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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帝国都在看我直播盗墓完本——by酩酊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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盯着手腕看了一会儿,他的视线不经意间往下滑去,落在了手臂上被乌扇古墓里的黑影咬过,又神奇愈合的地方,那里留下的黑痣,像是墨点在水流的冲刷下晕染开来一样,竟然扩散了。原本只有米粒大小,现在差不多有黄豆粒那么大了。
他下意识的搓了搓,心里倏然一紧,佩佩实验室里那只雪鼠的样子,赫然呈现在脑海中。他也要如同那只雪鼠一样,浑身黑化,变成一只怪物,把身边的人脑袋咬下来吗?
就目前为止他们所找到的线索来看,距离真相似乎并没有接近多少。他还能等到找出黑影所在的那一天吗?
“丁丁!”浴室的门被刷的一下拉开,苏腾神色紧张的冲进来,扯开了浴帘。
杜乐丁正盯着白瓷墙面上的一块黑色瑕疵发呆,冷不丁被吓了一跳:“怎么了,发什么什么事了?”
苏腾愣了愣:“我在外面叫了好几声,你都没有回应。我怕你有事所以就进来看看……”
杜乐丁站在淋浴下,冒着热气的水流在他身上肆意流下,在肌肉的起伏沟壑间时而汇聚,时而分开,湿润的皮肤在浴室的灯光下反射出一片令人头晕目眩的光泽。
苏腾的眼神在湍急的水流中不慎滑落,从杜乐丁的胸口一路向下坠到两腿之间。直到此刻,他像是反射弧过长一样,白日里未曾在沙漠上感到的干渴,现在才开始发作。
杜乐丁关掉水龙头,从旁边抓过浴巾,随便在头上擦了几下,便松松垮垮的围在了腰上。他走出浴室道:“洗个澡能有什么事,我还能被淋浴淹死?”
苏腾的视线融进杜乐丁背上的一滴水珠里,顺着他的脊背缓缓下滑,滚落在后腰上那一小段凹陷里,直到它悄悄的钻进了浴巾的边缘。
“你觉得特里镇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吗?”苏腾声音干涩的说。
杜乐丁穿上内裤,把浴巾丢开,换了休闲衣裤,坐在床上道:“暂时没什么感觉,除了那个怪人。怎么这么问?”
苏腾靠在墙边说:“刚才时千金叮嘱我们小心,他似乎觉得这里不对劲。”
查理跳起来道:“确实不对劲,东西一点都不好吃!”
“你要是饿得厉害,就喝点水吧,”杜乐丁拍了拍查理的脑袋,“不然睡觉也行。”
查理气鼓鼓的扑到枕头上,强迫自己睡觉。
杜乐丁想了想:“来之前我们怀疑狩魂者和圣殿可能跟陵墓有关,但听霍奇说过之后,我感觉那些传说都是编出来的,从始至终就没有所谓的幻想乡。”
他从背包里翻出一瓶水,仰头喝了小半瓶,继续说:“如果是这样的话,咱们还得回警戒区找。时千金说的不对劲,指的是什么?”
苏腾:“我正要问他的时候,霍奇过来了,他就没再往下说。”
杜乐丁本来觉得很好笑,忽然记起跟时千金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他说起魂与人的身体那件事:“他总是这么神经兮兮,说些神神道道的话吗?”
苏腾走到杜乐丁身边坐下:“他自称能看到一些别人无法感知到的东西,虽然不知真假,但我觉得他对某些方面的直觉很敏锐。”
苏腾坐下后,杜乐丁面无表情,却忽然感到了一丝紧张。
苏腾身上有一种很独特的气息,没什么味道,温度很低,像是雨天过后的空气。杜乐丁被这股气息环绕,明明感觉很好,心脏却像是喝了假酒一样扭起了东北大秧歌。
之后苏腾说了什么,杜乐丁都心不在焉的嗯嗯啊啊,以至于苏腾以为他困了,便起身离开。走到门口的时候,苏腾转过身说:“如果夜里发生了什么事,就去叫我。”
杜乐丁挥挥手:“放心吧,这破地方发生不了什么惊天动地的事儿,好好睡吧。”
苏腾点点头,又看了一眼杜乐丁,这才带上门出去了。
杜乐丁向后一仰,重重的倒在了床上,望着天花板出神。查理睁开一只眼睛揶揄说:“如果你半夜实在想跑到苏腾床上的话,我是不会介意的。”
“是吗,你为什么不介意?”杜乐丁翻了个身,扑到查理身上把他揉了个遍,“我们的搭档爱呢!”
