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友总是半夜找我聊天 番外篇完本——by白孤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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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有必要吗?
这个问题不仅是魏桐在想,康熙也在想。他大步离开小书房,径直往前走着,那步伐之快,梁九功只能够小跑着跟着,却丝毫不敢出声打扰到康熙的沉思。
绕过花园,康熙现在没有心情往繁花似锦的地方而去,反而越来越往偏僻的地方走去。虽然是在皇宫,但是梁九功在身后还是看得很着急,皇上现在是要去哪里啊?
——其实康熙哪里也不想去。
在心里的猜想得到了证实之后,康熙心里油然而生的却是不舒服。在梦境中的魏才华横溢,虽然对于自身的遭遇多有避讳,却从来不自卑自弃。玄虽然不知其人,却也敬佩其人风骨,尤其是在讨论到一些国事时,魏总是能够给予他超于常人的想法,非常有益。
隔着这道屏风,保护的绝不仅仅只有魏一人。
这是康熙第一个真正意义上的朋友。嬉笑怒骂,毫无卑躬屈膝之势,谈笑间飒然自在,妙趣横生。即使历史上给予康熙再高的评价,然而此时的他犹是一个十几岁的少年。皇位给予的层层重压还未没有抹去他心里残存的柔软处。
他并不想戳穿这件事情。
魏桐在康熙来过之后,整个人心里的大石才算是真的放下来的。这块大石头从他被收养那一天开始,一直压到今日,实在是太重太重了。
晚上魏桐睡着前,心里默默计算着时间,现在已经是二月末,距离五月份,只有两个月的时间了,快了,就快了。
从梦境中醒来的时候,魏桐只是摸了摸额头,差点忘了今天该是入梦的时候了。屏风那边还没有什么动静,魏桐默认以为玄还没有睡着,站起来在书架那边寻着书籍,小书房的事情少,看书看久了,竟然入了几分味,有时不看还觉得缺少了什么。
手指在书上点过,魏桐从第三层抽了本书出来,转身往旁边走去,刚坐下来,在桌子上打开书的时候,魏桐骤然听到屏风对面传来一句话。
“魏,如果有一日,我们真的能见面的话,你会做何感想?”玄的声音低低沉沉,听不出情绪,但是看起来却不是一件好事情。魏桐跟玄已经相识了一年多,彼此在梦境中都十分自在,对于双方的脾性都很习以为常,这微小的变化魏桐还是注意到了。
猜想着玄到底是遇到了什么事情才会有如此问题,魏桐思索着自己有可能有的反应,“想来,我定会先跟你说清楚一件事情,如果你不能接受,我定是不会出现在你面前。”
“一件事情?是什么事情。”玄追问。
“哈哈,当然是我的身份问题了。我的身份与常人不同,最开始虽然也觉得颇为不堪,然而事实如此,总不能永远自哀自怨。幸而今日事情都已经处理好了,总算不是我傻到家。”魏桐摸了摸下巴,轻笑着说道。
跟玄交往久了,的确有的时候还挺想知道屏风后到底是什么人。但是魏桐始终知道自己的身份是见光死,有些东西想想就好了,要是真的想太多,亏待的人是自己。
“你之前说的事情已经处理好了?不会危及到你吧?”玄的声音带着些许担忧,让魏桐听了很是暖心,索性合上书本,拖着椅子倚靠在屏风前坐着了。
“我其实是带着原本上头的东西投诚了,我也不可能有那样东西,事情如此顺利实在是超乎我的想象,而我妹妹应该也不会有事了。”如果不是因为张久……思及张久,魏桐的情绪低落了一瞬。如果不是因为张久的偶然为之,他没办法得到这个消息,然而张久也不会因此丧命。
