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子报仇,十年靠脸完本——by莲中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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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豆芽你老实点,若是还敢欺负重锦,我送你一套蛊虫大礼包。”
梁焓险些泪崩:“那他欺负朕呢?!”
“送...两套?”
“......”得嘞,您老这护犊子也是没谁了。梁焓挥着袖子,像赶苍蝇似的:“朕知道了,你赶紧走吧,恕不远送。”
池月看了眼外面的月色,想起燕不离还在家等信儿,也不再耽搁,擦了擦嘴翻窗离去。
送走老魔头,梁焓终于松了口气。不管怎样,燕重锦大难不死,自己也靠美食计躲过一劫,都算幸事。
堂堂天子被自己的爹压迫成这样,燕重锦心里有些过意不去,放下汤碗道:“家父是江湖中人,恣意霸道惯了,得罪之处还望皇上海涵。陛下也不用怕,他只是嘴上说说,不会真对你怎样。”
梁焓心思一动:“真的假的?朕没混过江湖你别骗朕。”难道这池老魔和道上的马仔一样,只敢撂狠话不会动真格的?
见对方色眯眯地搓了搓手,燕重锦忽然有点后悔,含糊地道:“额......以我对他的了解,应该是真的。”月爹爹在江湖上传闻很多,但他从未见过对方杀人,想来池阎王的名号怕是误解。
“这朕就放心了。”梁焓蹭过去,把某人往床根里一堵,“那我们继续吧。”
“继、继续什么?”
梁焓倾身舔过他嘴角的奶油,砸了咂嘴:“继续试试你是不是断袖啊?”
燕重锦往后一缩:“别胡闹,我不是。”
“不是你躲什么?”梁焓撸起袖子,正要霸王硬上弓,忽听头顶响起嗖凉的一句:
“你们又在干什么?”
梁焓咕噔一声栽下床,心惊胆战地回过头,欲哭无泪:“池大爷,你怎么又回来了?”
池月指指桌上:“你做的那个什么曲...曲奇挺好吃的,我要打包带走。”
这一家子是江湖土匪出身吧?怎么都喜欢连吃带拿的?见对方一副不给糖就捣蛋的架势,梁焓只好把自己仅剩的存货捣鼓出来。望着池月扛起大包潇洒离去的背影,一脸的生无可恋。
燕重锦看他失意地立在窗前,可怜得就像一只辛辛苦苦储满食物的松鼠,却一夕被大灰狼入室洗劫了个精光,不禁心软地道:“陛下莫气,家父也擅长料理,他学会之后就不会再来索要了。”
梁焓悲愤地转过头,恶狠狠道:“父债子还。”
燕重锦:“......= =”
御书房的灯火熄了。
黑暗中,某人又不怕死地黏了过来,燕重锦无奈地叹息一声:“陛下,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梁焓动作一滞,从他颈窝里抬起头,明眸在暗夜中闪着亮晶晶的水光:“朕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可燕重锦,你知道自己在逃避什么吗?”
“逃避错误也算逃避?”
“不走到最后怎么知道就是错的?难道你是神仙,还能预知未来不成?7 俊?br /> 和预知差不多吧。他这一世只想求个好活,也希望对方安安稳稳地做个盛世明君,别再整什么幺蛾子了。
燕重锦狠下心推开对方:“陛下若喜欢男人,找别人就是,恕末将难以从命。”
“别人?你就这么讨厌朕?”梁焓猛地站了起来,冷笑一声,“行,你燕大少爷玉洁高贵,朕要不起。”言罢甩袖走出了内间。
燕重锦听他在外头冲夏荣喊道:“给朕找个男人来......随便!哪个都行!你管朕做什么......放屁,老子他妈没喝酒......大不了这皇帝不当了,反正也当得没意思......”
实在听不下这等胡言乱语,他撑着身子爬下床,扶着墙壁,踉踉跄跄地走到外间。看见夏荣正战战兢兢地跪在地上,梁焓则在摔杯砸碗地大发脾气。
“万岁爷三思啊!龙体为重,甭管什么事儿,您千万别发这么大的火儿......”夏荣不停地叩头道。
真是神仙打架小鬼儿倒霉。他本以为燕统领救了过来,皇上心情应当不差。哪知这两个祖宗又犯了什么冲,竟把万岁爷气成了这幅疯癫的模样,连召男人侍寝的话都说了出来。
燕重锦干咳一声,冲夏荣摆了摆手:“公公先下去吧,我劝劝皇上。”
“诶,老奴告退。”见着救兵,夏荣嗖地一声,像老泥鳅一样溜了。
望着书案前喘着粗气的人,燕重锦终于唤了他的名字:“梁焓,这么多年了,你怎的还是这么孩子气?”
