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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还是如此威风凛凛完本——by公子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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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周早早便在密室等着他,待他进去,起身将门关上,从墙上暗格中取出一沓书信:“这是那边三日里的来信。”
魏现皱眉,将书信一一拆开看过去,眉头沟壑更深:“我得回去。”
燕周这边的事情在魏现出现后刚刚有了些眉目,心里不大乐意让他现在回去,但也没什么办法:“只能这样了,不过也还好,这些日子我按着你之前的计划做事,成效颇丰。”
“这是好事。”魏现道,说完沉思片刻,再次开口:“我在宣景殿待了些日子,觉着他的性子与我之前听说过的似乎不大相同,他一直是这样的么?”
“他是擅长做戏之人。”燕周目光有些阴狠:“从前他在我眼中,纨绔,任性,只图享乐不思进取,沉不住气心思简单……但现在才知道,那些只不过是伪装罢了,心机深沉,两面三刀,才是他本来的模样。”
“纨绔,任性……”魏现低下头:“那他有没有过面无表情,无悲无喜的时候?”
燕周像是听了什么玩笑话一般,抬头诧异看了他一眼。
这样的神色已经足够说明一切,魏现手指轻轻摩挲,想着从前,许久,突然想起上一世似乎曾经有人在他面前感叹过,大启庆和帝登基前后的性子判若两人,从纨绔模样到冷漠神情,也不知这中间究竟经历了什么。
魏现手指一顿,须臾间心中浮现出一种猜测。
或许,其实上一世的他熟悉的那位大启庆和帝,才是真正重生后的人。
这样的话,无论是从他性情与从前大相径庭来看,还是从运筹帷幄仿佛能知晓后事来说,一切就都能说得通了。
而他之所以重生,是因为上一世亡国心有不甘,怨气所致。如若燕稷也是如此,那他曾经的重生,是不是因为……他也曾真真切切承受过亡国之痛?
这样的想法出现,魏现不由又想起从前燕稷对赤方的种种针对,越想越觉着这就是事实,眼睛稍稍眯了起来。
没有重生过的燕稷曾败于没有重生过的他手中。
那么如今燕稷在一无所知的状态,他却重生归来,结局如何还需要多做猜测么?
魏现神情越发难以捉摸,燕周在边上看着他,心中不由一跳,抬眼想细细观察后者眼中情绪,恰好看到魏现抬起头来,低低开了口:“果真有几分意思。”
燕周不明白他的意思,刚要询问,魏现却明显不想再提,笑笑:“赤方现在有些杂事,我必须回去,大启这边还要靠王爷多费心……待我回去,许多事就要开始,那时我们便彻底没了退路,王爷明白么?”
燕周神色认真点了点头:“你打算什么时候走?”
“不会有多久了。”魏现笑了笑,从怀中拿出一个卷轴递给燕周:“这个王爷收着,到了关键时候自有用处。”
燕周接过来,低头草草看一眼,看清楚其中内容后面上出现震惊之色,猛地抬头朝魏现看过去。魏现笑得从容,燕周对上他的眼,半晌,也笑起来:“我明白了。”
魏现颔首:“时候不早了,我太久不回去也不大好说,便先走了……王爷,如今我们已然无法全身而退,要么成要么亡,没有别的路,只愿一切能如愿。”
燕周答应一声。
魏现便不再多言,按着原路匆匆出了王府。
背后角落里,影一和影二对视一眼,迅速隐去了身形。
……
旦日清晨,燕稷醒来的时候边上又是空无一人。
他对此已经习惯,起身洗漱后出了内殿,外殿邵和正在给二狗子喂食,听到脚步声,二狗子回头瞄一眼,瞬间欢乐跑过来用耳朵蹭蹭他的腿撒娇。
燕稷从邵和那边拿了一个鸡腿喂给二狗子,揉揉它毛茸茸的耳朵,一片笑闹中,魏现从后殿走进来,行礼:“陛下。”
燕稷站起来擦擦手:“魏先生什么时候回来的?”
“说来惭愧,草民之前想的不周到,在外迷了路,之后又不慎与邵公公走散,还好之后路遇打更人问了路,回来时也是半夜了。”魏现道:“还好邵公公无事,否则草民心中真是过意不去。”
燕稷伸手摸着二狗子的耳朵,笑了笑:“回来便好。”
见他对这事态度并无异常,魏现放了心,又寒暄几句后便回了后殿。待他离去,燕稷抬起头,发现邵和正在边上发呆,耳根还时不时红一下。
作为过来人,燕稷直觉邵和有情况。
燕稷眯起眼睛,悄悄走到他边上,突然开口:“邵和。”
邵和受惊,猛地抬头:“陛,陛下,怎么了?”
