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还是如此威风凛凛完本——by公子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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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两位太医都这么说了,何太医便安心回去吧。”燕稷道,说着,看向秦同:“你便跟着两位太医去江南,做事稳妥点。”
秦同眼中一喜:“谢陛下。”
燕稷挥挥手,众人也知道如今不是说废话的时候,躬身告退,半个时辰后快马离了京。
待他们离去,燕稷垂下眼:“遣几个人暗中跟着秦同,傅知怀谋划中的部分就顺着他,至于其他,太傅明白的。”
谢闻灼颔首,转身去办了。
燕稷撑着伞在原地站了一会儿,偶尔有雨水被风拂起落在脸颊,一片冰冷。
他伸手将水珠拂去,突然听到耳边嗷呜一声,二狗子蹲在旁边仰起头蹭蹭他冰凉的手,眼睛湿漉漉挣着,对他皱皱鼻子。
燕稷唇角不自觉勾起和缓的弧度,俯身摸摸它的头:“回去吧。”
……
方才雨还不算大,但刚回了宣景殿,须臾间便是大雨瓢泼。
燕稷把伞立在一边,邵和见他进来,拿着披风走过来为他披上,再看看他被冻得微微发白的唇,从边上取了手炉塞到他怀中,皱眉:“天这么凉,陛下怎能穿的如此单薄,实在是太不注意了些。”
眼看着邵和又要开启话唠模式,燕稷在心里默默叹气,走到桌后端起茶杯低下头,邵和只觉着无奈,想说些什么又觉得舍不得,想了想,转头朝二狗子瞪了一眼。
二狗子:“……呜。”
二狗子无辜又委屈,趴下把脸埋进爪子中间。
燕稷看着他们的动静,笑起来:“好的不学,欺负它倒是和太傅学了十成十,明明最初的时候那么怕它。”
闻言,邵和有些不好意思,突然又想起什么,抬头:“对了,陛下,方才贺将军来了一趟,在外殿等了一个多时辰没看见您,便先走了,说明日再来。”
燕稷有些惊讶。
贺戟每日都会来这不假,不过也只会来一次,今日这是怎么了?
他点点头:“朕晓得了,没事。”
邵和答应一声,垂头退到边上。燕稷低头喝茶,突然看到殿内地上一串泥水爪印,爪印尽头,二狗子趴在那边,耳朵时不时抖一下,注意到燕稷视线抬起头,眼睛一亮,站了起来。
燕稷将他爪子和下腹湿漉漉的毛看的清楚,忍不住皱起眉:“邵和,带它到后面去,把毛刷干净了再进来。”
邵和看向二狗子的眼神略嫌弃,点头答应一身,朝着遭嫌弃后一脸狼生无望的二狗子走过去,后者嗷呜一声有气无力跟在他身后,一步三回头,让燕稷觉着自己很像抛家弃子的负心汉。
这样的想法出现在脑海,燕稷自己先笑了起来,摇摇头,又在外殿坐了一会儿,便起身取了干净里衣,去了后殿御池沐浴。
水汽氤氲,雾气沉沉。
燕稷靠在御池边上,身子浸在热水中,闭着眼睛将最近发生的事情细细过了一遍,从头到尾一一看过去,许多事之后该如何权衡看得通透,但对如何结束自己重生一点,却依旧毫无头绪。
不过心中倒是不如从前那般着急了。
燕稷如今觉着云木止身上的突破点最大,可究竟如何还要等他与云木止正面交锋过之后心里才能有底,无需忧虑太多,而且……
他低头笑笑,想了想自重生后经过的事,觉着这样闲闲散散的活着,也还不错。
御池水面清澈,在他笑着的时候,清晰将一双桃花眼映了出来,燕稷垂头不经意看到,突然愣了一下。
那双眼睛,水光潋滟,笑意明媚,眼角泪痣在水雾中朦胧隐约,稍稍一瞥,便是最惊艳的模样。
这是他的眼睛,但他却已经很多年没有见到过了。
燕稷伸手,隔空轻轻拂过眼尾。
这双眼睛里曾出现过许多颜色,潋滟明艳绝望痛苦,他这么些年受过的苦和流过的血,都在最痛的时候变成沉郁的暗色,融进那双原本漂亮的眼睛里,一点一滴把明媚吞噬,直到它变成麻木冷漠的模样。
还好,那些都是从前了。
燕稷笑笑,看着水面的桃花眼在水气沉沉中更加鲜活后,放松身子朝后仰去,闭上了眼睛,殿内雾色朦胧,水波微晃,他又想了一些事,许久,不知不觉便睡着了。
再次撑开眼睛,外面天色已经暗了下去,角落灯架燃了灯,殿内灯火通明。
他坐起来,听到边上传来低沉好听的声音:“陛下可觉着头痛?”