梁焓满眼血丝地盯过来:“你成熟行了吧?早生几个月了不起啊!”
“不顺心意就发脾气,这还不是孩子气?不依着你就连皇帝都不当了,这哪是成熟之人所言?”燕重锦叹气道,“方才是我话说得太绝,你别动火。”
“呵呵,还是绝点好,免得朕总是自作多情,热脸贴了冷屁股。”梁焓揉了揉头,摆手道,“你回去歇着吧,一会儿来了人也打扰不到你。”
燕重锦握紧双拳:“......别为了气我糟践自己。”
梁焓笑了,笑得谑浪轻佻。
“朕和你什么关系?和男人睡还能气到你?你是皇后不成?”
燕重锦也笑了,笑得月朗风清。
“我若要当皇后,你允么?”
梁焓死机了。
他瞠目结舌地望着一步步走近的人,半晌才接上断掉的脑弦:“你......你这话什么意思?”
燕重锦抚上他的脸,幽深的潭眸中映着清光,一字一顿地道:“梁焓,我是喜欢你。”
梁焓再次掉线。
“可你是皇帝,现在有皇后,以后有宫妃,不可能只属于燕重锦一人。”他垂眸苦笑,“但我做不到分享。无法独占的东西,我干脆不要;越是珍贵的东西,我越会远离。如果你许不了一生一世一双人,就不要逼我留在你身边,明白么?”
原来这家伙躲来绕去竟是为了这个原因。梁焓先是震惊地一愣,随即开口骂道:“姓燕的,你他妈是活在意淫里的吗?你凭什么认为朕不敢许这样的承诺!”
“坤宁宫的主子还在呢,你拿什么许?”
“那女人老子根本没碰过好吗?!”不提宁合容还好,一提她梁焓就蛋疼。
燕重锦挑眉:“真的假的?”
“朕要是骗你就天打五...唔......”没发完誓就被堵住了口。
“罢了,过去的事就算了,你骗我我也认。”燕重锦重重啃噬着他的唇,带着一股豁出去的决绝,“考虑清楚没有?现在后悔还来得及。否则一旦违诺,我会亲手杀了你!”
说他自私也好,冷血也罢,可情爱一事本就容不得分享背叛。既然对方非得要个痛快,他就给个痛快,至于是劫是缘,能否相守,自由上苍安排。
望着那双深藏着爱恨的眸子,梁焓微微一笑:“如若相负,不劳你动手,朕亲自了结。”
自君入了眼,世间再无人。
燕重锦凭这张脸就能碾压后宫三千,他脑子让驴踢了才会再找别人!
两只唇终于毫无顾忌地交缠在一起,两具身体也终于再无隔阂地紧密相贴。
长吻完毕,梁焓喘息着搂住对方的脖子,眯起眼道:“那个......你身上有伤,还行不行?”
燕重锦知道他是有意挑衅,抿唇道:“不行。”
梁焓贼眼一亮:“那老子要在上面!”
燕重锦笑得意味深长:“好,皇上在上。”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元宵节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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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47.46.45.44.43.42
混乱又漫长的梦境里,他看到了许多人。有爱的, 有恨的, 皆如浮光流影,在脑海里匆匆掠过。
到最后只剩下自己, 还有一片冰冷无际的水域。将他从头到脚,彻底淹没。
“咚。”耳边一声醒神的鱼鼓声, 让他从黑暗中恢复了意识。
睁开眼,头顶是低矮的房梁。一股浓郁的檀香扑鼻而来, 周身上下犹如挫骨削皮, 痛得难以动弹。
“这是......何处?”声音沧桑又沙哑,仿佛用的不是自己的喉咙。
敲木鱼的小尼姑转过脸, 露出额角浅色的月牙胎记。
陈鸢望着昔日的仇人, 面色平静如水, 看不出丝毫喜怒:“没想到你居然真能活下来。”
梁笙大惊:“陈鸢?!怎么是你?”