而且,魏桐不是傻子,张久在死前定然是被严刑拷问过。但如果张久说过哪怕一言半语,那天问他的人便不会只是刘玉了。
张久这份情魏桐承了,却难以报答。
“那真是太好了,那你以后打算如何?”玄似乎对魏桐的回答不太满意,又连着问了一个问题。魏桐倒也不觉得奇怪,要是玄之前陷入了险境,现在他怕也是连环追问的,只是今日的玄显得有些急躁了,看起来更像是出了什么事情,魏桐犹豫着要不要问。
“端看风声吧,如果风声紧的话,老老实实在现在这处待几年。我妹妹的话,看她出来之后的想法……”说到这里,魏桐心里一缩,他甚至不知道魏宁到底在那里遭遇到了什么。在现代他还能想着人活着便好,在古代如果……简直是要逼死一条人命,虽然对女子不公平,但是世事如此,无法控制。
“魏?”屏风上传来轻轻地敲击声,魏桐这才发现自己走神了。“我没事,只是联想到我妹妹的事情,有些担忧罢了。”
“我的事情基本上没有什么大碍了,相比较而言,你那边不是说准备动手了吗?准备得如何了?”说是是基本上,也是因为魏桐不知道刘成还会不会使用什么招数,那个人如此阴狠,魏桐不认为他会善罢甘休。
“我的事情?也没什么问题了。再大的事情,都大不过最近朝堂上的斗争,皇上看起来怕是按耐不住了。”玄对自己的事情没怎么说,淡淡的几句话里透露出强大的自信,让魏桐听了禁不住抿嘴偷笑。而后面那部分……
“皇上定然是不会放过鳌拜的。”且不说鳌拜有没有那样的心思,就看他现在权势滔天,所有人眼中只能看见鳌拜而不见皇帝的样子,这样的人就算是忠臣,每一个皇帝都容不下的。更何况鳌拜未必没有那样的心思……
“你不觉得鳌拜其实也是个忠臣?”玄沉默了一会,突然反其道而问,“鳌拜对于先前的皇上可是十分忠诚,甚至因为这样得罪了多尔衮,对大清也有着许多贡献,称得上是能臣。”
“玄,你是在故意套我的话吧?”魏桐无奈说道。
“鳌拜对先头的两位皇上的确是忠心耿耿。然而人都是会变的,人心永远都是不会满足的。或许在最开始的时候,他的确是想过要好好辅佐皇上,但是权势在手,过惯了说一不二的日子,人又怎么能接受最后门可罗雀的事实呢?”说到最后,魏桐的话语里满是漠然,鳌拜会有那样的结局可怜吗?
相对于之前的荣耀加身,权势在手的确是可怜,然而那些在剥削下的人岂不是比他可怜上千万倍?
“哈哈哈哈哈,魏,你的说法可是反驳了不少人啊。”玄朗笑出声,看起来十分赞同。“总有人认为,看在这些功勋上不应该对他多加指责。”
“功勋是有,难不成他没享受过吗?”魏桐挑挑眉,对这样的说话十分不屑,这让他又想到一个在现代的时候曾经听过的一个争论点。一个人犯下的错误,最后为什么需要他的家眷,他家的下人一起陪同受苦,因此反对古代的连坐。
但是话说回来,在古代那样的情况下,那人的父母,他的妻子,他的儿女,他家的下人,不正是在这样的庇佑下愉快生活了许久?即使他们不知道那荣华富贵下的层层罪恶,却不能否认他们的声色犬马,踩在一层又一层的白骨上!
第23章
玄轻声笑道:“呵呵,魏,你每一次对于朝堂的见解,还真是叫我吃惊不已。”隔着屏风的魏桐听到这句话,摇摇头说道:“其实……如果换了其他人,可能也没什么不同。”魏桐是觉得,如果是现代其他人穿过来,可能也没什么差别。
岂料对面突然传来一声轻哼,玄不悦的声音传来:“魏,你觉得我是随随便便就会认同一个朋友的吗?”这还是魏桐第一次从玄嘴里说出朋友这个词,禁不住笑了起来,玄这个人还真是狡猾。
“是是是,玄大人。您大人有大量,就绕过小的刚才的无意之过吧。”魏桐跟玄告饶,要是真惹得玄生气,可就有得受了。玄听着对面魏桐温和的声音,就算是那个小的两个字,都透露着亲昵跟自然,跟梦境外截然不同。