燕稷转过头,谢闻灼半跪在御池边上,在雾色沉沉中笑得十分好看。他明显是沐浴了过来的,里衣松松垮垮穿在身上,跪下时腰腹处衣物松开,只可惜燕稷在御池里位置稍低,除了锁骨外什么都看不清楚。
燕稷视线在谢闻灼手腕处停下,那里有一道红痕,看形状很像他方才靠着的御池边缘。
后者注意到他的视线,笑一笑,眉目温润:“方才听邵和说陛下进来许久没出去,臣担心陛下,便过来看看,见陛下睡得正好不忍心打扰,又怕陛下脖颈酸痛,便只能如此了。”
说罢,谢闻灼微笑着站起来,将燕稷搭在屏风上的里衣拿了下来:“陛下,活泉水虽好,但泡久了对身体也无益处,方才邵和已然去传了完善,现在想来也好了,陛下便更衣罢。”
燕稷点点头,等待片刻,却发现谢闻灼依旧微笑着站在边上,丝毫没有想走的意思。
燕稷:“……”
敢不敢有一点面对断袖的危机意识?
他在心里叹口气,开了口:“朕还要一会儿,太傅便先去外面等朕吧。”
闻言,谢闻灼眼底闪过笑意,没说什么,低头答应一声后转身走了出去。
见他出去,燕稷松了口气,快速将身子擦干,换上里衣,走了出去。
晚膳确实已经好了。
邵和在桌前布筷,被刷干净了毛的二狗子跑过来求抚摸,被谢闻灼温和笑着瞥一眼后,很怂的退到了一边。
燕稷随手拿了一块布巾擦拭头发,他不是什么有耐心的性子,擦了几下便不管了,谢闻灼无奈笑笑把布巾接了过来,在他身后站着,垂手细致擦起来。
二狗子在边上看着,想了想自己的抖毛甩干日常,一时间心情十分复杂。
等到头发八分干,桌上膳食也到了适宜入口的温度。
燕稷唤谢闻灼入座,将筷子拿了起来,郑太医临走时晚膳少荤腥,邵和将太医的话贯彻的彻底,果然只有云腿豆腐还算荤味。燕稷挑着云腿吃,谢闻灼便笑着,时不时为他夹些素菜。
用了膳,邵和撤下碗筷,退了下去。燕稷洗漱了靠在榻上,谢闻灼抱着书卷跟在后面,二狗子也跟过来,觉着自己的毛已经干净,便伸爪上前试图上龙榻。
燕稷很喜爱它,没有阻止。二狗子耳朵快速抖动,突然觉着背后一凉,转头看一眼,谢闻灼站在他身后眉眼低垂,笑得十分春,光,明,媚。
二狗子忍不住抖了一下,很识时务把爪子收了回去。
谢闻灼看它一眼,上前在榻边坐下。燕稷对此已经习以为常,靠在榻上笑眯眯看着他,桃花眼微微挑起,眼底的戏谑一览无余。
谢闻灼伸手将最上面的书卷打开,片刻,低沉声音殿内响起。这些内容燕稷从前都听过,如今没有什么听的心思,就托着下巴看着谢闻灼,看着看着,视线便忍不住慢慢偏离开来。
眉眼,嘴唇,锁骨,慢慢向下……之前在御池没能看清楚的地方全部入眼,燕稷正要下意识继续看下去,一直说着策论的人突然将手中书卷放了下来,眼眸沉沉看过来,笑得温文尔雅。
燕稷摸摸鼻子:“太傅怎么不继续了?”
朕只是一时间被美色蒙了眼。
谢闻灼低声笑笑:“臣觉着,陛下似乎没什么心思继续听下去。”
燕稷本就心虚,闻言干咳一声,刚要开口,却看着面前笑容温润的人突然起了身,再回来,手中便是前几日给他见过的那几本封面花里胡哨一看就不是什么正经内容的书。
燕稷一愣。
谢闻灼将书摊开:“之前的龙阳卷前几日便见了底,今日操心着其他事,倒是将这个忘了,如今也正好,陛下看看喜欢哪本,就先从那本开始罢。”
燕稷低头扫一眼,第一眼便看到里面一本封面极为素雅的书,躺在周围花花绿绿的书里,宛若一股清流。
见燕稷盯着那本书看,谢闻灼眼底闪过一抹得逞的笑意,将书抽出来:“这本?”