对方眼神漠然:“不用怕, 我既救了你,就不会再杀你。”
梁笙苦笑道:“你当杀了我的。”
“冤冤相报何时了?况且, 爷爷的确有对不住你的地方。”陈鸢叹了口气,“只是你不该屠尽陈家满门,又偏偏留下一个我,还让我认贼作父。”
梁笙缓缓阖目, 吐出三个字:“对不起。”
陈鸢眼圈一红。
这声道歉,她等了足足十年。
梁笙道:“你若要报仇,我绝无怨言。不必犹豫,动手吧。”
“我既入佛门, 便不再杀生。何况人只有活着才能赎罪,你哪有解脱的资格?”陈鸢取来一面铜镜,置于他面前,“自己看看吧,无须我动手,老天已经给你报应了。”她之所以救他,便是知道这人活着会比死了痛苦百倍。
“——啊啊啊啊啊!”望着镜上那张面目残破、五官难辨的脸,梁笙忍不住尖叫起来。他想打掉那只铜镜,然而伸出手,却看到一只臂骨扭曲,五指蜷缩的畸爪,根本不像人的手。
“怎么会这样?!”梁笙摸着脸,绝望地喊道,“我为什么会变成一个怪物!”
“师父说你应是从高处坠落,还是脸着陆,所以五官都摔烂了。因为身上多处骨折,又被激流冲得四肢扭曲,断骨游离错位,长好了也是畸形。”
这已经算命大了。如果不是他腿上装着木制的假肢,能漂浮在水面上,这人早就沉到湖底淹死了。
梁笙泪流满面地合上了眼。
想想那一夜,自己义无反顾地跳下山崖,本是抱了必死的决心。没想到老天都不收他,还将自己变成了一个又丑又残的废物......真是报应。
“我变成这幅模样,你又是如何认出我的?”
“刚救回来的时候,我原本也没认出你。后来听进香的施主说,三个月前,山下围了不少官兵,都在搜寻废王。前几日,城里颁布了你堕崖身亡的消息。”再结合他这双残腿,纵是傻子也猜出来了。
只不过梁家人对陈鸢而言都是仇敌,她如今又是方外之人,没兴趣帮任何一边,所以才没把梁笙交给官府。
原来自己已经昏迷了这么久。梁笙闻言反而轻松地一笑:“好,都当我死了就好。”
他死了,那个一心造反的人还拱谁上位?他死了,梁焓的龙椅稳了,想必会把睿儿当亲儿照顾。如果所有人都能安生过活,那他的死,就该当普天同庆。
陈鸢只当他是因毁容心灰意冷,问道:“你既醒了,用不用我给姓澹台的递个信儿?”
梁笙脸色一变:“不要,别让他知道我还活着。”
“这是为何?你以后总归需要人照顾。”
梁笙摇摇头:“现在这个样子,如何见得了他?再说谁能照顾谁一世?我还是学着自己照顾自己吧。”
陈鸢垂下眼:“也罢,你看开了也好。那个没心的东西本就不值得托付终身,尤其是现在这个节骨眼,只怕认出你也会装作不认识。”
梁笙呆了一瞬,疑惑地抬起头:“这个节骨眼?他出什么事了吗?”
陈鸢已经走至门前,听到问话便叹了口气。
“我也是耳闻,听城里的人说,澹台家的家主要成亲了。”
东都城,澹台府。
府院内外张灯结彩,澹台家的下人都忙着筹备婚礼,却不知准新郎正在书房里大发雷霆。
葵安小心翼翼地将地上的碎杯收拾起来,瞄了眼面色不悦的主子,低声问道:“石四小姐的信......您还回么?”
“回个屁!”澹台烨冷声道,“三天两头地捎信,当老子是晒咸鱼的?有那么多空闲陪她吟诗作赋风花雪月?!”
“是...那就先压着吧。可忠国公的口信,总要回的吧?”
澹台烨的火儿腾地上来了,又往地上砸了个杯子,骂道:“石余年这个老东西畏首畏尾,不识好歹,还不如宁伯温识时务。直接告诉他,澹台家的军资饷银不是白出的,再替他那孙女儿要求这这那那,亲就不结了!”
“公子息怒、息怒。”葵安劝道,“左右还有三日,毕竟是大喜的事,一切都好商量,伤了和气不好。”
澹台烨眼神阴鸷地望着他:“大喜?你喜吗?”
