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活命指南完本——by楚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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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谢常婶提点。”少男少女行礼,他们不是不知好歹的人,无论是留是走,先保住这条命才是正经的。
林涛司吉护送众人前往戏园,还没进入戏园就听到天山雪的清唱。
七魄悠悠赴阴曹。
阎君殿前冤诉告,
这才准我状一条。
这时林涛猛然想起,折红梅是出鬼戏!
司吉更是不知为何后背发凉。
琛郡王怎么喜欢听这出戏?
同样的想法在两人心中升起,戏园大门打开,天山雪只穿一件水袖,随着清唱甩动水袖,眼中没有了清冷,满是凄凉与恨!
林涛感觉身后有什么在盯着他,他一回头对上了一双金绿色的狼目,那狼极为高大,一身纯白的毛,唯额头上有一撮毛是火红的,如同真的火焰一般,它就这么盯着林涛,尖牙露出发出低吼,他只觉得后颈发凉,到还没有其他的反应,反到是身边的司吉回头看了一眼,腿一软坐倒在地上,身上止不住的发抖。
对了,这小子被狗咬过,差点没命,从小就怕狗,狗都怕,别说狼了,但这狼怎么跟认识自己似的?
白狼呲牙喉咙中发出威胁的低吼,弓起身对着林涛,随时准备扑过去,一口咬死他!
作者有话要说:
另外一个男主很快就会出现啦!
今天感冒了,吃药睡觉觉
第5章 (五)火宵
这剑拔弩张之时,园中一声轻唤,“火宵。”白狼立即站直身,竖起耳朵,唔了一声,摇着尾巴往戏园中跑,一众人被这四足着地都有一人高的大白狼吓的连连惊叫,火宵却还一个眼神也没给他们,直接从他们身边跑过了,众人拍着胸口,好奇的往里看。
琛郡王坐在巨-大的软榻上,火宵直接蹿上软榻往里面一盘,四肢伸展开,做靠垫是刚刚好!
“舒服!”琛郡王扑到火宵的肚子上,秋桐上手为他把鞋袜脱去,火宵的大尾巴往他身上一盖,正好全盖住,就是这样秋桐还是给他加了条毯子,火宵大脑袋凑过来,要舔他的脸,被他伸手推开了,“要让他知道你又舔,再把你的毛给剃光了,这可要入冬了,不冷么?”
火宵通人性,听懂了他的话,唔一声,脑袋趴在前爪上,有气无力的,他笑着轻揪了揪它的耳朵,“西北那边送来了黄羊,要不要吃点?晚上让人给你准备一只梅花鹿。”它动动耳朵轻嗷了一声,琛郡王一抑下巴,立刻有人送上一盆血淋淋的羊肉,他伸出手将最上面温热的羊心拿起,喂到它的嘴边,它张开大口叼走羊心几下就吞入肚,而后把他的手舔干净,他抓羊肉喂它,羊肉切成巴掌大的肉块,正好能让它一口吞的,最多是他的手上沾上血,而不会弄的到处狼狈。
胆子小的见这情形腿肚子直打颤,总有一种将来会被喂狼的感觉,怪不得说琛郡王脾气不好呢,这哪是脾气不好的事,这是要命的事啊!
常氏两口子到没什么反应,他家爷后院还养了一对猛虎呢,平日里当猫逗,听说西边雪地肖亲王养了好几只雪豹,皇宫里那位也养着一窝金钱豹,这琛郡王养个狼有什么的。
林涛那眉头都快要打结了,司吉的腿一直在抽,至于其他郡王府的人,明显已经见惯了,是一点反应也没有。
等到一盆羊肉都喂完了,那边也准备好了,锣鼓点响起,开场了。
“这回都什么戏目?”琛郡王净了手,就着秋桐的手看曲单,手一指,“这个,这个,还有这个,不要,其他的照旧。”秋桐应是,收了曲单,顺脚把跪在一边的泼侯子侯波踢到一边,他是不敢怒不敢言,眼神怔怔的看着火宵,火宵被他看得回过头来呲牙,还沾着血丝的尖牙吓得他两眼一翻晕过去了。
“没用的东西!”秋桐轻骂一声,招手叫侍卫将人拖下去,惹了主子生气,也别想留在府中了!少说打二十板子扔出去!
