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快活剑完本——by之川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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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遇偏过头去。
要是白清让在,他会怎么选呢。他知道自己要救沈桑吟,会生气吗。
他和沈若已经过去很久了,自己的心绪早就不该再被这个人牵动了。
他叹了口气,“你问过他的意思吗,他愿不愿意被你救?”
沈襄愣住,单薄的身体有些颤抖,“他……他自己傻,我不能看着他傻下去……”
陈遇道,“无妨,我帮你。”
她的眼中又有了些希望的光彩,刚要开口。
“若是又被抓回来,这后果你可想好了?”
她扯了扯嘴角,“于我不过一死,我活在这世上,早就没什么意思了。于哥哥,我倒宁愿他死了。”
陈遇是打心里觉得这个姑娘可怜,转念想了想,人家父母双亡跟自己还有点儿关系,不免惭愧起来。正好自己也没有什么逃出去的办法,与其坐以待毙,不如搏一搏。
“你可有办法?”
她面色凝重道,“哥哥现在被囚在广镇衙门的水牢之中。”
陈遇惊道,“衙门的水牢,待他秦玉楼如何进出?”
她道,“这一带早就被南国人控制,朝廷名存实亡。”
陈遇道,“水牢在哪儿。”
“这座宅子毗邻大牢……水牢就在碧穹君屋子的正下方。”
他点点头,还是留了个心眼,“我怎么知道你现在是不是又跟昨晚一样在骗我。”
她急道,“你都是瓮中之鳖了,我还要害你做什么!”
“好好好,别急,我就是随口一说嘛。”他笑了笑。
沈襄冷静下来,不明白在这种时候,这个人为什么还能没心没肺地笑出来。
“我昨天把你骗来,就是做的这个打算。”
陈遇点点头,这个小姑娘心机倒是不浅。
“我只知道他在水牢之中,别的,入口在哪里,他在什么位置,钥匙在哪里,我一概不知。”
陈遇道,“那我能干什么?”
她摇摇头道:“晚上碧穹君要来找你,你尽可能的拖住他,我去他房里寻找入口一探究竟。”
“拖到什么时候啊!”
她想了想道:“我回来了就来敲你的门。”
陈遇叫苦,“我怎么拖啊,这地方是你老大的,他想去哪儿去哪儿啊。”
“就是他问你什么,你就迂回着答,拖得越久越好!”
“他要是不耐烦把我打死了怎么办!”
沈襄道:“放心,他脾气很好的。”
他不满道,“什么毛病,非得晚上来找我。”
沈襄脱口而出:”“那是因为……总之你好好待着。”
他不耐烦道:“知道了知道了,我尽量!”
沈襄这才罢休,万分谨慎地给他松了绑。
重获自由,他揉了揉胳膊,自己动手填饱肚子。
入夜,陈遇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愈发惆怅起来。
不知道白清让现在在干嘛,找不到自己一定很着急。他望着天边一轮明月,思绪万千。
心里头有挂念,眼前还有危险。
一阵不疾不徐的脚步声渐渐逼近了。
赶紧合上眼假装入眠。
秦演果真推门而入,在他身边坐了下来。
“身陷囹圄,你倒睡得安稳。”
陈遇抽了抽嘴角,睁开了双眼。
第一次这么近距离地看他,精致如雕刻一般都面容,只是少了几分生气。俗称死人脸。
“……晚上好啊。”他耷拉着眉毛笑道。
秦演道:“吃住还习惯?”
还以为他会直奔主题,没想到他还这么客气,陈遇吓了一跳,一口气差点儿没提上来。
“习惯习惯,菜好吃。”
秦演道:“没有清让做的好吃。”
陈遇愣了一下:“……你也吃过他做的。”
他点头:“他是我教的。”
陈遇道:“你怎么什么都教。”
秦演道:“清让是我唯一的徒弟,从小就悟性极强,学什么都快。”
他想了想道:“还好你这一肚子坏水儿没教给他。”
这次倒是换秦演愣了愣,随即露出一副饶有深意的神色,嘴角不易察觉地一丝冷笑,“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陈遇道:“您真谦虚。”
秦演道:“你还真是相信白清让。”
陈遇道:“反正不信你。”
秦演眯眼道:“你与他相识才多久。”
陈遇不屑道:“我高兴。”
秦演道:“你知道他以前是什么样的人吗。”
陈遇看着他,“他的过去我不在乎。”
秦演沉默了一阵,“希望你永远都能这么想。”
他撇过头,“不劳你操心。”
“我本意是想来说服你加入我们。”秦演道,“现在看来不太可能了。”
陈遇看着他露出一个满意的笑容。
秦演道,“你不先听听我给你什么好处?”
