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公子今天不开车完本——by发呆的樱桃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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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指到一条模糊不清的记载时,江循读了出来:
作者有话要说: “衔蝉奴,猫形人声,善舞嬉,性随和,乃造物之神。”
……造物之神不是女娲吗?怎么以前从来没听说过还有这么一号神兽?
江循没在这里停留,就抱着参观博物馆的心态继续逛下去了。
朱墟里本来也就没什么白天黑夜之分,江循休息了一阵,从旁边的小溪里打来清水,确认无毒无害后便倒入浴桶,捻了火诀给加热,等到水热了才叫玉邈出来洗澡,自己则躲回洞里继续研究壁画。
等洗漱完毕,二人躺上草垫,又都没什么睡意,索性聊一聊天。玉邈谈起了红枫村瘟疫,一场由魔界引发的人间惨剧,那是他第一次跟着兄长执行除妖任务,那时的他年仅七岁。
谈到此事时,他像是想到了什么,悠悠地叹了口气,江循还未见他露出这样苦恼的表情,便问:“何事?”
玉邈摇摇头,说:“后日是十一月初一。每年这个时候我都要去红枫村办些事,这次怕是赶不上了。”
江循不禁好奇:“何事?”
玉邈含糊其辞:“没什么,以前承诺过的事情而已。”
玉邈不愿多提,江循也不再多问,他转而想起了一个一直想问但一直也没找到机会问的问题,顿时把刚刚产生的一点疑问抛在了脑后:“玉九你可知道,玉氏和秦氏,到底有何仇怨?”
☆、 第30章 冰洞(四)
不等玉邈回答,江循已经自行脑补了一整出相爱相杀为你疯为你狂为你哐哐撞大墙的狗血戏码,没想到,玉邈极淡然地戳破了他脑内的肥皂泡:“我不知道。”
江循还不大相信:“不知道?不知道,你们玉家那几个兄弟撞见我就像撞见头熊似的?”
玉邈很是笃定道:“他们也不知道。我们从小便被告知同秦家有鸡犬不闻之仇。我便去询问教养过我父亲的祭祀殿长老,他一直含糊其辞,后来,他便松口道,其实上一任祭祀殿长老,也没有告知他这冤仇到底是什么。”
江循:“……”
其实是因为结仇太久,双方都忘了仇怨为何物了?
所以,玉秦两家有仇,这就是一个简单粗暴的设定是吗?!
不过,既然没什么杀父夺妻之仇,江循也就厚着脸皮提出了建议:“哎,玉九,你想想,这冤家宜解他不宜结,既然都不知道在恨什么,那到我们这一辈,这仇索性就解了吧,你说怎么样?”
玉邈侧过身子,盯着江循看了一会儿,江循的眼神那叫一个真诚,在火光的映衬下都要流光溢彩了。
见玉邈没有否定,江循再接再厉地劝说:“你看,玉九,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我将来会是秦家家主,到时候你也是……”
玉邈打断了他的话:“我不想做玉家家主。”
江循顿时被怼哑火了。
……他发现今天玉邈的怼人水准较往日更上了一层楼。
好半天他才缓过一口气来,问:“你想做游仙?”
玉邈不说话,过了很久,直到江循以为他已经睡着了,他才问道:“你是一定要做秦家家主的,对吧?”
按理说这个问题很奇怪,秦家只得一子,且不重视女儿,这家主之位不给自己还能给谁去。但这却直接问进江循心里去了:
秦牧的身份,自己抢了;秦牧的家人,自己也抢了;现在就连秦牧的未来都变成了自己的,江循这些年规规矩矩的,把秦牧的人生经营得还算有声有色,一部分也是出于补偿心理。只是再怎样弥补,他现在所拥有的一切,也都是借着“秦牧”这个壳儿才能获得。
由于心情复杂,所以他给出的答复很敷衍:“大概吧。”
玉邈顿了顿:“只要你做,我便做。”
……反正若是你不做游仙,我做游仙又有何意义。
江循自然是听不懂玉邈那远在天边的弦外之音,默默翻了个白眼:大哥,你不想做玉家家主便不做,甩锅给我是闹哪样?
他撑着脑袋,侧躺在草垫之上,试图畅想一下未来:“你说到那时我们该如何表露善意才不显得突兀?”
玉邈:“你觉得联姻如何?”
