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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公子今天不开车完本——by发呆的樱桃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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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循不知发生了何事,但也不至于在这个时候粗声大气地给自己找不痛快,一行人都心有灵犀,一同放慢脚步,直到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撞入他们的视野中。
殷无堂看到江循一行人,马上跑过来,连比带画地叫他们快走,被他这么一搞,江循反倒起了好奇心,站住脚步,问他:“这是出了什么事?怎么都跟见了鬼似的?”
殷无堂苦着脸比了个低声的手势:“姑母来了,正在同家主争吵呢。”
秦秋眼珠转一转,女孩子家总对这种盘根错节的内帷关系了解更多:“你的姑母?11 一提这个名字,江循就清楚了。
殷氏前任家主殷汝成的大女儿,是个美人儿,只是性情刁蛮。
对于《兽栖东山》里的龙套角色,江循如果记得清楚,只有两种情况:
第一,原主睡过。
第二,本人实在是太奇葩。
原主日天日地,但唯一就没有淫过人/妻,因此,殷青青属于后者。此人有两个记忆点,让江循对其无法忘怀。
首先,她是钩吻太女纪云开的生身母亲。
其次,是最让江循记忆深刻,也是让他对纪云霰其人叹为观止的一点。
纪云霰出身酿酒世家豫章纪氏,在她年纪尚小时,她的父亲纪渊偶尔结识了青春少艾的殷青青,二人一见倾心。纪渊休了发妻,抛弃了纪云霰和仍在襁褓中的女儿纪云雪,倒插门入了殷氏。殷青青父亲殷汝成虽对这门亲事有所不满,无奈发妻去世得早,女儿又一向骄纵,殷汝成无奈之下,只得默许。
数年后,殷汝成宣布续弦。殷青青为此大闹一场,但也找不到不赞成的理由。父女俩一直僵持着,直到续弦典仪上还不肯和解。纪渊同样受邀入席,本想借此机会说和,缓和一下父女间的罅隙,不料,待他看到凤冠霞帔的新娘后,他如遭雷击,呆立当场。
在白露殿的高台之上,纪云霰挽着殷汝成的手臂,透过一层金色的珠帘,对纪渊浅浅一笑。
从那时起,纪云霰便成了殷青青的继母,纪渊的丈母娘。
☆、 第33章 失踪(一)
江循每每思及此,都替纪渊他老人家慢性尴尬癌急性发作。
不过,这两人从江循进曜云门开始就没什么存在感,以至于他都快淡忘了这段劲爆的伦理往事。
但转念想想,他们没有存在感也是合情合理。作为太女的生身父母,已然足够苦逼,有这么个硕大无朋遮天蔽日的黑点,不被逐出家门都是万幸了,哪里敢出来胡乱蹦跶。
……既然如此,她跑来这儿闹腾,不是纯属嫌日子过得太顺的吗?
殷无堂一张脸生生皱成了苦瓜:“别提了。殷霑失踪了。据说失踪得特别古怪,姑母怀疑是被魔道所劫。”
在场的人都对殷霑这个名字表示不熟,倒是江循有点印象,在记忆中搜寻一阵后,他恍然大悟——
殷霑,是殷青青同纪渊的次子。
江循和这孩子素昧平生,但他的失踪,与一件事情紧密关联在一起:
围剿太女。
……妈/的又跟我的裤腰带有关系。
《兽栖东山》比较糟心的一点就是,明明该好好陈明前因后果来龙去脉的地方,走剧情走得飞快就像龙卷风,等到香艳旖旎“啊官人你多使点儿劲”的内容时,作者写得那叫一个走心走肾。
江循这厢满心惆怅着,那边殷无堂已经催促他们快些离开了:“此处不宜久留,这些年……姑母因着那个人,被宗族冷落,性子越发喜怒无常,此番出了这样大的事情,她……”
事实证明,人的确是不经念叨的,还没等殷无堂话音落下,白露殿四周的密密水符法阵便骤然解开,殿门大开,一个身着浅绛色衣裙的女子从殿门中走出,她的眼角稍稍向上吊起,配合着眼角的细纹,颇有几分妖娆风情,但她的嘴唇薄得过分,给她的面相平添了一点刻薄刁蛮,她的脸皮上浮着一层香粉,整个人显得异常憔悴。
她走下白露殿台阶没几步,又像是难出恶气的模样,回身冲着白露殿门大骂:“我殷氏早晚有一日要毁在你姓纪的手里面!”
