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子报仇,十年靠脸完本——by莲中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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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焓莫名地看着他:“怎么了?有什么不对么?”
“没什么不对。”苏玉壶苦笑道,“捅死我的那个医闹,好像就是你爹的手下......”
梁焓:“......”他爸应该不至于那么没品,不过下面那群马仔一向画风奔放,什么事都干得出来。
两人隔席而坐,静静互视,场面一度非常尴尬。
“这...会不会有什么误会?”梁焓干咳道,“我爸一向很尊重医生。”
苏玉壶耸耸肩:“也许吧,反正苏岩都死这么多年了,再细究也没意义。”
梁焓心里有些过意不去,如果真是他爸手下所为,梁家岂不是很对不起苏玉壶?
“那个......苏大夫若需要补偿,尽管开口。我虽然很多事都身不由己,但好歹穿成一个皇帝,还是有些特权的。”
苏玉壶沉吟一阵,摇了摇头。
“无论苏岩还是苏玉壶,我这两世都活得失败。喜欢的留不住,留住的不喜欢。”他四十五度角仰头,忧郁望天,“就连此世仅剩的亲人也被陛下赐死,到如今,我已经没有什么可求的东西了。”
“等、等一下。”梁焓解释道,“朕没杀澹台烨,你家小狐狸祸害小日本去了。”
苏玉壶蓦然睁大一双桃花眼:“真的?”
“当然。他要是已经死了,那是谁把你的事告诉朕的?”梁焓叹了口气,“澹台烨罪大恶极,却才能惊人,活着可恨,杀之可惜。既然有子母蛊在,朕不能因他害死自己的兄弟,只好把他们轰远点,眼不见为净。”
“多谢陛下手下留情。”苏玉壶翘着兰花指,用袖角拭着泪,“那孩子和梁笙太不容易了,若真就此去了,我都不知道日后去了九泉之下,怎么和他母亲交代......”
他正梨花带雨地哭着,夏荣来报,礼部尚书前来觐见。
“陛下,达靼使团已过阳门关,还有一个月就会抵达京畿,有关接待事宜,还请万岁示下。”
梁焓托腮道:“听说他们这次是来和亲的?”
“回陛下,是巴勒王子亲自前来,求娶穆兰长公主。”
“穆兰如今母丧在身,如何成亲?”再说他都把对方指给河小山了,岂能出尔反尔?
“那...秋荻长公主?”礼部尚书说完就感觉后脖颈子嗖嗖凉,转头一看,发现楚统领正在拔刀。
梁焓头疼地挥挥袖子:“这样吧,按照惯例安排在驿馆,好吃好喝地招待着。至于何时召见他们......等朕思量好了再告诉你。”
“微臣遵旨。”
将一群人轰走,梁焓又啃了只桃,表情颇为烦恼。
苏玉壶问道:“派公主出塞和亲,两国世代安好,不是挺好吗?陛下烦恼什么?”
“问题是哪个公主乐意嫁到大漠里吃沙子?昭君出塞不过是史书上的四个字,几人知道政治联姻的背后有多少血泪?当朝者软弱,男人们无能,才会把女人当棋子牺牲。”梁焓斩钉截铁地道,“朕的江山,不需要靠女人来稳固。”
“那陛下还烦恼什么?直接拒绝就是了。”
“不行。”梁焓摇首道。“达靼二十年未犯边境,两国关系比以前融洽了许多。达靼王子亲自前来求亲,这是很大的进步。朕作为淳国主君不能失礼,更不能太直白地打别人脸,最好让使团自己知难而退。”
苏玉壶琢磨了一下:“我有办法。”
他出了一个损招:让秋荻和穆兰两位公主在使节面前露个面,靠脸吓退那个达靼王子。
梁焓端着茶盏,不解地问道:“穆兰和秋荻都是美人胚子,只怕巴勒鸠日那个禽兽看见都流口水,如何还能吓退?”
“当然不能露真容了。”苏玉壶从广袖里掏出一件人皮面具,“戴上这个,保证吓死他。”
乍见那张眼熟的丑脸,梁焓一口茶喷了出去!
“我靠,原来恶心朕十年的玩意儿就是出自你手?!”