陈遇刚想一口回绝,心想这么一说不是把话茬说没了吗,沈苹里可还在他屋里。
“那你说吧。”
秦演看着他的眼睛:“沈桑吟。”
陈遇心中咯噔一下。
他面无表情道,“王爷喜欢他吧。”
陈遇只觉得可笑,背叛自己选择的男人,现在又要将他作为筹码送给自己。
“是啊。”他做出一副苦笑的样子。
“我倒是想成人之美。”秦演道。
“……”他花了些时间组织语言,“你这种人居然还有人愿意跟着你。”
秦演破天荒地笑了一下:“他们别无选择。”
陈遇道:“沈桑吟喜欢你。”
“你介意这个的话,我可以……”
他不耐烦地打断:“我是说,他喜欢你,你不可以出卖他!”
秦演似乎听惯了这样的话语,眉眼间掠过一丝不悦,“王爷似乎弄错了什么。如果你不要,那我只有将你作为筹码了。”
陈遇怒道:“他为了你命都不要了,你没有心吗。”
“……”
秦演不语,眯起狭长的眼望着他。
他被看的浑身不舒服,“干嘛!”
“没什么。”他移开眼,“只觉得你愚蠢至极。”
陈遇一口气憋在胸口,“……你……与你这种人没什么好说的!”
秦演依旧面无表情,“问我可有心?沈桑吟背叛你,他可有心?白檀也好,沈若也好,王爷看人眼光,着实狭窄。啊,还有妇人之仁。对比起来,令兄可是成熟不少。”
他顿了顿,道:“我只就事论事!关我兄长什么事!”
秦演起身,唇角扬起诡谲的弧度:“好吧,不过我也不觉得我们的交易已经失败了。”
陈遇谨慎起来,“你还有什么花招!”
他转身就往外走。
陈遇心头一刺,沈苹里还没来!
“你去哪儿!”他脱口而出。
秦演缓缓转身:“回房。”
陈遇一把拽住他的袖子,无奈脑袋的速度尚且跟不上动作,看着他的双眼,张了张口,一个字儿也没吐出来。
“改主意了?”秦演道。
“不是……”他支支吾吾道,“这个……呃……你这个……哦……你这个衣裳在哪儿买的,摸上去很舒服……”
秦演低头配合道,“姑苏霂台庄。”
陈遇心里有点不是滋味儿,“哦,白清让也爱穿他家。”
他点头,“我教的。”
“……”陈遇词穷,烛火摇曳,静寂无声。
秦演道,“我走了。”
“别!”他急得要死,这个沈苹里,到底在干什么。
他饶有兴趣地看着他。
陈遇厚脸皮眨眨眼道:“公子,再聊十两银子的呗。”
秦演托腮道:“照王爷这姿色,十两银子,得聊三天三夜。”
陈遇刚想点头,随即反应过来,“我靠,我人称京城一枝花好吗。”
秦演一边点头,一边低头凑了过去。
陈遇尴尬道,“你干嘛,你想非礼我啊!只陪聊不卖身啊!”
他伸手将他脖子上的狐狸毛围领摘了下来。
陈遇愣住。
秦演扫了一眼他脖子上星星点点的吻痕,没多说什么,目光停留在手上的围领上。翻了翻,内里的梨花露了出来。
他把它扔还给他:“这东西白清让居然还留着。”
陈遇道:“这不是他的吗。”
他沉默了一阵,喉结滚了滚,冷笑一声,“这是我的。”
陈遇就这么盯着他,胸腔翻涌起来。
“不逗你了。”秦演转身,就要离去。
他刚想张口阻止,他又开口道,“我的屋子里还有一个姑娘等着我呢。”
第35章 玉楼
35陈遇真是不得不服秦玉楼这个危险人物,几句话就扰得他心神不宁彻夜难眠。
白清让为什么要留着秦玉楼的东西……而且自己戴了这么些天,什么也不说。
不过眼前最着急的还是沈苹里,他早该想到,她怎么可能斗得过这只老狐狸。这下该如何是好。
陈遇活了活手腕,自己现在可以动了,要不就先逃走了?
