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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主角送光环的男人完本——by楼不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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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在写些什么?亦或者是在画些什么?
没有人知道。
远方传来玉容山上寺院里敲钟的声音,这声音是如此的悠远,又如此的让人绝望。白希禹算了算,原来已经寅时了啊,再过一个时辰,就要日出了吧。
他在这里原来已经待了整整一夜吗?
拿起一把湿冷的稻草,将他刚刚划过的地方又掩盖上了。可过了不久,他又把那一团稻草掀开,将他划出的东西,狠狠擦掉。
这一个时辰过得尤其的慢。
当宣旨的太监带着鸩酒来的时候,白希禹笔直地立在墙角。
宣旨的太监展开手中的谕旨,拉长了声音:“罪犯白希禹接旨——”
他恭敬地跪下,垂着头,仔细地倾听着圣旨上的话,一字不落。
罪犯白希禹,色胆包天,闯入霖芳阁,意图□□圣女,罪大恶极,当处以极刑。念其功高,法外施恩,赐毒酒一杯。钦此——
宣读完皇上的谕旨后,太监一脸鄙夷地走到白希禹的面前:“大将军,接旨吧。”
“谢主隆恩。”他磕过头,接过太监手中的圣旨,从始至终他脸上都没有任何的表情。
太监挥一挥手,后面便有人托着雕花的瓷盘走到了白希禹面前,那托盘中,赫然是一杯鸩酒。
“大将军,请吧。”
白希禹站起身,拿起那托盘中的毒酒。
现在已经是卯时了,波光粼粼的海平面上,一轮红日正冉冉升起,金色的光芒洒满整个大周。可这牢里却是这样的暗,四周永远都是黑漆漆的一片,不见半点光亮。
毒酒中隐约可以嗅到枣花蜜的味道,白希禹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微笑。他仰起头,将杯中的毒酒一饮而尽。
他知道他马上要死了,可他并不觉得难过。他只是想再见他一面,可他并不愿意来。
恍惚间,他好像看见了清平镇那漫天的大火,戴着玄铁面具的黑衣少年走到他的面前,对他说:“跟我走吧。”
跟我,走吧……
————
民间盛传,大将军白希禹貌若恶鬼,所以不得不以铁器掩面。
太监好奇,弯下身子,伸手一把摘下了他脸上的面具。
……
银色的面具从太监的手中滑落,掉在了地上,发出清脆的击响,在漆黑而空荡的牢房中回荡,久久不息。
第147章 镜花缘防盗
我死在祭天后的冬日
只是老天忒不够意思
我死得那日,没有降下任何的异象
尸体横陈在荒野
幸而后来有砍柴的樵夫经过,将我掩埋
恍惚间忆起了《飞天》中的那句唱词:
我为你征战杀伐三千年
竟比不上圣台上的她
一舞飞天
————《镜花缘·思夷篇》
“花无百日红,如今这云姬怕是也是要失宠了吧”
“没想到啊,当初皇上可是为了云姬连白将军都赐死了呢,如今竟然也厌了……”
“还不止呢!我可听说后来皇上又把白将军的尸体给挖了出来,不定怎么泄愤呢!”
“嘘——这你也敢说出来?”年长的宫女抬头望了眼四周,正好见到不远处的梨树下面站了一名侍卫,低着头不知是在想写什么,宫女皱了皱眉,走了过去,叫道:“于侍卫,你怎么在这里?不要命啦。”
“啊……”那侍卫茫然地抬起头,看见眼前的宫女时似乎还愣了一下,随后才慢慢开口道:“我就是随便走走,没想到来到这儿了。”
宫女看起来有些生气,她瞪着那侍卫道:“这后宫哪是你们这些侍卫随便来的?你赶紧回去吧,病才刚好,可别又折腾出什么好歹来。”
侍卫点了点头,对着宫女弯腰拱手道:“哦,谢谢姑娘了。”然后,便转身离开了这里。
在他走后,另一位小宫女也走了过来,问道:“于侍卫今天这是怎么了?”年长些的宫女没有说话,小宫女便私自猜测道:“莫不是被云姬给打傻了。”
大宫女叹了一口气,“上回好不容易捡回了条命,可别又傻了啊。”
白希禹回到自己房间后,坐在榻上低着头,嘴唇一张一合不知是在说些什么,可你若是仔细分辨他的口型,就会发现他说的分明是“白将军”三个字。
宫里的人皆知云姬喜欢听一出叫作《飞天》的戏曲,讲述的是一位帝王在看到一名舞姬跳下飞天舞后情根深种,最后与子偕老的故事,那里面倒是也有一位将军,不过没出几场便死了,人们对他便也没有多少印象。
只是白希禹你又怎么会是那个将军呢?
