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生,为珏 番外篇完本——by画染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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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靖王眼珠转了转,突然动了好奇之心,又问道:“誉王是毒蛇,那我是什么?”
飞流偏着头定定地看了他一阵,有转过头,眨? 叛劬ο搿?br /> 靖王笑问:“说说看,誉王是毒蛇,我是什么?”
白壁也有些好奇,瞧着飞流看,只见他沉吟着,慢慢道:“水牛。”
靖王的笑容慢慢收敛,白壁也是一愣,这个绰号当初,祁王殿下打趣,林殊玩笑,可到现在只要他一个还在叫了。
景琰突然听到从白壁之外的人口中说出这两个字,一时竟有种恍若隔世之感。所有的都回头去看着靖王。
景琰的脑海中想到的便是那一年的阳光微醺,秋水荡漾。可现在风华正盛回不去,景色至今已经难寻原来模样。
还是白璧拉回了景琰的思绪:“殿下不爱喝茶爱喝水,脾气又象牛一样的倔,这个绰号认识殿下的人啊都会觉得精辟得很。”
这是一个声音传来:“抱歉,抱歉来晚了,刚才誉王来得突然,我得先应付他一会儿。”
靖王抬眼看着梅长苏,气氛一时有些古怪,梅长苏先看了蒙挚一眼,又看了眼脸色不大对的靖王,有些担忧的问:“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靖王不答,梅长苏装过头去问蒙挚:“你们刚刚在说什么?”
蒙挚张了张嘴,不知道怎么回答。反之靖王自己笑了起来,站起身道:“也没什么,”靖王紧紧盯着他的眼睛,语气却放得很淡,“我们刚才在聊……水牛的事……”
梅长苏看着景琰的眼睛心头一颤,一时静默后,立刻稳住心神,回过头道:“飞流,你是不是乱说话了?”
飞流立刻摇头:“没有。”
“我跟你说过,那是郡主在开玩笑,不可以学。”
靖王看看梅长苏又看看飞流。
飞流有点委屈道:“你也学。”
梅长苏无言,对着靖王施下一礼:“殿下,郡主年前曾来这里做客,闲聊的时候谈起陈年旧事,说殿下曾经有一个绰号叫水牛。我和飞流觉得有趣,私底下未免唐突冒昧,还望殿下恕罪。”
萧景琰定定的看着面前的人,白璧站在萧景琰身后知道现在自己说什么都不是,还得梅长苏自己瞒过去。百密也总有一疏,白璧也后悔刚刚没有阻止萧景琰问下去,等会儿他如果问他有没有觉察到什么,他可怎么回答哟。
“原来是郡主说的,我还以为......”
蒙挚连忙打断,“殿下以为什么?”
“我还以为苏先生以前认识别的什么人。”
话一说,大家心里都不好受。白璧默默瞄了一眼梅长苏,心里又暗暗松了一口气,还好景琰的想象力一向不大好。
“哎呀。昭仁宫以后啊,郡主对苏先生那是青睐有加呀。特别喜欢跟苏先生说一些陈年旧事。我觉得,这个没什么奇怪的吧?”蒙挚强笑道。
不得不说他这话说的牵强,但是好歹有些用处。萧景琰勾了勾唇角:“霓凰郡主女中豪杰,识人智慧确实远胜于我。”
蒙挚笑着点点头。
靖王对梅长苏道;“以前我只认为先生是个阴诡谋士,近来交往多了才发现先生的雅量竟不能单一论之。”
梅长苏又施一礼:“殿下过奖了。再有宏图伟略,事情还是得一件一件踏踏实实地做,我们先谈正事吧。”
蒙挚道;是啊,这水牛的事一说把正事给忘了,陛下把太子幽禁东宫,这是你知道吧?”
