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子报仇,十年靠脸完本——by莲中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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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娘,您别激动。”紫霜急忙安抚,“胎停之后不久就会小产,但您怀孕太久,胎儿也大,只能用药引产。”
“不要!我不要他离开我!”楼馥云痛哭失声,“没了孩子,本宫还有什么可活的?让我和他一起死好了!”
“娘娘,您冷静点!死婴不能滞留体内。娘娘以后把身体调理好,还可以再生啊......”
“怎么生?再用白露还是再找邱泽?”楼馥云眼里透着绝望,“皇上夜夜宿在长相宫,和姓燕的出双入对,还怎么可能再来坤宁宫?!”
这话倒是不假,皇上就连开春的选秀都否决了,可见安国公仍是他的心头好。只要长相宫的主子在,万岁爷就不可能临幸女人。
紫霜苦着脸叹了口气:“要是能把那公狐狸赶走就好了,起码可以让皇上身边有女人,哪怕抱养一个也成啊!”
楼馥云闻言沉思了片刻,开口问道:“燕重锦会武功是不是?”
“何止会?简直是高手中的高手。”紫霜嗤道,“那日在坤宁宫外,他带着皇上飞上天,吓得御前侍卫全傻了。此人当真跋扈得可以,也不怕把陛下摔个好歹。”
“武功高就好办了。”楼馥云阴狠地一笑,“本宫就不信,用我肚子里的龙种,还治不了一个男宠!”
接到皇后的帖子,燕重锦心中有些奇怪。
楼馥云自怀孕后一向深居简出,怎么突然想起踏青了?难道是自己恩宠太盛,惹正宫娘娘不高兴了?
他怀疑归怀疑,也不敢说不去,只好应下了。
两人最近在钻研捆绑技巧,梁焓被红绳缚得像条失去梦想的咸鱼,在床上板着脸道:“一个破帖子你还看多久?快过来给朕松绑!”
燕重锦无动于衷。
“不过来朕明日就把你打入冷宫。”
贵妃娘娘无所畏惧地笑了笑。
梁焓没招儿了,只好妥协:“好吧,今晚三次,姿势任选。”
某人这才慢悠悠地站起身,走过来给他解绑。
“陛下这样当真诱人。”燕重锦凝视着对方身上的道道红痕,潭眸里欲火熊燃,插根尾巴就是只流着涎水的大色狼。
梁焓拿着红绳往他脖子上缠:“你绑上更诱人......”
“陛下是要谋杀臣妾么?”对方越勒越紧,还不要命地往自己背后爬,燕重锦顿觉不妙,伸手震碎红绳,一把将皇帝反制在榻上。
梁焓幽幽叹了口气......第三十七次反攻失败。
他认命地趴好,盯着一截截碎裂的红绳问道:“你的内力都能震断这种软绵绵的东西了?”
燕重锦闷头干活:“嗯。”
“厉害,朕还以为隔山打牛是忽悠,没想到真有这种神技。”梁焓忽然有点后怕,“万一你哪天做个噩梦,突然拍我一掌,朕岂不死得很冤枉?”
“只要你不半夜偷偷爬我身上干坏事,这种事发生的可能很小。”
“......”不就那么几回么?真记仇。
“不过......”燕重锦正色道,“陛下尽量别和武者开玩笑,我们的身体反应都比脑子快,有时收势不及,很容易误伤。”
梁焓嘿嘿一笑:“直接承认脑子慢不就得了。”
“嗯,我脑子慢。”燕重锦淡淡道,“所以皇上见谅,我现在停不下来了。”
“尼玛啊!”
“臣妾没妈,只有爹。”
“你爹啊!你是打桩机抽风吗?赶紧停......我靠,不要!救命啊爹......”
认了半宿爹,总算被爸爸放过,梁焓眯到天亮,打着呵欠去上朝了。
燕重锦等到辰时才动身,离开长相宫去了御花园。
他来得已经够早了,没想到皇后到得更早。
楼馥云坐在小荷青翠的莲池边,头戴九凤七宝攒珠冠,身着百花流云拖尾裙,外罩柳黄锦衫。看不出身形臃肿,脸庞倒比从前圆润了许多。
“陈妃来了。”不待贵妃行礼,楼馥云便招呼他近前。
燕重锦提前服了小青丸,也就无所顾忌。坐在距离对方一丈左右的墩子上,简单寒暄了两句,便陪皇后在池边散步。
“最近天气暖了,本宫在屋子里闷了一个冬天,想出来走动走动,找人说说话,陈妃可莫嫌我烦。”
“臣妾不敢。出来走走,对养胎也好。”
“是啊,只可惜本宫一直不适应南江的气候,太潮湿了,没有梓潼干爽。”
“梓潼?娘娘不是家在北蜀么?”
