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花落尽君如故完本——by琅月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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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琪的母妃本是世家之女,医术了得,又是出了名的美人,皇上一见倾情,强娶她入宫,宠极一时。
可惜景琪七岁那年,他母妃便身患疾病仙逝了。
皇上为此日日买醉,险些误了朝纲,直到景琪被人下毒,命悬一线,鬼医入宫欲带走景琪,皇上这才醒悟。
在那之后,景琪每次犯病必定会遭受噬心之苦,那毒及其古怪霸道,饶是鬼医在江湖行走多年,也只觅得良方,而方子上的药材却都是罕见之至,可遇而不可求。
为此,鬼医终日走南闯北,也未能凑齐。”
“鬼医是你师父,他跟琪王……”
郁尘似乎还沉浸在回忆里,神情黯然,“鬼医是景琪的舅舅,我自小就拜鬼医为师,跟景琪也算是一块长到大的朋友。”
袭玥低眉,心里仿佛压了一块大石头,难受的喘不过气来,她拿起匕首,对准瓶口就是一刀。
郁尘悠悠地回过神来,见血液已接近瓶口,而袭玥依旧面不改色,赶紧拦住她,“快住手,要不了这么多。”
郁尘塞紧了瓶口,小心的揣进了怀里,冲袭玥拱手,感激道:“王妃,大恩不言谢,郁尘先告辞了。”
袭玥看着他疾步走去,眉头一拧,却是久久都舒展不开来。
她怔怔的看着伤口,不在意的随手一擦,手指微微收紧。
琪王进院子的时候碰见郁尘,郁尘似乎是有要紧事,只顾着往前走,听他唤了几声才抬头,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将一瓶药丢给他,也不解释便走了。
这会进来了,见袭玥正在发呆,与郁尘竟是如出一辙,连他坐下都不知道。
“这是怎么了?可是郁尘说了什么?”
第42章 江湖神秘组织,无痕阁
袭玥如梦初醒,悄无声息的拉下袖子,盖住手指,不自然地勾唇,“没什么,只是讲了一个很悲愤的故事。”
“真的没事?”
唇角的笑意拉大,袭玥揶揄道:“当然没事了,倒是你,眉头紧皱蹙,反倒是有事的样子。”
琪王来自然是有事。
只不过见袭玥脸色不对,必定跟郁尘有关,她不愿意说,他也不强迫,只好稍后去问郁尘了。
眼下,还是正事要紧。
琪王看向一旁的沐风,“坐下说吧。”
袭玥见他们都面色凝重,当下也看向沐风,莫不是一波刚平一波又起了?
沐风坐下,一五一十的道:“花月口中的贵人极有可能便是皇后,殿内一事也是皇后指使,欲置王妃于死地。”
沐风展开手里的宣纸,在石桌上铺开,上面画着一只形状奇特的飞镖。
“宫内刚刚传来消息,花月的尸体被贼人盗走了,这便是贼人打死皇宫禁卫的飞镖!”
袭玥脑中瞬间想起花月的话,“……别担心,不止你的女儿,你的儿子,夫人也会来陪你的。”
眉间一紧,袭玥惊得站起,“花月还有同党,丞相的家眷有危险。”
琪王道:“王妃莫急,他苦心隐藏这么多年,今日却冒死闯入皇宫,盗取尸体,可见花月于他,必定极其重要,定会先安葬了花? 沐风随声附和,“大理寺已经全权接手此事,现已在丞相府四周布下天罗地网,就等着他现身。”
听他们的口气,似乎已经猜到了贼人是谁,见琪王讳莫如深的看着纸上的飞镖,袭玥猜测,“这飞镖形状怪异,并不是常人所有,莫非,你们已经知道使用者为何人了?”
琪王点头,“王妃可听说过无痕阁?”
