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快活剑完本——by之川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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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来是药效没过。
他也懒得挣扎,索性任他抱着,阖上眼,整理思绪。感觉也不是很坏。
已至夤夜,陈遇才醒。
身上的人眼睫微颤,缓缓睁开双目。
死一般的寂静。
……
“既然你醒了,能不能先松开我。”
他赶紧撒手。
“桑吟呢”
他们走出屋外,发现这片山寨已经空无一人。
“桑吟!桑吟!”陈遇大声喊着他的名字,只是无论他多大声音,都没有人回应。
他发疯一般破坏着这里的一切,然而那个总是笑吟吟的蓝衣公子依然不见踪迹。
“桑吟……”他几乎是带着哭腔了。
作者有话要说:
诶……正常可能是每章两三千字,前几章会多一些,不会弃坑的,请多指教啦。
第2章 骨刺
“屋内是南疆的崖柏香,佐以蛊术,竟连王爷都未能抵挡。”宋岐说。
他不语。
“他们既然放了我们,单单擒了沈兄,必然是有其他目的,沈兄暂时应该不会有事。”
袖中一柄寒铁短剑嗡鸣作响,他紧扣剑鞘,指骨泛白。
“我昏睡前听得此贼口音,吴侬软语,仿似秦淮人士。”
他看他:“当真!”
“当真。”
“走吧。”他松开剑鞘,整了整”衣袂,目光凌厉,“你引路。”
马车被毁,只剩一匹马,陈遇在马车里翻出鞍辔,翻身而上,向下面的宋岐伸出手。
他眯了眯双眼,犹豫了一下,随他上了马。
夜间行路着实诸多不便,宋岐有些微夜盲,引路也力不从心。没走远,两人只好暂时歇脚。
陈遇从怀里掏出火石,敲打了半天,只有零星火光,干草毫无引燃的意思。
“我靠,这破玩意儿怎么用。”
宋岐不言不语,从他手中拿过火石,三分巧力便燃起熊熊火焰。
他惊叹:“看不出来你还有这手!”
他不大想理他,闷声往火中加着木柴。白衣经过一阵折腾已落上不少灰尘,清秀的面庞被火光映得透亮 。
陈遇吃了个哑巴鳖,胸中几分不爽。
“你们秦淮有都有些什么势力”他开口。
“……” 他不太想说话,可是毕竟也算是个救命恩人,不理总归不大好,“莺莺燕燕,最为有名。”
陈遇心下疑惑四起,他们此行虽未刻意隐姓埋名,但也并非大张旗鼓打着抢夺魔剑的名号而来。这些年,朝廷行事,虽为白庄威慑,但也不至于被欺压的太厉害,而敢在路亲王眼皮子底下抢人的,还未有一例。
只是这秦淮人士,秦淮虽无甚厉害角色,但秦玉楼近日徘徊在此处,必定不太平。看来掳人一事,定与魔剑有关。
可沈若手无寸铁,带走他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火光哔哔剥剥的翻响。
宋岐从袖间掏出一把羊角短匕,在火光下细细擦拭。清秋寒月与通透的火光交汇在他的身上,洗去一身尘埃。
陈遇靠在树干上想着事情,不知不接盯着他看了好久。
最终是他肚子的信号打破了沉寂。
陈遇撇撇嘴:“我饿了。”
他不语。
“对了。”他在马背上的包袱里掏出一只肥美的狍子,“之前打的。”
他瞥了一眼,依旧不动声色。
“你不饿啊,我可没拿干粮。”
白衣男子有些不耐烦,眉尾颤动了一下。
“得,热脸贴冷屁股。”
他目光转向手中的狍子,看了半天,发现自己无从下手。
开玩笑,打猎是皇家趣味,烹饪可不是,王爷哪有自己做饭的道理。不管了,瞎弄吧。
第一步应当是拔毛他从袖间掏出那柄寒铁短剑,从屁股开始一块一块的削掉厚重的毛。
已是一地的狍子毛,可是看上去还有很多。
他愤怒的将狍子扔在地上,一看宋岐,他还在打量着自己的羊角短匕,目光不曾移开半刻。
不能让他看扁了!