白将军……
白希禹并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来到这个世界里的,更加不知道自己怎么会到了这具身体里面,他明明记得他从上个世界回到总部后,正要去向部长请个假,休息一段时间,可是他见了部长之后又发生了什么,他却是一点印象都没有了,只知道等他再一醒来,就来到了这个地方。
这个世界里的一切他都熟悉得怕是不能再熟悉了,这是他当年死后的世界,也是所有的一切开始的地方。
这件事若是与那人没有关系,白希禹是半点都不会相信的,可让再次回到这个世界又有什么意义呢?他当年便能够为了云姬赐死自己,现在在自己面前做出那副情深的样子又是给谁看呢?只是不知道他到后来怎么会跟自己又混在了一起。
难不成他的男主地位被抢了,不得不也来做任务?
白希禹苦中作乐地想。
他现在的这具身体主人前几日因为不小心冲撞了云姬,被打了一顿板子,然后就没有然后了,也不知道原身到底是消失了还是怎么了。
白希禹翻了个身,把屁股朝上,又开始发起呆来。
他倒是有些好奇现在的那位皇上,是从前的那人,还是现在的那人。
白希禹想不明白,也不知道自己再回到这个世界到底是要做什么,他也不愿再想,正好因为之前被打了一顿板子,侍卫长给了他几天假期养伤,白希禹把脚下的被子拉了上来,倒头睡了过去。
这一觉便直接睡到了晚上,他醒过来的时候外面已经的暮色四合,他有些饿了便从床上爬了起来,屋里的桌上还有一小盘糕点,是昨天晚上剩下来的,白希禹拿了一小块放在嘴里尝了尝,这味道甜得发腻,他皱了皱眉,委实不愿强迫自己吃这种东西。
他坐回了床上,刚坐了没一会儿,就觉得自己的屁股在隐隐作痛,这都过去好几天了,被板子打的伤还是没有好利索,白希禹只能趴在了床上,从床头拿出一本杂记看了起来,看了没一会儿,白希禹便打起哈欠来,两只眼睛眯在一起,看样子是有些困了。
侍卫长给了他十天的修养时间,现在已经过去了大半,再有两天他就得朝五晚九地和其他侍卫一起巡查皇宫,想想白希禹还有点接受不了。
就在他迷迷糊糊地又要睡过去的时候,房间的门忽然被人推开了,白希禹偏过头往门外看了一眼,见来人穿着一身侍卫服,手里还提着个食盒,正是从前和原身一起巡查皇宫的兄弟,他一进门后就白希禹道:“知道你中午没出去吃饭,我特地给你带了些回来。”
一听说有吃的,白希禹马上从床上爬了起来,“谢谢王兄了。”
“咱们两个客气什么?”王贤一边打开食盒,一边对白希禹道:“不是我说你,你那天怎么就惹着云姬了,你不知道那是皇上的心尖肉吗,连白将军也因为她……”后面的话王贤似乎已经不忍心再说出来了。
白希禹低着头,也没说话,只是两只眼睛冒着绿光紧紧地盯着食盒里的那两个馒头和一碟小菜,王贤叹了一口气,把筷子递给了他,“吃吧。”
白希禹真是饿坏了,手里抓起个馒头狼吞虎咽的,王贤坐在一旁道:“我晚上还有轮岗,就不回来了。”
这房间里睡了四个人,大家的感情也都还不错,白希禹的嘴里塞了一堆东西,根本没法说话,只能点了两下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王贤在屋里稍坐了一会儿,洗了把脸,换了一身衣服,便又出去了,白希禹吃完饭后趴回了床上,没过一会儿,便又睡了过去。
————
夜半三更,宫人们大多都入睡的时候,白希禹一个人偷偷起身,看了一眼正在旁边熟睡的其他两位兄弟,悄悄地穿了衣服下了床,推开了房间的门,沿着幽静甚至有些小路走到一座废弃的宫殿前,门上的牌匾已经有些破旧,上面落满灰尘,可若是用心些倒也可以依稀辨认出那是“双阙宫”三个字。
这座宫殿其实说起来其实算是他白希禹的,而古往今来从来哪个没有外臣能住在皇宫之中,皇上他偏偏是力排众议,把这座宫殿赐给了他,以示恩典。
这里本就偏僻,又因着没有人烟,巡查的侍卫们大多是不会经过这里的,四周刮起风,吹着树叶簌簌作响,耳边偶尔还会响起几声猫叫。
白希禹握紧了拳头,他不太明白今天晚上怎么就鬼使神差地来到了这个地方,可他犹豫了许久,终于是又上前了几步,要推开眼前这扇已经是落了漆的宫门。
而就在这个时候,他忽然听见身后有人叫他。
“小白?”