梁苏二人坐在御花园里侃大山时,淳军正在扶桑岛上进行猛烈的攻山战。
东瀛武士刀坚韧锋利,再加上双手握刀的劈砍力度,在近战时可以斩断淳军的宽刀。
东江水师在长久的抗倭战斗中,已经摸索出了狼筅、镗耙等专门压制武士刀的兵器。梁焓又将戚家军的鸳鸯阵和现代军队的三三制教给了燕重锦。
由于多兵种的训练时间不足,燕重锦在鸳鸯阵的基础上,将十二人的步兵小队缩减成六人。每队一个盾牌手,一个狼筅手,一个长枪手,两个火铳手,还有一个负责掷标和近战的腰刀手。
在山地混战时,擅长近战的东瀛武士被攻防一体的小鸳鸯阵完全压制,多数人没能靠近淳兵就被长枪戳死了。
鉴于倭军箭雨和铁炮的发射密度较低,燕重锦把三三制改成了相对密集的六六制,增强了正面进攻的强度和速度。
由于东瀛军中的农兵数量较多,其次才是武士,士兵素质参差不齐。所以淳军对上足轻,几乎就是一面倒的屠杀。顺利进军五日后,他们突破了西山道的山岗封锁,攻入了东瀛腹地。
在中山道境内,燕重锦终于遭遇了强敌。
武部司仁是东瀛第一名将,善用重骑兵冲锋陷阵,在平原上不止一次地冲散了淳军的步兵阵营。
骑兵防具厚重,机动敏捷,轻火炮和火枪的打击效果不明显。
再加上幕府蓄养了相当数量的铁炮手和弓箭队,对进攻的一方形成了远距离压制,使得淳军的攻击进程首度受挫。
燕重锦知道自己吃亏在没有骑兵,但这海岛上的马匹稀少而珍贵,能上战场的战马都在幕府控制下。他搜罗了七大沿海重镇,只找到了几百头驴,总不能骑着驴和人打吧?
“燕帅,不是有火牛阵吗?要不咱也弄个火驴阵?”墨佑樘提议道。
“驴和牛不一样,犯起倔来牵着不走打着倒退,你在它尾巴上点火搞不好烧的是自己。”燕重锦刚否决完,忽然眼神一亮,“等等,驴不好赶是不是?”
“是啊,这群东瀛驴又懒又倔,赶着可废老鼻子劲了!放炮都不管用,不给它脑袋前边栓根萝卜都不带动窝儿的。”运粮官抱怨道,“要不是得靠它们运粮草,我都想杀了吃驴肉火烧。”
燕重锦笑了起来:“行了,重骑兵有破解之法了。”
翌日,两军再次对垒在平原之上。
武部司仁远远望着淳军,表情非常错愕。
他们何时也有骑兵了?
再定睛细看,发现这群骑兵明显比己方的重骑矮了一截,他终于反应过来......
老天,淳军骑的竟然是驴。
摸了摸胯下毛驴的长耳朵,燕重锦冲敌方招了招手。意思很明显,你们放马过来吧。
武部司仁知道招手的那位是淳军主帅,当即一磕马镫,下令进攻。
黑压压的重骑兵列阵而出,像洪水一样轰隆隆地奔了过来!
燕重锦低下头,发现这群驴依旧在淡定地吃草,面对杀来的一群铁甲毫无反应。
“驴儿们......保重了。”他望着逼近的敌人,做了个手势。
奔过来的重骑眼瞅最前面一排的淳国骑兵忽然从驴上跳下来,扭头跑向两边的侧翼。再看一眼驴群,他们愕然发现坐在驴上竟然都是稻草人!
“糟了!中计了!”前面的骑手连忙勒马。
然而,重量和速度形成的惯性让马根本停不住,后面的重骑紧跟着将他们向前推去。
眨眼间,偌大的方阵笔直地冲入驴群,东瀛兵马纷纷撞在驴上!
这群驴实则是被拴束在草地上的,驴身下还掩藏着淳军布置的绊马索。重骑兵接二连三,一排一排地人仰马翻。
墨佑樘还阴损地将绊马索连接了地雷引线,前面的马一绊倒,后方的连环雷纷纷爆炸!