江循差点儿被自己的口水呛死,好容易回过神来后,他翻坐而起,强忍住扑上去揪住玉邈前襟摇晃的冲动:“告诉你,别打我家小秋主意啊。我得给我家小秋找一门最好的亲事,必须她喜欢才行!”
玉邈:“……”
江循嘟囔了一声,重新躺下,双手抱头看着嶙峋凹凸的山洞顶。两人沉默了一会儿,江循才咳嗽了一声,提起了另一个话题:“我告诉你一件事儿,玉九,我的修为莫名其妙地到金丹后期了。你说奇不奇怪?”
江循没打算向玉邈隐瞒自己修为突飞猛进的事情,而玉邈也由此想起了巨兽下拜之事,也坦荡地将这件怪事告知了江循。
江循倒很淡定,他觉得这种俗称主角光环的玩意儿,就是哪里需要往哪里搬,要什么逻辑?要什么合理性?要什么自行车?爽了不就行了?
想想看,在《兽栖东山》原著里,原主和那妹子能在朱墟中坚强地活下来,不仅找到了冰洞,还在百忙之中打了一炮,就可以知道,主角光环是不讲求时间、地点和人物的,只随着主人公的意志而转移。
江循信口胡扯道:“或许是那扇朱墟之门的威力?”
果然玉邈没那么好糊弄:“朱墟之门关闭后,那巨兽仍在下拜。而且,那扇朱墟之门为何会那么凑巧,就开在我们上方?据我所知,朱墟之门只会开在朱墟的正北尽头。”
江循:“……”
看来辩解无用,只能手上见真章了。
江循身形一动,转眼间就翻到了玉邈身侧,一拳照他的面门砸下,果然如预料中一样,他的手在半路便被玉邈接在了掌心,微微捏紧。
江循冲玉邈耸耸肩:“看到没有?巨兽打你的时候跟玩儿似的,你打我跟玩儿似的,它怎么可能对我下拜?”
说完之后,江循自己都觉得自己思路缜密逻辑完美,默默给自己点了赞后?0 急赴炎约旱氖帧酢酰夭莸嫠酢?br /> 拔一下,没□□。
拔两下,没□□。
江循:“……玉邈,你干嘛?松手,我回去睡觉。”
玉邈躺在那里,抓着自己的手一脸正直地反问:“你万一再偷袭我怎么办?”
江循崩溃:“大哥,我就是给你一个演示,演示你懂吗?”
说完,他用尽全身力气把胳膊往外一拔,硬是没薅出来,结果在反作用力刚刚起作用时,玉邈就把手松开了。
江循立扑在了玉邈胸口,磕到了下巴,顿时疼得差点儿骂街。
下面的人肉垫倒是一脸正人君子的无辜:“怎么摔倒了?”
……日/你仙人板板你这个伪君子。
在心里问候了玉邈后,江循摸着下巴痛苦异常地滚回了自己的草垫上,拒绝再和玉邈说话。
大概半刻钟后,江循试探着开了口:“那个……玉九啊,你冷吗?”
那边传来了淡然的声音:“不冷。”
江循:“……哦。”
三分钟后。
江循:“玉九,你要睡了吗?”
玉邈:“快了。”
江循:“……哦。”
两分钟后。
江循:“玉九,你说这里安不安全啊。万一晚上有凶兽饿了来这里觅食呢?万一这里是哪个怪兽的巢呢?万一……”
玉邈:“你若是怕,就把草垫拉过来并在一起。”
江循:“好嘞!”
心愿得偿的江循几乎是摇着尾巴欢天喜地地把草垫同玉邈的拉在了一起。感受着那近在咫尺的温暖和呼吸,江循安心了不少,满足地深呼吸一口,悄悄把手伸到了那边去,牵上玉邈落在了草垫外的戎装衣带,在手里缠了两圈。
柴火有限,随着火光渐渐熄灭,江循确定玉邈看不到自己的动作。
就像他也看不到,玉邈也伸手过来,抓住了他松开的衣带。
两个人就这么互相不知情地握着对方的衣带睡熟了过去。
在昏睡过去前,江循还在模模糊糊地想着,玉邈说的不错,朱墟之门的确开在朱墟的正北尽头,他们要想出去就不能在冰洞里窝着等待救援,非去正北不可。原著可不会花篇幅来介绍主角和妹子嘿咻之后发生了什么,这段剧情原主得以略过,自己却不行,还得老老实实地过去。
……江循第一次羡慕起原主的轻松来。
江循和玉邈安睡了下来,但外面却早就乱作了一团。
兹事体大,当发现传送有误时,纪云霰当机立断,派弟子去通知各个家主。不出半个时辰,五家家主都集中在了殷氏,唯有乐家家主乐司晨云游作画去了,暂时寻不见踪影,乐家弟子正四下寻找,到现在还没有音讯。
在接到消息后,秦家家主第一时间便赶到了曜云门。独子被困在险境中生死不知,秦道元烦躁不堪,在白露殿中大发雷霆:“此事过后我非得把牧儿带回秦氏不可!我秦道元至今只得一子,不能不明不白折送在你们殷氏!”
