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鬓边不是海棠红完本——by水如天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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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真怕,一辈子都跳不出二爷的五指山了。”
他们因戏生情,这一番定情的话也讲得像戏词里摘的。程凤台本来还担心今晚的表白是不是太唐突了一点,后来看到商细蕊流泪哭了,才知道商细蕊等着这么一个人,已经等了很久了。
商细蕊低头掉了两颗眼泪。程凤台走过去,把他从位子上拉起来抱在怀里拍拍背。
商细蕊吸吸鼻子说:“二爷,容我想想。”他不知道经过蒋梦萍,他还能不能再一次真心热爱一个人。蒋梦萍伤他之深,似乎已经把他全部的心气儿神都消耗尽了。
程凤台轻声笑道:“好。你想想。我等着。等着与商老板步一回者……”
等商细蕊哭爽快了,程凤台送他回家,一路上都握着他的手,到了地方,与他耳语了一句。商细蕊点点头,依依不舍地下了车,程凤台看着他进了门才让老葛开车。老葛看两人转眼之间的那份腻歪,就全晓得了,故意把车开得慢慢的,正如程凤台留恋的心。
小来开门正看见车尾的影子,不禁皱了眉头,再看见商细蕊眼睛湿湿,鼻尖红红,眉毛嘴角挂着朦胧的醉笑,小来心中一阵呆怔,她有四年没见商细蕊这样鲜活的表情了。自从平阳事发后,商细蕊深深的受了刺激,原来那么活泼灵巧的少年,变得对一切事物都懒懒的倦倦的,话也没有过去多了,为人也较之前冷漠了。有时候脸上是笑着,心里并没有真正高兴起来,喜怒都是浮于表面,不动心扉的。仿佛经过平阳之事,商细蕊的心神就已经死了一多半。但是他今天忽然发自内心容光熠熠地笑出来,小来更觉着一种惊恐。
商细蕊没察觉,越过小来,一边解围巾一边往里走,围巾解到一半,想到这是二爷方才亲手给他戴的,手里顿了顿,脸上的笑就深了。把围巾当水袖那么一甩,鼓足一口气,在院子里当空喝道:
“啊!妃子!待朕与你步一回者!!!”
商细蕊那金打银铸的好嗓子,虽是唱旦的,气势却胜于生角儿,一声喊破三十三层天,震翻了太上老君的炼丹炉。此时夜已经很深了,他这一下子,惊得东边孩子哭,西边狗儿叫,闹醒了方圆二里的街坊,屋檐上的积雪簌簌往下掉。又不知哪个懂戏的,听见这一声,睡梦里惊坐而起,隔开重重院落捧他一个:“商老板!好哇!!!”
商细蕊朝天拱一拱手,谢座儿。
小来看着他,心想,他果然又要疯了。
商细蕊是乍喜之余,无暇他想。程凤台在回去的路上,却有些忧心忡忡,想自己可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了啊。商细蕊那是什么人,卯上劲来痴狂疯癫,不依不饶,岂是可以沾身的。
北平乃至中国,千百个戏子他都碰得,唯独不该碰了商细蕊。或者花点钱碰一碰也可以,只是万万不能动了情。这世道里,不论官宦富商,还是优伶名娼,乃至为人妇的太太和闺中待嫁的小姐,仗着点财势就胡搞八搞,道德伦理只配搁在平民百姓头上,对他们而言就是个屁。看上去都是体面鲜丽的风光人物,拨开来,里面早就脏透烂透了。但是乱搞也有个乱搞的搞法,不外乎图财贪势,好色慕名这四样。只要不出这四样就不算出格儿,怎么乱都能有个收场,也算是乱中有章。假如出了这四样,像现在程凤台对商细蕊,名利色相一无所图,只是心里珍爱,那便前途未卜,吉凶难测。
程凤台想想他的姐姐姐夫,老婆小舅子,还有新认亲的表舅兄表舅嫂,他身边的这些亲朋好友,个个都与商细蕊有着千丝万缕的恩怨情仇,有朝一日东窗事发,麻烦就大了。
程凤台翘起二郎腿,在车里点了一根烟。北锣鼓巷到南锣鼓巷,汽车一瞬就到,他还没抽上两口,老葛就给他开了车门。
程凤台下了车,把半根残烟丢在地上,皮鞋踏上去碾灭了。反正他现在就是喜欢这个小戏子了,喜欢得寝食难安,非得握到手里捂一捂。至于以后会有什么麻烦,那就不管了。
☆、18
二人坐在昏暗的咖啡馆里,程凤台给商细蕊点了巧克力蛋糕和果酱西饼,自己只要了一杯咖啡。商细蕊大勺大勺地挖着奶油,胃口好得惊人。程凤台就抽着香烟看他吃。
商细蕊舔舔勺子,说:“那天二爷怎么走了。叫我好找。”他抬眼看着程凤台,唱戏的人眼锋练得很足,在这幽昧的光线里,越发的黑白晶莹,明亮美丽,“那出长生殿,二爷可还满意?”
