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友总是半夜找我聊天 番外篇完本——by白孤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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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我不是你的意中人,也无法成为你的意中人,因而我不逼你。”
“不过,如果再见到你,你就永远都别想走了。”
“凤之,抱歉,但这是玄烨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用身份压你。”
康熙淡淡的话语仿佛还在魏桐耳边环绕,带着几分惬意悠哉,轻易扰乱了魏桐的心绪。他无奈地捂脸,叹息道:“你都快让我走了,还说这些话,真是气人呐。”而且不再相见什么的……
康熙倾身上前,又一次轻吻了魏桐的额角,大笑着转身离开,徒留下满室清晖,淡淡余香。
“再见了,我的朋友。”
我的……
康熙九年,十月初九,宫内彻彻底底没了魏桐这个人的存在。
第50章
魏桐走的时候并不是只有他一人,还有一个康熙附赠的赶马车的车夫。原本魏桐是不想要的,但是在康熙的瞪视下并没有成功。在离开之前,魏桐请求梁九功照看一下魏宁,并拜托赵河把一些东西送给魏宁,并告知他的去向。清宁宫里都知道内殿住了一个人,但只有御前才知道是谁,魏桐这样的结果。赵河心里虽诧异,却不觉得异样。
而其余宫人,在发现殿内的人消失之后,也没有人敢说些什么,这件事情就跟清风拂过一般消失得悄无声息。
魏桐在古代呆了十六年,有一半的年岁是在宫里,在宫外那几年同父母生活的记忆已经十分遥远,几乎想不起来了。虽然时常畅想着宫外的生活,但是当他真真正正出宫的时候,却又有几分胆怯。然而等马蹄声起,离开了门外那道官路,驶向城外的时候,一路上的喧闹嬉笑,仿佛进入了一个光怪陆离的世界。有些茫然,更多的却是自由的向往。
他掀开车帘,第一次真正正正看到了这个朝代最平凡正常的模样。街角处孩子跌倒在地,隔壁店铺冲出来位青色衣裳的女子轻声安抚;酒楼门口一个耍蛇艺人聚起了一群观众,时不时爆出震耳的哄笑声;走街串巷的货郎吆喝着,透露出几分俏皮快活;逛街的女子少年们,为着钗式玩物嬉笑交谈……魏桐靠着窗框抚掌大笑,难得的肆意快活,清朗的笑声吸引了几个摊边的女子,互相对视一眼,似乎说了些什么,又都俏脸羞红地别过头去。有胆大的悄悄抬眼,只看到一个清秀的侧脸,刚有些失落,却被同伴发现,调笑得不敢抬头。
跟着魏桐的马夫名唤陈肃,是个瘦弱青年,面白唇红看起来不像是干苦力的。但是之后的时间里他深刻地让魏桐体会到了什么叫人不可貌相。在途中一次遭遇土匪的时候,他一个人干掉了十分之九,魏桐彼时刚刚打倒三人。即使魏桐已经锻炼出了不俗的武艺,但是在陈肃面前还是渣渣。
魏桐的伤势基本都愈合了,但亏空的底子还是需要好好补起来。每到一处,陈肃都必定会亲自煎熬汤药,亲眼看着魏桐喝下去才是。魏桐无奈道:“陈肃,我的身体已经好了,你不用天天把我当个花瓶一样看着,不会出事的。”
陈肃摇头,笑嘻嘻地说道:“那可不成,你的身体太虚了,随意走动我都怕你摔着了。这药是出宫时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看着你喝完的,魏桐你就别为难我了。”虽然是离开了皇宫,也因为康熙的话,魏桐让小柯屏蔽了梦境,但是他身边依旧时时刻刻环绕着康熙的影子。想到这点,魏桐一口喝完了手里苦涩粘稠的药,推开了陈肃递过来的蜜饯。
“总是得吃点苦,才知道好的。”魏桐淡笑着说道。