白希禹转过身,夜色太浓,并不能看清那人的样貌,可他在听见那声“小白”的时候,他僵了一下,瞬间就知道了眼前的这个人是谁。
可即使知道了,这个时候也要装作不知道的,白希禹厉声问道:“来者何人?”
那人掏出一块腰牌扔给了白希禹,虽然看不见腰牌上的文字,但是摸着这上面的纹路,白希禹也马上知道这快腰牌应该是侍卫长以上的品级才会有的。
“小白……”那人又叫了一声,只是不知道是在叫白希禹,还是在唤其他的什么人。
白希禹只当这声是唤自己的,他后退了一小步,“大人怕是认错人了,微臣于念,是大内的侍卫。”
“侍卫……怎么会到这里?”男子问道。
“微臣只是想来看看白将军。”
“你来看他?”男子似乎的笑了一声,然后忽然一顿,四周的空气都好像在这一瞬间沉重了起来,疾风骤停,远方传来几声微弱的虫鸣。
过了很久后才听见男子又问:“有什么好看的?”
白希禹没有说话,那男子也不再追问下去。
过了一会儿,白希禹知道这双阙宫自己今日是进不成了,他向那男子拱一拱手。
“既然大人在此,那微臣就告辞了。”白希禹越过这名男子,径自离开。
“于念……”在他离开后,他身后的那名男子轻轻地重复着这个名字。
————
在铺天盖地的烈火中,白希禹接过少年手中的黑铁面具,再转眼时便是在横尸百万的战场上,白希禹有些茫然地看向四周,不知怎地忽然就想起了《飞天》中的那位将军把剑向天,高呼道:“犯我君上者,杀无赦。”。于是,他又《飞天》的戏台之上,或者是白希禹茫然的表情取悦了台下的观众,他们指着他放肆地大笑,而云姬,她就站在人群的上方居高临下地望着他,他身旁的玄衣男子一把将她搂在了怀里。
白希禹从梦中惊醒过来。
庄生梦蝶,蝶梦庄生,到头来,都不过是浮生一梦。
第148章 镜花缘防盗
翌日一早,白希禹才刚刚起床,洗了把脸要吃饭的时候,侍卫长忽然推门进来,看着白希禹便笑呵呵地对他道:“你小子这回算是因祸得福了!”
白希禹可还什么都不知道呢,听了侍卫长这话后第一反应就是昨天晚上碰见的那人又要出什么幺蛾子了。
果不其然,侍卫长走到白希禹的对面坐了下来,喝了一口茶,便对他道:“皇上让你到御书房当值。”
白希禹差点没把嘴里那口还没咽下去的粥给喷出去,他抹了抹嘴,瞪着眼睛问侍卫长:“在御书房当值的不都是公公们吗?”
还没等侍卫长说话,白希禹又问了一句,“大人你可别告诉我,我等会儿还得去净事房溜一圈去。”
“想什么呢?”侍卫长瞪了他一眼,“是让你在外面当值,又不是让你进去伺候。”
“哦。”知道这个白希禹也就放下心来,又继续享用起自己面前的早餐。
侍卫长有些见不惯他这副没心没肺的样子,敲了敲桌子,“怎么你看起来一点也不激动?”
