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带着缝纫机回古代 金推番外篇完本——by言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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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音未落,就被何大林回了:“大妞儿,爹爹就是勒紧裤腰带自己过,也断不能短了你的吃用,怎还会要你垫补呢?”
“爹爹先别急着回我,你看看这样可行?这二十两银子您先拿去,往后每月还我五两,利息二厘,四个月就能还空,可好?”
夏颜嘴上这么说,其实也不是看中那些利钱好处,可不这么说,何大林是断不会同意的。木器铺子一月赚多少,夏颜是有数的,这回把钱借出去,也是想紧一紧何大林,让他别再平白无故贴补二房了。
何大林不知夏颜心里的这些弯弯绕绕,只把她的话细细考量了一回,倒觉得确实比向外人开口借钱强,那利钱给了旁人不如给自家闺女。当下也点头应了,硬要写个借据,双方签字,夏颜见执拗不过,便同意了。
何大林不意走了三个月,女儿都能攒上二十两银子了,当下更是不敢小觑了她,直夸她能干。这个家给她当了,不仅越来越井井有条,还蒸蒸日上了,会做家务会赚钱,这样姑娘满城里也是少有的,心里不禁把说媒的门槛又往上抬了抬。
何止是二十两,夏颜如今手头攒着的活钱就有三十大几了,摊子一日日没辍过,再加上苏敬文定的那套衣服的抽成,可不又是十好几两的进账。
何大林取了钱,雇了一辆脚程快的马车,连何漾的面儿都没见着一眼,就又火急火燎的赶去买苗了。这一去一回最少十来日,夏颜估算着时间,动手给他做了一件春衫。
何大林去的时候穿着新做的棉袄棉裤,回来了还是那一身,红色的料子都污得发亮了,到底是手艺匠人,吃穿上头从不讲究,再好的衣衫也穿不出个形儿来。
出了这许多日的摊子,夏颜的口碑渐渐传扬了开来,也有人上门定做了。褙子比甲搭背,这些没什么技术难度,只要量准了尺寸,连结构都不用多想,照着打好的版子添添减减就做成了。也有自己裁了布来做的,夏颜也不嫌赚头少,依旧认认真真给做好了,狠得一些夸赞。
更多的还是让夏颜来设计搭配,这时候夏颜就添一些空间里的料子做装饰,总能在细节上出其不意。慢慢的,新仓街的人都知道,有个手艺了得的夏裁缝,心思巧手活儿快,她做的衣裳总是比别家靓丽些。
何大林买了一百棵树苗,请经验足的苗把式带去乡下栽了,今春雨水足,小苗栽下去少说也有六七成能活,他心里头高兴,称了一斤花生米回家下酒去。
正巧苏家大少爷也来做客,何大林上前招呼了一番,请他留下来吃酒:“大公子若是不嫌弃,就留下来吃两杯罢,颜姐儿糟的笋尖子刚好出坛了,不过是些野趣儿,给大公子尝个新鲜。”
这么一说,倒真把苏敬文的馋虫勾起来了,他又向来与何家相熟的,当下也不推却,很是自得的留了下来,还说要与何漾酌酒联诗。
苏大少临时一起意,倒让夏颜手忙脚乱起来。
笋尖片好了上桌,花生米也摆了满满一盘,先打头两碟子给爷们下酒去。又切碎了韭菜裹了鸡蛋面摊饼子,再削了咸肉炒油菜苔。听闻巷子里有走货郎贩粉蒸肉的,又自家拿碗去打上半斤,油花花的膘肉还热乎着,夏颜偷吃了一块才送过去。肉卤得有些咸了,便在门口的香椿树上掐下一把小苗来,搭着豆腐做了一碗素汤。
苏敬文鲜少吃过这样的野味儿,他家的菜,一块豆腐都要拿七八条鱼煨个通透才出锅的,一时吃着青菜白汤竟丢不开筷子。
“怪道看漾之近日胖了许多,原来是家里有个巧手的妹妹,若我这么吃下去,可不也得长出二两膘。”说着自己先笑了起来,拿眼神儿不住地觑着何漾。
夏颜闻言一愣,抬眼打量着何漾的脸盘身段,好像是圆润了些。以往他太瘦了,爷俩单过的时候吃得糙,何漾又是个挑食的,可不就养成了一副营养不良的样子。他正是长身体的时候,饭菜合了胃口能吃下半锅口粮,几个月下来,粗茶淡饭也养了个白白俊俊的模样。
夏颜又给自己添了一碗饭,照往常一样,拨了半碗给何漾,自己夹了鸡蛋闷头吃起来。苏敬文却瞪大眼睛,看着速来爱净的好友竟然也不嫌弃,真个把饭往自己嘴里送。
“人都说娶了媳妇就不一样了,我瞧你是有了妹妹,这几个月也大不一样了呢,”说完又有些伤感地叹了口气,“咱俩相处的日子也少了许多,再不像以前一般形影不离了。”
“你也娶了妻,两家走动怠懒不得,哪里还能像小时候整日做耍?”何漾不以为然地说着,给自己舀了一碗豆腐汤,眼神都没抬一下。
“唉,快别提这些糟心事儿了,昨儿夜里又闹腾了一场,”苏敬文报怨自家妻子,旁人不好多嘴多舌,场面就有些冷,他却浑不在意,自顾自地说,“前儿她娘家侄子周岁,我们去吃酒,叫她看见了晚晴的打扮,自觉被压了下去,当下脸色就不好呢。”
一提起晚晴二字,何漾的神色就有些不自然了,握着筷子的手指也渐渐发白:“什么打扮这样夸张,还能扮成仙子不成?”