心中虽有记挂,马车却一路南行,路过了不少好风景。刚离开皇宫,魏桐仍有些漂浮的感觉,但直到他千辛万苦爬上泰山的时候,登到如此高峰,端看无数山峰,云雾在身旁缭绕,呼吸轻盈,整个人的郁气那一瞬都消散无形。即使累得躺倒在咯人的地面上,看着仿佛触手可及的天空,嘴角的笑意无论如何都无法退去。
而到了江宁府时,魏桐随着人流去夫子庙祭拜,作为六朝古都的南京,包含着历史的厚重感,而这份沉重,在孔夫子庙展现的淋漓尽致。古人对孔子,对读书的推崇,远不是后代能比,在这样肃穆的环境下,即使是魏桐,在手里捏着三炷香的时候,伴随着袅袅檀香,一下又一下虔心诚意地叩首,仿佛整个人都被这样的环境净化了一般。
逆着人流走出来,魏桐看着站在树下逗鸟的陈肃,笑了起来:“陈肃,你连鸟儿都不放过,看起来还打算飞上去跟他们相亲相爱呢?”陈肃嘿嘿直笑,手里的枯枝丢到一边:“我这不是看着他们小还不会飞,逗逗而已。”
魏桐走到树下,抬头看着啾啾直叫的幼鸟,轻声说道:“这些生物,远远看着就好了,不要去接近他们。沾染上了人味,他们就会被抛弃掉了。”陈肃看着魏桐疑惑:“可是为什么会抛弃掉,自己生出来的骨肉,不应该是最疼爱的吗?”听着陈肃的话,魏桐只是笑着摇头,陈肃的身份他并不清楚,但是他敏锐冷血,虽然通知世事,却不知世情,从中能够看得出几分端倪。而他原本一直叫着魏桐主子,只是魏桐后来受不了,就逼着他改掉了。
两人一前一后地走着,魏桐在路上轻声说道:“陈肃,不是每一对父母都是好父母,也不是每一个孩子都是得到祝福出生的。不过对于动物来说,生存才是他们的第一要务。”至于繁衍生息,这也要看天性。陈肃虽然不大明白,但也老老实实地跟着,清亮的眸子里带着点点光芒。
而后一段时间,魏桐在路上走到一处,就在那处赏玩,不走水路,竟也走到了苏州。
上午出去看风景,顺便吃完了中饭回来,回到客栈门前,魏桐还没来得及进去,就被身后一股力量拉扯了一把,魏桐的掌势未出,陈肃已经用剑柄挑开了来人,站在了魏桐身边。魏桐转身看去,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当即无奈苦笑,掩面当做不认识,转身便往店内走去。
身后的那紫衣公子连忙喊道:“公子!公子!上一次你救了我不辞而别,这一次我见到了你,可得让我好生报答啊!公子你别走啊公子——哎,大哥,劳烦你让开好不好?”声音渐远,魏桐走到了现在住的房间。
这少年是魏桐在路上的时候无意间救下来的,看起来像是个富家子弟,然而却衣衫褴褛地躲在乞丐堆里被人欺负,而后蜷缩在角落里很是无助。魏桐看着不忍,询问之后才知道这小子随长辈出行,而后骗了家中长辈说出门看风景,实际上甩掉了伺候的人落跑打算走遍天下,结果没几天就被偷走了所有钱财,沦落至此。魏桐无奈之余,想起了上一个城镇闹过的风波,带着他返身回去,果不其然,两相对应之下,家中女眷搂着他痛哭。魏桐看着这场景,连忙让陈肃带着他先走为妙。
现在看着,似乎是走得不够远。
魏桐笑着倒了两杯茶水,一杯递给刚刚出现的陈肃:“为何生气,他不过是个不通世事的小公子。”陈肃年岁也不大,原本稍显冷硬的气息在魏桐身边待久了也柔和下来,倒是少见这样气呼呼的样子。
“他那般聒噪,你原本身体就不好,又不喜欢引人注目,他现在这么一嗓子,喊来多少关注?”陈肃一饮而尽,手边的剑柄微微转动。魏桐拍了拍他的手,起身从包裹中取出了书籍,淡然说道:“横竖我们也快走了,不必在意。”
只不过,下午的时候,那位紫衣公子就摸到了这里来,让站在魏桐旁边的陈肃气得牙狠狠地,索性飞身上梁,眼不见心不烦。魏桐看着紫衣公子清澈的眼眸,摇着头让座,“这位公子,你何必如此执着,我不过是顺手而为。左不过是件善事,你何必记挂在心?”
紫衣公子在魏桐对面坐了下来,俊俏的小脸上满是欣喜:“不要叫我公子,你叫我阿辰便好,公子,您贵姓啊?”