“也没什么事。”燕稷看着他,脑海中思绪瞬息万变,而后迅速锁定了缘由,若无其事道:“朕就是想问问,既然魏先生说你也迷路了,你是怎么回来的?”
邵和脸瞬间变红,支支吾吾躲闪道:“就是……遇到了兵部和大理寺巡逻的人。”
燕稷笑眯眯托起下巴,一双桃花眼上挑成撩人的弧度。
邵和有些无所适从,低头沉默一会儿后再也无法忍受,慌乱找了个借口脚步匆匆出了门。燕稷坐在后面看着他落荒而逃的背影,笑容更甚。
自家养了这么久的白菜就这么在他不知道的时候被猪惦记上了。
果然孩子长大了就是不好管。
燕稷感叹脸低下头,伸手戳戳脚下趴着的二狗子,眼神十分嫌弃:“看样子,用不了多久这宣景殿就只剩下你这么一只单身狗了……你说你怎么这么没出息?”
被嫌弃的二狗子无辜瞪大眼睛,觉得心上宛如被人插了无数刀。
每天被虐它也很委屈的好吗?!
这日子究竟还能不能过?!
第47章
昼去夜消,皇城又一场大雪过后,除夕夜到了。
依着旧例,帝王原本应当于除夕设宴,但燕稷懒得在欢喜时节同旁人做面上功夫,干脆以让臣民早日还家做借口免了宫宴。臣子对此莫不感激,燕稷心安理得应下,背后笑眯眯同谢闻灼感叹,到底还是太年轻。
午夜饭后,燕稷抱着手炉同谢闻灼和邵和一起出了门,街上四处点缀大红灯笼,高台处挤满了穿着新衣的百姓,脸上喜气洋洋,期待着之后的烟火盛会。
大启每年除夕晚都会于京城燃放烟火,帝王会在城楼和百姓一同燃放烟火,祈来年民生顺畅,四时安平。
宫城准备的烟火确实华美至极,燕稷登上城楼抬头看去,天边映如白昼,无数光点散在四周,璀璨夺目。
谢闻灼站在他身侧微微笑着,燕稷回头看他一眼:“站在高处看烟火,总觉着要比在下面看更美丽。”
“确实如此。”谢闻灼低眉看过来,眉眼在烟火映衬下更添了几分温柔和深情,燕稷在他目光中稍稍晃神,回神后低下头,看到下方除了出来游玩的百姓,还有许多背着行囊归来或离去的行人。
燕稷看着,倒是突然想起来一些东西,又抬起头:“明日就是大年初一,在外的人都归了家,太傅也不是京城人士,这等时节不打算回家看看么?”
“……”谢闻灼低眉沉默许久,才低低开了口:“陛下……臣没有家。”
燕稷一愣。
谢闻灼声音依旧平淡:“臣自幼无父无母,在南洲吃百年饭长大,七岁那年遇到师父,从此同他四边云游,那时到底还能有个回去的念想,可自师父离世,就再没家了。”
燕稷看着他平淡的表情,心突然疼了一下,半晌,伸手握住谢闻灼的手:“从前已经是过去了,现在,我给你一个家。”
他没用朕,一双桃花眼深处满是认真。看着他的神情,谢闻灼温和笑了笑,反手握住燕稷的手:“好。”
烟火过后,已经到了深夜,但是京城人声依旧未能散去。燕稷平日宅在宣景殿难得出来一次,原本想多走走,但因着大雪后天气寒冷,走了一会儿便被谢闻灼哄着回了宫。
二狗子见他们回来很是开心,抖着耳朵跑了过去,燕稷垂手摸摸它的头朝内殿走去,二狗子跟在他身后,一只爪子刚碰到内殿的门,便被谢闻灼无情微笑着关在了外面。
二狗子伸爪在门上挠了几下,委屈嗷呜一声,声音透过门传到燕稷耳中,燕稷笑了笑:“你这欺负小动物的毛病怎么就是改不掉?”