“可不就像仙子,昨儿个见了,才知道什么叫做‘卷舒开合任天真’。”苏敬文笑眯眯地说着,朝夏颜亲和地点了点头。
夏颜听他这么说,再把一些蛛丝马迹串起来,心里顿时一冷,这苏敬文竟然敢诓她,那衣服怕不是送给雷彩琴的,而是给这个晚晴姑娘的!
当下一股怒火冲到了嗓子眼,拧了眉头冷冷地看着他。本来做生意在商言商,她不该过问交货之后的事宜的,可苏敬文既然算上了人情,那事情又不一样了。
夏颜掺和进这些宅门内斗里,保不齐就会把何漾也拖下水。
何漾一头雾水,见这二人的眼神官司一来一回,分明就是有事瞒着他,心下便有些不快。一顿酒吃得意兴阑珊,夏颜忍着气,收拾了碗筷。
避开了何大林,两少年也跟到了厨房里,三人挤在一处面面相觑,俱都有些尴尬。何漾整了整衣袖,瞪了他二人一眼:“有什么事现下说明白了,别叫我日后翻出来,可饶不了你们!”
夏颜也觉得这事不该瞒他,在苏敬文开口之前,三两句就把事情说明白了。何漾一听,立即就来了气:“和你说过多少回了,你家那个不好招惹,你何苦要去怄她!”
“我就是看不惯她咄咄逼人的样子,看她吃瘪我心里才痛快!”苏敬文把脖子一梗,一脸气懑地说。
“那晚晴呢,你可想过她?叫雷蚂蟥知道那衣服是你赠的,可不又要一通好打!”
夏颜瞥了何漾一眼,心里冷笑一声没说话。
“他敢!一回两回就罢了,断不能就这么让他揉搓!明儿个我就包下晚晴来,叫她再不见客了!”
“你消停些罢,怎么越过越回去了,你这样做,以后还能有好?”何漾也憋了一肚子火,越发看不懂眼前这个人了,怎么光长年岁个头了,心智反倒缩了回去,又瞥了一眼皱眉咬指甲的小丫头,脸色更严肃了,“还有,你屋里那些是是非非,别牵扯到我家阿颜,否则别怪我不念这些年的兄弟情!”
