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子报仇,十年靠脸完本——by莲中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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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喀嚓”一声脆响,梁笙瞬间跪倒。
周围的扈从无不悚然。公子功夫真好,居然一脚就能踢断人半条腿。
看着对方裤管里滚出来的断腿,澹台烨也被自己吓到了。再低头仔细一瞧,又用手摸了摸,脸色陡然剧变。
颤抖着剥下对方的鞋,看到另一只熟悉的义肢,他脑子里轰然一炸,仿佛整个世界都在一瞬间天地崩裂。
“......阿...笙?”
母蛊离得太近了,梁笙苦苦抵抗着蛊虫,咬了咬唇,勉强保持着清醒:“是我。”
众人眼瞅着自家公子骤然啐出一口血,捂着胸口跌在地上,面如死灰。
梁笙压制着体内强烈的**,喘着粗气道:“麻烦澹台大人离远点,免得我这下贱的东西脏了唔...唔......”
澹台烨肝胆俱裂、心肺皆碎,五脏六腑都痛得犹如万蚁啃噬。他紧紧地拥住对方,泪如泉涌地吻着那张丑陋的脸。
“阿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知不知道我以为你死了!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他近乎咆哮地哭号道,“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为什么活着还要瞒我?!为什么见了面也不相认!”如果知道你就是阿笙,我怎么会做出那样禽兽不如的事......
梁笙被他死死抱在怀里,神智混乱,不知该说什么,刚张开口,又让对方吻得喘不过气来。脸上一片湿漉漉的液体,皆是那人磅礴的热泪,流到嘴里,苦咸得紧。
老天其实挺公平的。谁拿走了他的眼睛,谁就替他流泪。
梁笙伸出枯槁扭曲的手,缓缓抚过对方如玉的面颊:“我坠崖时毁了容,但侥幸未死。醒来的时候你已经要成亲了,所以想去讨杯喜酒,没想到......”
“对不起,阿笙。怪我没认出你来......”澹台烨总算知道什么叫肠子悔青。
早该想到,那样独特醉人的一双眼,除了梁笙,世间还能有谁?可他偏偏瞎了狗眼,亲手毁了对方,这感觉就像自己把心掏出来捏碎了一样。
“也不怪你,丑成这幅模样,我自己都不敢照镜子,更不想吓到你。”
以前这人总叫他美人,可见对外貌何其看重。骨子里的孤傲,也让梁笙不愿把丑陋的一面展露于人,宁可让澹台烨当自己死了。可对方却毫无犹豫地吻了上来,情之深意之切,仿佛亲的不是怪物,而是一个绝世美人。
“傻子,你变成什么样都是我的阿笙。只要你活着,我什么都不求。”已经失去过一次,体验过万念俱灰,澹台烨再也不想经历那种剜心之痛。
“可你为何还要联合宁家造反?”
“梁焓害睿儿失聪,逼你堕崖,难道就这么放过他不成?”
“这都不是他之过。”梁笙叹息一声,“澹台烨,收手吧。看到我还不明白么?你所有的报复,最后只会应验在自己身上。”
“太迟了,阿笙。”澹台烨苦笑道,“箭已离弦,宁家军恐怕已经兵临城下了。”
夜幕沉霭,风雪肆虐。东都城外,串连如红龙的火光延绵天际。马嘶四野,喊杀一片。
城墙上的禁军压低身子,冒着漫天箭雨飞奔疾走。
“报!东城门告急!”一个传令兵匆匆跑进来禀报。
皇城副统领乾楼阳转过头,虎目中血丝密布,果断下令道:“再调一千穿云卫过去,务必将敌军压制到百丈之外!”
“卑职遵令!”
穹阊殿里,梁焓刚睡下就被楚清提溜起来。
听得宁家起兵造反,他眨了眨眼,明20 显有点发懵。
“怪不得宁伯温前几日请旨回乡祭祖,原来是带着一家老小跑路了,可他哪来儿的本事搞兵变?”梁焓匪夷所思地道。宁伯温是军机大臣不假,但调兵遣将需要虎符,自己那半块虎符还好端端地躺在......