燕稷点点头。
“好。”谢闻灼笑笑,把剩下的书放回去,修长手指触碰书页边缘,翻开,燕稷低头看去,顿时觉着整个人都不好了。
里面的姿势动作,人物神情还有敏感点触碰方法标注同以往的小黄图并无半点区别,但是……那扉页上正以一种极其销魂姿势抱在一起亲吻的两人,容颜居然和他与谢闻灼有七分相似。
看小黄图其实并不羞耻。
但看着小黄图主角用与自己和身边人相似的脸做着某些不可言说的事情,那种羞耻感简直破天际。
燕稷老脸一红,伸手就想把书合上。
谢闻灼却在他之前便将书拿了起来,含着笑意的眸子在图上看一眼:“陛下眼光确实极佳,这本要比从前的龙阳卷好很多。”
燕稷一时间无语凝噎,只能沉默。
在他沉默的空当,谢闻灼低沉带着磁性的声音在寂静的殿内低低响了起来,他的声音比往常沙哑一些,略过燕稷心上,微微的痒。
姿势,声调,调情手段,春色旖旎。
自普通春宫图变成龙阳卷,再加着谢闻灼性格相貌身材声音都极对他胃口,燕稷便时不时被撩拨,如今又看了模样与他和谢闻灼七分相似的小黄图,脑海里一些东西顷刻间难以控制。
燕稷低着头,一遍又一遍告诉自己这不是意淫,是欣赏,而欣赏无罪,抬头看过去,谢闻灼捧着书垂着眼眸,身上穿着的里衣更松了些,引人遐想的部位若隐若现。
看在燕稷眼里,便一点一点转换成内心的火。
想碰没立场,不碰又煎熬。
忍耐之下,燕稷将刚刚丢下的矜持捡回来,重新把头低下。看着他的模样,谢闻灼唇角轻轻勾起,眼底浸满温柔。
半个时辰后,谢闻灼收起眼底笑意,将书页合上:“陛下觉着如何。”
燕稷觉着,半个时辰原来如此漫长。
他没有说话,静下心平复呼吸,谢闻灼没动,站在边上垂眼看着他,不久,燕稷觉着没那么煎熬了,抬起头笑笑,话几乎是一字一顿说出来的:“朕觉着,极好。”
说罢,他咬牙:“这龙阳卷是谁画的?”
谢闻灼手指几不可察顿了顿,随即笑起来:“坊间风月流传的东西,哪里知道作画人是谁,图个精巧罢了。”
燕稷找不到能撒气的人,眯起眼睛停了一会儿,无奈摇头:“也罢,天色不早了,还是早些歇息吧。”
谢闻灼答应一声,把书放回偏殿,走了进来,燕稷想着一会儿还要与他同床共枕,方才被强行压下去的旖旎遐思便在心底蠢蠢欲动,忍不住开了口:“朕梦魇之症已好,太傅也可回去了。”
“是。”谢闻灼颔首:“只是,平日臣都是与陛下同住,偏殿许久没生过炭火,如今阴雨连绵许久,被褥也是潮湿一片,这……”
燕稷很想说让人前来唤了便是,一抬头,不经意对上谢闻灼眼睛,乌黑清亮,深处是带着暖色希冀。
于是到口的话,到底是没能说出来。
燕稷在心里叹口气:“也罢,上来吧。”
说罢,抱了被子移到里面,兀自背对谢闻灼躺下了。
谢闻灼站在后面看着他,视线在他裸露出来的脖颈处停一下,想着今日在御池时看到过的景色,微微一笑,转身熄了灯。
殿内顿时暗了下去。
燕稷在榻上躺着,不受控制听着背后的声音。听着谢闻灼熄灯后轻声上来,衣物摩挲声中,燕稷突然感觉身上的被子被人往上拉了拉,而后有人附在他耳边,轻声道:“陛下,好梦。”
声音低沉好听,让人莫名心安。
燕稷把脸埋在被子里,无声勾唇,而后低低嗯了一声,闭上了眼睛。
……
旦日,谢闻灼一早便出了宫,如今傅知怀离京,燕周又四处作妖,燕稷所信之人不多,许多事只能交给他去做。
宣景殿便只剩下了燕稷,邵和,还有二狗子。
邵和发现,陛下今日似乎有些不对。
人变得爱发呆了些,在窗外一坐便是几个时辰,偶尔叹气,叹着叹着,就忍不住低声笑起来。