第19章 打响口碑
苏敬文是被气走的,没料到只因一件衣裳,就叫何漾发了大火,连绝交的话都说,当下觉得有失颜面,一甩袖子怒走了。
夏颜虽然也恼苏敬文的做派,可到底担心因为自己的缘故,影响了他们多年的情谊。
何大林下了铺子,把一天的流水照例交给何漾盘账,见两个小的闹了别扭不说话,再把中午的事情前后想了一回,便摸出了个大概。儿子每回心绪不佳,都跟那个晚晴有关系。
“大郎,你今年也有十九了,往年不催你,谅你是有主意的,只是这里有句话,爹不得不嘱咐你,”何大林清了口老痰,吞吐了一口烟,接着道,“咱们市井小民,老老实实过日子就成,断不可牵扯进那些花花世界里去,销金寻乐左了性子,闹得家门不宁,就不好了。”
原本一脸严肃的何漾听到这话反倒笑了:“爹,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我又不是那等纨绔子弟。”
夏颜把蜡烛芯子剪了一头,哼了哼:“那可难说。”
何漾啧了一声,把手边果碟里的一粒瓜子丢了过去:“还没跟你算账,你倒编排起我了。”
一件不大不小的官司就这样揭过去了,夏颜也没放在心上。眼下最要紧的一件事,是做一套四喜万福嫁衣。
下乡里一户乡绅的姑娘要出嫁,特地上城里来找她定做的。
夏颜不料自己的名头都传到乡间去了,不禁有些得意。她的衣裳实用又耐穿,样式也妍丽,确实更得平头百姓的喜欢。
这绣嫁衣是一件极繁复的事情,红色缎面绣上金线当然是最富贵的,只这时候的金线都是用金箔捻出来的,造价高的惊人,寻常人家哪里能穿得起,好在夏颜空间里有涤纶的金色绣花线,绣上的效果和金丝差不了多少。只是夏颜也不敢做的太扎眼了,只在花瓣和雀羽添上几处,一眼望去,倒真有些富丽生辉的意味。
这样的一套喜服连同绣金盖头,夏颜只要价二两,相同的成色比成衣铺子便宜一半,出嫁那日,老乡绅很是风光了一回。
至此一连三套喜服订单摆到了夏颜面前,乡里人成亲,比城里人还爱攀比,都是良田千亩的富户,怎么也不能在排场上头叫人比了下去,这衣裳的要求也一件比一件华贵,夏颜的要价自然也一件比一件高。
等忙过了这一个月,夏颜的小账本上都已经攒到了六十两,除开借给何大林的二十两,四十两白花花的银子躺在钱匣子里,夏颜日日都要摸上一回。
如今她的屋子里乱得不像样,针头线脑到处乱飞,裁下来的碎布头囫囵放在一只破篮子里,成片的料子就堆放在床边,连下脚的地方都没有,用何漾的话说:“我连从你房门前过都嫌弃。”
田家村山头的第一批木料砍了送来,十几颗大圆木合抱有一人粗,发散着一股新木才有的香气。何大林取了一根,锯了刨成木片,给夏颜打了一只大立柜,只有几个格子,没有门开合,夏颜乐呵呵地把衣服料子都收罗了进去,屋里立马清爽了不少。
“这才像个姑娘家的闺房。”何大林拍拍大立柜的身子,很是满意道。
这下也算有个像样的工作间了,只是夏颜犹不满足,还想打个木质人台。她去空间里量了人台的尺寸,在毛边纸上花了草图,拿给何大林看的时候,直把他一张老脸羞得通红。
“这是什么玩意儿,光溜溜的一件衣服也不穿。”挥了挥手作势要撵走夏颜。
夏颜被推到一边,哭笑不得,只得耐着性子解释许多,磨了大半天,才把他说动了。
何大林还怕被人撞见,每回都打了烊后,关上门刨木料,先刻出了大致尺寸,拿锉刀粗磨一遍,再用锉草抛光,直到月上树梢,还能听见院子里莎莎的声响。
因是实木的人台,很有些分量,夏颜一人也抬不动,何大林扛了送到她屋里去。才搬到后院,就碰上了来打秋风的何氏,这几个月里她来了两三回了,都没讨到什么便宜,夏颜不是拿铜子儿撒在地上打发她,就是拿脏碗装了饭食给她,跟对待叫花子没两样,每次都把她气得七窍生烟回家去。
这下何大林回来了,这泼妇就又想着作妖了。
果然她一进来,就瞪圆了眼睛往人台上瞧,看夏颜的眼神就像看妖怪似的。
“大哥,你就这样任小丫头胡闹?”她挺了挺肚子,五个月大的肚子坠着,走起路来一晃三摇的。
何大林脸上有些羞意,却笨嘴笨舌的说不清楚。
“你来有事?”夏颜对着她向来喊不出“婶子”,从来都是你啊我的直呼,此时依旧冷冷地望着,细细观察何大林的反应,如果这回他还不觉悟,拿着自己的钱贴补别人,那就真是叫人寒了心了。
何大林搓了搓手,神色尴尬地看着何氏:“他婶子,吃了吗?”
