惜人那方完本——by期瑜

想了很久，李清决定明日去一趟苏隶谨说的地方，找陆北渊问个清楚。至少眼见为实，不要产生误会2 了便好。这样打算后，李清才慢慢入了睡。
由于怀揣着心事，李清并没有睡好。好不容易到了早上，李清便起床收拾了一下就出门了。在路上的时候还想着自己是不是出来得早了点，要是真找到了他家，这个时刻到底进不进去。
路边的摊位有的已经摆好，有的还在整理出摊，街上的行人也不太多，和平时的喧闹不同，繁城的中心大街好似也变得异常安静。李清按照苏隶谨给的地址穿过了几个街道，终于来到了目标街区。他很少来这边，因为于家或于学堂都是反方向。李清对着号码寻着宅院，当号码接近时他觉得有些奇怪，因为前方已然没有一幢一幢的宅子，只有映入眼帘的繁王府。李清不敢相信地把周围的房屋号码又核对了一边，发现苏隶谨给的地址就是这个繁王府。李清心里其实想了很多种可能性，他甚至在想是不是苏隶谨和他开玩笑，然后又回想起苏隶谨说的那些话，按现在这个状况来看，能让苏隶谨说出那种话的只有这一个原因了。
正在李清自我抗争的时候，王府的大门却突然打开了，从里面走出了李清想了一夜的人。李清此时挪不动脚，他不知道是躲起来好还是上前打招呼好，他只有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地望着陆北渊。
陆北渊今天也起了个大早，因为他准备跟李清坦白导致一晚上也没睡好。陆北渊推开宅院大门，准备往李清家里的方向走去，却看到一个人站在府前的空地上望着自己。
可能是清晨的原因，街上不吵闹，所以伫立的那人就格外显眼。当陆北渊定睛一看，心下就慌了，因为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李清！本来自己想主动说明，却没想到反而被先撞见，这种感觉就像功亏一篑。
陆北渊赶忙走到李清身边，拉起李清的手问：“你怎么来了？”
听到陆北渊这么问，李清心中有些不悦：“我不能来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你是打算一直都不告诉我了，王爷。”李清直直地看着陆北渊的眼睛说道。
“李清，你听我说，我今天出门就是为了去找你说这个事，没想到你先来了。”陆北渊有些急，他现在不知道该怎么和李清解释了。
“你为什么要瞒着我？”李清此刻好像丢失了平日里的温和。
“这里不好说，你跟我来。”看着神情这么冰冷的李清，陆北渊把他拉着进入了王府，虽然李清有一些挣扎，但是还是拗不过陆北渊的蛮力。
所以两人进入府中的时候，凌左和凌煜有些傻眼。凌左看着自家主子神色严肃地拽着李清进入了房间，凌煜则抬头望着自己的哥哥问道：“那个不是李清先生吗？”
“嗯，”凌左摸了摸凌煜的头说：“快吃饭，吃完上学去。要是太傅有问李清，你就说……”
“我就说路上碰见李清先生了，他有点事要晚点来。”凌煜接着凌左的话说道。
“煜儿好聪明。”凌左心想，往后也不知道事情是个什么走向了，不过至少坦白了也是好的。
第13章 第十三章 虑
陆北渊把李清拉进了屋，门刚关上陆北渊就转身抱住了李清。李清没有挣扎，但是也没有表示什么。
“你听我解释好不好？”陆北渊语气有些软。
“好，你说吧。”李清此时其实就是想听陆北渊解释，他想知道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然后再做决断。