几个守在殿门口的殷氏弟子连头都不敢抬,各自装死,谁想到那女子又一甩衣袖,冲他们骂道:“都把你们身上的玉带钩脱下来!这殷氏早就姓了纪了!你们还戴着这东西何用!”
四周本就安静的气氛进化成了死寂,一帮弟子沉闷如鸡,恨不得一个个把脑袋插/进地底。
此时,一抹月白蓝身影出现在了白露殿门口。
纪云霰依旧是那副模样,左腰上别着仙器指天,右腰上挂着紫铜酒壶。她的眉头微微颦蹙,道:“我已说要派出弟子去寻阿霑,你还在此混闹什么?”
殷青青哈地冷笑出声:“整个殷氏现今都在你的把控之下,谁晓得你是否会尽心尽力?我来此是寻殷氏宗族的帮助,你一个外姓之女,有何权力在宗族面前对我指手画脚?”
远远观望着这场撕X大战的江循在心里默默道:……被害妄想是病,得治。
纪云霰也不气恼,心平气和道:“你这话说得好没道理。我这个外姓之女,现如今是殷氏的家主。殷氏不在我的把控之下,又该在谁的把控之下?”
殷青青扭曲了面容:“你此话何意?你是要威胁我?我果然没猜错,你打算挟私报复!拿我的孩子挟私报复!贱人,你……啊!!!”
附加了真火之力的一鞭指天抽上殷青青肩膀时,她差点儿没滚下台阶去。在灵力作用下,她的衣服没有丝毫破损,但这一下鞭打绝对不轻,她的眼睛都痛得发了红,护着被抽痛的地方破口大骂:“你是什么东西?居然敢打我?!”
纪云霰云淡风轻:“我是你母亲。”
……江循仿佛听到了一记耳光响脆地摔在了某人的脸上。
果然,殷青青被噎得险些翻白眼,词穷了几秒,才咬紧牙关讥讽:“厚颜无耻,真不愧是豫章纪氏出身,小门小户里出来的女子……”
纪云霰将指天在空中漂亮地甩了个鞭花,似笑非笑道:“豫章纪氏的人纵有千般万般的不好,当初不也是被你处心积虑抢来了一个吗?”
殷青青给呛了个脸红脖子粗,张望着四周,发现弟子们个个装聋作哑,但明显听八卦听得很开心,便更加羞恼起来,硬是再说不出一句囫囵话来:“你……你……”
纪云霰收了指天,走到了殷青青面前,她身量高挑,又曾经历过展氏的硬骨苦修,身形挺立犹如出鞘兵器,往殷青青身前一站,硬是高出了半头有余。
她望着殷青青,一字字冷静道:“阿霑是个好孩子,关于他失踪之事,殷氏上下会尽心查访。但有一言,我要与你说清:不管你如何揣测我,现在我才是殷氏的家主,若你再借着阿霑失踪之事借题发挥,挑拨宗族与我纪云霰的关系,别怪我逐你出殷氏家门。”
话毕,她不再多言,利落地转过身去,踏入殿内,徒留殷青青一人在门外咬牙切齿。
殷无堂与殷青青有血缘关系,虽然此时恨不得地上生个缝能叫自己钻进去,也还是得乍着头皮上去安抚:“姑母,您稍安勿躁,阿霑他……”
殷青青斜他一眼,满面怒色拂袖欲去,而在路过江循一行人身边时,她站住了脚步。
江循看戏看得身心舒畅,所以,当殷青青盯着他看了三秒有余,他才反应过来,二话不说,先施了一礼,心里却不免犯起了嘀咕。
殷青青望着他,又看向站在江循身后不远处的宫异,神情中不由得多了几分讥诮:“你们两人居然也能混到一起。”
江循:“……?”
什么叫“我们两人混在一起”?
他转头看向宫异,却发现宫异脸色变得奇差无比,在注意到自己的视线后,他居然迅速调转开了目光,另半边脸明显变成了青白色。
最重要的是,周围一群人,玉九枚妹乐礼,甚至包括秦秋,表情都很是难堪,看向自己的目光带着说不清的同情与悲悼。
……你们都在郁闷个六啊。
眼见周遭气氛都变得异常沉痛,不明真相的江循身处其中,思绪翩跹。
大致经历了“卧槽我是不是不大合群啊”、“我要不要红个眼圈意思一下”、“阿牧你憋装死你能出来给我来个剧透吗”的心路历程后,江循听到身后传来了玉邈一向清冷的声线:“此事已经过去许久,您再提及是何用意?”