“玄,你今日是怎么了吗?怎么感觉你……心情不太好。”琢磨着玄应该不会生气,现在看起来也心情大好,魏桐才开口问了问题。
他能感觉到玄犹豫了一下,带着几分莫名的意味,“曾经有段时间,家父发现舍弟与下人交好,气急之下重重责罚了他。而现在想起来这件事情,却觉得有些不妥。”这个问题本来应该是很容易回答的,但是魏桐在即将开口的时候,又莫名迟疑了一会儿,沉默的气氛散漫出来,使人也开始感觉到奇怪的意味。
“其实,这个问题,取决于你怎么看吧。”魏桐犹豫着开口,而后倒是流利起来,“我的观点我的看法也只是我的,而不是你的。”
“你父亲的看法很正常,不同的阶级之间有着不同的三观,有时候的差距就像一个农妇羡慕宫里的娘娘可以烙无数馅饼一般。这也是人追求门当户对的原因。”
“但是,正如朝廷大开科举,这也是贫寒子弟晋升的最大也是最公平的途径,虽然随着时间的发展,寒门再难出贵子。但谁又能够保证,今天你踩在脚下的人,不是第二个韩信?”而不是所有的人,都会放过给予自己胯下之辱的仇人。
“无所谓可不可以,端看自己。愿意礼贤下士,愿意与人交善,渴求贤才,完全可不顾及他人看法。不是所有人才都是同一阶级的人。但若是不肯,不要过分威逼,伤人性命,也没什么大过。”
“魏啊,你有没有想过,如果对面的我其实也是这样一个人呢?”玄朗笑出声,魏桐甚至能够勾勒出一个贵公子漫不经心而又带着点点笑意的样子。魏桐耸耸肩,靠着屏风说道:“第一,这没有任何问题,我们中间隔着这个屏风,你就算是个杀人犯也杀不到我。第二,你真的以为我会随随便便交朋友的吗?”第二句话让两个人都失笑起来。
“你既然承认我这个朋友,我自然不会错过你这个朋友。”魏桐掂量着话头说道,看起来也没什么大事,难不成这件事情触动到玄什么伤心事了?
玄似乎感觉到魏桐的疑惑,轻声说道:“事情虽然不大,但是看出的事情却也不少,你也不是从刚刚的一件小事中便看出了寒门跟权贵的纠结?小事,有些小事造成的危害,可比所谓的大事大多了。”
“千里之堤毁于蚁穴,不过是防微杜渐罢了。”
“如果能见见你便好了……”这是玄留下的最后一句话,而后魏桐便被赵河叫醒了。他睁着眼睛看着窗外,窗外夜半,星星寥寥无几,显得有些凄清。看着刚把他叫起来的赵河,魏桐心里突然一突,“难不成出事了?”
赵河惊讶于魏桐的警戒,看着魏桐苦笑道;“你这小子还真是敏锐,平时呆头呆脑给谁看。”……他平时怎么就呆头呆脑了?!
“刘成那边带人过来了,说是奉命清查清宁宫,6 现在四处已经有些乱了。”说到最后几个字的时候,魏桐在里头听出了森森冷意。赵河是梁九功的人,对刘成自然是看不惯的。
只是……刘成奉命,奉的是谁的命令。顷刻之后,魏桐这才恍然大悟,他竟然忘了,这刘成明面上却是太后的人!一直想着念着他真正的身份,却忘记他这层表面的掩盖功夫。着奉的旨意,自然是……那位太后了。
赵河不过几下,也立刻联想到一块处,两人相对无言,无法说些什么。毕竟那位可是皇上的嫡母。孝惠章皇后在康熙登基不过两年之后便逝世,也只剩下一位太后了。虽然两人心里不一定亲近,但是表面上还是要做到融洽的。
而除了康熙,也只有孝庄跟太后能下这个懿旨了。
“魏桐,难道你就不紧张吗?要知道,刘成到底是冲着你来的,要是……”他们这些宫人不过是贱命一条,难不成还奢望着上面的人会去捞他们吗?魏桐知道赵河的意思,不过也只是摇摇头,没怎么说话。赵河自然有自己的消息渠道,能够提早知道这个消息魏桐的确安心一点,至于刘成那边,他现在还能够躲到哪里不成?
