起昨晚的闹剧,靠在床榻上,发呆。
说实话,钟毓对婚事半点准备都没有。本以为爹娘不会同意他和一个三大五粗的汉子成亲——怕是个为人父母的都不会同意,结果他娘不知哪根筋搭错路,为了他的终身大事居然同意了。
早知道这么简单……钟毓啧啧嘴,难免生了些妄想,却很快打住,脸上的笑容微敛,骂自己癞□□想吃天鹅肉。
钟毓扫了眼书房里的沙漏,琢磨着自己该起来了,待会还得带着新婚媳妇给爹娘敬茶呢。
钟毓穿衣不用下人伺候,没浪迹天涯之前衣来伸手很正常,在外面流浪了圈,什么都靠自己,回来后也懒得再去适应穿个衣服还要给外人看。
外衣还未系上,就听到门口紫嫣软软糯糯的声音。
“少爷,起来了吗?”
“进来吧。”
紫嫣端着脸盆毛巾走进来,见少爷穿好衣服似乎想问什么,心有灵犀般抿嘴一笑,道:“紫竹去叫少夫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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