“我的确是繁王，可是我一开始没打算瞒你。”陆北渊低声说着，抱着李清的手却没有松开，“我自己一直以来都不想将我的身份公之于众，我希望能在外面自由的行动，所以繁城的百姓几乎都不知道我就是繁王。所以由于这个原因，认识你的时候我也没告诉你。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我发现我喜欢上了你，我那个时候真的想告诉你，可是却得知了你的身份，你说你不想与皇族有任何牵扯，我很怕你会因为这个拒绝我，所以我才瞒着你。”
陆北渊轻轻松开抱住李清的双臂，将双手抓在了李清的胳膊上，看向李清接着说：“今天早晨我真的是准备去找你坦白的，因为你昨天问的那些问题，我觉得我现在不管如何也需要告诉你了。你……能原谅我吗？”
李清看着陆北渊的表情，瞬时间有些心疼。想着昨日苏隶谨说的那些话，他终于明白了为什么苏隶谨劝自己离眼前的这个人远一点。繁王，是永远摆脱不了这个巨大织网的身份，而自己，是为了逃离牢笼已经死过一次的人。若是想要继续自己选择的生命轨迹，那么就必须离开他。
李清用手轻轻抚上陆北渊的脸庞，深情地看着陆北渊的眸子：“我不怪你，谢谢你喜欢我。”话毕，李清拉下陆北渊的脸，朝嘴唇吻了上去。
陆北渊这时有些惊住了，他没想到李清居然会主动吻他，顿时，陆北渊用手捧住李清的后脑勺，加深了这个吻。
不知过了多久，李清慢慢离开了陆北渊的唇，挣脱了陆北渊的环抱，往后退了一步说道：“对不起。”
此时陆北渊不明白李清的这个对不起的意思，还没等陆北渊开口，就听见李清继续说道：“我现在不能接受你的爱，你知道的，因为我的经历，我希望你能给我时间考虑。可以吗？”
陆北渊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刚才明明以为李清已经接受了自己的解释：“你这是拒绝我吗？！”
“不是，我需要时间让我想清楚，我的过去与未来。”李清顿了顿，接着说：“我想好后会来找你的，这段时间让我一个人静一静。”
“那你想清楚了也会有离开我这个选项是不是？”陆北渊心里很乱，他很急，也很无奈。
李清看着他，没有回答什么，朝他笑了笑，就像第一次相见的那个时候。
陆北渊有些恍惚地看着李清，看着李清转身离开了繁王府。他突然慌了神，他第一次不知道自己该做些什么了。
凌左此时有些无奈，王爷从早上李清离开后便把自己关在房间里，自己前去敲门也得不到回应。凌左好不容易等到凌煜回了家，就赶忙问李清的情况。
“李清先生今天有来学堂。”凌煜一边整理自己的耽美文库一边说道，“也和平常一样教我们，只不过他今天总是发呆。”
看来难过的不止是王爷一个人，凌左心里想。
“哥，王爷和先生是吵架了没有和好吗？”凌煜看着凌左问道。
“是啊，煜儿在学堂里就多和先生说说话吧。”
“煜儿知道了。”凌煜笑眯眯地看着凌左。
凌左顺势拉上了凌煜的手，说道：“走，我们吃饭去。”
李清这边确实也被凌左说中了，自己一点也不好过。一天下来，也不知自己教了些什么，好不容易熬到了回家，李清什么都不想做，直接躺到了床上。他脑海里每一帧画面都是陆北渊，从第一次见面，到他将玉佩交给自己，再到他来北燕镇。一幕幕的记忆很是深刻，虽然时间不长，但李清总是感觉，看见他就好像看见了自己的人生。
所以李清是矛盾的，如若他选择坚定地站在陆北渊身边，那么自己想要遗忘的那段记忆就会重新席卷而来，甚至自己还会重蹈覆辙。繁王不会永远安于繁城相安无事，只要在朝野，自己一定会身不由己再踏入那滩浑水。这是自己曾发过誓不想再过的人生了。
此刻李清很累，他闭上眼睛，在自己的胡思乱想下睡着了。他记得最后的一幅画面是家人被杀的那片刀光剑影……
就这样过了两天，把自己关在门里的人终于出来了。凌左刚想上去慰问一下自家王爷，却被陆北渊抢了先机。
“凌左早餐准备好吗？”
凌左发现陆北渊的神色和语气和以前一样，并没有什么不妥：“还没有，今天是学堂的休息日，煜儿还没起床，所以会晚点。我现在吩咐厨房去做。”