魏桐说道:“免贵姓魏。”
“魏大哥,上一次如果不是你,我早就不知道在哪里暴尸了,你认为是小事,但是对我,对陈家来说都是大事。没想到我们去的方向一致,在这里又遇到了你,实在是令人高兴。”阿辰认真地说道,倒是少了几分稚气。
“既然这样,你现在已经同我道谢,我已经收下了你的谢意,如何?”魏桐淡笑着说道。阿辰,陈家,这少年难不成叫陈辰?阿辰小小地不服气地撅起嘴巴,像是想反驳却无话可说,显得稚气可爱,的确是个被家里护得好好的少年。
等到少年无功离去之后,不过半个时辰,他的叔父便又带着他回来了。这一次两人带着重礼,意欲感谢魏桐,然而都被魏桐谢绝了。叔父陈元虚同魏桐的攀谈中得知两人打算前往杭州,阿辰千求万恳之下,魏桐终于是答应路上同他们一起上路,终于是让阿辰展开笑颜,高兴着回去。
等人离开之后,还窝在床顶上的陈肃说道:“魏桐,你为何答应了他们?”魏桐伸展了个懒腰,走到了床下看着只能看到个发旋的陈肃说道:“他们一行人不是江南官宦之家,便是富商之流,言行举止皆与常人不同。不过是省些力气罢了。等到了杭州分道扬镳之后,我们也该想个法子讨生计了。”
陈肃索性把整个脑袋都探出来,诧异地说道:“临行之前,侍卫大人塞了一万两银票给我,而马车里头的暗格,还有更多。魏桐,难不成你昨天晚上趁着我睡着的时候去赌了?还是一掷千金去喝花酒了?不对啊,你的武功还没我高,你起身我不会不知道……”魏桐打断了陈肃的滔滔不绝,无奈说道:“就算我现在身上的银子一辈子都花不完,但是总不能坐吃山空,什么事情都不干?游玩了一段时间也该给自己找点事情做,无事了再继续走走,才不辜负……”
无视了陈肃“皇上会不高兴”的碎碎念,魏桐重新看起了书本,只是在夜深无人之时,在小柯偷溜出来趴在他枕边的时候,魏桐不得不承认,他还是挺想念康熙……不,应该是玄的。康熙同玄是同一个人,只不过康熙毕竟是天下之主,而玄才是他的朋友。
他顺着小柯的毛发往下撸,摸得小柯的小眼珠子都眯了起来。他闭着眼睛软软咕噜了几声道:“桐桐,玄今天晚上喝醉酒了,看起来不太开心。”
魏桐顿时整个人都坐起身来,轻轻掐了掐小柯的腮帮子,“你这小不点还偷跑去看玄了?不是跟你说不要再骚扰玄的吗?”声音温和,倒是不带半分责备。小柯翻了个身,把小肚子也露出来,让魏桐忍不住摸了摸。
就算知道得再多,也没法再有联系了。
第51章
魏桐戳戳摊开四肢窝在手心的小柯,他缩了缩小肚子,翻了个身,小肚皮紧紧贴着魏桐温热的手心,又把四只小蹄子缩在肚子下方,准备装死不动:“好像是……一个叫承瑞的人?玄玄看起来不开心,小柯就没过去。”
承瑞?
魏桐怔然,突然想起来历史上,在胤褆之前出生的皇子,竟没有一个可以顺利存活下来。而今日莫不是……魏桐突然整个人都激灵了一下,打了个寒噤,难不成今日便是承瑞出事了?他抱住小柯,捏了捏他的小嫩蹄子,轻声说道:“你看看,现在玄睡着了吗?”