白璧便称着这空挡,走进景琰一步,微微踮起脚,景琰比他略高一点,但将唇靠近景琰的耳朵:“心绪难平也要静下来。水牛,景琰你真像。我倒是觉得认识你的人呐,都一想就觉得你是头大水牛。”
这边梅长苏点头:“誉王刚才跟我说了一些,具体的细节我还想问问大统领呢。”
蒙挚点头。梅长苏便手一抬:“请。”
萧景琰觉得耳朵里全是白璧吹进去的热气,烫的他耳朵都红了。快步就先走了。白壁忍住没有拍胸脯,不动声色和梅长苏对视一眼,像是无意扫过一般,这件事算是揭过去了。
第10章
蒙挚将皇上想去看桂花去了东宫,不料太子在东宫饮酒听曲,陛下见了,自然生气。可他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没有出声,只是黑着一张脸转身,正打算悄悄离去,谁想到里面突然传来了说话的语声。
“殿下……再喝一杯嘛……陛下有恙,今日又不会召殿下了,醉了也无妨啊……”
娇柔的媚语后是太子的一声冷哼,“即使父皇无恙,他也不会召我。现在除了誉王,父皇眼睛里还有谁?”
“殿下怎么这样说呢,您是当朝太子,是将来的皇帝,陛下眼里,当然应该只有您了……”
“算了吧,我早就看透了,父皇无情多疑,总是骂我不修德政……他也不想想,要不是他扶了个誉王起来跟我做对,我何至于干那些事情……我的德行不好,父皇的德行难道就好了?”太子说了这一句,又大声惨笑,接着便是吞酒掷杯之声。
皇帝面色铁青,全身筛糠般颤抖。高湛担心地走近些,伸手想要搀他,却被猛力推开,几乎跌坐于地。梁帝根本看也不看他,几步冲下台阶,从蒙挚腰间拔出一把长刀,转身又冲了回来。高湛吓得脸发白,膝行几步抱了梁帝的大腿,小小声地哭喊着:“陛下三思!陛下三思!”
其实梁帝只是急怒,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想干什么,刚执刀冲至紧闭的殿门前,人又觉得茫然,回手挥刃用力一劈,在殿门前朱红圆柱中劈出一道深痕,随后狠狠掷刀于地,大踏步地转身走了。
后来就是封锁东宫的旨意。
白璧一挑眉:“依咱们陛下的心性,恐怕是知道自己要是这样闯了进去,太子丧期演乐大不孝的罪名就坐实了。对于历来标榜以孝治国的大梁来说,这可不是一桩小罪,足以压翻太子本已薄弱的所有德名,到时不仅一个废字就在眼前,只怕东宫相关的人也会跟着挂落一大批。退一步来说,即使现在对太子已动废念,不再有怜惜之意,陛下也该是想要徐缓地做这件事,并不想让一个预料外的突发事件成为废嫡的缘起。”
靖王声音低沉:“太皇太后丧期还不到半年,就民间晚辈守孝也没有这样的,何况是太子。还是苏先生说得对,太子这样,迟早会把自己拖下去的。”
梅长苏在一边找书,似是没有怎么在意这件事情:“太子一向享乐惯了,耐不住丧期的清寂,他以为只要把长信殿的门关起来就没有会知道,谁又会料到,皇上会突然驾到呢。”他将书放回书架上:“现在服侍太子的,还是原来东宫的人么?”
“是啊......”
......
事情大概商议停当后,靖王首先起身结束会谈。梅长苏趁着他道别后转身的机会,快速地向蒙挚使了个眼色。禁军大统领现在满脑子还在回想刚才梅长苏的种种分析,一时没有领会到他的意思,直到他暗暗做了一个口型,才突然想起前几天他叮嘱过的一件事,恍然明白了过来。
等到了靖王书房,便行礼道:“殿下外面还有很多事,我就先告辞了。”
萧景琰回礼:“大统领慢走。”
白璧也跟着施礼。
蒙挚刚走两步,又搓着手,突然转过身,一惊一乍:“哎呀,殿下这里好多书啊。一看殿下就是勤奋好学博览群书啊。”
萧景琰不明所以。白璧看他这样子就是还有话要说,可这开头差点没让白璧一个不小心笑出来。
两个人齐齐看着蒙挚,蒙挚也有些尴尬但还是硬着头皮道:“殿下您是否还记得上次在密室里拿的那本《翔地记》啊?不知殿下看完了没有,呃,我略微翻过几页,我觉得很有意思,如果殿下看完的话,能否借我看两天?”
“怎么找我?书的主人可是苏先生呢,要借也该是找他借吧?”靖王挑了挑眉,“只要苏先生同意借,我就拿给你。”
“同意呀,苏先生早就同意了。苏先生经常说,‘你这个人哪,就该多看点书。’嘿嘿嘿。”
靖王笑道,“那好,不过恐怕你要等上几日了,这本书现在我母妃那里。”
“怎么……会在静妃娘娘那里?”