“靠,朕的虎符呢?!”梁焓一摸枕头下面就慌了。
楚清干咳一声,指了指龙床上的梁睿。
梁焓伸出手,缓缓抽走小人怀里啃得满是口水的虎符。仔细看了看,没问题,起码24K金,就是多了几颗牙印。
“陛下,只怕宁伯温不是靠伪造虎符调的兵,而是早收买了四营的兵将。否则就算有虎符,没有圣旨,他们也不敢围攻皇城。”
“宁家很有钱吗?买得动二十万大头兵为他玩命?”梁焓也知此时不宜计较原因,披上龙袍往外走,口中问道,“现在情形如何?”
楚清禀道:“三万禁军和两万御林军全上了城头,各城门也拨了五百穿云卫。不过宁伯温是趁夜突袭,且兵力四倍于我方,守城的将士压力颇大。”
梁焓点点头:“乾楼阳也是老将,应该镇得住。今晚是关键,敌军首战气势正盛,必须打压下去,起码坚持到天亮。传朕旨意,宣神机营指挥使墨佑樘觐见!”
夜半时分,弓箭的压制已经不足,有少数营兵架了云梯杀上城楼,攻守双方开始了白刃肉搏。
乾楼阳见形势危急,正考虑退守皇宫,便看到墨佑樘领着兵,小心翼翼地搬了几只木箱登上城楼。
“这是何物?驴粪蛋?”乾楼阳看着箱子里一排黑不溜秋的东西问道。
“这可是我们营压箱底的宝贝。”墨佑樘嘿嘿一笑,“陛下管这玩意儿叫手雷,一拉铁环再扔出去,神仙也能炸飞咯!”
“就像这样?”乾楼阳懵懵懂懂,手快地拉开了一个。
“卧槽,你快扔啊......别他妈扔给我!”墨佑樘手忙脚乱地往城下一丢,只听轰隆一声巨响,大地都震动了几分。
城下的一窝前锋瞬间被炸成残肢断臂,云梯上的人也被猛烈的冲击波震了下去,敌军的攻势顿时一滞。
所有人都愣在原地,心中纳闷:刚才发生了什么?打雷了吗?
这时,城头上有人朗声喝道:“吾皇乃仙裔之后,真龙转世。奉天而承运,神佑而民顺。尔等乱臣贼子也敢窥伺大宝,自当天公不佑,神人共诛!再有进犯攻城者,天打雷劈,死无全尸!”
作者有话要说: 其实作为一名尽职的反派,我觉得澹台烨没做错过什么,每个行为都符合他的立场和偏执疯狂的性格,所以爱得深恨得狠,求轻拍~
☆、第54章 51.50.49.48
梁笙闻言一惊,抓住对方的手道:“已经交兵了么?可四小姐正赶去皇城!她们两个弱女子, 万一碰到营兵流寇怎么办?”
“怎么哪都有这个刁女掺合?”澹台烨眉头一跳, 厌恶地道,“就她还弱女子?姓石的根本是个跳脚小鬼长舌妇, 丧门衰星母夜叉,不省油的辣泼皮......”
“停, 别骂这么难听,那是你夫人。”
“她算哪棵葱?一颗联姻的棋子罢了。”澹台烨抱住他的头, 再度纵情起来, “阿笙,你才是我夫人。从前是, 以后也是。”
“可若没有四小姐, 我早就暴尸街头了。”
一想到自己险些杀了对方, 澹台烨就背冒冷汗, 不由对石冰雁增加了一分好感,勉强从深恶痛绝减弱到心存反感了。
“既然那泼妇救了你, 我就不和她计较了。”他抬首对周围的人下令道,“去追那只母老虎,她要非往修罗场钻也不必管,棺材钱本公子包了。”
“是!”扈从们被二人辣了好一阵眼, 接到命令便忙不迭地四散而去,只剩下葵安一个。
“夫人,小的狗眼不识贵人,先前多有得罪, 求夫人恕罪!”葵安跪在地上哭道。也不知自己走得什么背运?居然把主子的心尖尖给踹了,公子八成会把他两条腿卸下来安夫人身上。
“罢了,我这张脸认出来难度太大,不知者不怪。”梁笙叹道,“只是日后.....别再看人下菜了。”澹台府的管家,他也不好说太多。何况这本是上梁不正下梁歪的事,主子就是个善于变脸的势利小人,仆从又怎可能忠厚老实?
澹台烨看都没看葵安,冷声道:“还愣着干什么?快去把车马套好!”
“是是是......”