这模样若放在旁人身上,定是宛若智障,但燕稷长得好看,桃花眼一弯稍稍低眉,眉目流转间,落在别人眼里就是一眼难以忘却的惊艳。
邵和在燕稷眼角泪痣上瞥一眼,看着燕稷突然又笑起来,看向蹲在边上的二狗子,眼神带着疑惑。
二狗子对上他的眼,神情瞬间变得十分无辜。
它也很委屈,今天饲主都没带它出去溜,不开心。
燕稷这边也是心思烦乱。
他从前虽觉着谢闻灼对他胃口,但一直没有过什么非分之想,可自从昨夜过后,不知为何,他如今只要闭上眼睛,眼前就浮现出那本龙阳卷上的画面。
再加着昨晚在睡前听到的声音和平日里谢闻灼做的一些事,不细想还好,仔细想过去后,就真的有一些……很特别的感觉。
燕稷隐约觉着自己恐怕是栽了,但又觉着只凭感觉未免太草率。
况且从他上一世对谢闻灼的了解来看,谢闻灼十有八九属于宁折不弯那种,即便现在高岭之花的人设崩得彻底,但性向方面,总不至于发生什么变化吧。
可是也不一定。
燕稷扶额,从前同样觉着宁折不弯的贺戟,如今不也成了基佬么?
究竟如何,想着就觉着头疼。
燕稷又想了一会儿,还是觉着没有头绪,干脆就不想了,起身去了外殿。邵和不在,只有二狗子蹲在门边,看他过来,很换了的起身跑了过来。
燕稷俯身揉揉它的毛,到桌后坐下斟茶,端起抿一口,二狗子在他脚边转来转去,时不时蹭蹭他,见饲主确实没什么带它出去溜达的心思,只好作罢,委委屈屈蹲在了边上。
这样过了许久,外面隐约传来脚步声,燕稷以为是谢闻灼,没有回头,等了一会儿却不见有人进来,下意识转头看过去,而后一愣。
殿外,一人撑伞站在门边,长眉入鬓,目若点漆。
贺戟。
作者有话要说: 万字粗长章,果然人的潜力是无限的_(:з」∠)_。
嗯今天在这里强调下cp太傅太傅太傅,毕竟都同殿而居了如果还撩不到,就真的是十分捉急了。
-----小剧场-----
谢闻灼(微笑):“再只撩不能碰,后果你知道。”
傅知怀:作者干得漂亮。
贺戟:同上。
#作者在太傅的笑容下瑟瑟发抖#
第25章
贺戟入了殿。
燕稷看着他把油纸伞立在门边,抱着手炉站了进来:“长信。”
贺戟瞳孔微不可察收缩一下。
燕稷没有意识到他方才按着上一世的习惯唤了贺戟的字,兀自朝内殿方向走去,贺戟在原地沉默了几秒,抬脚跟了上去,刚进入内殿,便看到了挂在云纹壁上的京都江堤图。
眼底不由闪过一丝眷恋。
燕稷见他盯着他副画看,笑了笑:“那是太傅前几日闲来无事画的,贺将军喜欢画?”
听着他对自己的称呼又换了回去,贺戟神色一黯,垂下眼睛:“尚好,只是看着这画上的景色分外怀念罢了。”
听他这么说,燕稷才想起来在贺戟父兄战死之前,大将军府原本是建在白马街上的,后来才迁到了平川。
燕稷无意揭贺戟伤疤,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贺戟看着他犹豫的模样,眼神带了几分暖意,先开了口:“陛下,从前的事,再苦再难都过去了。”
“确实是这样,倒是朕看不开了。”燕稷笑笑:“听邵和说将军昨日便来过一次,可是有什么事情?”
贺戟看着他:“并无要事,只是总觉得心里不安宁,想和陛下说说话。”
燕稷想了想,觉着应当是贺戟从前在外忙碌惯了,突然闲下来一时不习惯所导致的心慌症。
他坐下:“好,将军想说些什么?”
话音落下,便看着贺戟从怀中拿出了那块被细致收着的玉佩。
燕稷:“……”
燕稷觉着有些尴尬,他居然忘了这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