这话一出,几个殷氏氏族的表情都不好了,有一个冲动地想站起来抢白,纪云霰眼见事情不好,便抢在他之前开口致歉:“是我体察不周,没能发现贼人设下的圈套。秦家主稍安勿躁,若是打开了朱墟之门,我必定亲自进去把秦公子和玉公子一同带出。”
旁边的玉家家主玉中源不说话,只用力握了握腰间的剑柄。
一群从朱墟逃回的子弟灰头土脸地站在一旁,几个伤重的送去医治了,其他人都心焦地守在殿内,秦秋一双眼哭得通红,可也不敢在几个家主面前哭出声来,只咬着唇埋头啜泣,乱雪有点慌地往她手里塞手绢儿。展枚眉头间的川字比以往更严重了,宫异把骨箫天宪捏在手里玩来玩去,其他几个人也都表情不佳。
正气氛肃穆间,乐礼用胳膊碰了碰展枚。
展枚扭头,乐礼对他丢了个眼色。展枚循着他目光看去,不由得眉头一蹙。
殷无乾身子不安地晃来晃去,眼神发直,一张嘴开开合合,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似乎在酝酿什么。
展枚皱眉:他不会是还在琢磨着秦牧的事情吧?莫不是要在众家主面前告状?
乐礼依样碰了碰宫异,宫异按他的指示看去,也是表情一变。
随即他左右看看,蛮不情愿地拽拽身侧殷无堂的衣角。
一传十,十传二十,很快,一帮子弟的站位就发生了微妙的变化。一拨人往前挪动了几分,一拨人压在后面,殷无乾被围在了人堆中心。
殷无乾满心都是江循那双含着莫名威压的眼睛,越想越觉得奇怪。
为什么朱墟之门会在那里打开,到底是什么力量,能够强悍过诸位家主手中的钥匙,自行撕破时空送他们出来?
而且,在虫草堆里,殷无乾明明记得江循也是受了伤的,为什么他后来却像个没事儿人似的?!
这疑点越想越多,殷无乾再也按捺不住,开口道:“家主,我有事……”
作者有话要说: 他的话没能说完。
悄悄站在他身后的展枚异常快速地一记铁指点到了他的脊椎上,推送入一股灵力,殷无乾顿时眼睛翻了白,一头栽翻在地,抽搐两下就晕了过去。
纪云霰察觉了这边的动静,问:“何事?”
乐礼扬声答:“回纪家主,殷无乾身上有轻伤,怕是伤口发作,人晕过去了。”
纪云霰挥手:“抬下去吧。你们身上带伤的子弟无需在此苦等。”
在原著中曾和原主发生过一段风流韵事的殷氏小女出列,一拱手,答道:“我们愿意在此等候。玉家公子是人中君子,秦家公子更是温文尔雅,体贴入微,有时候送小秋东西时,也会照顾我们。我们是同窗,还请家主允准我们在此等待消息。”
秦道元闻言,面上出现了既欣慰又焦虑的神情,抬手捻了捻胡须,转而催促起来:“乐氏的人究竟什么时候能来?”
乐礼出列,俯身下拜,谦和道:“秦家主,我父亲近来确是沉迷云游,但并非难觅踪迹。我母亲已经派人去寻,也许此时他正在赶来的路上。”
秦道元颔首,随口问道:“沉迷云游,可是因为你兄长乐仁之故?”