无痕阁?袭玥一脸茫然,听名字像是帮派组织的名字。
“无痕阁乃是江湖上的神秘组织,由来已久,行事低调,又不与官府为敌,因而在江湖中颇具威望。这飞镖的主人名叫楚霄,当年是无痕阁的四大堂主之一,听说因为以下犯上,偷了阁中重物,因而被无痕阁下了追杀令,闹得满城风雨,后来突然就消失不见了。”
琪王若有所思,“如今想来,怕是当年躲进了望春楼,被花月藏了起来。”
“既然如此,那当年望春楼的大火,莫不是因他而起。”
“王妃此言差矣,”琪王勾唇,淡淡一笑,“无痕阁明令禁止,不得与官府为敌,若真是为追杀楚霄而一把火烧了望春楼,早就被朝廷下令清剿了。”
这么说来,事情的真相便只有丞相知道了。
见大家有事在商谈,秋玲重新煮了茶,给他们一一奉上后,退了下去。
今日一下子知道了这么多信息,袭玥正一一消化,漫不经心的去端茶杯,立马就被滚烫的杯壁给烫到了伤口上,尽管只是微微顿了一下,还是被琪王眼尖的发现了。
手腕一暖,便被琪王握了起来,脸色瞬间沉了下去,“郁尘做的?”
第43章 袭玥血中无毒,神秘人影月下惊鸿
“不是!”袭玥挣了一下,反而被握得更紧,索性不动了,“是我自己不小心切的。”
“撒谎!”
袭玥一怔,摸了摸自己的脸,这人莫不是会读心术?还是她脸上明明白白的刻着‘说谎’二字?
琪王拉下她的手,无奈道:“伤口又直又深,怎么可能是不小心切的。”
袭玥竖起大拇指,“王爷好眼力,袭玥佩服!”
琪王拿出郁尘给的药膏,一边给她上药一边道:“这个郁尘,尽出些骚主意,莫不是又在做什么稀奇古怪的研究。”
真不愧是青梅竹马,一下子就知道郁尘所想。
“我倒是很好奇,方才郁尘跟王妃说了什么?总觉得他有些做贼心虚。”
袭玥哑然,做什么研究,自然不能让他知道。
“恩……”袭玥拉长了语调,鉴于她并不擅长说谎,而这琪王又长了一双火眼金睛,她只能卖个关子,“秘密!”
“恩?”琪王眉眼微眯。
袭玥只好移开了目光,双唇紧闭。
午后,郁尘一脸挫败的回来,像个无骨游魂似的,趴在石桌上。
秋玲见他模样可怜,给他倒了茶。
郁尘看也不看,一饮而尽,既而长长地叹了口气,又瘫软到了石桌上。
“王妃,你快看看郁公子吧,该不是得病了吧。”秋玲心急的跑回房间向袭玥禀告。
得病?
他自己就是大夫,还是鬼医的徒弟,哪用得着她们操心。
拗不过秋玲,袭玥起身,迈出房间,见他这样子,难得语气柔和了些,“莫不是拿我的血以毒攻毒的失败了?”
郁尘直起身子,恨不得仰天长叹,“谣言不可信,谣言害人呐!”
袭玥皱了眉,“到底是怎么了?”
“岂止是失败,你的血根本就没有毒,小白鼠喝了活蹦乱跳的,哪有半分中毒的迹象。那些市井谣言,都说袭家嫡女自幼与毒虫为伍,以躯体养毒,早就是个毒人了。现在看来,也只不过是会用毒而已。”
郁尘翻了个白眼,看向袭玥,脸色阴郁的很,“王妃可真会作弄人,明知道自己不是毒人,还故意戏弄我!”
“我……”袭玥面露尴尬,她哪里知道呢,她这不是也跟他一样听信谣言嘛。
不过,既然她的血里没有毒,那皇后的白狐,岂不是皇后自己下的毒。
郁尘蹭的站起,不冷不热的哼了一声,“王妃戏弄在下都不带脸红的,郁尘告辞。”
秋玲气愤道:“郁公子这是什么语气……早知道不给你茶喝了!”
郁尘不语,绕过石凳,大步离去。
“王妃,你看看他……”秋玲为袭玥鸣不平。
袭玥浅笑着摇了摇头,既然她血中无毒,于她来说,倒是少了一件麻烦事,又何必跟他计较。
傍晚,一抹修长的身影自院前飞速闪过。
什么人这么晚了公然闯进王府?
袭玥身形一动,便跟了过去。
行至后院,竹林茂密,但见人影脚下轻盈,行迹匆忙,袭玥跟上去,只觉得脚下一片湿意,再往前,出了竹林,便是一道河,一轮弯月映照在河里。
修长的身影飞身而起,衣袂飘飘,竟似水中踏月般轻松自如,潇洒的落在河对面,长身而立,映照在月光下,竟似披了层柔光般如梦似幻。
第44章 琪王自嘲俊颜黯淡,袭玥闻之心中沉闷
这莫不是轻功?