他推了推房门,果然锁着,于是轻功跃起,跳上房梁,望着窄窄的窗户,想了半天缩骨功的口诀。
有风鸣廊。乌鸦掠过门口,带动了纸窗的窸窣。
他叹了口气,又跳了下来,约好了要拖到她敲门,自己先没能够做到承诺,所以自己对她的生死是有一定责任的。
不是因为同情怜悯,也不是为了沈若,只是不想辜负自己,是这样的。
一夜无眠,白昼已至,陈遇心里焦急难耐,此时该有人来送饭了才是,只是沈苹里怕是来不了了。
一阵清脆的敲门声,居然是熟悉的身影。
陈遇目瞪口呆地看着她完好无损地走进来,关上了门。
她放下饭盒,“昨夜多谢王爷。”
秦玉楼下的是哪盘棋,陈遇也不是很明白。
“……”他问道,“找到你哥哥了?”
“是啊!”她的语气带了些喜悦,但更多的还是担忧,“只是伤口泡在水里,腿可能没了……”
陈遇刚想开口告诉她秦玉楼已经知道了她的计划,她继续开口道,“不过没关系,有我陪着他……”
话音浅浅的,透着疲惫的安心。
他又将刚到嘴边的话收了回去,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嗯……加油吧。”
陈遇吃着早饭,沈襄就这么瞧着他,欲言又止的样子。
“怎么了你。”他问道,“饿就一块儿吃啊。”
她摇摇头,“我在想,已经摸清了他的位置,下一步就是找机会救他了。”
陈遇的身子一僵,好不容易抓住的一丝希望,他实在不忍心告诉她真相。
埋头吃饭,想了半天,才开口道,“……暂且不急。”
她握拳,双眉紧蹙,“我怎么不急,再这样他要死了。”
陈遇道:“不会的,秦玉楼不会让他死。”
她说着,语气又低落了下去:“可是多待一刻,便要忍受一刻的痛苦……”
陈遇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自己的处境如今也比沈若好不到哪里去,四面楚歌风声鹤唳,吃了上顿没下顿的。
白清让啊白清让,你什么时候才能来。
吃完之后,沈襄没锁门儿,“碧穹君说让您好好想想,说门儿就不锁了,让您出来透透气,想的清楚些。”
陈遇走到院子里,靠在太师椅上,懒洋洋地晒太阳。
他的内心还在做着激烈的斗争。
这是自己最后一次帮沈若,他暗暗决心。
他闭上眼,温和的阳光晒得脸颊发烫。
忽然眼前的光芒被什么东西挡住了。
“纷……王爷!”
陈遇睁开眼,楚煜棋的大脸正对着自己。
他白了他一眼,翻过身去。
楚煜棋耷拉着眉毛,“对……对不起……!师父的话我不能违抗,不过你还活着,真是太好了……太好了……”
陈遇闭着眼努力睡着。
“那次以后,我内心实在是饱受煎熬。总觉得你们要化作冤魂来找我,半夜吓醒好几次。”
“我真的好内疚,你们救了我,我还抛弃了你们!”
陈遇揉了揉耳朵。
“呜呜呜呜呜呜纷纭兄你打我吧,我真不是东西…”
他被吵的受不了,朝着他的脸伸手就是一巴掌,“吵死人了你!”