“怎么这本书在我母妃那里有什么不妥么?”
“没,没有。没什么不妥,但是殿下不是说自己要看吗?”
萧景琰看着蒙挚若有所思。白璧看蒙挚这样子多说多错,景琰虽不懂权谋,但不代表他笨 ,正好相反他很聪明。白璧怕蒙挚多露破绽,便上前一步:“殿下前些日子进宫与静妃娘娘提了一提,听殿下说虽然娘娘生性安静,但入宫前也曾游历过好些地方,现在困于宫中,日日百无聊赖,所以一向最爱读游记。苏先生此书是难得的精品,殿下随口提了提,静妃娘娘便十分有兴趣想要看看。算起来这本书她读了也有半个月了,想必已经看完,既然蒙统领要看,殿下下一回下次拿回来也就罢了。殿下说呢?”
萧景琰略一点头。白璧便朝着蒙挚道:“大统领悄悄进入府时,天色就已黑了,现在差不多算是深夜,大统领还不回去陪嫂夫人?届时若是入不得房门可就不好了。”
蒙挚一听也知道是给自己台阶,连忙就顺着下了;“是是,天色是暗了,幸好白先生提醒。殿下,告辞了。”
萧景琰看了一眼白璧,颔首:“蒙卿请。”
蒙挚走后萧景琰看着白璧,白璧拿着茶水在喝,看景琰盯着自己不放,便放下茶杯:“你盯着我做什么?我脸上有东西?诶,你说大统领那模样是不是当真惧内呀?”
萧景琰不回答,只是道:“都说狐狸皮毛美丽,若是化成人形个个容貌美艳。你敢不敢让我戳戳腰,看看能不能露出个狐狸尾巴。”
白璧嘴一抽,景琰竟说要抓他的狐狸尾巴。“你什么时候也学会拐弯抹角的说话了?我的腰你没动过,你见过我尾巴么?一根筋的大水牛。再说我的尾巴要抓住也要看你自己的本事了。”
“算了......”他说:“你做事总有你的理由,我不问就是。”
他这一说,白璧反而再说不出话,自暴自弃似的:“罢了罢了,你这一步虽然是真心想退,但在我这里却跟进了一步似的。看大统领那样子应该是苏先生想要回去。原因也不外乎是里面有什么秘密不想你知道罢了,不过我看你看了之后有什么发现么?牛筋比柱子还粗。”
萧景琰一想也觉得是这个理,便不再多说了。
本来么,也决定了在静妃娘娘看完后拿回来就给梅长苏送回去,可回来后靖王也不知道想了些什么,书都在手里了却在进密道前又放了回来。
之后几天将那些批注颠来倒去的念,抄写,可偏偏还是什么都看不出来。白璧看不下去了,正好列战英去靖王书房禀报事务,白璧一觉睡醒也跟着过去。
“殿下天字营重编的事情已经办完了,是直接给兵部回执吗?”列战英行了一礼,问道。
白璧慢悠悠的从列战英身后走出来,在萧景琰的桌前坐下,不出所料,萧景琰还在看那些批注。
萧景琰的注意力大部分都放在书上了,对白壁也没太在意,只对战英的话答应了一声:“好。”
白璧按住萧景琰不停动着的笔:“你看这本书已经好几天了。还没看够,看够了就同我说说你可从这书中看出什么花儿来没有?”