小柯眯着小眼睛感知了一下,摇摇小脑袋,整只兽又在他的手心打了个滚,蹭蹭着说道:“没有呀,他在后殿坐着,桐桐想去见玄玄吗?”最后,小柯扁了扁嘴,趴在他身边悄声说:“玄玄好像哭了。”然后委屈地趴下来。
魏桐摸摸他的小脑袋,在他耳边悄声说了几句话,小柯不住点头,而后便消失在魏桐身边。而魏桐则重新躺下来睡觉,闭着眼睛数羊,希望能快点睡着。
等到他重新出现在熟悉的环境中的时候,魏桐只觉得有几分恍惚,他已经许久没有进入梦境了。在他身体恢复,康熙同他说了那番话之后,他便再也没有进来过。只不过……他叹息一声,漫步走到了桌案前,看着已经摊开好的白纸,犹想起来这是半年前受伤前夕,进入梦境的时候准备的,当时还跟康熙说道,一定要练出一手令人赞叹的好字。
没想到,一下子,已经过去了这么久。
看着白纸,魏桐慢慢地磨着墨水,眉眼间也带着零星掩不住的担忧。康熙看起来对孩子不怎么上心,但实际上,至少现在的康熙,心里是很注重每一个孩子的,就算是身为女孩的大公主,时不时也会关注,不然的话也不会注意到大公主的身体。今日若是真的是承瑞……那他的悲痛可想而知。
只是他仍记得康熙曾经说过的话。既然康熙觉得这样子对两人来说最好,他也接受。毕竟设身处地想一下,一个他喜欢的人一直在眼前晃还不自知,真的挺让人不喜。只不过就这样远离一位挚友,魏桐有些失落。今日康熙丧子之痛,若他什么都不知道就算了,但是既然从小柯嘴里知道了这件事情,他也不可能当做不知道。
尽心而已。
康熙出现在梦境中的时候,人尚且还有些迷糊,好一会儿才发现这是在梦境中。他愣了愣,整个人站了起来在房间内走了几步,才明确屋内现在只有他一个人。他失笑摇摇头,不知道是在笑自己,还是在笑什么。自从魏桐离宫四月有余,两人便再也没有见过面了。
在屋内走了两遭,笑意渐渐收敛,等到康熙坐下来的时候,刚才那笑意短暂得犹如昙花一现,脸上毫无表情,眼里漆黑得仿佛见不到底。小柯在旁边偷摸着看了好几眼,憋着气等着康熙发现惊喜,结果康熙已经坐下了。最后终于忍不住扑了出来,整只兽扑到了康熙怀里,咬着他的袖子飞起来往外扯。康熙被突如其来的温热小身子扑了满怀,又感受到小柯撕扯的力量,心仿佛被柔软的触感碰了一下,心情突然好了一些。他摸了摸小柯的小脑袋,顺着他的力道站起身来,被他拉到了书案前。
书案上摆着厚厚的一叠纸,那点点墨渍让康熙不自觉拿了起来。第一张纸上,面对着那长长的四条黑痕,康熙沉默了许久,指着那个东西对小柯说道:“这是个人?”小柯趴在他肩膀上探出了脑袋,看了好一会儿,迟疑着说道:“应该是吧。”姑且认为这是个哭泣的人,康熙又掀开了第二张,看到了站在哭泣的人旁边安慰(?)他的笑脸(?)人……
康熙沉默着看完了所有的画作,最后在最底下发现了一张端端正正写着魏桐目前字迹最高水平的纸张——《雁门太守行》。《雁门太守行》是诗人李贺的诗,描写的是塞外战争。小柯在空中翻了个身,声音渐渐消散:“桐桐说,男子汉大丈夫,言出必行。今天是事出有因,之后更该两不相干才是,愿玄原谅则个。”说完,小柯从梦境中消失了,徒留下康熙一个人看着手里最后一张纸上的几行诗句。
重新把散落在桌上的纸张收拾起来,康熙仔仔细细又把上面的画又看了一遍,的确是不堪入目,但康熙却看得十分认真。而那首《雁门太守行》,似乎是在写君王征战的霸气,又似乎是在写誓死报效的决心。最重要的是,李贺的朝代藩镇割据,有种说法是这首诗也是在暗指朝廷跟藩镇之间的战争。眼下削藩之事尚在秘密议事中,而凤之却早已经洞察了他的心思。知他遭逢丧子之痛,不仅用这画作来安慰他,更是写了《雁门太守行》来鼓舞他,真是让他又好气又好笑。
凤之,魏桐,真不知道该说你君子坦荡荡,还是说你真的不懂……
他低低地笑出声来,而后又化作朗声大笑,身上的沉郁总算是消散了一些?7 ?br /> 康熙的眼眸里波光微动,忽而深深叹了口气。收拾好这份沉甸甸的心意,翻身上了原本魏桐那处的床,而后静静地闭上了眼睛。
魏桐在小柯回来之后轻声问道:“玄现在怎么样了?”虽然消失然而一直在静静偷窥着康熙的小柯趴在魏桐的肚子上说道:“玄玄看了好久,然后把东西都收在了胸口,然后就上了桐桐那边睡觉觉了。”稚嫩的声音带着几分欢快,看起来康熙的情况应该好了一些。
实际上,魏桐本来可以洋洋洒洒数千字来劝诫康熙,或者是能面对面的话也有无数话语,只是现在他们的处境有点尴尬,魏桐思来想后,只能够出动了自己的灵魂画技。只是在实际操作上出了点问题,毛笔实在是他不得不攻克的一个问题,他在差点把毛拔光的情况下,艰涩地画出了自己也看不太懂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