殷青青只是心情不好,想找人发泄一下,谁想迎头又碰上了一个钉子,心中窝火,口吻便更加尖刻:“没想到玉家九公子与宫家十六少感情如此笃厚,我只是随口提一下,何必这样针锋相对呢?”
殷青青自恃是长辈,绝没想到玉邈竟前进一步,盯着她的眼睛道:“如果您是因为丢失爱子以致心绪混乱,还请您早些回家休息。”
殷青青怎想一个小辈也敢对自己如此放肆,柳眉倒竖,怒道:“你好大的胆子,怎敢指责我?”
玉邈淡然道:“晚辈不敢。只是粗粗读过殷家家规,知道第二百二十一条所言何物。”
殷青青顿时气怒难忍,浑身都发起抖来。
殷家家规第二百二十条,忌当众嗔言狂语,若犯,掌嘴二十,戒心亭思过七日。
殷青青连番被怼,怨气满怀却又找不到借口惩戒拿殷家家规来压她的玉邈,只得含恨咬牙,怒而离去。
玉邈没有心思关照她的情绪和精神问题,只将目光投向了江循。
江循的眼睛斜向下望着地面,唇角挑着笑容,但细看之下,唇角微微发颤,眉眼间含着难以言说的苦涩。
秦秋也注意到了江循的情绪转变,轻轻上前扯住了江循的手臂,柔声细语地安慰:“哥哥,那件事已经过去了。我……谁也不想的……”
江循抚了抚秦秋的手背,又冲着众人露出个稍带些勉强之意的笑:“没事儿的。逛了这么久,我有些累了,先回房了。”
人群中只有乱雪懵然无知,迈步追上去扯住了江循的衣袖问:“公子,你怎么了?不高兴了吗?”
江循保持着苦菜花一样的微笑,留下一句“照顾好小秋,我没问题”,便挣开了他的手,一路朝自己的居所而去。
在众人瞩目下,前方背影清冷萧瑟的江循,走得那叫一个一头雾水。
他现在可以确定,有一件大家都知道而自己不知道的事情曾发生在自己身上,且这件事内容悲惨,与宫异有一定关系。
一直以来,江循都自觉自己是一个全知全能的知情者,这回风水轮流转,他成了被蒙在鼓里的人,讲真,感觉不妙。
回到自己的居所,江循就靠在床上发起呆来,犹自不死心地追问阿牧:“到底是什么事儿啊?我跟宫异以前有关系吗?”
阿牧:“……QAQ你不要问我啦,都说我不知道……”
江循:“……所以你这个系统是用来干什么的?能吃吗?”
阿牧:“!!!Σ( ° △°|||)︴”
阿牧:“……你嫌弃我了吗?QAQ”
阿牧:“[蹲地画蘑菇.gif]”
江循:“……”
问:这个少女心系统能找到卖方退货吗?
江循正无语凝噎间,便听到门被人从外叩响了。
他还以为是玉邈,赶紧翻身下床来到门口,开门前还努力组织了一下面部表情,谁想拉开门后,外面站的竟是宫异。
他低着脑袋,嗫嚅着不知道念叨了些什么,便不由分说地把一个锦盒推在了江循手里,撒腿跑开。
江循不明所以,一开盒子,差点儿给呛死。
怪不得自己刚才看宫异哪里不对劲。
原本他从不离身的宫家徽饰玉蝉,就静静地躺在江循手中的丝绒盒子中。
那可是宫异曾号称“你要敢动一下这就是你死前碰过的最后一样东西”的玉蝉啊!