许是察觉到袭玥的目光,那人回头,面若冠玉却是眸光一寒,袭玥条件反射的隐蔽了身形。
那一眼,虽模糊,但是,袭玥却肯定,那人必是琪王无疑。
远远望去,小院内清新雅致,别具一格,屋内烛光闪烁,隐约有个人影映在窗前,莫不是金屋藏娇?
袭玥心底一阵怪异,这本是琪王的私事,就算是金屋藏娇,她也无权干预。
想是这么想,可脚下却已经沿着河岸边迈上木桥,悄无声息的靠近小屋。
当她蹲在树上,看清屋内的情形,不禁微微诧异。
屋内的人可不是什么倾国倾城的美人,而是郁尘的娃娃脸。
此刻,屋内燃着几个火炉,上面都煮着药,郁尘见火候差不多了便都一一取下,先拿了一晚,放在了琪王面前。
袭玥隔着这么远都能闻见浓郁的药味。
郁尘一边给琪王号脉,一边道:“师傅命人送来了一味药,我已经加了进去,你且先试试效果。”
待郁尘收了手,琪王便端起了药碗,行至窗前,径直倒了下去。
郁尘气闷,“你这是做什么?”
“即便是药材凑齐了,也未必能解了我的毒,更何况现在还差着几味,你是大夫,这个道理岂能不知?”
琪王的声音低沉又带着自嘲,脸上的表情更是一片黯然,这药他喝了十几年,可噬心之痛从来都不曾幸免。
或许,他这一辈子,注定是与这毒同生共命,折磨一生了。
琪王的眸子深深地沉了下去,似寂寥的星星,被乌云遮住了光芒,袭玥何曾见过他这般模样,心下一紧,只觉得胸口里又闷又沉。
又见郁尘站起,默默地再拿了一碗过来,“就知道你会这样,我多准备了一碗。”
琪王未动,眉间微微隆起。
“今日,你可是把我中毒的事跟王妃说了?”声音里略带苛责。
郁尘在他身后,幽幽地道:“若是王妃能够帮忙,便可多一味奇药……”
琪王转身,沉了口气,“此事就到此为止,别再打她的主意了。”
“紫楹仙姝就在袭府,王妃乃是袭府之人,与你又是夫妻,你又何必固执,区区一个袭玥,还比不上……”郁尘激动地站起。
“够了,”琪王打断他,沉声道:“这些话不要再让我听到第二遍,袭玥那边,我也不想她再听到任何消息。”
琪王甩袖离开,行至院子,听到郁尘问:“你爱上她了?”
袭玥心头一跳,不知为何,此刻夜静的可怕,一丝一毫的风吹草动都抵不过琪王略有些低沉的呼吸。
郁尘还欲说什么,却见琪王只是顿了片刻便又大步离去,无奈的摇了摇头。
待回头,桌前便多了一个人影。
“你什么时候来的?听到了多少?”
“重要吗?”袭玥抬了抬眼皮,眼睛盯着还冒着热气的药碗,“你说若是我肯帮忙,便能多一味奇药?”
郁尘有些做贼心虚,别扭的整理着架子上的草药,“他护着你,不愿让你知道,今日你来过药园的事,我不会跟景琪说,所以,你请便吧!”
袭玥久久未说话,郁尘背对着她,一时奇怪,再回过身来,袭玥已经不见了。
若不是桌上那碗药也跟着消失了,他还以为袭玥的出现只是个错觉。
郁尘望着满天星辰,想起师傅临走前的叮咛,眸中一片坚定,“师傅,既然景琪心软,那这坏人便由郁尘来做。”
第45章 雏菊杀人案始矣,袭母被绑架
夜深了,袭玥一直坐在院子里,见温了一次的药已经不那么热了,正想着要不要再温一次,便见琪王的身影出现在院子。
“怎么还不睡?”琪王自然而然的拉起她的手,触手一片冰凉,便是眉间一拧。
袭玥微微一笑,抽回自己的手,相比他自然的亲昵,她还是有些不习惯,端了石桌上的药,递给他,“把药喝了吧。”
“郁尘送来的?”
“恩,”袭玥毫不犹豫的拿郁尘当做挡箭牌,“他说这是治疗你旧疾的,见天色已晚,便送到我这里来了。”
琪王盯着她,接过碗,一饮而尽。
见她眼眸清澈,唇间又含着点点笑意,在这月色的衬托下,竟多了几分女儿家的柔情,琪王会心一笑,不禁在想,这人,是上天安排给他的克星吗。
清晨,管家匆匆而来,手里还抱着一大束雏菊。
“管家,你这是?”