“不打紧，我出门吃，你好好照顾煜儿。”话毕，陆北渊准备朝大门走去。
“王爷……”凌左叫住了陆北渊，“你还好吗？”
“该打起精神把人追回来了。”
看着渐渐远去的陆北渊，凌左心里十分欣慰，果然王爷就是那个一直让自己敬佩的王爷。
陆北渊随便找了个馆子吃了点早餐，完事后便在街上转了几圈，买了几盒点心，拿着就朝李清家的方向走去。他一点也不担心李清不在家，也不担心李清会把自己赶出来。因为他觉得自己会不厌其烦的去找李清。这种死皮赖脸连陆北渊自己都觉得新奇。
李清这日也确实在家没出门，他鼓捣着自己的书架，想要把自己的书重新整理归类。原来李清懒得做这种体力活，但是现在他倒是想做这些让自己脑袋放空一下，不要去想些有的没的。当李清把书架上的书全部铺在地上的时候，院子里的大门响了。
李清正想着会是谁来的时候，门口出现的人让自己有点猝不及防。
“听煜儿说你今天休息，给你带了糕点，尝尝吗？”陆北渊像没事人似的对李清说。
“嗯……谢谢你，进来坐坐吧。”李清在这个情况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处理，既然陆北渊不在意什么，自己也就平常心吧。
跟在李清后面，陆北渊心里偷笑，看来还进行的比较顺利。特别是看到李清还是随身别着自己给他的那个玉佩，心里把握好像又大了些。
不过当陆北渊看到满屋书籍的时候，他有点不淡定了：“你这是……在做什么呢？”
“真不好意思，我在清理书柜，还没清好呢。”李清赶紧腾了一个椅子给陆北渊，接着说道：“你坐这里吧。”
第14章 第十四章 可是你是李清
陆北渊坐下后将糕点给了李清，李清拆开放在了小碟子里，并倒了一壶茶放到桌子上。
“你尝尝吧，繁城的糕点就属这家最好吃了。”
“确实不错，这红枣糕快比得上苏隶谨的手艺了。”李清尝着味道由衷地赞叹。
陆北渊听到李清如此夸苏隶谨心里有点不是滋味，但是现在的他也没有资格多说什么。
“你要喜欢的话，我常给你带。”陆北渊喝了一口桌上的茶。
“总吃甜的估计会变胖的。”
“不怕，再胖我也能给你抱起来。”陆北渊不怀好意地笑了一笑。
听到陆北渊如此说，李清心里有些受到撩拨。“瞎说什么呢。”
陆北渊发现李清有些害羞，越发觉得自己还是有希望的。“最近煜儿在学校里表现可好？”
听到陆北渊谈起了煜儿，李清也就没有那么不自在了：“煜儿很乖也很聪明，什么东西都是一教便会。”说到这，李清想到了什么接着说：“煜儿还常跟我提起你的事。”
“哦？我？你确定不是凌左？”
“不是，煜儿总是夸你，说什么你又帅对他又好，学问也懂得多，反正什么好的形容词都用上了。”
陆北渊心里想，煜儿果然聪明，不过这要是被凌左知道了下场应该很惨。
又聊了一会儿家常的事，陆北渊提议帮李清整理书架，一开始李清是拒绝的，只不过还是拗不过陆北渊。
借此机会，陆北渊也知晓了李清平时都看些什么书，结果让陆北渊产生了敬佩之心。他知道李清喜欢读书，却不曾想过李清的阅读量还有阅读深度这么出色，自己肯定是差远了，他感觉李清作为一个区区先生也真是屈才了。
突然想到了什么，陆北渊转头对李清问道：“你后来有找到应琰吗？”
“没有，他离开了，只留下了地址。”李清淡淡地答道。
“不打算找他？”
“没有必要。”李清埋头继续清理着散落的书卷。
陆北渊停顿了一刻，还是接着说道：“你知道他……是启南的王吗？”
李清听此，停下了手里的动作，忽然想到那天在马车上陆北渊的反常，意识到可能是因为当初自己说的那番话了吧。须臾，李清恢复了手里的动作，回道：“嗯，我知道。”
陆北渊得到回答，也没有多追问什么了，现下两人相继无言，各怀心事。过了好一会儿，书终于都全部规整到位了，霎时间，屋内又恢复到往日的整洁。