望着玉蝉,江循陷入了深刻的欲得剧透而不得的痛苦中。
作者有话要说: ……
乐礼在展枚的居所“海云天”里翻检着今日从街上买来的东西。他捧着一支羊毫笔,对着阳光细细地看那根根纤细绵密的尖绒,道:“其实自从来到曜云门后我就觉得奇怪,秦牧居然和宫异相处得不错。”
展枚从里屋转出,身上已是一身劲装,手上挽着外出的便服,正准备挂在衣架之上,闻言便道:“那件事是多年之前发生的。时隔已久,秦牧或许已经不介怀了。”
乐礼摇头:“或许吧。只是……那件事也实在并非宫异所愿。……他不杀伯仁,伯仁却因他而死。”
展枚颔首,表示认同。
乐礼也发觉自己将气氛搞得太过沉重了,重新调整了一下心态,从随身的纸袋里窸窸窣窣地取出了一枚鱼形铜饰:“看看,这是我给你的‘苍黄’剑选的配饰。我知道你不爱金玉,不知道这个你是否中意……”
身后没有应答。
回应他的只有一声衣服落地的轻响。
乐礼回过头去,发现地上静静地躺着展枚外出时所着的便服。
……展枚本人却不见了影踪,仿佛他从未站在那里一样。
☆、 第34章 失踪(二)
展枚就这么消失了。
殷霑也是如此,刚从外面玩耍回来,小厮只是去斟杯温水的功夫,便再也寻不见他了。
江循独自一人来到了“海云天”。
自从半月前从朱墟里回来,江循便发觉自己的感知能力强于了以往的任何时候。在他眼中,世界仿佛还是原样,却又发生了一些微妙的变化。他能清晰地看到气的流动,能辨别出每一丝气体的性质,他只要动一下手指,就能感觉出有一股力在他指尖凝聚,以至于江循总憋不住想摆个龟派气功的造型打个什么东西玩儿。
他一直借此暗搓搓享受着人民币玩家般的快感,但没想到这么快他就要将自己的本事付诸实践了。
如果可以的话,他倒真希望一辈子都没有这种实战机会。
江循伸出右掌,凝神默念,房间里原本平顺如梳的气流短暂的一顿,随即疯狂倒涌起来,就像是电影的倒放,江循用指尖一点,就仿佛控住了时间的进度条,调回到半个时辰前,涌动的气流在房间中央凝出了两个浅浅的白影,一个立在桌前翻检物品,一个则着了一身劲装,在衣架边站着。
二人似乎在谈论些什么,这种时候江循哪还有心思去还原他们的对话内容,只将气流顺放下去,想看看究竟发生了什么。
数秒钟后,江循的腿就酥了。
他清楚地看到,半个时辰前,展枚转身准备去挂衣服的时候,在他的身后,静静悄悄地打开了一扇“门”。
江循不知道该用什么准确的词汇来表述,只能姑且称那开在半空中的东西是一扇“门”。
从那道“门”里,有半副身子遽然探出,如乌鸦爪子一样细弱干瘪、几乎瘦得只剩下一副骨头的手抓住了展枚的双肩。
下一秒,“门”、半副身子和展枚的身影便一道消失了。
江循还没做好心理建设就被迫观赏了一场恐怖电影,在三秒的掉线和空白后,他二话不说撒腿就跑。
还没跨过海云天的门,他就结结实实地撞在了一个人的身上。
鼻梁直挺挺被怼了一下的感觉简直不能再酸爽,江循当场就不行了,虽然也没疼到要哭的地步,但生理性泪水是憋不住的。他窝在地上,疼得视线一片模糊,正泪眼盈盈间,他的前襟就被人掐着拽了起来。
玉邈的语气中带着强行压抑的怒气:“你知不知道我从刚才找你到现在?”
展枚在曜云门里凭空失踪,整个曜云门都炸了锅,人人自危,莫敢多言。
同窗数年,谁都知道展枚的本事,虽然比不上其兄展懿的天生慧根,但也不是任人摆布的角色,更何况当时还有乐礼与他同处一室,展枚竟一声响动都没发出就被掳了去。
那幕后的黑手,究竟有多大的神通?
正因为此,玉邈在发现寻不着江循后才急火攻心,现在找到了本尊,情绪稍定,再等接触到江循那含泪的双眸时,他反倒觉得好笑起来,蹲下身来问:“你哭什么?”
江循泪眼朦胧地瞪他。
下一秒,玉邈那微微泛凉的指尖就捏住了江循发红的鼻翼,轻轻捏了捏。
鼻子本就敏感,江循又刚刚挨了撞,一时间泛酸生涩,又是一大滴滚圆的泪珠掉下来。
江循就保持着这样坚贞不屈又哀怨悲催的造型和玉邈两两对视了一会儿,才艰难道:“枚妹……一扇门把他带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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