在一连串轰隆的巨响中,蠢驴们终于受惊,开始挣脱绳索四散奔逃,将一众摔在地上的骑兵踩踏得半死不活。
武部司仁目瞪口呆地骑在马上,像傻子一样望着所向披靡的重骑阵倾覆在驴群之中。
广袤的平原上,千驴奔腾,沙尘弥漫。烟硝散尽之际,淳军高喊着口号,从两翼杀了出来。
作者有话要说: 撞驴惨案,不忍细看
☆、第70章 66.65.64
重骑兵骑在马上,便是一道道钢铁铸成的城墙, 有着令人恐怖的冲击力, 可谓平原上的无敌之师。
然而一旦摔下马,他们身上笨重的铠甲就成了致命的负担, 瞬间从人肉碾压机变成了被收割人头的弱鸡。
燕重锦一面任由部下收割人头,一面下令步兵阵向敌军进攻。
武部司仁咬了咬牙, 祭出了自己的第二张王牌——雉刀队。
雉刀队和重骑兵一样,是幕府用银子砸出来的重型步兵。
这群士兵身着重型具足, 手持重兵刃, 防御力和攻击力极强,在战场上有肉盾之称。
燕重锦看一眼就知道寻常步兵对上他们难以招架, 立即下令己军变阵后退。
他对墨佑樘道:“派几个腿快的, 用手雷把他们阵营炸乱, 将敌军切割成小股散兵, 再用小鸳鸯阵六对一地去围攻。”
“末将遵令!”
雉刀队的致命弱点就在于机动性差。士兵身着重甲,根本跑不快。一旦落单, 被携带长兵器的对手围住,哪怕是钝刀切肉,磨也磨死了。
这群重步兵虽然人数不多,单兵作战能力却是精锐中的精锐, 个个悍不畏死。他们即便被手雷炸没了阵型,也舞着刀四处劈砍。哪怕让长枪兵扎中,也要撑着口气砍断对方的枪,拼了老命去和六个人肉搏。
朗朗天日下, 刀光血影,杀声震天,两军陷入了大规模混战。武部司仁的足轻加入了战斗,铁炮手也和燕重锦的火枪手开始了凶残地对射。
对抗到这个时候,谁也不能畏,谁也不能退,谁都清楚唯有正面敌人才能博得一线生机,背后对敌只有死路一条。
长川平原之战持续了两个时辰,直到日落时分,这场血战才进入尾声。
东瀛部队近乎全军覆没,武部司仁在轻骑的掩护下仓皇逃往京都。
淳军也伤亡惨重,人马折损近半。
燕重锦望着遍野的横尸,只叹这些扶桑武士精神可畏,七万人全部战死,竟连一个投降的都没有。
打江山容易,坐江山难。武力可以征服脚下的土地,却征服不了人心。梁焓是对的,中原人难以维持在东瀛的统治,最终还是要扶植倭王。
但池寒那个傻小子......做得到么?
傻小子此时正在海上赶鸭子。
东瀛水师在被铁甲舰碾压两回之后,终于意识到自己无法抵抗淳军。于是从最开始的正面拦截,变成了迂回骚扰,最后则完全疲于逃命。
他们也不指望跑得过敌人,跑得过队友就行......= =
淳国水师一连几日都在撵着这群敌船打,沿着海岸线,从扶桑岛的西南追到了东北,把水鸭子们逼得直想跳海自尽。
这一日,船员来报:铁甲舰的燃料消耗殆尽,各船的淡水也不多了。
池寒琢磨着确实该补给了,便率领舰队驶入了东山道的福龙港。
这港湾原本是东瀛水师的驻地,不过现在人都被打跑了,他们也就毫不客气地鸠占鹊巢。
船舰靠岸,士兵们分批去山里的煤矿采煤,池寒则带着人到附近的村落取水。
福龙港附近人口不少,除了渔民还有耕作的农人,但各家的粮食和淡水都少得可怜。
一问才得知,这里大半年未下雨,村里的井多数已经枯了,田地也荒废了许多,大家都是勒紧裤腰带挨日子。
水没取到,反而把粮草发给村民不少。池寒有些郁闷,决定等燃煤到位了再去其他地方找水。
澹台烨一听此地大旱,眉头就皱了起来。
“海岛一向多风雨,怎么会大半年都没降水?”
梁笙摇摇头:“我也不清楚。”
“咱们下船透透气吧,说不定能找着原因。”
澹台烨坐在轮椅上,由亲卫推着,慢悠悠地往前逛。
梁笙不敢离得近,隔着一丈远,跟着他们从村子前路过。
行径山下时,澹台烨忽然道:“停。”
“怎么了?”
“阿笙,你有没有感觉这里的风很热?”
梁笙转过身,迎风站了一会儿,颔首道:“是有些热。”
“这里是不是有座山包?山的另一侧就是海?”