琛郡王靠在火宵的身上听戏,完全没有理会这边发生的事,火宵打了个哈欠头枕着前爪眯起了眼,琛郡王一边听着戏一边跟着轻哼,手中打着拍子,一看就是戏迷。
这样的他让林涛有点恍惚,他实在不像是个十五岁的少年,长相要比岁数小,可这作派却成熟的太多了,这个人相当的矛盾,并且……
林涛很是在意他口无意提到的“他”,会是谁?直觉让他感觉那个“他”不是一般人,各种意义上,无论是身份,还是在琛郡王心中的地位,“他”都简单不了。
“小舅舅!”一声女童的唤声,巴哒哒的跑步声,银铃铛的声音交织在一起,一个胖乎乎一身粉嘟嘟的女童扑了过来,一见火宵呀的叫了声,林涛以为她是被吓到了,结果,却听到她兴奋的叫了起来,“火宵你回来了!”连琛郡王都不看了,手脚并用的往软榻上爬。
她短手短脚的,这软榻比一般的软榻大,同样的也要高很多,她费了很多力,还没爬上去,可怜巴巴的看向琛郡王,“小舅舅……”
他轻笑,伸出脚把她托了起些,她立刻爬上软榻,鞋子胡乱的蹬掉,扑到火宵头上,唔唔唔的说着什么,火宵嗷呜嗷呜的回应,感觉,这一狼一人在聊天般。
“真是狼妞子。”琛郡王笑起来,手指轻戳了下她,她差点从火宵身上轱辘下去,一双小手伸来,把她稳住。
“小舅舅,你当心点。”比她虚长一岁的男童格外的沉稳,一双眼中却有些许的不悦,似在指责琛郡王。
“火娃子,有你这么和舅舅说话的么?一点都不可爱。”琛郡王伸手捏他的脸,他撇嘴。
“身为男人,只有小舅舅可以称之为可爱,男人是不需要可爱的。”他一本正经的说。
“你毛长全了么?还男人?”琛郡王挑眉。
他压低声音道,“小舅舅不是也没长全么,小舅舅也不是男人。”
“赵余琰!”琛郡王咬牙,“这都谁教你的!”
“不是小舅舅教的么?”狼妞子从火宵的毛中抬起头,插嘴。
“陆良风!多嘴!”琛郡王明显是恼羞成怒了,狼妞子陆良风撇嘴,轻哼一声,脸埋回火宵的毛中,火宵不但没安慰她,反而用尾巴轻扫了下琛郡王,狼妞子更不高兴了,转头就扎火娃子赵余琰怀中了。
火宵干脆直接把她从身上抖了下去,头靠到琛郡王怀里,摆明了说,我是这头的。
气得狼妞子小脸鼓鼓的,火娃子借机把她抱到一边小榻上,喂点心,喂蜜水,哄着。
琛郡王高兴的摸着火宵的头,吩咐秋桐给那边两个小家伙上他们喜欢吃的,没有去安抚的打算,接着听他的戏。
那头的两个也没闹,狼妞子吃了点心后,听着锣鼓点儿,慢慢的缩到火娃子的怀中睡着了,火娃子抱着她轻拍着,秋桐给她盖上薄被,把火娃子也裹在了里,又放了一个火盆,没一会儿,火娃子也眼睛开始打架了,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把两孩子抬屋里去,别在这冻着。”琛郡王看了一眼吩咐道,接着听戏。
“是。”秋桐应声,叫侍卫将小榻抬入屋中。
那些少男少女是年轻,但戏唱的是真不错,扮相也好,嗓声有几分稚嫩,却别有一番味道,连林涛这样极少听戏的人,也能听出,这是下了大功夫的,司吉这跟着柳承远见过的主,自然比林涛懂得多,他一听就能听出这戏台上唱戏的,用不了五年就是一个名角。
最后压轴的自然是天山雪,然而当锣鼓点儿响起来时,却不是折红-梅,这曲调林涛有些陌生,但仿佛又在哪听过,直到一声开场,他瞬间想起来了。
“郎君啊——!”那似凄似悲的开场,白衣白花的天山雪迈着小碎步上来,长长的下摆盖住脚,拖到地上,有种她是飘上来的感觉,这是女鬼的妆扮。
寻仇,林涛脑海中冒出这两个字,十年前,他曾经听过一场,对于它记忆深刻,因为戏中讲了一位好官被好友所害,家破人亡,义仆瑰儿死后化成鬼去救官员的小儿子,却是晚了一步,小公子重伤,死去,魂儿下地府将他的魂魄拉了回来,而后一主一仆,一人一鬼寻仇人报仇。
天山雪唱的这段正是瑰儿下地府劫小公子这段。
“郎君!莫要往前,前路阴森,莫要再走!郎君回头看!奴乃瑰儿,郎君且听奴言!老爷夫人被那贼人所害,大仇未报,郎君可能安心?此路且能过?贼人嚣张,贼人逍遥,郎君啊——!”天山雪甩水袖,眼中决绝,伸手似抓住小公子的手腕,“郎君同奴返人间!杀尽贼人!为老爷夫人报仇!”她另一只手袖子一甩,似挥开了什么,“什么鬼,什么魔,休要挡我郎君路,黄泉路不见头,世间仇未了结,轮回不入,来世不论,奴宁化厉鬼,不斩贼人誓不罢休!”