他一提这话,何氏就苦了脸抹起眼泪来:“大哥,这日子没法过了,你家这丫头要逼死我们母子啊!”又絮絮叨叨说了许多日子艰难的话,仿佛夏颜倒成了盘剥的那一个。
“他婶子,最近日子确实难过,您瞧,我这才借了钱,铺子里一时也周转不开,”何大林这回也不傻到顶了,说话语气也透着哭穷的意思,“要不这样,家里还有些米面,我给您包去,菜笼子里的肉菜,您拣自己喜欢的拿去罢。”
夏颜差点噗嗤一声笑出来,何氏要真接了这个手,以后夏颜就真拿她当个叫花子看。
何氏手里未必没钱,不过是这些年下来,早把大房当成了摇钱树,回回都能吃到嘴的肥肉,怎么能轻易舍了去?
何氏一听何大林这是要撒手不管的意思,立即就要哭天抢地,才嚎了一嗓子,就见夏颜端了个小凳子出来,手里抓着一把瓜子,边嗑边笑话她。
吐了一口瓜子壳,夏颜立起身对门外喊:“街坊们快来看哦,活生生的‘四寡记’,比戏文还精彩!”
四寡记是说四个寡妇悲欢离合的故事,其中一个桑寡妇最是泼辣,欺弱怕强,惯会刻薄自家妯娌,最后落得个蹲大狱的下场。
何氏气得双颊通红,抖着唇瞪直了眼,一口气吊着就是喘不过来。到底是个孕妇,夏颜也不敢气狠了,嘴上占尽了便宜,还笑眯眯地说:“您可口渴了?要不给您端一碗茶来,喝完了再继续哭?”
何氏狠狠吸了一口气,眼看今天是讨不到便宜了,心里不禁又愤又恨,恨不得把这丫头撕碎了踩个稀巴烂,才几个月光景,就把一向实心眼的何大林给拐左了,长此下去,自家连站脚的地方都没有,总要找个法子给她点颜色看看才好!
憋着一股气回去了,回家头一件事就是扎了个素面小人,才要插针时发现不知道生辰八字,又气得好一通发作。
这边气走了何氏,何大林一言不发地把人台抬进了屋,夏颜知道他心里不好受,也不去打扰他,只默默回房整理东西。
何大林过了许久,才在她身后叹了口气:“上回我去帮人家补嫁妆,看那院落里摆得满满当当一百多抬大箱子,就想着我闺女成亲时家里能陪些什么,左右不过两三年的光景,可如今我还要伸手向女儿借钱,可不是越过越回去了?大妞儿,你放心,到时候就算没有一百抬,爹爹也要给你攒出个三五十抬来。”
夏颜抿着嘴笑了,何大林能有这个心思就是好的,一家人关上门来踏实努力过日子,比什么都强。
何大林转了性子,夏颜也有底气去考虑铺面的事情了。
在家里做活儿到底不方便,每回进空间就跟做了贼似的,还常常怕被人发现端倪,刚进去不多会儿就得出来。这一来一回的折腾,效率就低了许多,若是有一间独立的工作室,就容易避人耳目了。
夏颜托牙侩去看屋,自己回家赶起手头的活计,如今一月下来,少则二十单,多则四五十单,早已挤不出出摊的时间了。还有往日里的老客户,回去找不到她的摊子,就一路问到家里来的。
为了招揽这些回头客,她给码头上相邻的小摊贩们都送了些钱,嘱咐他们若是有人问起,就提点一回。
这几日缝纫机有些不好使了,总是跳线,底线也勾不牢,夏颜就抽了个空去保养机子。先拿了块碎布头,剪成细条状,捏着两头塞进机子的缝隙里来回擦拭,拆了牙板清理棉絮灰尘,点上机油转两圈手轮,脚下一踩,机子哗哗走针,听声音就知道顺畅了。估摸着针尖钝了,又换上新针。
刚要穿针引线,就听后门的门板被拍响了,夏颜只得速速出来,小跑着去开门。
来人是芝姐儿,一张小脸惨白的,眼里噙着泪儿:“颜姐姐,我大伯呢?我哥呢?”
“爹爹去乡下进木料了,哥哥去苏府了。”
一听见“苏府”,芝姐儿的眼泪扑簌簌往下掉:“颜姐姐,你救救我,我娘要把我卖了!”
夏颜唬了一跳,倒抽一口冷气,何氏再不着调,也不至于这么丧心病狂吧。颜姐儿哭哭啼啼的说不清楚,夏颜只得问一句她答一句,好半天才把事情闹明白了。
苏府刚有个正经主子殁了,要大办丧事,可巧修葺祖坟的工程已经动工,下半年还有一个姑娘要出嫁,还要在秋山修建个新园子,几件大事撞到了一起,原来家里的仆役就不够用了,这几天正满城的寻牙侩采买丫头小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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