乐礼原本温和的面容难得地扭曲了一下,隐忍着俯身答道:“是。”
这一等便是几个时辰,一个年轻的乐氏弟子匆匆赶来,捧来了属于乐氏家主的钥匙碎片,说是乐司晨发现了一片琼山美水,正画在点睛之笔上,就不前来拜会了。
事到如今,谁还在意这些,秦道元同玉中源立即要求开启朱墟,六片锁匙碎片合为一体,在白露殿广场上方,一圈赤色的涡旋开始隐隐出现。
朱墟内的时间流动与外界不同,江循和玉邈已在朱墟的正北尽头流连数日,终于盼来了空间撕裂的波动,自然是迅速投身其中。
再睁眼时,二人就已经在白露殿广场之上了。
江循一眼就看到了台阶上双眼通红的秦秋,心生怜惜,正准备上前抚慰,就见她睁大了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自己,仿佛在看着一头神兽。
不仅秦秋一个,满满一广场的围观群众,看着自己的眼神都极其诡异。
脑子里刚刚冒出一句“握草这气氛不对啊”,江循便见秦道元气急败坏地走下了两级白玉石阶,满面怒气道:“牧儿,你的衣服是怎么回事?”
江循低头看到自己身上的全套玉氏戎装时,心头浮现出了两个大字:
……药丸。
☆、 第31章 蛇瞳老者(一)
江循一瞬间脑子转速直逼win7系统,刚想好一个借口,就听身后玉邈用了足够众人听到的音量,冷声道:“……既然出来了,就请秦公子把衣服还与我。”
……玉九你懂我!!
江循欣喜于玉邈与自己的脑洞交汇程度如此之高,面上却顶起一张冷漠脸,拂一拂袖口,漠然道:“这话倒是稀奇。若不是玉公子弄坏了我的衣裳,我何至于要借你的?”
一个“借”字,江循咬得百转千回,玉邈果然不负他所愿,接腔道:“如果在秦公子的家教里,‘抢’等同于‘借’的话,那这话说得倒也不差。”
玉中源听不下去了:“邈儿,少些无谓的口舌之争!”
秦道元的表情则缓和了许多,更添了一丝微妙的得意:自家儿子能在那玉观清手上讨到便宜,且看起来毫发无损,倒是那姓玉的,肩上衣服破损,看上去有些狼狈,看来这些日子牧儿的修为有了相当的进益。
不过这些内容也只能在心里想想,当着这么多家主的面,面上的功夫还是要做足,于是秦道元收敛了面上得色,呵斥道:“牧儿,不得无礼!快些跟玉公子致歉!”
江循面朝秦道元的时候一脸大写的不服,等脸一转,对玉邈就是一个风流蕴藉波光潋滟的媚眼:
玉九,你可以的。
玉邈的嘴角微微一抽,随即转过脸去,一副不想与他目光相接的模样。
此事终究成了虚惊一场,只苦了那些负伤的子弟。各家家主散去看望伤者,玉邈又被玉中源唤走。宫异站在白露殿门口,把朱墟钥匙碎片重新收入自己颈项时,余光随便一扫,就发现乱雪站在那里,表情怔怔的,眼睛直勾勾盯着广场中央,仿佛不能确信自己眼前看到的人是真还是假。
宫异望去,发现乱雪在看秦牧。
那家伙正抱着啜泣的秦秋,柔声地安慰着些什么。
宫异突然就觉得特别扎眼,酸溜溜地刺了一句:“在这儿站着干什么?”
乱雪呆呆地“啊”了一声,扭过头来。
宫异抱着胳膊说:“你家公子劫后余生啊,还不去抱抱他?”
宫异死都想不到,听了自己的话,乱雪似乎是开了窍,如梦初醒地蹬蹬蹬蹿下台阶,从后面一把环住了江循的腰身。
江循正细细理着秦秋的头发,靠在她耳边不断重复“没事了没事了”,就被人熊抱了个满怀。
耳边徐徐吹来暖人的热气儿,乱雪喃喃地贴在他的背上,低声唤:“公子。”
江循前面抱着一个,后面挂着一个,根本腾不出手来安抚两只,只能挺没脾气地笑笑:“乱雪乖,我这不是好好的吗?连皮毛都没伤着。”
乱雪却抱得更紧了,抽抽鼻子,嗓音变得有点委屈:“公子。”
“哎。”
“……公子。”
“哎。”
乱雪叫一声,江循应一声,把红着鼻子的秦秋都给逗笑了,她抬手狠捶了一下江循胸口,嗔道:“你若是再这样叫我担心,我就不认你这个哥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