琛郡王手有一下没一下的拍着,直到天山雪都唱完了,他才慢悠悠的开口,“寻仇我十一年前听小怜音唱过,唱的到是绝妙,只可惜七年前她封嗓不唱了,没想到,如今还能听到如此绝妙的唱功,你叫什么名字?”他眼睛看着天山雪,对方规矩的行了个礼。
“回郡王,小女名冬岁。”她低着头。
“年岁的岁?”他挑眉问道。
她抬起头看了他一眼,唇上勾出一个浅淡的笑,“岁岁平安的岁。”
“好名字。”他点头,伸手拍拍火宵,“喜欢她么?”火宵听言,从软榻上起身,跳下软榻走向冬岁,短短的路惊起不少人,司吉恨不得躲到墙缝里,林涛皱起眉,下意识的手握在腰间的配剑上。
火宵围着冬岁转了一圈,在她身上嗅了嗅,她一直平静的站在那,面无表情,别的戏子已经吓坏了,更有腿软的坐到地上,火宵见她不怕自己,也不多留转身走回软榻,蹿上去,接着给琛郡王当靠垫。
琛郡王摸-摸它的耳朵,“冬岁留府,其他人送回。”简单的一声吩咐,决定了他们的出路。
“是,奴明白。”秋桐行礼,给戏子们放了赏钱,等过了冬节原路送回,又命人领冬岁去住处,和她一样住在正院的偏房。
让人有一种,方便她看管冬岁的感觉。
冬节刚过,把戏子们送走后,一辆马车急驰而来,这回来的是位鹤发童颜的老者,这位老者江湖上的人都不陌生,不见其人,却听过其名。
林涛司吉都吃惊于,这位怎么来了?谁这么大的本事能把这位请动?
这琛郡王果然不简单!
作者有话要说:
分享一个事情。
我同事一个妹子煮螃蟹,解开了绳子,死活绑不住了,然后蟹大哥用它的大长腿撑在水里,死活摁不下去。一直到蟹腿都熟了,上半身还是和刚进锅里一样,简直是又好笑又可怜。
第6章 (六)噬骨
江湖上无论是黑道还是白道都知道有两个人得罪不得,一个是医王原厄,一个是毒王施恩,据说两人都是年过百岁,却一点也不显,一人下毒,一人解毒,说不上他们是善是恶,只是同出一门,两人斗了一辈子,都没有分出胜负,听闻两人最大的一场赌从三十年前赌到了今日。
原厄在此,那么施恩也快到了。
不光是林涛这样想,别人也是这样想的。
“难道说,琛郡王就是他们三十年之约的胜负战?”他想到这,紧接着问题来了,琛郡王中了毒么?中得什么毒?他将知道的毒从脑海中过了一便,愣是没想出头绪。
另一边,郡王府正院。
原厄看着端着茶杯品茶的琛郡王,轻叹一口气,“你若后悔还来得及。”
“此毒不解完我还能活多久?”琛郡王淡问。
“活过五十不成问题。”原厄不加思考的直接说。
“却不能习武,每六年忍受一次碎骨之痛,惧寒怕热,戒贪嗔痴念,禁酒少荤,不食五谷。”琛郡王眉头一挑,“这样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至少,活着。”原厄面容平淡,声音无波。
琛郡王摇头,“这样活着,还不如死,并且,我大仇未报,不可能那样清心寡欲的活着。”
“若是这最后的解毒失败了,你立刻就会死。”原厄说不清到底是希望他解,还是不解,这三十年来,中噬骨之毒的人,琛郡王是第十一个,前十个中,九人解毒时没熬过去,死了,一人毒解了,却疯了,多活了半年,可想而知这个解毒过程有多痛苦。
琛郡王是他接触过中毒最小的,五年前还不是郡王的十岁孩子童,生生挺过了第一次毒发,那倔强的表情,让人完全想不到,在之前,他不过是个养尊处优,从出生就被人捧在心手放在心尖上,无忧无虑的豪门少爷,吃的最大的苦恐怕也就是学步时摔在厚实的地毯上了。
“哈哈哈哈!要是失败了,你就输了!”嚣张的笑声传来,灰扑扑衣衫的老头坐在墙头上,翘着腿,随意梳起的头发,看起来十分桀骜不驯,一双豺狼般的眼盯着琛郡王,“小娃-娃,你可要想好了?一不小心命就没了。”
琛郡王抬头看着他,“秋桐。”一声唤,秋桐立刻出手,袭上墙头的施恩,他见状立刻躲开,结果直接从墙头滚了下来,别看他是毒王,武功却奇差,伸手欲放毒时,却摸了个空,抬头一看,秋桐手上带着金丝织锦手套,拎着一个镇五毒包,里面都是他的宝贝,活的死的都在里面。
他娘的!这丫头手也太快了!江湖上最厉害的飞贼也没有她手快!