他又捡起狍子,借着削毛。
宋岐终于收起了短匕。
“九天玄铁冶炼百年,倾尽三代锋华谷中人之力才淬得这一柄‘骨刺’,王爷竟然用来削狍子毛。”
“你倒识货。”他看骨刺的眼神柔和了百倍,阴翳的心情也晴朗了不少,手上剃毛的动作倒不停,“物尽其用嘛。”
锋芒太盛,说话之时一个不小心,刀锋便在小臂上划开了一道口子。
“哇!”他吃痛,“儿子打老子啊!”
宋岐:“……”
鲜血从口子里汨汨流出,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他倒不在意,一心给狍子刮毛。
“王爷……”宋岐忍不住。
“干嘛,求我没用,我不会给你吃的。”
他掏出本来是给自己换药的布条,又扔了一包草药过去。
陈遇愣了愣,还是放下了狍子,骨刺入袖,拿起布条给自己包扎起来。
宋岐起身,卷起锦缎袖子,掏出自己的羊角短匕,走向狍子。
先是砍掉两只角,再将上下嘴唇全部割开,动作一气呵成。只是匕首太钝,割皮时略有不顺。
陈遇目瞪口呆。
“王爷,借骨刺一用。”
他掏出短剑递给他。
先是用骨刺将肚皮豁开向上,沿着刀口将胸口也同样豁开,一直割到下颌,又用匕首将沿着头部的骨头将皮分开,直至眼周,后沿着脖颈将头部的皮肉慢慢分离。接着一只手抓皮,另一只手很轻松的就将整张毛皮推下来了。
陈遇:“……”
他拍拍手,将骨刺还给他,又坐回原处擦拭这柄羊角短匕了。
他捡起狍子肉,有模有样的插上树枝,架在火堆上烤起来。
“看你身躯清瘦,没想到有两下子。”
“……”
“你又不习武,为何要带着一把匕首”
“……”他抿抿唇,道,“家中祖物。”
宋岐的白衣上沾了些血迹,火光摇曳的,有些瘆人。
陈遇将狍子肉翻了个身:“难怪款式这么老旧。”
他不再接话。
烤肉滋滋冒着油花,香气四溢,甚是诱人。
宋岐拿出匕首,正欲切下一只腿,却半路被骨刺截胡。
“喂喂,我说了不给你吃。”他好像忘了刚才自己削毛时狼狈的样子,咬上一大口,厚着脸皮享受旁人的劳动成果。
“好吧。”他收回手:“那还请王爷支付衔知劳务费,按王爷京城的行情,我这样的高级厨子,扒一次毛皮的价钱约是五千两。”
哪有什么五千两,他不过是咬着这位娇生惯养的王爷不食人间烟火,瞎开价罢了。
“五千两!”他一口狍子肉差点儿没噎死。
“借条也可以。堂堂路亲王,不会赖我一个普通百姓的账吧。”
真是狡猾。他解决一条腿,已经吃饱,心生一计。
“行行行你厉害。”他抓起剩下的狍子,递给他,“都给你,慢点儿吃别噎着。”
宋岐接过树枝,谁知一口还没咬着,穿着肉的树枝突然断了,油腻腻的肉食全掉在了他的衣裳上,滚落到泥土里。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始作俑者笑得放肆。
他面色铁青,站起身拍拍衣服:“这件衣裳是姑苏霂台庄的织缎锦,五千两买的,折旧算你三千两吧。”
换成陈遇面色铁青了。
“欠条我拟好后会在抵达秦淮之后,托亲友送至长安您的府上。”他点燃一只火把走向丛林深处,“来时似乎见到里边有水潭,我去清洗一下衣物。”
呸,守财奴!无缘无故损失三千两银子,委实肉痛。
耳边好像有一个人笑吟吟的在说话。
“无妨,横竖花的是君上的银子。”
不错,公务出差,君上得报销费用。
他抬头看向天边一弯晦月。
桑吟,不知你现在可好。
柴火烧了一个多时辰,光有些暗淡了,陈遇又往里头添了几块木柴。
宋衔知这家伙,为何还没回来。
他蹙眉,这一路诡异的事情太多。于是起身,随着他去的方向寻去。
远远的火光映在水面,光辉摇曳。
他走近了些。