有什么好激动的?又不是没见过?从前的时候可是连同一张床都睡过的。白希禹把嘴里的馒头咽了下去,“我正在消化这个喜讯。”
“那你慢慢消化着吧,我还得出去盯着那几个新来别出了什么事,记得明天别去错地方了。”看着白希禹十分乖巧地连连点头,侍卫长仍是有些不放心,便又嘱咐了一句,“还有,你下回见着云姬能避开着点就避着点吧,毕竟连白将军……”到后来,这位侍卫长的声音也一点点地低了下去,不知道是因为悲哀,还是什么其他的。
“行了,我也不说了,你自己小心着点。”说完,侍卫长便起身出了这屋子。
白希禹慢悠悠地把自己的早饭吃完,收拾好桌子,便又趴回了床上,拿起一本杂记看了起来,这几天来他就靠着这一本小薄册子解闷,已经翻了好几遍了,里面就那么些东西,实在没什么好看的了。
他将杂记又放了下来,把脑袋抵在枕头上,又想起刚刚来过的那位侍卫长来。
要说起来,这位侍卫长当年还是自己一手提拔上来的,那人这心也够大的,这都把他给赐死了,竟然还敢用他提拔上来的人来,也不怕哪天搞出点什么事情来。
只是也不知道,自己要面对的那人是和已经和自己搞了好几个世界的那个,还是从前的那一个。
白希禹微微叹了一口气。
他恨那人吗?他又问了自己一遍。
其实他在很早之前就想过这个问题,没有什么恨不恨的,那人当年在青平镇的那场大火里把他救了出来,又收他为徒,所以到最后他还那人一命,也没什么。
本来若是在他死后一切尘归尘,土归土,那也挺好的,然而偏偏有人来告诉他,他存在的意义就是为了推动男女主感情的发展,那人曾经救他,收他为徒,都不过是因为剧情的作用,这是最让他接受不了。
凭什么呢?白希禹不明白,他的存在怎么就是为了那人和云姬呢?而若是没了剧情的作用,那人对自己,又有几分真心?
白希禹接受不了,所以才想要重活一次,不再掺杂任何其他,只是单纯地过完一生。
又过了好长一段时间,白希禹后知后觉地才想起来,自己本来是十天的养伤休假,被那人这么一整,就成了九天了,果真是冤家。
————
第二日,早上天还没亮的时候白希禹就从被窝里爬了出来,草草地洗了一把脸,将侍卫服换好,便开门走了出去。
现在正是隆冬时节,他刚一出去一股寒风迎面袭来。
白希禹打了个哆嗦,将两把大刀片子在腰间挂好,张嘴打了个哈欠,只是这哈欠打了一半,白希禹又赶紧把嘴给闭上了,这鬼天气冻得连牙都受不了。
前几日才下过一场小雪,侍卫们住得地方并没有宫人来打扫,只是被人简单地扫出了两条窄窄的小路,在这边住的侍卫并没有在御书房当差的,所以这两条路没有一条是通往御书房的,白希禹不得不自己再开辟出来一条。
脚下的积雪咯吱咯吱地响着,和着呼啸的风声,白希禹脚步匆匆地往御书房赶去,一刻都不敢停顿。
这边离御书房还有一点距离,按理说在御书房当值的侍卫另有其他住宿的地方,可到现在还没有人同他说过这个问题,白希禹也不好多问,只能装傻再多遭点罪了。
白希禹到了御书房的时候正好,上头的人随便看了一眼,“新来的?”
“是是。”白希禹小鸡啄米似的点头,看起来十分老实可欺。
上头的人指了个比较偏僻的角落里,对白希禹说了一句,“去站着吧,没事别乱走,小心脑袋。”
白希禹顺着这人指得方向看了过去,那地方怎么说呢,地理位置还是不错的,不仅是背着风向,后面还有一堵墙可以挡风,不过唯一的缺点就是多半是碰不见皇帝的,而大部分的侍卫宁愿多受一点冻,也想在皇帝面前多刷几回脸。
那话怎么说来着?只要你主动,我们就有故事,万一跟皇帝看对眼了,摩擦出故事了呢!
其他侍卫对这个地方都是避之不及的,上头的人也正是看着白希禹是个新来的,所以才把他安排在了那里,不过这么安排却是正好符合白希禹的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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