不提长生殿便还罢了,提起长生殿,程凤台是有满肚子的话要说。商细蕊话头一勾,程凤台就把按捺了几天的评论洋洋洒洒,声情并茂地发表出来。讲这出戏是如何的动人,如何的绝妙。他的口才非常好,大学里的英国戏剧也没白念,大约是夸得十分在点儿。商细蕊又惊喜又感动,抚掌叹道:“我也极其喜欢这节……是啊,那句唱词,只有二爷注意到了。”
商细蕊虽然内心苍凉空旷,是一只在戏里纵横过千年的妖精。但是在现实为人方面,他还是个浅薄的少年,渴望得到众人的欣赏,热情,追捧。程凤台把他从戏到人无比煽情地品评了一遍,每一句都正中了他的心坎儿,这就让他有点儿晕陶陶了。
商细蕊带着笑喝了一口咖啡,苦的麻舌头,往杯子里加两块方糖,等糖搅化了,他却不打算再喝了。他一心一意的在听程凤台讲话。程凤台这人看似吊儿郎当没个正谱,感性起来的时候,竟又是另一个模样,出言成章,浪漫动人,抽着烟,皱着眉毛,眼神很深邃很忧郁,像个话剧里的游吟诗人,有种深沉飘渺的气质。
商细蕊从来没想过程凤台这样的摩登先生会喜欢他的戏,而且喜欢得这么深。这已经超越了惊讶的范畴,简直可称是奇迹了。
程凤台说:“过去我老觉得,哪怕演得再像,人和戏也不是一回事。怎么到了你,我就觉得是一回事呢。”
商细蕊说:“因为我是用魂儿在演啊。”
程凤台抽一口烟,细细品味这一句话,把商细蕊的人和戏糅合重叠到一起来琢磨。商细蕊说:为了师姐,我死都愿意啊!然后戏里的杨贵妃就吊死在马嵬坡了。杨贵妃三千宠爱在一身,拥有千重万重的锦绣繁华,末了心爱之人救不得她,要她独自赴死;商细蕊艺声隆盛,辉炳梨园,也有着千万重的锦绣。可是亲爱的人抛弃了他,把他抛在红尘滚滚之中,让他一个人形影相吊。这么看,商细蕊和杨贵妃,其实是一样的。
想到这些,程凤台心里一热一颤,有点坐不住了,望着商细蕊的眼神里饱含着痛切和热情,就像在香山的那个晚上那么正襟正形,不过更多了一份温柔。
这时候已经过了午夜一点,窗外雪雾茫茫,咖啡馆里只剩下他们两个和一对洋人情侣,情侣脸挨着脸在说悄悄话,侍应生偷偷打了一个哈欠,垂着眼皮瞌睡。商细蕊随着程凤台的沉默而沉默下来,刚才双方都太热烈,一时把一世的话都说尽了,现在需要沉淀一番酝酿一番。但是沉淀的内容和戏剧无关。程凤台暗自下定了一个决心,商细蕊仿佛预感到了他的决心。一个是蓄势待发,一个是翘首以盼。二人的安静之中藏着一种骚动,使静谧流淌的时光发出悉索轻响,就像唱片开头的一段空白音,随时在等待那破空的一声。
终于,程凤台很严肃地叫他名字:“商细蕊啊……”
商细蕊应道:“哎。二爷。”
程凤台顿了顿,按灭了烟头,胳臂肘支在桌面上,沉声说:“只要你愿意,我就一直陪着你吧。”
商细蕊吃不准他的意思,愣了半晌,嚅嚅道:“二爷这是……”
程凤台说:“我知道你一定不缺人,但我一定是最与众不同的那一个。”
商细蕊心跳如鼓:“二爷确实与众不同。可……您怎么忽然就……”
程凤台眼里柔情闪烁,丝丝脉脉地在勾人:“你要是杨贵妃,也得有个唐明皇;你要是虞姬,也得有个楚霸王。你现在一个人,不能算是一出戏。”
商细蕊呆呆地望着他,声音有点发抖:“二爷这是,要做我的戏台子。”
程凤台笑道:“是啊。你便在我掌心里,唱上一出吧!”说完这话,他看见商细蕊的眼睛里慢慢生起了一层泪光,他的话是恰好拿住商细蕊的心了。
“那我真怕,一辈子都跳不出二爷的五指山了。”
他们因戏生情,这一番定情的话也讲得像戏词里摘的。程凤台本来还担心今晚的表白是不是太唐突了一点,后来看到商细蕊流泪哭了,才知道商细蕊等着这么一个人,已经等了很久了。
商细蕊低头掉了两颗眼泪。程凤台走过去,把他从位子上拉起来抱在怀里拍拍背。
商细蕊吸吸鼻子说:“二爷,容我想想。”他不知道经过蒋梦萍,他还能不能再一次真心热爱一个人。蒋梦萍伤他之深,似乎已经把他全部的心气儿神都消耗尽了。
程凤台轻声笑道:“好。你想想。我等着。等着与商老板步一回者……”