“阿笙,外面风雪大,我先带你回寺里。”澹台烨帮怀中人重新安好义肢,抱上了马车。
梁笙倒未感到冷,反被体内躁动得发疯的蛊虫折磨出一身热汗。渐渐迷乱的意识和越发强烈的**,令他忍不住情动地伸出手,紧紧攥着了对方的衣领。
澹台烨哪会放过偷香窃玉的好机会?当下兽性大发,娴熟地剥开了对方的衣服。
然而一见到那具形销骨立的消瘦身体,他忍不住心头一酸,深深吻住怀里的人:“阿笙,你受苦了。”
“我...我好难受......”梁笙的神智几近崩溃,全凭本能搂住了身上的人。他自然而然地叉开腿,夹住对方的腰,意乱情迷地扭动起来。柔软滑腻的唇舌热情地回应着,像灵蛇一样在口腔里交缠挑逗。
澹台烨惊喜万分。这人向来寡欲冷情,在床上也克制得很,经常撩完就跑,从来没这么主动过。只能说子母蛊真是个好东西。
“别急。”他褪下裤子,斗志昂扬,“夫人很快就能舒服了。”
梁笙勾住他的脖子,蒙在脸上的黑布显得禁欲而媚惑,说出口的话却很不中听:“是么?我只记得你时间短。”
“那是你干的好事,不是抹药就是下药。”澹台烨自信地道,“这次为夫一定让你舒服得久。”
林道间大雪纷飞,马车内春光四溢。
葵安口干舌燥地坐在外面,听到车厢里一声声浪潮般的呻吟低鸣,急忙默念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刚念了两句,后方传来一阵嘚嘚的马蹄声。
石冰雁心里担忧常笑,控住马后便命小桃回城报信,自己折回去救人,结果半路遇上了追来的扈从。一听皇城被围,她急忙让这些人去追小桃,一个人跑了回来。
御马到车边,石冰雁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忽听车里的声响不对。葵安一瞅姑奶奶脸色变了,心道糟糕,刚要阻止,对方已经张口骂了起来。
“澹台烨你个畜生,给本小姐放开他!”
乍然一声暴喝,把刚进状态的两人惊得双双打了个激灵,澹台烨忍不住泄了身。
梁笙扶住额,幽幽一叹:“这回真是够‘久’。”
“不是......我...她......”澹台烨面色尴尬地提起裤子,悲愤地冲外面吼道,“石冰雁!老子他妈跟你没完!!”
“没完就没完!”石冰雁怒不可遏地道,“你个大老爷们欺辱一个残废,还要脸不要?!”
“关你屁事!他是你何人?”
“他...他是我相好!”
梁笙浑身一僵,澹台烨立马扭过头,眯起眼道:“阿笙,你二人不会真给我戴绿帽子了吧?”
这人居然怀疑他?梁笙心里不是滋味,凉凉答道:“嗯,戴过很多回呢。石四小姐对我有救命之恩,以身相许有何不可?”
“你......”澹台烨脸都绿了,“你喜欢上那个泼妇了?”
“喜欢啊。”
石冰雁用马鞭将葵安抽了下去,方要跳上车,车厢的门被人打开,澹台烨铁青着脸钻了出来。
“我家常笑呢?”
澹台烨冷笑道:“他是我过门快四年的夫人,何时变成你家的了?”
石冰雁仿佛在看一个疯子:“你当我傻?他是你夫人你还挖他眼?过门四年还混得和乞丐一样?你给他三媒六聘八抬大轿了么?澹台氏的族谱有他一亩三分地么?!”
澹台烨心里一紧。
叫了这么多年夫人,他其实什么也没给过梁笙。反倒是这个刁蛮泼妇,是自己花了真金白银光明正大娶进门的,想想都特么肾亏。
“我是没有,难道你个有夫之妇能给他名分不成?!”
石冰雁更来劲儿了:“既然大家都没有,常笑就是自由的,他想跟谁便跟谁,你不能强抢民男!”
“我和他的事与你无关。石冰雁,你不是一直想和离么?现在就离!”
“求之不得!本小姐可不想和孽畜逆贼搅合在一起!”
听得外面乱作一团,梁笙头疼地披上衣服,从车窗里探出半个脑袋,有气无力地道:“你们别吵了,有什么事回去再说吧。”
石冰雁跑过来,关切地问道:“常笑,你怎么样?那混账有没有伤到你?”
“多谢小姐关心,我很好。”
“嘻嘻,看来真是个银样蜡枪头......”
梁笙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没错。”
“常笑。”石冰雁有些不安地问道,“你真是他夫人么?”