谢闻灼神情坦然凑近他耳边:“臣喜欢欺负的不仅仅只有它,其实还有……陛下想不想知道是谁?”
噫。
老流氓。
燕稷已经接受了自己撩不过太傅的设定,看他这样也只能在心里默默感叹一声,从前自己觉得太傅是高岭之花,真正是眼瞎了。
前高岭之花谢太傅眉头微挑:“陛下怎么不说话?”
燕稷眯起眼睛:“你别撩朕,朕可是个正经的断袖。”
这话说出来,不等谢闻灼反应,燕稷先忍不住笑了起来,见他笑了,谢闻灼神情更加缓和,俯身伸手将燕稷散在额边的发拨到一边:“正经的断袖?”
燕稷后者脸皮嗯了一声,而后就感觉唇被温软的感觉覆了上来。
谢闻灼细细舔吻他的唇瓣,末了轻轻一咬:“现在呢?”
燕稷一本正经继续点头。
谢闻灼轻笑一声,重新低头吻的更深,又问:“现在呢?”
被这吻撩拨的有些心猿意马,燕稷摸摸鼻子,之前装出来的正经有些绷不住:“再这么撩,小心朕把你赶出去……怎么这么不正经?”
“是,臣不正经。”谢闻灼从善如流,微笑着直起身体:“那么陛下可愿意和不正经的臣前去沐浴?”
这话怎么听着这么不对劲?颇有种约那啥的感觉,一点都不像正经人家能说出来的话。
燕稷哼一声,表面上不愿意身体却很诚实?6 斐鍪秩ィ骸白甙伞!?br /> 在浴池闹了许久,出来后上了榻,燕稷躺在被褥里不久便昏昏欲睡,等到谢闻灼熄了灯四周覆上暗色后,就彻底陷入了沉睡。
他睡得很沉,梦里一片宁和,只是在一片朦胧中感觉到有人轻轻覆在他的耳边,声音带着浓浓的眷恋:“这是你第二次说会给我一个家,我记着了,所以……”
“你千万不能再忘了。”
……
因着前一夜睡得太晚,醒来时已是日上三竿。
燕稷眼睛稍稍睁开,感觉依旧疲倦,翻身刚准备继续睡,身后突然被一个毛茸茸的东西压了上来,而后脸颊就被湿漉漉舔了一下。
燕稷顺手把背后的二狗子抱过来用胳膊压住:“别闹。”
二狗子受宠若惊,耳朵抖了抖,当即不再动,开心享受和饲主同床共枕的美好时光。不久后谢闻灼走进来,看到趴在燕稷身边的二狗子后笑容一顿,走上前:“陛下,起身吃点东西吧。”
燕稷皱眉把脸埋进被褥,谢闻灼无奈笑笑靠过去,一手将燕稷半抱起来,另一手十分熟练的把二狗子赶了下去。
被这么一闹,燕稷不醒也没办法,起身老老实实洗了漱,到外殿吃了些东西后,谢闻灼去了小厨房做点心,燕稷带着二狗子去外面走了一圈,刚回来便听到宫人禀告,贺戟求见。
他这些日子经常会来,倒不像之前那样喜欢逼婚,只是简单说一些琐事。燕稷听他说完,犹豫了一会儿,开了口:“贺将军最近有见过傅相么?”
“见得不多,似乎是他近日被傅老丞相催促婚事,脱不开身。”贺戟道:“不过依着傅相的性子,再忙也会抽时间过来,难道是出了什么事么?”
燕稷手指一顿,随即笑了笑:“许是因为太忙了吧,没事,朕只是一时想起,问问罢了。”
贺戟颔首,没再多问,又待了一会儿便行礼离去了,燕稷坐在窗边看着外面角落未融的雪,低头发呆。
傅知怀自上次从宣景殿狼狈离去后,燕稷就再没见过他,从前除夕夜傅知怀都会带着一罐桃花酒过来与他秉烛夜谈,今年却什么都没有。
不习惯是有一些,更多的是惆怅。
他经历过这么些世的冷暖,心中对同傅知怀的年少情谊很是珍惜,但从那日看到傅知怀的眼神后,燕稷就知道许多事情已经不如之前纯粹了。
没办法的事。
燕稷的心里叹口气,同时听到背后传来脚步声,魏现在他身边站定:“陛下。”
“魏先生看着有些憔悴,昨夜睡得不好么?”燕稷回头看他一眼。
“昨夜草民去宫外看了烟火,惊叹于烟火美丽,在外待得久了一些,回来后又想将看到的景色画下来,睡得也就晚了些。”
“魏先生喜欢烟火?”