楼馥云道:“楼氏尚武,楼家的男丁自小在军中历练,女儿则会送到江湖门派里学习防身之术。我五岁就被送到唐家堡,在那里生活好几年才回北蜀。”
“原来如此。”燕重锦道,“如此说来,娘娘应当也会拳脚功夫了?”
“花拳绣腿罢了。”楼馥云笑了笑,“唐家擅长机关暗器,师父也没教给我太多东西,只送了一件防身利器。”
燕重锦脸上慢慢变色:“难道是......暴雨梨花针?”
“不错。”楼馥云傲然颔首,“当年唐家堡被魔门所灭,暗器之王一度失传。好在我师父天资聪颖,花了无数心血,终于让暴雨梨花针重新现世。他说哪怕我不会武功,也可以凭这件暗器横行江湖。”
燕重锦知道,这话绝不是吹牛。
出必见血,空回不祥;急中之急,暗器之王。武林盟曾将暴雨梨花针列为禁物,只因这种暗器威力太大,即便是武功盖世的江湖高人,也逃不多此物一击。
月爹爹在四十年前就已站在武林巅峰,然而每当谈及暴雨梨花针,那人也是面色凝重。他只说过暴雨梨花针是一只扁平银匣,瘦长精巧,便于藏匿袖中,令人防不胜防。发射之时,可有数十枚甚至上百枚银针激射而出,只要被其中一根毒针刺中,就是必死无疑。
楼馥云居于深宫之中,并非险恶的江湖,却在身上藏匿这种危险的暗器,她想做什么?
“陈妃为何脸色这么难看?”
燕重锦回过神,摇摇头:“暴雨梨花针在宫中并无用处,娘娘周围有这么多宫卫,安全得很。”
“谁说没有用处?”楼馥云站定在水边,扫了眼他身后,忽然露出一抹诡异的笑容,“至少可以除去你这种眼中钉,不是吗?”
燕重锦一时错愕,随即看到她眼中杀气暴涨,猛地抬臂指向自己,袖中的银光一晃而过。
糟糕!他下意识旋身避开,凭着本能挥出一掌。
“啊!”
“哗啦!”
女人的尖叫之后,楼馥云仰面栽入池中,水花四溅。
作者有话要说: 与此同时,一声蕴满怒气的厉喝响在身后。
“燕重锦,你在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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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梁二人除了爱恨,还背负着家国责任和隔世恩怨,所以感情线会很波折。结尾部分有虐有狗血有几个大转折,不喜欢的读者弃文就好。日更6000也挺累的,作者君挺久没正点吃过饭睡过觉了,让我安静地码完最后几章吧,谢谢大家的支持。
☆、第94章 90.89.88
皇后落水受惊,导致小产。皇帝龙颜大怒, 将陈贵妃以谋害皇嗣、以下犯上之罪收押宗人府。
夜已深。燕重锦靠在墙壁上, 望着铁栏窗外的碧月,眸光沉郁。
当得知楼馥云袖中只有化妆用的玻璃镜时, 他就知道自己输了。
什么踏青?什么暴雨梨花针?都是人家一步步下好的套子!自己却愚蠢地踏了进去,让所有辩解都成了梁焓眼里的笑话。
虽说是被陷害, 但他并不指望对方原谅自己。无论有意无意,也没人能谅解杀害亲骨肉的凶手。更何况, 击伤皇后, 害死皇子,这两条罪名就足以判极刑, 梁焓不可能徇私。
事到如今, 他只求对方不要起疑, 不要认为自己真的因妒生恨对龙嗣下手。也希望那人认清楼馥云的真面目, 免得以后也被算计。把那样的女人留在身边,太危险了。
牢门外响起一阵簌簌的脚步声, 有快有慢,还有一个节奏最为熟悉。
梁焓站定在幽冷的铁监外,摆手挥退了一干狱卒。
燕重锦抬起头,望着对方淡漠的目光, 不由轻叹。
当年陈鸢也是坐在这里,皇帝深夜探监。那时自己还站在牢外,扶着尚且体弱的梁焓。
这一世,他代替那个女人入宫, 做了同样得宠的陈贵妃,也落得了同样的下场。
命运真是奇怪的东西。
“罪臣叩见陛下。
“平身。”梁焓深吸口气,问道,“你是不是还要坚持之前的证词?”