“东西已经不在我这里了。就算刘成怀疑到我身上把我抓去,可那个时候如果还有谁能够认出来我,那我也是服气。”那个时候魏桐除了涂黑脸,换鞋,甚至还在腰上缠了一小圈布条,就是为了预防有人能够看着他的身形把他这个人认出来。
时间点点滴滴过去,坐着听着越来越近的喧闹声传到这里来,魏桐制止了赵河想说话的动作。轻笑着对赵河说道:“如果这次我能够出来的话,记得摆桌好酒好菜迎接一下我。”
“当然。”
喧闹声很快就来到了门外,院子的门被踹开,几个人涌进来,站在前头的便是刘成。两人一同出去见礼,“刘副总管,这到底是出了什么事情,怎敢劳驾您亲自过来?”赵河的话只是引来刘成淡淡的一瞥,“搜!”身后的几个人凶狠地扑向后头的屋子,魏桐心里默默吐槽,就算你跑得再快,那里也什么都没有,除非有人诬陷。
“副总管,小的发现了玉佩!”此话一出,魏桐心里顿时一凉,刘成还真的是……无所不用其极啊。刘成看着呈上来的东西,玩味地看着两人,“这东西是谁的?”那玉佩远远看去流光运转,十分华丽,一看便知道不是普通物什。魏桐跟赵河从来没有见过这玩意。
“回副总管的话,这玉佩我等皆未见过。”赵河恭恭敬敬地说道,礼数上挑不出半点的差错。刘成嗤笑一声,慢条斯理地说道:“杂家也从来没有见过贼会说自己是贼啊。这玉佩贵重,一看便不是你们能够拥有的东西,来人,把这两个人都拿下!幸而太后娘娘英明,不然这宫里还不知道有多少地方藏污纳垢呢!”
——可见证明有容易,证明无却是一件极其艰难的事情。
魏桐毫无异议,有嫌疑的人绝对不止魏桐一个人,只是现在连赵河都被抓了是什么样的道理?
“副总管,着小书房从来都是两个人看管着,您这是打算让小的们因为这莫须有的罪名耽误事情吗?”赵河的声音异常坚定,让刘成的气势一顿,而后刘成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杂家自然会禀报皇上,并暂时安排人接手这里,岂容你这小奴在这里撒野,还不赶紧带下去!”
“是!”
没想到最后魏桐竟然是因为这样的原因进来尚方院,在他们之前已经有几人被捉来,而在之后也有好几个,个个都是被查出了有什么不妥当的地方,都被带来以儆效尤。只是在赵河的细细点数之下,除了不确定之外,属于他们的人竟然占了十之八九。
知道这点的赵河好气又好笑,低声跟魏桐说道;“这刘副总管是不是出门的时候忘带脑子了。这宫里原本便是皇上的天下,这家伙居然还想着铲除异己?”这铲除的到底是谁的异己?魏桐也只是摇摇头没说话,静观其变。
刘成不是傻子,这事尤其犯众怒,但是他手里若真的有着太后懿旨,还有背地里势力撑腰,再犯众怒,只要有人愿意兜着,都不是什么大事。心里有鬼,又名正言顺,自然动作就大了一些。
只是康熙虽然隐忍,可却不是善人。
尚方院便是以后的慎刑司,除了处理太监犯事这样的微末小事之外,其实也掌上三旗的刑名。对着些小太监自然也不怎么看中,近十人都挤在一间小牢房里,彼此之间都不怎么说话,直到最后有个小内侍禁不住低低哭出声来。
没有谁去责怪或者唾骂,进了尚方院的人,还真的没怎么见过能站着出去的。害怕担心不过是人之常情。
——“看来这顿饭我是请不成了。”
——“凑作堆总不是件难事。”
第24章
慈宁宫内,暗黄色地毯铺满了整座大殿,袅袅香烟在角落里的银雕香炉里升起,淡淡的香气中夹杂着丝丝檀香的气息,镇静人心又不着痕迹。北边榻上,苏沫儿轻轻地给孝庄揉着肩膀。“沫儿,太后这么着急,真是让我有些失望啊。”
苏沫儿轻笑着说道:“那是太皇太后对太后娘娘的期望高,因此才会觉得如此。太后娘娘也是出于好意,想照顾皇上啊。”苏沫儿的声音轻轻柔柔的,像是怕惊扰到还在闭目养神的孝庄。
孝庄轻轻睁开眼睛,眼里丝毫不减风采,端是这一双眸子,便让人无法把她当做普通的老人看待。“你也别给她说好话,轻轻被人忽悠几句就当真了,若不是玄烨知道她的性子,这一次怕是不能轻易了了。”
“太皇太后怎么这么说,太后跟皇上那也算是亲亲热热的母子了,母子哪有隔夜仇的。”苏沫儿劝道,平日这个时辰,孝庄早就已经安置了,现在这样实在是让苏沫儿有些担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