俩人闹了一会儿,都感觉到了困意,终于消停躺好进入睡眠之中。
不知过了多久,杜乐丁带着一身冷汗醒来,捂着肚子跑进了厕所。看来查理是对的,这里的食物的确不怎么样。
他坐在马桶上闲着没事,又撸起袖子看那个黑色的印记,心说这玩意儿能治百病,怎么不管水土不服?
十几分钟后,绞痛终于停止,杜乐丁站起来的时候两眼发花。他走出卫生间,刚要爬上床,听到走廊里传来咯吱咯吱的响声。
这房子的地板年头长了,又曾经被水泡过,有几块被换过。新地板紧密排列在一起,老地板已经骨质疏松,走上去有的地方会响,有的地方不会。
咯吱声断断续续的,光这么听,好像有人在跳。杜乐丁期初觉得没什么,多半是霍奇夜里起来去楼下。但过了一会儿又感觉不太对,他似乎听到了小女孩儿的笑声。
之前听霍奇说过,魂狩夜这一天孩子们会闹的很凶。镇上的人大部分都是世代居于此处,彼此之间往来密切,每到节日熊孩子就会跑到别人家里胡闹。
不过午夜过后应该没有人了,因为按照魂狩夜的传说,这个时候狩魂者该出现了,所有的孩子都该被领回家睡觉了才对。
杜乐丁走到门边听了一会儿,再度听到了小女孩儿特有的娇嫩笑声,便悄悄打开门往外看去。一个穿着蓝色裙子,大概十岁左右的女孩儿,正在光线暗淡的楼梯口站着,紧盯着苏腾睡着的那间卧室的门。她像是感觉到了杜乐丁的窥视,忽然转过头来,冲他露出了一个诡异的笑容。

第53章 幻海沉沙04

杜乐丁带着疑惑趴在门缝里观察, 小女孩儿大概有个十岁左右, 大眼睛尖下巴, 细胳膊细腿儿,头发很长。腰上有个粉嫩的蝴蝶结,腿上是白色的长袜, 脚上是一双跟蝴蝶结同色系的鞋子。
她歪着头正盯着霍奇的卧室看,见杜乐丁探出头来,便笑眯眯的说:“我哥哥的房间里住着什么人呀?”
“是我朋友, 我们住一晚就走。”杜乐丁顿了一下才反应过来, 霍奇说他父母去世后,他自己一个人住, 哪来的妹妹?
不过转念一想,也可能是邻居家的孩子, 跟霍奇关系很好,以兄妹相称也没什么奇怪。他走出房门来到小女孩面前弯下腰道:“小姑娘, 你半夜不回家,被父母发现了怎么办?”
这么近距离一看,这女孩儿长得还挺漂亮, 鼻子是鼻子眼睛是眼睛的。她也不认生, 拉起杜乐丁的手说:“我爸爸妈妈死了,只剩下我和哥哥了。你带我去找他好不好?”
杜乐丁心里咯噔一下,莫名觉得有些不太对劲,而且这孩子的手冰凉冰凉的,一点温度都没有。他十分冷静的蹲了下来, 对女孩轻声说:“你叫什么名字?”
女孩一脸茫然,好像不记得自己的名字一样,歪着头出神。随着头部的动作,她柔软的头发有一缕滑到肩膀上,发梢有点卷,衬得她更加可爱,甚至有种超越年龄的美。
杜乐丁很有耐心的继续问:“你家住哪里?”
女孩的茫然瞬间消散,再度勾起嘴角说:“这就是我家啊。”
杜乐丁忽然感到后背阵阵发凉,他捏了捏女孩柔弱无骨般的小手,试图确认这是不是一只活人的手,但除了没有温度之外,似乎也没什么不正常的地方。
他试探道:“你哥哥叫什么名字?”
“我哥哥叫……”女孩兴奋的开口,却忽然失声般卡住了,她皱了皱眉,似乎想不起哥哥的名字,脸上的神情愈发困惑。
“我哥哥叫,哥哥叫……”她喃喃的重复着无意义的话,看起来十分焦虑不安。
她猛的把手从杜乐丁手中抽出来,开始抓自己的头发,稚嫩的声音陡然提高,尖锐的叫道:“我哥哥叫什么,为什么我想不起来!”