“小人,小人不敢。”葵安一缩脖子,瑟瑟道,“只是......夫人已经走了,公子节哀顺便。”
“我该吃吃该喝喝该笑笑,该上朝上朝,该娶妻娶妻,还不够节哀的?”澹台烨目光空洞地望着窗前的竹杖,忽然笑了起来,“是他不要我了,我为何要哀?老子应该恨他哈哈哈哈哈哈......梁笙,你他妈死得好!”
葵安跪下哭道:“公子,您别这样。夫人也是逼不得已才坠的崖,他如果能选,一定不会抛下您的!”
澹台烨依旧是笑,弯弯的桃花眼里却只剩疯狂:“在悬崖之上逼他的人,我一个都没打算放过。等到了九泉之下,我也不会放过他。”他不会放过天下任何人......包括自己。
“公子,您要保重啊......”
“对,是要保重。大业未竟,大仇未报,我还不能死。”澹台烨表情平静下来,缓缓坐回椅子上,敲着桌沿道,“把雷洛英叫来。”
“是。”
雷洛英出身南荒,是早年从魔教逃到中原的虫师,一直依附于澹台家。只是他的蛊术并没有吹得那么神乎其神,至少澹台烨是这么认为的。
“家主,您找我?”雷洛英年方四十,已满头白发。脸上沉淀着一层诡异的青黑色,看起来像中毒一般。
澹台烨问道:“子母蛊进展如何了?”
“禀家主,已经完成了,正在试验阶段。”
“这次最好别再出问题。”澹台烨提醒道。
雷洛英面色一紧:“这次绝对不会有问题了。”
上一次,澹台烨将他所献的腐血蛊虫卵藏在被子里,却没能要了燕重锦的命,让雷洛英第一次对自己的蛊术产生怀疑。
要知道腐血蛊无药可解,且发病症状和破伤风极像,是借刀杀人的利器。结果刀折了人还没事,气得澹台烨将他臭骂一顿。
燕重锦现在每天都活蹦乱跳地在朝中晃悠,燕家同梁焓的关系也越发融洽,让澹台烨憋屈到了骨子里。这一次,他将目标锁定了梁焓。然则梁焓长住深宫,衣食用具皆有专人检查,很难下手,所以必须将人引出宫来。
这机会,便是三日之后,他与石四小姐的大婚。
“我再确认一遍。”澹台烨道,“母蛊在我手里,服食子蛊的人就会听我调令,无法违抗是不是?”
雷洛英道:“不错。不仅如此,子蛊与母蛊血脉相系,中蛊者还会对掌控母蛊的主人心生依恋。所以子母蛊又称情人蛊,是巫族女人控制男人的佳物。”
一想到那个冷面皇帝对自己含情脉脉,澹台烨就打了个寒战:“能否不要这种功效?”
雷洛英为难地道:“这是蛊虫的天性,很难剔除。家主若要整治仇家,最好还是选夺命蛊,干净利落、高效快速,还没副作用。”
“他夺走了我最重要的人,还想一了百了,哪有这么便宜的事?”
弑君有何难?但他要的是让梁焓失去所有,和自己一样终生痛苦。他要对方身败名裂、众叛亲离,在绝望中慢慢耗尽生机。唯有如此,方能消除心头之恨。
澹台烨微微勾起嘴角,桃花眼中掠过一丝玩味的笑意。
情人蛊就情人蛊吧,那棵又冷又辣的小嫩葱,尝尝也无妨。
......
燕重锦在御书房休养了一个月,被梁焓好吃好喝地喂胖了一圈,最后复职归来,让朝中断言他失宠的大臣被三百六十度扇了个巴掌。
然而纸里包不住火。某人伤好之后还时常深夜入宫,天色将明才离开,再加之皇帝上朝时总是扶着腰,风言风语就像星星之火,从内廷蔓延到庙堂,从朝野流传到民间,已成燎原之势。
谏书如雪片般飞上了梁焓的案头。
有的语重心长含沙射影,有的字字泣血直言不讳,不是弹劾佞臣就是讽刺昏君,皆被梁焓以“干你屁事”四个字压了下去。
君臣角斗了半个月,直到一群老臣跪在奉天殿前绝食静坐,帝师带着棺材抬出祖制,才让强横倔强的帝王低头认错,写了个糊弄天下的保证书:再不留男人夜宿宫中,否则自愿退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