看到时间快到正午，陆北渊也不好提出请求要留下吃饭：“时间不早了，我该回去了，你好生歇会儿。”
“好，那我就不送了，慢走。”李清没想太多，朝陆北渊笑了笑说道。
其实陆北渊心里还是有点希望李清能留自己，只可惜事与愿违。陆北渊悻悻地离开了，觉得路途还是有些遥远的。
陆北渊走后，李清还是在想刚才提到应琰的事情。陆北渊怕是真的很在意自己的想法，才一直不说的。繁王在自己印象里是先帝的小儿子，从小深得黎王的疼爱，先帝驾崩后，由于田妃的阴谋使得当今圣上登基，然遣二人分别于繁城黎城分封为王。如今圣上昏庸，全东邱百姓苦不堪言，繁城却因为是封地，才勉强避免其害。
而且陆北渊这突然造访，李清真是无奈地好笑。明明自己已经跟他说了要独自待一段时间，结果他却像是个没事人一样跑来了，脸皮也不是一般的厚。虽然李清这样想着，嘴角却不自觉地上扬。可让他措手不及的是，陆北渊之后每天都来找他了。
休息日就会白天造访，到了吃饭的点也会自动请离。平常需要上课的时候，陆北渊就傍晚造访，坐一会儿也就提出离开。有时候李清会突然有事，又或故意不在家，可是陆北渊总还是会每天出现一次。如此情况让李清有些诧异，也有些心软。
李清坐在自家庭院里，看着繁花似锦，偶尔耳边会有轻柔的风声，呼吸中全是阳光的香气。日子越来越暖了，当时初春的寒气不知何时已不复存在。李清其实深知自己爱着陆北渊，只不过因为自己的这些原因而抉择不定，实质上是有些愧歉于陆北渊的。李清到今天才发现，原来如果是那个人，感情的到来会如此轻而易举。
这时，敲门声又不期而遇地响起，李清却好似知道这个时候会有人来，其人是谁也自是不必猜想。李清顺手地打开大门，看见来人，笑着说：“你来了。”
多少天如一日，熟悉的场景再次发生。陆北渊只觉得眼前看着这个人，心里就无比的踏实，他的眉毛他的眸，无一处不叫自己有了牵挂。当然必不可少的是，每次陆北渊前来，第一件事就是看李清腰间的玉佩还在不在。这段时间以来，他们最常做的事就是对弈，可能最开始对于李清来说，下棋可以避免尴尬，不至于相顾无言。这一来二去也就成了习惯，两人就是一直不说话，李清也觉得格外舒适。
这次也同样，当陆北渊落下最后一个子，整盘棋也就落下了帷幕，也就到了陆北渊请离的时候。
“那今天就到这。”陆北渊收拾着桌上的棋子说道。
“要不，你留下来吃午饭如何？”李清看着陆北渊问道，又觉得有些突兀，就加了一句：“今日有太傅给我的烤鸭，说是什么很有名的店做的，我一个人吃不完又怕浪费。”
陆北渊听到如此提议当然是乐意之至，不管李清说的是什么理由，自己都当作是李清的邀请，说道：“当然好，又要麻烦你了。”
“这不麻烦的。”话毕，李清就开始了张罗，也没有管坐在庭院的陆北渊。在他的想法里，好像陆北渊的存在很习以为常，大概陆北渊已经比自己还熟悉自己家了。
李清的想法没有错，陆北渊自己收拾好桌上的棋盘与棋子，摆在了柜子里，并且很容易地拿到了干净的抹布开始整理饭桌。不一会儿，两人便已经坐在了桌前准备开始进食了。
好久没有吃到李清做的菜了，陆北渊心里还有些期待，于口中之时，确实也是记忆中的美味。
食过一半后，李清突然开口：“北渊，你这样做值得吗？”
说这话之前，李清其实想了很久才开口。留下他吃饭，也是自己希望能在平常的情境下问出来。之前李清就心软了，他认识到自己无法忽视陆北渊的感情，而此刻的李清，需要陆北渊的肯定。
陆北渊听到此刻李清这么问，也是感到很突然，可他自己也知道李清到底在问什么。
“当然值得。”陆北渊不假思索，放下了筷子说道。
“我什么都没有，除了一段不堪回首的历史，就连我的名字都是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