她浅色的柔软长发,被一绺一绺的扯落在地,但她似乎一点都感觉不到疼痛,死死的瞪着杜乐丁,口中不断的问着她哥哥的名字。
杜乐丁愕然后退了一步,左右看了看。这姑娘叫的这么大声,竟然没有惊动任何一个人。
眼看着她脸上狰狞的表情越来越不像个人,杜乐丁一把抓住她揪头发的手:“你别急,我带你去找你哥哥,问问他就知道了。”
霍奇之前没提起过有这么一个妹妹,楼梯墙壁上挂着的几代人照片里,也没有这样一个小女孩儿。整个房子里压根就没有任何表明曾经有个小姑娘在这里生活过的迹象。
他怀疑这孩子可能脑子有问题,否则怎么会不记得自己的名字。他觉得可以带她去问问霍奇,看看是镇上谁家的孩子,赶紧把她送回去。
小女孩儿起初很高兴,神情渐渐放松下来,但是很快她又忧虑起来,望着楼下说:“来不及了,他们来了。”说着便往楼下走去。
杜乐丁莫名其妙:“为什么来不及,谁来了?”
“他们。”小女孩儿急迫的说着,往门外跑去。
杜乐丁赶紧跟了上去,连着叫了几声,那孩子都没有停下脚步。她推开大门,径直冲到了街上,转身冲杜乐丁喊道:“告诉我哥哥,我来找过他了!”
杜乐丁愣在门口,心说我也不知道你哥是谁啊。正要叫那孩子别乱跑的时候,远处响起了马蹄声。
此时家家户户都已经熄灯,蜜瓜头里的蜡烛早已燃尽,只剩下挂在树上和灌木丛上的小彩灯,一闪一闪的变换着微弱的颜色。
他循着声音往街道尽头看去,马蹄声不疾不徐的传来,在寂静空旷的街上敲打出阵阵回声,格外突兀。但就像是那女孩的尖叫声没有被任何人听到一样,这格格不入的马蹄声也未曾引起注意,整个小镇都陷入沉眠之中,好像不会被任何声音唤醒。
杜乐丁再转头去找小女孩儿,她已经不见了。他不自觉的皱起眉,走出房门,在街上茫然四顾,根本看不到半个人影。
马蹄声越来越近,他再度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心中忽然一凛。只见黑沉沉的街道尽头,逐渐出现一个模糊的轮廓,不一会儿一匹健壮的黑色骏马闯入了黯淡的光线之中。
马背上坐着一个身材高大壮硕的人,一身黑色的铠甲和面盔都暗哑无光。他一手提着缰绳,一手提着把环首刀,纵使隔了很远,杜乐丁还是感觉到了那人身上的杀气和血腥气,就连他垮下的坐骑,也目露凶光。
那是不知经历了多少次杀伐才淬炼出的气息,是不知染了多少鲜血才浸染出的味道。马蹄一翻,便掀起千军万马的气势,刀光一凛,便晃出万夫难当的气魄。
杜乐丁在那一瞬间,甚至听到了号角声和鼓声,以及波澜壮阔的震天呐喊。
一人一马停在距离他不到二十米远处,那人脸上戴着面盔,杜乐丁感觉不到有任何视线或者情绪,就见骏马摇头喷了个响鼻,那人两腿一夹马肚,策马朝他驰来。
他转头衡量了一下自己跟敞开的房门间的距离,当机立断拔腿就跑。
眼看着还差一步就要跨入门槛,只听“铮”的一声,刀锋割破气流,直朝他飞来。
他及时刹住脚步的一瞬间,环首刀钉在了门框上,刀身几乎没入一半,锋锐无匹的刀刃上血迹斑驳。
随着骏马一声长嘶,眨眼间人马已到近前,径直朝房门冲了过来。
杜乐丁立刻往旁边跑去,心跳极限飙升。如果这中国古代将士打扮的人就是沙漠里传说的狩魂者,那一切与之有关的传说可能都是真的。
马上之人拔出环首刀,打马朝杜乐丁追去。
杜乐丁飞奔在无人的街道上,心里越发感觉不对,全镇就没有一个睡眠浅,听到声音能醒过来的人吗?当他跑过一片街区,狂奔到十字路口的时候,从前后左右四个方向都传来了疾驰的马蹄声。
他停下脚步,眼见着四个一模一样铠甲武装的人朝他聚拢过来。其中一人突然加速,冲锋陷阵般催马朝杜乐丁冲了过去,手中环首刀挥起斩落,雪亮的锋芒一闪而过。
只听“当”的一声,环首刀被架在半空,任凭那人如何使力,手中的刀怎么都落不下去。
杜乐丁在电光火石之间启动了臂甲,牢牢抓住了劈头斩落的刀刃,随即抓住那人的手腕。铠甲极为沉重,他拼尽全力,大吼了一声“下来”,那人应声落地,发出巨大的响声,杜乐丁甚至感觉到脚下传来一阵震颤。