“心中甚是向往。”魏现笑:“草民长在边远之地,平日里难以见到这般景致,及冠之年登上了城外高山,遥望见京城烟火,从此便喜欢上了在高处看烟火的感觉。”
燕稷认同点头。
“而且站在高处看烟火,对有些事情也能想得更加清楚。”
燕稷好奇抬头:“那不知魏先生昨夜在烟火下都想了些什么?”
“草民想到了之前听到过的一个故事。”魏现开了口,说出的话燕稷很熟悉,和他之前同谢闻灼说过的自己上一世的故事基本相同,唯一不同的也就只是立场不同罢了。
说完,魏现停顿一下,继续道:“陛下对此事怎么看?”
“看法?”燕稷无所谓笑笑:“不知魏先生有没有听过,先撩者贱?”
魏现愣了愣,摇头。
燕稷垂眸,看着外面破碎在雪地里的梅花,淡淡开了口:“这件事说到底,本就是争夺中顺其自然的结果,原本就没有对错可言,并且还是败的那一方先在背后做了一些事,那只能说是……”
他抬起眼,伸手拈起窗边落花,一双眼睛淡到极致:“成王败寇,咎由自取罢了。”
咎由自取。
短短四字,却让魏现藏在袖子下的手狠狠攒在了一起。
燕稷嘴角轻轻勾起,坦坦荡荡看向他。魏现眼底血红之色一闪而过,咬着牙抑制下去,许久,沙哑一笑:“或许吧。”
说完,他闭了闭眼睛,再睁开时已经又恢复了往常模样,风度翩翩行礼:“陛下,其实草民今日过来,是来向陛下请辞的。”
“嗯?”
“草民进京为端亲王门客,当时便说临近年节就要离去,后来受陛下赏识入了宣景殿,才待的时间多了一些,昨日收到家书,父母在家中甚是挂念,且草民觉着自己并不适合京中生活,便想归乡了。”
“魏先生可是想清楚了?”燕稷问。
魏现认真点了点头。
“先生打算什么时候离京?”
“明日一早就要动身。”
“如此仓促,看来先生是心意已决,既然如此那朕就不多做挽留了。”燕稷点了点头:“祝先生归路安平。”
“多谢陛下。”魏现道:“草民还有许多东西未曾打理,便先回去了。”
燕稷嗯了一声,挥手应下,魏现再次行礼,转身回了后殿。
第48章
魏现所行如所言,大年初一清晨便背上行囊离去了。谢闻灼遣去的人跟着他出了城,回来后禀报他途中始终一人,并没有与任何人暗中碰面。
这事在燕稷预料之内,索性将所有派去追踪的人召了回来,邵和心下疑惑,就看到燕稷托腮歪头笑起来:“那么多人跟着,云木止怎么能安心朝赤方走?朕是良善之人,大过年的还是让人家顺顺利利回去好了。”
话说的确实良善,看着却和苏老太师平日里的狐狸样一模一样。
谢闻灼笑得纵容,上前把烧好的手炉塞到燕稷手中,燕稷抱住,就势站了起来出门散步,二狗子厚着脸皮跟上去,任凭谢闻灼眼刀再狠依旧不为所动。
日常被虐下成就一颗钻石心,比起单向被虐不如互相伤害,二狗子深谙此道。
谢闻灼虽然平时对它多有蹂躏,但实际折腾起来拿它也没什么办法,二狗子这么试了几次,感觉性命无忧后放开了性子得寸进尺,每晚到内殿挠门,而后死皮赖脸蹿进去死都赶不走。
谢闻灼高岭之花的人设虽然崩得厉害,但公然在一只单身小动物围观之下耍流氓还是做不到的,更别说这小动物还睁着一双水汪汪的眼睛一眨不眨死死盯着床榻看。
如此之下,谢闻灼笑容越发和煦,燕稷每天看着他的眼神都不禁背后一凉,觉得自己随时都有清白不保的可能。
但想想其实还是有点诡异的小刺激,于是笑眯眯看着一人一狼闹,到谢闻灼就要忍不住对二狗子背后下黑手的时候才象征性的阻止一下。
日子一本不正经的过,正月十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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