等商细蕊哭爽快了,程凤台送他回家,一路上都握着他的手,到了地方,与他耳语了一句。商细蕊点点头,依依不舍地下了车,程凤台看着他进了门才让老葛开车。老葛看两人转眼之间的那份腻歪,就全晓得了,故意把车开得慢慢的,正如程凤台留恋的心。
小来开门正看见车尾的影子,不禁皱了眉头,再看见商细蕊眼睛湿湿,鼻尖红红,眉毛嘴角挂着朦胧的醉笑,小来心中一阵呆怔,她有四年没见商细蕊这样鲜活的表情了。自从平阳事发后,商细蕊深深的受了刺激,原来那么活泼灵巧的少年,变得对一切事物都懒懒的倦倦的,话也没有过去多了,为人也较之前冷漠了。有时候脸上是笑着,心里并没有真正高兴起来,喜怒都是浮于表面,不动心扉的。仿佛经过平阳之事,商细蕊的心神就已经死了一多半。但是他今天忽然发自内心容光熠熠地笑出来,小来更觉着一种惊恐。
商细蕊没察觉,越过小来,一边解围巾一边往里走,围巾解到一半,想到这是二爷方才亲手给他戴的,手里顿了顿,脸上的笑就深了。把围巾当水袖那么一甩,鼓足一口气,在院子里当空喝道:
“啊!妃子!待朕与你步一回者!!!”
商细蕊那金打银铸的好嗓子,虽是唱旦的,气势却胜于生角儿,一声喊破三十三层天,震翻了太上老君的炼丹炉。此时夜已经很深了,他这一下子,惊得东边孩子哭,西边狗儿叫,闹醒了方圆二里的街坊,屋檐上的积雪簌簌往下掉。又不知哪个懂戏的,听见这一声,睡梦里惊坐而起,隔开重重院落捧他一个:“商老板!好哇!!!”
商细蕊朝天拱一拱手,谢座儿。
小来看着他,心想,他果然又要疯了。
商细蕊是乍喜之余,无暇他想。程凤台在回去的路上,却有些忧心忡忡,想自己可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了啊。商细蕊那是什么人,卯上劲来痴狂疯癫,不依不饶,岂是可以沾身的。
北平乃至中国,千百个戏子他都碰得,唯独不该碰了商细蕊。或者花点钱碰一碰也可以,只是万万不能动了情。这世道里,不论官宦富商,还是优伶名娼,乃至为人妇的太太和闺中待嫁的小姐,仗着点财势就胡搞八搞,道德伦理只配搁在平民百姓头上,对他们而言就是个屁。看上去都是体面鲜丽的风光人物,拨开来,里面早就脏透烂透了。但是乱搞也有个乱搞的搞法,不外乎图财贪势,好色慕名这四样。只要不出这四样就不算出格儿,怎么乱都能有个收场,也算是乱中有章。假如出了这四样,像现在程凤台对商细蕊,名利色相一无所图,只是心里珍爱,那便前途未卜,吉凶难测。
程凤台想想他的姐姐姐夫,老婆小舅子,还有新认亲的表舅兄表舅嫂,他身边的这些亲朋好友,个个都与商细蕊有着千丝万缕的恩怨情仇,有朝一日东窗事发,麻烦就大了。
程凤台翘起二郎腿,在车里点了一根烟。北锣鼓巷到南锣鼓巷,汽车一瞬就到,他还没抽上两口,老葛就给他开了车门。
程凤台下了车,把半根残烟丢在地上,皮鞋踏上去碾灭了。反正他现在就是喜欢这个小戏子了,喜欢得寝食难安,非得握到手里捂一捂。至于以后会有什么麻烦,那就不管了。
☆、19
程二爷认真泡上戏子,自然就要有一个泡戏子的样儿。商细蕊是唱中国戏的男孩子,从小扮着戏本子里的前朝古人,周身袅袅的风流古意,很典雅,很清新,与他过去相好的那些西洋化的舞女明星之流大相径庭。但是不论男戏子女戏子,还是本地戏子外国戏子,捧起他们来大致都是一个路数。程凤台百花丛中过,对这些路数早已谙熟于心,凡是商细蕊的戏,他就订下五六个大花篮,送到清风大戏院门口左右排开,落款只写“二爷”两字。这样干了几天,商细蕊因为从来不大在乎这些排场,道了一句谢,没有表示出特别的兴奋,小舅子范涟却跳脚了。
范二爷在上午十一点钟把程凤台堵在床上,早些时候知道他没醒,晚些时候这人就又不见了。程凤台现在也不去打牌了,夜夜与商细蕊细诉衷肠,促膝长谈至凌晨。那么冷的天,两人在后海那里遛弯子,冻得红鼻子红耳朵的还不肯散,还有无数的话要讲,等回到家里都是下半夜了。这会儿程凤台半醒不醒的在赖床,听见有人进了屋,以为是仆佣,哑着喉咙说:“给我绞一条热毛巾来。”
范涟坐到床沿上,面含薄怒瞪着程凤台。程凤台半天等不见动静,一睁眼看见是范涟,就把眼闭上,翻了个身,背朝着他:“有事啊?”