施恩心中暗骂。
“若是你输了,我要你自尽。”琛郡王看着他,眼中仇恨翻滚。
“小娃-娃,你也太狠心了!”施恩瞪大眼睛看他,“老头子和你有多大的仇?”
“我中的噬骨出自你手,这仇不大么?”他反问,突然笑了起来,“就算不大,那么我爹娘的死,我家三百七十二口人命,够不够大?他们都是中了你的毒。”
“嘿!小娃-娃说话有意思!老头子不过是把毒买出去,用在谁身上和老头子有什么关系?你要找,就找下毒的!”施恩不要脸的嚷嚷。
原厄眉头皱起,似乎想到了什么,却什么也没说,只是深叹一口气。
“你说的对。”琛郡王点头,“那么我的毒解不解,也和你没什么关系,你现在就可以离开了。”
“不行!”施恩一听没关系立刻跳起来了,“这是我和原老头的赌约!”
“你们的赌约对我又有什么好处?”他细长的眼微挑起,精明的光芒闪过,“用你的话说,中毒的是我,与你又有什么关系?”
“你……”活了一大把岁数了,施恩头回被个小子说的哑口无言。
“要么加上我说的赌约,要么你立刻离开。”琛郡王端起一杯新上的热茶慢品,不急于知道答案,只要他想要,想办到的事,从来就没有得不到的。
施恩沉默的看向原厄,对方却侧过头,躲开了他的目光。
也许施恩还能用视人命如草芥,冷血没心来说,原厄就比他多了一些良心,却更多的信因果,种下什么因,就会得到什么果,他不会帮施恩说话,从来都不会,这样的果,是他应得的。
“小娃-娃,生意可不是这样做的。”施恩沉着脸开口,藏在指甲下的毒针慢慢逼出。
“生意?”琛郡王冷笑,“你没有资格和我谈生意。”
“有没有资格可不是你说了算的。”施恩毒针射出,直逼琛郡王。
原厄长袖一抽,毒针打在他的长袖上,“赌约还没兑现,你伤了他可就是输了。”施恩瞪他,他见施恩还要出手,慢慢开口道,“他外祖是大长公主,你杀了他,大长公主于公于私都不会放过你,你那谷中的毒花毒草定要被她铁马踏平,她什么样的手段你比我清楚。”施恩听到大长公主四个字的时候蔫了,原厄接着说,“若是解毒失败,就算他死了,大长公主也怨不到你我头上,不然,新旧仇恨一起算的话,仅凛傲公主死于你的毒这一点,就足够她追杀你到天涯海角了,你可要想清楚。”
见他犹豫,琛郡王适时的开口,“还是你不相信自己的毒?不敢和我赌?”
“你要和我赌命,这种事是能轻易赌的?”施恩不满的嘟囔。
“我用我的命和你赌,你不拿你的命,要拿什么?”琛郡王细长的眼眸,满是冰寒。
施恩不回答他,一副我就是不赌命的样子。
“不是这样。”原厄想了想开口,“若是你的毒解了,说明我配的散毒丸管用了,那么施恩师弟你就服下六颗散毒丸,散去一身的毒功,从头练起,也算是以命相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