霂台庄织缎长衫整整的悬挂在低矮的树梢上。
白玉簪静静卧在脚边。苦茶色的长发慵懒地散落在肩膀上,肤色白皙却不病态,精瘦的肌肉纹理清晰可见。
他垂下眼睫,给自己的伤口换草药。
陈遇愣住,许久没有移动脚步。不知何时竟发现他挺拔的鼻梁右侧还有一颗细小的痣。
若不是这颗痣,他倒要真以为自己见到仙人了。
水中月是天上月,心上人是眼前人。
青瓷如水,令人失神。
“王爷要看到几时。”宋岐一圈一圈往腰上缠绕布条,语气平淡,没有起伏。
被抓包,他的思绪回到脑子里。
“这个……路上怪事太多,你又久去未归,我便来看看。”他一本正经的解释。
“王爷体恤,草民惶恐。”
既然都已经被发现,他干脆大大方方走过去:“你这人说话怎么阴阳怪气的。”
“不敢。”
他在他对面坐下,近看这身体,更觉惊艳。刚救他时虽已见过,只是眼光全在沈若身上,未曾注意。
美人当前,让人不得不想入非非。他扬起唇角:“没想到衔知兄看上去挺瘦的,实际上身材这么好啊。”
这戏谑的语气实在是太明显,而宋岐倒不在意:“不比王爷家仆成群,我们这些普通老百姓,什么活都是要自己干的。”
“哦……”他点头,“难怪你还会点火还会杀狍子。”
“可有婚配?”
“尚未。”
“哦”他饶有兴趣,“衔知兄这样的清高的,喜欢什么样的姑娘”
宋岐缠上最后一圈布条。虽□□上身,面对陈遇,倒也大方。
他顿了顿,道:“荡的。”
“咳咳……”陈遇差点儿一口气没提上来,宋衔知,你也太直白了吧,“我还以为你应当心仪谢道韫那般温婉的才女呢。”
宋岐挑挑眉:“人生苦短,及时行乐。”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他大笑,两颗虎牙闪闪发亮,“好个及时行乐!可惜此处无酒,否则定要与衔知兄痛饮三巡!”
提到酒,宋岐的脸色变了变,抿抿唇角,没有说话。
这个细微的表情却被精贼的路亲王捕捉到了——宋岐不会喝酒,记下了。
“王爷与沈兄二人之前去往秦淮是何目的”他突然开口。
陈遇挠头,总不能说是来抢魔剑的,毕竟是朝廷机密,正想找个什么理由搪塞。
宋岐拾起脚边的白玉簪,将散落的发丝随意绾起。
“我猜猜,莫非也是为了那柄魔剑‘苏合’”
听到这两个字,他像一只警觉的狐狸,立马收起了情绪。
“你说什么”
宋岐撇撇嘴:“猜错了吗。”
“我们不过是去挑选新入宫的绣娘,顺便游游山玩玩水罢了。”他道,“不过衔知兄方才提到的魔剑,我倒是有几分兴趣。”
“不过是些轶闻,听茶馆儿的小厮说的,真假未知。”宋岐道,“说说也无妨。”
陈遇竖起双耳。
“苏合是白庄老庄主白客南穷尽一生血祭出的一柄剑,据传此剑灵气极盛,能变换各种形态,持一剑等于持百刃。”
“不过更奇妙的是,它能感知杀气,危险靠近之时便会发出嗡鸣。除此之外,?div align="center"> 褂星可斫√澹幽暌媸僦Α?br /> “打住打住!”陈遇哭笑不得,“你怎么不说得了它就能成仙了呢。”
宋岐轻笑了一下。
唇角有两个浅浅的梨涡。
陈遇心里漏跳一拍。
“你刚刚说,苏合在秦淮”
“轶闻。”他接着说,“据传此剑现在碧穹君秦玉楼手中,而他夫人秦蔓枝乃是秦淮人士,秦淮河两岸十里的勾栏恐怕都是她开的。所以皆传碧穹君在秦淮,九州大地各路侠士为了苏合,也汇聚于此。”
宋岐的说辞与朝廷暗卫所言无二,十有八九是真的。
“为了一柄死物。无趣。”陈遇唏嘘。
“死物”宋岐道,“武林中人个个盼着称霸江湖,这把剑可是能让人实力大增。”
“称霸江湖又如何,还不是会老会死。”想到沈若,他的声音柔和起来,“我只求此生与所爱之人厮守,过一天算一天。”