楚煜棋捂着脸委屈地看着他,战战兢兢地,一个字都不敢说。
陈遇抬眼:“走开,别烦我。”
他含着眼泪点点头,退了三尺远。
陈遇现在的当务之急,是沈襄,她先前只是打探,并未动手,秦演才留她一命。看来还是要找个机会告诉她真相。
一会儿,陈遇又坐起身,向他勾了勾手指,“我问你,你们为什么会停在广镇。”
他摇摇头:“不知道……不过师父说,呆得够久了,今天傍晚便要启程向锦州去了。”
莫非是为了等自己?这也太邪乎了。不过,若是傍晚就要走,那沈桑吟怎么办。
“今天就要走?!”沈襄从外面回来,刚进门就听到了他们的对话。
楚煜棋不明白她为什么有这么大的反应,只得呆呆地点点头。
眨眼她便又跑了出去,没了踪影。
陈遇心道大事不妙。
楚煜棋支支吾吾道:“沈姑娘……这是怎么了?”
他急道:“秦玉楼的房间在哪儿?”
楚煜棋被他的反应吓到,结结巴巴半天说不出话:“在、在、在回廊里边儿,左、不是、右手……”
他一把抓住他的后颈将他拎了起来:“你指路!”
两人跌跌撞撞向回廊深处奔去,总算是在尽头到了秦玉楼的屋子。
陈遇一脚踢开房门,空空荡荡,鸦雀无声。
楚煜棋懵道:“这是干啥呀……咦碧穹君人呢……”
他狠狠地敲了一下他的后脑勺:“快找密道!”
说着开始四下翻找起来,楚煜棋不知个所以然,也跟着东翻西翻起来。
两人找了约有一刻,屋内已是一片狼藉,仍未出现什么机关之类的东西。
陈遇心急,顾不上许多,盘腿而坐,骨刺出鞘,浮在额间。
“方圆通合,其道在行。左右端方,常存为道。道之捭阖,以游八相。”
内力倏起,向四面八方游弋,探寻其他内力的流动。
楚煜棋似乎明白了他在做什么,冲了过去喊道:“此法不可!损人精气!”
这锁气决常被武林中人视为禁术,因其使用会对使用者造成巨大反噬,使用一次便折寿十到二十年。
侧方一丝异动,陈遇猛地睁眼,一掌将冲过来的楚煜棋打向异动之处。
刹那间,地表轰然塌陷,两人一起跌倒在地。
秦玉楼手中正死死卡着沈襄的脖子,将她整个人提了起来。
她的脸庞已经涨红,双腿无力地挣扎着。
楚煜棋惊讶地在一旁说不出话来。
秦演瞥了一眼陈遇:“祸起萧墙,王爷见笑。”
骨刺出鞘打向他的手腕,他侧身规避,锋利无比的剑刃划破了沈襄的脸颊。
他扣住剑柄,不再轻易出手。
秦演摇了摇头:“这又是锁气决,又是对我出手的,王爷对这丫头这么好,我小徒弟知道了,可会生气。”
他扣紧骨刺,怒道:“秦玉楼!你好歹毒!”
“我给过她机会了。王爷,不是知道的吗。”
沈襄艰难地侧过头,布满血丝的双眼恶狠狠地盯着陈遇。
秦演冷笑:“知道了仍未出手阻止,王爷的心肠又何其歹毒。”
陈遇哑口,他说的,一点也没错。
“苹里12 ,再见了,要怪只怪信错了人。”他忽然加重了手上的力道,沈襄的的挣扎更加剧烈。
她张了张口,却发不出一个音调。陈遇读她的唇形——哥哥。
骨刺再次飞向那人眉心,他不慌不忙,轻易卡着沈襄的脖子挡在自己面前。
陈遇迅速收起内力,剑画了个弧线又飞回袖子里。
“你说的话还算话吗!”陈遇拧着眉毛,沉声道。
秦演挑了挑眉尾,不着一声。
“我加入你们!”他的声音清晰有力,“沈桑吟,还有沈苹里,我也要。”
闻言他勾了勾唇角,双手负在身后,沈襄无力地跌落在地上。
秦演掸了掸衣袂,转身向黑暗中走去,“今天傍晚启程,王爷收拾收拾。沈桑吟在这水牢深处,兄妹身上有顾子虚的蛊,望你莫要动些歪脑筋,事成之后,蛊母自会奉上。”
话音刚落,便没了踪影。
陈遇匆忙跑过去,探了探沈襄的脖颈,一息尚存。
他将她暂且放在这里躺好,向一旁的楚煜棋道:“你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