管家乐呵一笑,“王妃,这是您定的雏菊,外面还有一车呢,我先拿些进来给王妃看看,若是满意,再命人往进搬。”
她定的?
“我没有定过花,管家是不是弄错了。”
“可外面的花匠说,是王妃让定的,而且,还说……”管家揣测着那花匠的语气,“那花匠说话有些奇怪,说是少了几朵最鲜艳的,以后会给王妃一一补上。”
莫名其妙地送花,还送来了一车,即便是弄错了,也不可能弄错到王府来,袭玥脸色一变,“带我去看看。”
“是!”
王府门口,徒留一车鲜嫩的雏菊,数量之多,吸引了不少百姓驻足观看,而那花匠早已不见人影。
“这,我明明让他在这里等的,怎么这一会功夫就不见了。”管家左看看右看看,又问了门口的守卫,才知那花匠早就走了。
“王妃,要不要派人去找?”管家惶惶不安,看袭玥的表情总觉得要出什么事。
袭玥命人将雏菊一一搬下,仔细地检查,看看那人是否留下了什么蛛丝马迹。
围观的众人议论纷纷。
侍卫将雏菊纷纷搬下,一封沾着泥土的信件渐渐映入眼底,袭玥拿起,上面无名无姓,袭玥撕开信封,里面只有一个纸条。
上面写着:“想救袭夫人,速来陶然居。”
远远地,一辆马车疾驰过来,冲散了人群,一名下人模样的男人飞奔而下,焦急地跪在袭玥面前,“王妃,不好了,夫人不见了!”
袭玥心下一沉,捏紧了纸条,疾步跃上马车,驾着马车飞奔而去。
马儿在街道上飞奔,到了人多的地方,便是寸步难行,袭玥索性弃了马车,矫捷的身影在人群中穿梭。
在陶然居楼下站定,袭玥望去,里面还是和往日一样热闹,宾客满座,丝毫察觉不到任何异样。
一抹犀利阴冷的视线自二楼传来,袭玥敏锐的抬头望去,只见衣袖扶过,一朵雏菊缓缓落下,袭玥伸手接过,上面的白色花瓣已经被鲜血染红。
袭玥捏紧了花,在众人惊讶的目光里迅速奔上二楼,迎面撞上陶然居的伙计,一把抓住他,“袭夫人可在这里?”
第46章 雏菊杀人,袭玥追踪楚霄入山洞
伙计被她脸上的冷意吓到,手上的盘子落下,发出很大的声响,吸引了大家的视线,均低声议论。
袭玥放开他,疾步上前,一一撩开雅间的门帘,猛然止步,掀开帘子进去,只见桌边趴着个妇人,从身形上看,跟袭母十分相似。
桌子上的茶杯还冒着热气,袭玥靠近,茶杯里竟然飘着一片雏菊的花瓣。
袭玥屏住了呼吸,轻轻推了桌边的妇人一下,妇人身形一软,缓缓滑下,仰面躺在地板上,面色青紫,一缕黑血自唇角留下。
一朵素白的雏菊静静的插在她胸前的衣襟上,还带着点点露珠的黄白花儿娇嫩欲滴,插在了无生机的尸体之上,倒像是索命的地狱之花。
“啊……杀人了……”
尾随而来的伙计见此,惊叫出声,跌坐在地上,袭玥皱眉望去,伙计睁大了眼睛,连滚带爬的冲出去。
一时间,杀人的叫喊响彻整个陶然居。
眼前的妇人并不是袭母,袭玥蹲下,看着她身上的雏菊,拧紧了眉。
有人认出了死者,“这不是丞相大人的小妾孟氏吗,我昨日还在赌坊见过她呢。”
丞相府?
莫非真是有人替花月报仇?
眼前寒光一闪,一枚精巧的飞镖迎面飞来,袭玥侧身,堪堪躲过,飞镖‘铮’的一声,钉入身后的墙面上,整个镖身都陷了进去,唯留一节流苏在外晃荡。
楚霄?
飞镖的主人正冷冷的坐在对面茶楼里喝茶,草帽遮住了大半张脸,唯独看她时的那双眼睛,阴暗刺骨,犹如野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