范涟沉声道:“你说你泡戏子,捎上我干嘛?”
程凤台模模糊糊地恩一声:“什么意思?”他可不记得什么时候把商细蕊拿出来与小舅子共享过。
范涟说:“你给商细蕊送花篮就送花篮,写什么二爷?”
“二爷怎么了?”
“你是哪门子的大人物!连姓都懒得署了!合着北平城就你一个二爷?别人就不是了?”
程凤台在被窝里缓缓伸一个懒腰:“你也是你也是。啊?你也二。怎么了呢,二爷?”
范涟把事一说,那才可笑。原来他死乞白赖问商细蕊讨了两张戏票,请最近心仪的一个文艺气息浓厚的摩登女学生去听戏。到了清风戏院,门口排着一溜儿署名为二爷的花篮,碰巧遇到相熟的纨绔子与范涟打招呼,因为他身边站着个漂亮女孩子,那招呼便打得神色暧昧,挤眉弄眼的。女学生见了,脑子瞬间就绊住了,把鸳鸯蝴蝶派里的桥段那么一联想,上前扯着花篮上题字的缎带问范涟:范二爷,今天的票是你特意买的?范涟说是商老板亲自送的。女学生又问:你和商老板什么时候认识的?范涟说:早得很,在平阳就是熟人了。女孩子冷笑道:这倒是实话。早听人说范二爷当年在平阳追求商细蕊,可惜商细蕊爱着蒋梦萍,不理睬你;后来商细蕊入北平,你千里迢迢追随而来,痴心不改。可你也犯不着一边向他献殷勤,一边拿我去激他!范涟,我看不起你!
女孩子说得激动上火,把手里的缎带一摔,回头就走,高跟鞋踩得噔噔的,车也不要坐他的了。范涟目送着女郎的背影,默默感叹了一回流言的五花八门别出心裁,然后就把帐算到他姐夫的头上,把姐夫堵被窝里撒气来了。
程凤台听了这事,都快要笑死了。鲤鱼打挺坐起来,衣服也不披一件下床倒茶喝。都说空穴来风,未必无因,可这传的叫什么话,七绕八绕,把他小舅子都绕进去了。假如结合事实扩散思维一下,传说商细蕊和常之新有点什么不为人知的情愫,那还靠谱。商细蕊和范涟,这是怎么想出来的?笑道:“不管别人怎么说,我相信你和商细蕊是清白的。恩,放心,我不打你。”
范涟心想你打我呢,我才要揍你呢!刚要回嘴,二奶奶估摸程凤台该醒了,带着丫鬟进来给他盥洗吃早中饭。范涟当着姐姐的面,自然什么都说不得,忍气吞声的坐下和程凤台一起吃了些酒菜,边吃着,就听他姐姐数落道:“二弟,最近又在闹什么花? 吹媚憬惴蛱焯焐罡胍共呕丶摇5热怂氯チ耍Χ冀辛耍庖蔡幌窕傲恕!?
二奶奶对这个小丈夫格外的护短,凡他有不好,只拿随同的兄弟开销。其实为了夜归之类的事情,范涟也不知道被错怪过多少遍了,家常便饭就跟耳边风一样。只有这一次,郎舅两个真真心里有鬼,而且是个非同小可的鬼,听在耳里就多少有点变貌变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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