“罪臣所言句句属实,撒谎的是皇后。我绝没有谋害皇子之心,只是出于防卫,下意识出了一掌。”还只用了三成功力,否则楼馥云哪有命在?
“可楼馥云身上连根绣花针都没有,你所谓的暴雨梨花针,只会让宗令当做狡辩之词!”梁焓无奈地道,“就算我信你,天下人能信吗?堂堂皇后在大庭广众之下拿暗器袭击贵妃,她是白痴吗?”
“她那面镜子就是伪装,让我错以为袖子里藏了暴雨梨花针。先前我坠马暴露身份,也是被镜子迷花了眼。”燕重锦急忙解释道,“楼后从一开始就用计接近我,再借机除掉我。”
“你就不觉得自己逻辑不通吗?”梁焓眉头绞了起来,“皇后靠坠马揭露你身份?那她从何得知你是男人?如果她早知道,有的是办法将你赶出宫,岂会一直容忍到今日?”
“燕重锦,你知不知道子嗣对皇后有多重要?太医说她已经不可能再生育了。楼馥云牺牲自己的孩子,毁掉自己一辈子,就为了栽赃你?可能吗?!”连武则天都知道用女儿做文章,楼馥云是脑子进屎不成?为了整一个男妃搞死自己的儿子?
燕重锦也明白这其中有说不通的地方,只好劝道:“陛下,你相信我。楼后城府极深,心机叵测,千万要小心她!”
“够了!”梁焓忍不住火大,“皇后现在还躺着床上,小产加内伤,要了她半条命。就这样,她也没说过你的不是,反而处处替你开解!可你在做什么?非但没有半分忏悔,还在这里推诿构陷!”他来这里,一为查清事实,二为观察燕重锦的态度,可对方实在太令人失望了!
燕重锦脸色一白,沉默了许久,终于开口:“所以你还是不信我?”
“朕也想信你,可你总得给朕一个说得过去的理由!否则这证词交上去,谁看了都是笑话,朕没法保你!”
“陛下...不用费尽心机地保我。”燕重锦苦笑道,“小皇子被我所害,这是事实,免不了死罪。”
梁焓胸口猛地一阵窒息。
他对楼馥云没有感情,但还是很期待自己第一个孩子出生的,甚至已经开始琢磨孩子叫什么名字了。可当看到那个已经成型的死婴时,他心都要碎了。
明明还有几个月,自己就能做父亲了。那个小生命,将是他在这个世界唯一的直系血脉。梁焓从没想过,这一切会被自己的挚爱毁掉。那种感觉就像被最信赖的人从背后插了把刀,痛入骨髓,却不忍反击。
哪怕燕重锦说自己是一时冲动,甚至是开玩笑,他都能原谅。可对方从头到尾都在推卸责任,一直在指责皇后陷害,呈上来的口供却百般漏洞,仿佛在侮辱所有人的智商。
梁焓头痛无比。朝臣和宗室无数双眼睛盯着,连落井下石的兴趣都没有,皆像看猴戏一样看着陈贵妃自导自演一场闹剧。身为皇帝,身为一个失去爱子的父亲,他都不知道该怎么替对方开脱!
“罪臣身死事小,社稷安危至重。”燕重锦叩首在地,“求皇上远离皇后,那个女人绝不可信!留她在君侧,陛下早晚会后悔!”
又来了!这人非要拖皇后一起下水是吧?
梁焓怒不可遏地道:“楼馥云是有诸多不好,朕也没信任过她。可不管怎样,她至少给朕孕育了一个孩子,而你杀了他!燕重锦,你太可怕了。朕该远离的,不该轻信的,其实是你!朕最后悔的就是让你入宫!”
燕重锦面如死灰地闭上眼,终于心冷。
看着久久跪伏在牢中的身影,梁焓忽然后悔口不择言。
相识二十多年,燕重锦的人品不会有问题,自己当真......气糊涂了。
“怎么不说话?是觉得朕冤枉你了?反正宗令不会为难你,若还坚持原...”