“你是听到浪潮声了吗?”
“不是,我是猜的,我还知道这山应该在半年之内有过变化。”
梁笙仰起头,望着山顶上的一排高墙,愕然道:“你......你怎么知道?”
“这个地方不下雨,是因为火风。”澹台烨笑道,“我在一本风岭录上看过。湿风过岭,水蒸而气燥,化干风于山背,故久旱而不雨。”
火风即为焚风,是湿气攀爬山岭后失去水分,在背风坡一侧下沉,形成干热的气流。
福龙港与一年前开始清理港口,挖出了许多淤泥。这些泥将山包越堆越高,最后干脆被村人拿来修筑泥墙,用以抵御海风的侵扰。
泥墙修好后,从山外吹来风的确小了许多,也热了许多,使得建在山窝里的村落大半年没见着一滴雨。
“将墙全部拆掉,让山恢复成原来的高度,水汽才能随风进来。不想拆就等着大飓风降临,否则这地方三年也下不了雨。”
梁笙笑了:“既然这里能建成港口,说明极少受风暴侵扰,等飓风要等到哪辈子?我还是和池寒商量着拆墙吧。”
“等一下。”澹台烨叫住他,“阿笙,这件事,我不想那么简单地办成。”
梁笙不解地道:“那你还想复杂地办?”
澹台烨抿了抿唇,点头道:“梁焓想让你我辅佐池寒在东瀛站稳脚跟,我既然应了,就不能干吃饭不做事。如今池寒有淳军的依仗,能靠武力称霸这个岛,可等兵撤了呢?”
“你是担心他执政根基不稳,民心不服?”
“不错,发粮只能收买贫苦之民,其他国人未必服气。和天皇比起来,池寒没有震慑全民的威信。确切地说,他缺乏的是信众。”澹台烨道,“奉天承运,君权神授。天皇有天照大神后裔的光环,故而人人敬畏。如果池寒也有个神裔的身份,并且真的显露了神威,东瀛人才会信服。”
梁笙眸光一亮:“我明白你要做什么了。三弟也提过那些手段,只不过是想等池寒入主京都再用,我们现在就动用,会不会太早了?”
“燕重锦现在应该拿下西南两道了吧?早点用这招儿,搞不好还能动摇天皇的东北战线。”澹台烨缓缓道,“得民心者得天下,人心的力量,有时可以胜过千军万马。不如就和燕重锦比一比,看看是他的兵快,还是流言传得快。”
于是乎,池寒被澹台烨赶鸭子上架,在福龙山的海崖上开坛求雨,开启了全新的神棍人生。
他穿着一身不伦不类的道袍,跪在香案前装模作样地诵经祈雨,一群淳兵则在后头玩命推墙铲山。
村民们一听龙王之子在给他们求雨,纷纷跑来瞧热闹。不到两日,十里八乡的村子都得到了消息,围观的人越聚越多,池寒的压力也越来越大。
这澹台烨到底靠不靠谱?他看了眼云头,揉了揉跪肿的膝盖,心中抱怨:怎么还不下雨?
“池大人......”一个老妇人站出来提议道,“是不是应该把牲祭的祭品丢进海里?龙王大人收了,才会给我们下雨?”
“你说的很有道理,不给吃的人家肯定不干活。”池寒爬起来,给远处的梁笙使了个眼色,转身搬起供台上的烧猪头,走至崖边。
湿咸的海风迎面吹来,脚下就是幽深的海渊。
池寒忽然想到这福龙港原叫伏龙港,没准这海里真的潜伏着龙。
低头看了眼怀里咧嘴傻笑的猪头,暗觉自己的想法有些可笑,他摇了摇头,手中一用力,将那颗猪头向海中抛去。
“哗啦!”一道激扬的水柱冲天而起!
池寒知道这是澹台烨的人在扔手雷,伪装龙王出水,迷惑这些淳朴的村民。
“天啊,龙王显灵了!”村人果然惊喜地大叫。
池寒随手扔了一只羊头,崖下又是轰隆一声巨响。
百姓们非常激动,直言龙王吃得满意,都开心地放屁啦!
睾芬膊换氐厮Τ鲎詈笠恢慌M贰?br /> 这次只听到背后刷拉一声,所有村民竟骇得全部跪下,结结巴巴地喊道:“白、白龙大神?!”
咦?怎么一道水柱还能分辨出颜色?池寒疑惑地扭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