萧景琰无奈的放下笔,抬头看着白璧。列战英一见白璧的模样,有眼色的行了一礼,说了句:“属下告退。”便出去了。
“我正是因为看不出什么花儿来,才看了这许久。这些天你只顾看我瞎忙活,连帮我看一眼都不曾,今日怎么有兴致来问我了?”萧景琰从容应对白璧的玩笑话。
白璧拿过那本书,翻了两页:“想要我帮忙早说呀。”
“你若是想帮何必等到今日。”萧景琰一笑,坦荡磊落:“我知道这书中怕是有我看不出的秘密。不然为何一向镇定从容的苏先生会如此在意?为何连不好读书的蒙挚也特意前来讨要?特别是母亲她幽居深宫三十多年,这本书里到底有什么内容能够如此牵动她的心绪?让她一再提到一位素未谋面的陌生人?还有,你。一向好书,这本书我一借来倒是你先看了,你见我苦思不解从来不会旁观,一本你看过的书若是没有什么你会直接告诉我,便是有什么你也不会拖了这些人天来告诉我。”
白璧明知道景琰只是在陈述事实,并没有生气或是怪他的意思,可还是心慌。萧景琰将他心中的想法完完全全,坦坦荡荡的告诉了他,而他白璧还是只能选择瞒着他。萧景琰对待白璧全无一丝隐瞒,全然的信任,而白璧却不能像他一样对待对方,这实在配不上萧景琰这个朋友。或许那本书确实是有秘密,或许静妃娘娘已经看出来了,但是他虽然猜测到有些什么,可也是确确实实看不出来。不是不告诉他,是他也不知道。但他真的不知道么?里面的秘密也无非是有关于那一个。而他知道。
白璧一时的沉默反而让萧景琰有些慌了手脚,也不知道自己哪里说错,惹他不快。两人静默只是,外头士兵提了两个食盒进来:“启禀殿下,娘娘又派人送来两个食盒。”
萧景琰回头看去,心里暗暗送了口气:“知道了,放到我卧房里面去吧。”
“是。”士兵提着东西退下。
萧景琰重新转过头,对白壁道:“我说这些没有别的意思。只是你不告诉我,我自己看看总是可以的吧。母亲现在连送来的食盒都成了例行的双份,这可是连你都没有过的。”
“这本书里有什么我是真的真的,不晓得。我想苏先生也未必想我们知道。”白壁扯扯嘴角,却没笑出来,“我是你的下属,娘娘给我送食盒这叫什么个事情,你也真是想多。而苏先生是你的谋士,一个可以以一己之力帮你坐上那个位子的人,娘娘当然要一表心意。这书随你自己吧。”
“算了,等会儿让战英送到蒙大统领府上吧。”萧景琰道:“你又哪里是我的下属,说的好像母亲送来的糕点你有哪一回少吃了一样。”
白璧一愣,抬头看萧景琰。萧景琰似乎知道他想什么似的,“你会瞒我,但绝不会骗我,你既然说了你看不出,那我就信你。而我觉得你看不出我看了这么久也没看出什么名堂,看不出就不白白浪费时间。”
他向来是这般信他。萧景琰目光灼灼,白璧不由别过头去。要命,他竟然也有被这只水牛堵得说不出话来的时候。白璧就是这样,你要同他呛,他便死跟你争,可你若突然说出一腔真心话,他那厚比城墙的脸皮一下就没用了,你三句两句没说完他便先红了耳朵。
正在这时,门外突然有喧哗之声传来,一个亲兵飞奔了进来,气喘吁吁地禀道:“殿下,殿下!殿下,圣旨到请殿下出去接旨。”
“接旨也不用急成这样,难不成我们靖王府没有接过旨?”这亲兵一句话,接了白璧僵局,不过一刻白璧又恢复了牙尖嘴利。
萧景琰看了他一眼,低头一笑后。站起身朝那位士兵走去。
亲耳听见这亲兵又咽了口唾沫润了润嗓子,以极为兴奋的语气补充道: “不是,传旨的是,高公公。”
靖王立即明白过来,心中也不禁一喜,只是面上依然沉静,只浅浅微笑了一下,迎了出去。
白璧看他的背影一句话忍不住脱口而出:“景琰,白璧做你的朋友是不是还差了许多?”
“你又想些什么?若你还不配那我萧景琰这一生岂不是一个朋友都没有了?”萧景琰头也不回的随口回答。
白璧怔怔的,竟一时反应不过来。好一会才知道跟上去接旨。
门外携旨前来的果然是高公公,满面笑意。靖王与他略略见礼后,便一起并肩进来。府内总管早已欢天喜地准备好了拜毡香案,,监正转入香案后,展开黄绢圣旨,高声念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皇七子萧景琰,淳厚仁孝,德礼廉备,恪忠英果,屡有宿功,特加封为靖亲王,着五珠冠。领旨领恩!”
第二日白璧早早的洗漱好去看景琰发现下头的人还在帮他穿衣,他走过去接过下人手里的玉佩,亲自环过靖王的腰身给他系好,再给他整理衣襟广袖。
亲王的新品冠服穿在景琰身上感觉都会与便装或戎装时迥然两样,仿佛有积蕴于内的贵气和压抑已久的威仪迸发出来,令人心生敬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