“陛下没冤枉我。”燕重锦开口打断道,“我招。”
梁焓登时错愕。
“我看皇后不顺眼很久了,也嫉妒女人能生孩子。所以她一讽刺我就想杀了她,让那个贱货连带她引以为豪的龙种一起,下黄泉!”
“你...?!”梁焓震惊地望着他,一句话也说不出口。
“皇上很惊讶?没看出我这张人皮下的黑心是吧?”对方站起身,冷笑道,“可见面的第一天我就告诉你了,燕重锦是小人,不是君子。”
梁焓倒退一步,脸色惨白地摇着头:“朕不信,不可能......”
燕重锦负手立在昏暗里,眸光犀利得仿佛能透视人心。
“如果你真的不信,为何会惧怕地退后?”
多可笑啊。说了一百遍实话,这人不信。说了一遍谎言,对方就当真了。
“陛下不就想要一个合理的解释么?”燕重锦仰面往草垛上一躺,疲倦地合上眼,“现在罪臣已经给了,你可以给天下人一个交代,也可以给皇后和皇子一个交代了。”
妈的,这混账做错事还这么猖狂?!梁焓面冷如冰:“你是不是真以为朕不敢杀你?!”
“陛下怎会不敢?”燕重锦声音平静,“又不46 是没杀过。”
莫名之余,梁焓堵在心口的怒火再也压不住了。
“来人!赐药!”
狱卒将牢门打开,夏荣躬着身,捧着托盘走进来,将一枚红色的小瓶搁置在燕重锦身前。
“陈贵妃善妒成性,以下犯上,谋害皇子,死罪难逃。吾皇仁义,念在往日的情分上,赐你一个全尸。陈雁,谢恩吧。”
冰凉的瓷瓶捏在手里,借着月光,映出一双了无神采的眉目。
燕重锦忽然羡慕起前世。
同样是枉死,他更希望死在南荒的烈火里,死在马革裹尸的战场上,起码落个光明磊落、为国捐躯。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背负着一个被诬陷的罪名,以一届废妃的身份,自尽在阴暗的牢狱中。
可他没有重来一次的机会了。
自从抛弃属于燕重锦的一切,断了自己所有的退路,把一切托付到梁焓手里,他就该料到为人宰割的一日。
父亲、祖父、鞑琮沾玉......多少人预见到了这一天,所以才会劝阻自己,不要做男宠、不要入宫为妃、不要以色侍君......
可惜,那时的燕重锦太自负。他以前从没未爱过,所以这一世盲目地坚信爱情的力量。他以为梁焓和那些帝王不一样,对方无论到何时都会信任自己。
谁知,刚过两年,梦就醒了。
“谢主隆恩。”燕重锦磕了个头,权当还了以往所有的恩义。
见他拧开瓶盖也没有要留遗言的意思,梁焓忍不住咬牙:“你还有什么要交代的?或者未了的心愿,都可以说。”
“请陛下转告燕家,我是病死的,免得引起什么不必要的冲突。”燕重锦仰头喝下毒药,口中的苦涩瞬间蔓延到心口。两位父亲的生养之恩,他只能来世再报了。
“燕重锦!”梁焓攥紧冰冷的铁栏,满眼血丝,“你将死之际,和朕就没有一句可说的吗?!”到了这个份上,这人对皇后,对皇子,对自己都没有半分悔意吗?
“有啊。”对方眸光闪动地望过来,眼神似解脱,又像难过。
“梁焓,若还有来世,我不想再见到你。”
啪。红色的空瓶坠在地上,滚了两滚。残留的药液顺着颈口淌出来,一滴、两滴......像含在眼眶里未能流出的泪。
梁焓仿佛整个人都被抽干了力气,靠在铁栅前大口大口地喘气,身心俱疲。
夏荣观察了一阵,低声道:“万岁爷,药效起了,是不是......?”
“送走。”梁焓厌倦地摆了摆手,“他不想见朕,朕也不想再见他。”
对方硬杠到死都不肯低头,可见却有隐情。但又能怎样呢?必须有人为皇子的死负责,陈妃不抵命,他堵不住天下悠悠众口。
最后看了眼在月光下安睡的人,梁焓苍凉一笑,转身离开。
.......
从安国公府醒来,听到陈贵妃下葬的消息,燕重锦哭笑不得。
居然被那小子摆了一道。
梁焓杀了陈雁,让他做回燕重锦,让一切都回到了原点。两人从此再无情义,只剩君臣,甚而陌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