梁笙叹了口气:“此事说来话长,容我到寺里再和小姐解释。”
眼瞅二人在马车旁嘀嘀咕咕,澹台烨浑身不舒坦,招呼着葵安道:“驾车,咱们走!”
“是,公子。”
车轮轱辘地转动起来,石冰雁愤恨地打马追上去,冲澹台烨吼道:“这是我石家的马车,凭什么你说走就走?”
澹台烨靠在车门上,吊儿郎当地一笑:“拉车的是我的马,驾车的是我的仆,坐车的是我的人,不服憋着。”
“他哪里是你的人?”
“难道是你的人不成?”澹台烨眯起桃花眼打量着对方,“石小四,你还是个雏儿吧?”
石冰雁俏脸一红,啐道:“呸!”
“哦,不是啊。那你倒是说说,你相好胸口的那颗朱砂痣,是长在左边还是右边?”
“左边。”
“错了。”
“本小姐记错了,是右边。”
澹台烨咧嘴一笑:“他胸口压根没痣。”
石冰雁顿时恼羞成怒地骂了起来:“你这天良丧尽没心没肺的无赖王八蛋......”
确认自家红杏没爬墙之后,澹台烨心情甚好,被对方一路骂一路笑,甚至美滋滋地哼上了小曲儿,让石冰雁更加确信这货是个疯子。
然而,一到凌寒寺门口,某人的好日子也到头了。
被老尼姑和陈鸢救下后,梁笙对佛门净地就很是敬重,生怕自己因蛊虫失控而玷污神灵。所以一到地方,就将澹台烨驱逐得远远的,仔细整好衣冠,才由石冰雁扶着下车入寺。
澹台烨心生不妙,却只能亦步亦趋地跟着两人,还得小心翼翼地保持一丈的距离。
陈鸢不知发生了什么,乍见这三位冤家混在一起,只道是佛祖显灵了。
好在她俗念少,好奇心不重,将人领到客寮便离开了。
这房间面积不大,陈设简朴,一床一桌就摆得满满当当。某人一进门,梁笙便觉得体内不适,挥着袖子道:“离我远点。”
澹台烨往后退了两步。
“再往外点。”
澹台烨可怜巴巴地道:“再远我就得出去了。”
“哦,那你出去吧。”
“阿笙......”
“出去。”
澹台烨欲言又止,在门口磨蹭了半晌,直到梁笙面色冷下来,才委委屈屈地退到外面。
石冰雁一脸得意地走过来,砰地把门一关,差点撞上他的鼻尖。
澹台烨咬牙盯了会儿面前的木门,重重呵出一口白雾,扭头对身后的葵安道:“把雷洛英给我找来。”
这子母蛊床上用着挺爽,平日里却半点不能亲近对方。与其说是控制人的,不如说是折磨自己的......还是趁早拔除吧。
雷洛英的答案却让他很是绝望。
“家主,恕小人无能为力。这子母蛊只要种下便是同生同死,无法驱除。”
澹台烨在心里泪流成河:“就没有别的办法压制蛊虫了么?这动辄发春撩火的谁受得了?”
雷洛英想想某些传言,仿佛顿悟了什么,利落地从怀里掏出一枚黑色玉瓶。
“此药可解家主之急。”
“这是何物?”
“金枪不倒药,保您一夜七次,雄风不减。”
雷洛英被拖到寺外殴打的时候,客寮中的两人刚结束一场长谈。
得知对方的真实身份后,石冰雁不可谓不震惊。而更让她难以理解地是,梁笙为澹台烨遭受诸多苦楚,却还一心系在那畜生身上,简直是孽缘。
“四小姐光明坦荡、心术正直,自然看不懂。”梁笙苦笑道,“澹台烨与我是同类人。两手血腥、满腹机算,为达目的不择手段。我们是生活在阴暗沟渠里的老鼠,一辈子也见不得光,注定和小姐是不同世界里的人。”
“可你已经死过一回,明明可以重新选择,换个身份,回到光明的世界里啊。”石冰雁失落地道,“你其实......还是放不下澹台烨吧。”
“他不曾放下我,我如何能再度抛下他?”
梁笙叹息一声:“小姐的心意我明白,但梁笙福薄命浅,此生无缘消受。我是废王,他是奸臣,谋逆之罪非同小可,一旦兵变失败,谁都难逃此劫。忠国公一世英名,小姐亦救过我一命,我不能反而连累了石家,所以还请小姐尽快与我二人划清界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