宋岐唇角高高扬起,饶有兴趣:“沈兄”
不置可否。
“可惜流水有情,落花无意。”
陈遇瞪他:“就你话多。”
“天色不早了,歇息吧,明日还得赶路。”
他找了颗大树,便靠下合眼了。宋岐看了看他的睡颜,也缓缓合上了双眼。
第3章 藤麻
“前方是坞都,我们从城区穿行可节约不少时日,也顺便添置些物件。”
“好。”
骏马一声长嘶,停在了城门之下。
城墙之内不得骑马。两人只得下马步行,往城中去。
“在外就不要叫我王爷了。毕竟我这么帅这么厉害还有些名气,引起围观不太方便。”
宋:“……”
守卫打量了两人一番,锦衣华服,器宇不凡,面生。
“你们俩是干什么的”
宋岐拱手:“我与朋友长安来,往秦淮去,探望亲友,从坞都穿行,还请军爷行个方便。”
说着,从袖中掏出十两白银,悄悄地递给守卫。
陈遇皱眉。自己最是厌恶官场这种“礼尚往来”的风气。若不是朝廷中有太多如同一条条蛆虫的贪官污吏,怎会有这么多的山河动荡,苍生罹难。
“这样啊,那你们可得小心些,这几日坞都城里可不□□宁。”见着银子,守卫满意的咧开嘴脸,摸了摸囊鼓鼓的荷包。
“谢军爷。”宋岐作揖,回头去拉陈遇。
话音未落,守卫突然飞出一掌,十成的力道打向宋岐。他来不及回避,这巴掌就将好落到了腹部的伤口上。
他险些摔倒,陈遇快步上前扶住了他的腰。他咬咬牙,不发一语。
“喂,钱也拿了,打人是什么意思”陈遇气急,冲上前就要发作。
自己许久未曾出山,竟不知底层的官府已经飞扬跋扈到如此程度。这里还是王幾附近都城,若是更远处,还不知已经变成什么样子。
守卫瞠目:“例行检查,谁知道你们是不是什么刺客歹人!你这下等平民!也敢跟军爷我大声说话!我看你是活腻了!”
袖剑隐隐作响。
宋岐抓住他的袖腕,冲他摇了摇头。
骨刺安静下来。
“军爷说的是,我这朋友不太懂规矩,还请军爷莫要见怪。”说着,又掏出五十两放到守卫手里。
“这位白衣公子当真明理。进去吧。”守卫把银子揣进怀里,笑起来露出满口黑牙。今天是捡到宝了,两个人傻钱多的软柿子。
“谢军爷。”
他拉着陈遇,陈遇拉着马,就要往城里去。
“等等。”守卫又开了口。
还没完没了了!陈遇的怒火已经烧到了嗓子眼。
宋岐先一步开口:“军爷还有何事”
他贪婪的目光看向骏马:“我只说到你们可以进去,这畜生可是要另纳税的。”
纳税朝廷律法中还有马匹进城纳税这一条我怎么从来不知道!
宋岐死死的扣住陈遇的手腕,向守卫道:“守卫大哥,我与朋友此行简朴,并未携带更多银两,我回乡后再托朋友送上黄金百两孝敬两位军爷,这样可好”
“没钱”守卫抖腿,“畜生留下!”
“这……我们还要赶路……”
“那你们就一起滚!”守卫不耐烦地吼道,“穷鬼还穿的人模狗样的。”
之前遭受山贼掠劫,身上已无甚钱财,而陈遇更是出门不带钱的主,来时马车被毁,两人已经穷的叮当响。
“这……可否通融一下……”
“要不这样吧。”守卫似乎看到了什么东西,“没钱拿物抵也可以。等你有钱了再来赎买。”
宋岐蹙眉。
“就那个。”守卫拍了拍他的袖子,“我看你袖中似乎有个白玉的物什,就这个吧,给我你们就进去。”
宋岐袖中,正是那柄他无事就喜爱摩挲擦拭的羊角短匕。
陈遇大概也猜到。他是万万咽不下这口气的:“走吧,我们绕过去 !”
他的唇角顿了顿,还是拿出了短匕:“并非是白玉物什,只是这刀鞘上倒是镶了几块白玉。”
“军爷喜欢,便扣下来赠与你们吧,只是这匕首,乃是我家祖物,颇有不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