地上之人跟另外三人一样,头上戴着面盔,将脸遮了个严严实实,也不知是怎么看到人的。
杜乐丁挥起一拳猛然砸在那人头上,严丝合缝的面盔咔的一声裂开,掉在了地上。
在看清楚面盔下那张脸的一刻,杜乐丁呆住了。就这么一愣神的功夫,另外三路人马也到了近前,一直追着杜乐丁不放之人挥刀扫落,辟出飒然风声。
刀锋未至,杀气已到,杜乐丁已经来不及转身去挡,下意识的抬起手臂护在面前。
几秒钟之后,他的手臂安然无恙,环首刀并未如想象中那样狠厉的砍下来。他放下手一瞧,那四人四马,竟全都不见了。
寂静无声的街道上,只剩下了他一个人,小彩灯霓虹闪烁,蜜瓜头阒然冷笑。刚才所发生的一切,好像只是个梦,忽如其来的消失了。
他失神的伫立良久,才意识到自己竟然从始至终都光着脚,而且脚底板好像还扎进去东西了,每走一步就疼得厉害。
正在他往回走的时候,霍奇家对面的房子二层,一扇窗子里闪过一道视线,随即便被厚厚的窗帘挡住了。
杜乐丁没有留意四周的动静,也顾不上去管脚上的伤,一瘸一拐的跑回了霍奇家,直冲进了苏腾的房间,把他给叫醒了。
苏腾在醒来一瞬间看到他的眼神,令他愣了一下。
苏腾眼中闪动着的情绪很复杂,好像在期待着什么,又似乎对眼前的人十分依赖。不过这悸动一闪而过,他很快就掩饰好情绪,坐起来道:“出什么事了?”
杜乐丁也回过神来,用最快的语速把刚才的事情讲了一遍。
苏腾越听,眉头皱的越深,他打开灯仔细看着杜乐丁问:“你受伤没有?”
“没有。”杜乐丁摇了摇头,“我怀疑我梦游了,不然人仰马翻这么大动静,怎么会没人听到?”
苏腾说:“你等一下。”
他赤着上身,抓起外套穿上,下楼来到街上。外面一点动静都没有,街边的蜜瓜头笑容诡异,好像在嘲笑他一样。门前草地平整,绝对不像是被24 马蹄踏过。
他的目光落在身旁的门框上,那里没有刀刃插入过的痕迹,木框完好无损。回去上楼的时候,他又仔细检查了楼梯上下,连一根稍微长点儿的头发丝都没有。一切迹象显示,杜乐丁多半真是梦游了。
返回卧室后,杜乐丁依然在发呆,苏腾走过去坐下,很委婉的说:“会不会是,晚上吃的东西不对?”
“食物中毒引起幻觉了?”杜乐丁摇头笑了笑,随后看了看自己的手,“可这感觉也太真实了,我现在虎口还发麻呢。”
骑马的人力气极大,若不是有合金臂甲,别说刀了,就是被他空手劈一下,肉体凡胎也抵挡不住。
他回忆说:“或许真是做梦吧。你记得我们在巨腹山里看到的壁画吗,就是琥珀眼睛的人像。”
苏腾点点头。杜乐丁继续说:“画里的人像就是山里那些无头石像,当时咱们还猜那些石像的脑袋去哪了。不过当时这事儿无关紧要,我转头就忘了,没想到……”
那个人的面盔被击碎掉落后,露出了一张灰褐色的面孔,五官僵硬,一看就不是人脸。
“面盔下面,跟壁画里石像的头部一模一样,”杜乐丁比划着面部五官说,“好像那人脖子上长着的就是个石头脑袋。”
说起石头脑袋,他又想起了之前在学院里,斯诺管周如许叫石头脑袋的一幕。可能这些记忆交错在一起,在他潜意识中形成了错综凌乱的画面。
苏腾想了想,还是感觉有些不合理的地方:“石像头部还算解释的通,但之前那个小女孩儿呢,是你见过的人吗?”
杜乐丁摇了摇头,自打他重生之后,就没见过什么小女孩儿。不过他还是猜测说:“可能是咱们刚来的时候,在街上看见过的孩子吧。”
人的记忆充满了欺骗性,把视觉所见的影像打碎,变成一个又一个碎片。有些东西你以为自己记住了,转头之后那些碎片便七零八落的分散开来;有些东西你以为自己从不曾注意,但没准什么时候,就有一堆碎片被拼合成一幅完整的画面呈现在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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