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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公子今天不开车完本——by发呆的樱桃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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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时间点,也恰好是阿牧消除江循记忆的时间点。
所以,不管后来穿入的任何一世的江循表现得多么古怪,阿牧都不会怀疑些什么,只会认为这是消除记忆导致的记忆紊乱。
于是,一轮一轮的重复就此开始,江循在曜云门中生活——与众人交好——被揭破身份——死亡——在现实世界中再入轮回——转世为新一世的江循——再次进入曜云门。每一轮转世,江循的记忆就会被重新洗牌抹消一次,然而,也总会留下一些奇怪的身体记忆。
譬如说,现在的江循在穿入这个平行世界中时,只看了池水倒影,就确定,自己穿入了《兽栖东山》的世界,自己就是书中的秦牧。
他能熟练地就能调用自己的灵力,没费什么功夫就能和书中的人物自如地对话。
他第一眼就本能地觉得玉九可信,乖乖地随他而去。
这都是一百三十多世的轮回中,留给江循的身体记忆。
想到这里,江循免不了心惊:“那……第一世的江循,是怎么死的?”
出乎江循预料的是,引路魂摇了摇头:“我并不知道。”
江循吃惊:“你是存档点你会不知道?”
引路魂:“……啥?”
江循这才发现自己激动过头了,也许是最后五大仙派皆灭的惨烈刺激到了他,他在极力稳定情绪之后,说话的声音仍是隐隐发颤:“你说你是第一百三十一世的江循留下来的,前面的江循都是怎么死的,你怎么会不知道?”
引路魂很温和地答:“没错。但是,你想想看,第一次进入《兽栖东山》的江循,他是什么都不知道的,后来晚春茶会之后,他的身份被揭破,他被阿牧告知了事情的始末。他苦思冥想了很久,将平行世界的奥秘猜了个大概。怕自己重蹈第一世江循的覆辙,他就在这个平行世界中创造了一个更小的平行空间,在这里留下了一个引路魂,把自己所知道的一切都寄托在这个引路魂之上,好让下一世的江循再穿越来时少走些弯路。”
江循皱眉:“但是平行空间只能设在一个固定点之上。”
引路魂点头,语气中不无懊丧:“是的。所以,这些提醒,也只能在江循的真实身份暴露后,被玉邈带来放鹤阁时,下一世的江循才能收到。不过,感谢第一个穿入的江循吧,他把自己的身世调查得清清楚楚,包括衔蝉奴的身份。所以,有了引路魂,就不需要阿牧再来做解释了。”
……这不就是个读档点吗。
腹诽的同时,江循也总算明白了些什么:“所以,引路魂只负责记载之前的事件,至于江循是怎么死的,你才不知道?”
引路魂怪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是的,因为每个引路魂使用过一次就会消失,所以一世一世地传下来的,到我这里,已经背负了一百三十一世的记忆。每一世事件的大致走向都是一样的:误入朱墟,西延山魔窟,山阴村降妖,都没什么太大出入。你毕竟是江循,这一点不会改变,你的性格会影响你的选择,所以,我想你每一世的死亡也都是因为同一个原因。”
……也就是说我在同一个坑里连续栽倒了一百三十一回。
妈/的我也是够吊的。
江循不禁问:“每一世的我,总不会是一模一样的吧?”
引路魂好脾气地回答:“因为生活经历的不同,也总会存在一些微妙的不同吧。比如在一百零一世的江循,就总容易和展枚拌嘴,却又和他关系笃厚;在第三十七世的江循,无意间招惹了好几个姑娘,惹得人家闹上了渔阳山;第一百三十一世,也是我的这一世,我原本是个民国书生,又行事无忌,所以进来之后,总是爱同展懿他们饮酒。如果要说你有什么不同的话……你是这一百三十一世里,第一个叫展枚‘枚妹’的。”
江循默然半晌,继续问道:“每一次,和他们的关系都很好吗?”
引路魂低下头,赧然一笑,简单道:“很好的。每一世都很好。还有玉九,都是一样的。”
这样微妙的言辞让江循顿了顿:“……每一世,我们都在一起?”
引路魂向他走近了一步,轻笑道:“是的。在晚春茶会上,他护了你一百三十二世。他带你回了一百三十二世的家。”
……然而最终还是死了。不管是他,还是自己。
江循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正在发呆中,他就感觉自己的脸被人捧住了,额头也和一个冰凉的东西相触。
那张和自己一模一样的脸就贴在自己额头上,鼻尖轻蹭着江循的鼻尖,低声道:“引路魂只能使用一次,我现在要走了。如果你怕重蹈覆辙,怕你会失败再来一次,就再结下一个引路魂,给下一世的江循做个指引。”
说着,引路魂捧紧了江循的脸,身体却渐渐被冲淡至虚无透明。
他的眼睛里有无限的星辰闪耀:“……求求你,不要死啊。”
尾音消失,人亦不见,江循立在空荡荡的放鹤阁中,不言不语地立了半晌,他的灵力在这个空间中缓缓流转,凝结,复刻了他刚才所听到的所有事情,以及他这一世所有的经历。
很快,一个人形慢慢在他眼前浮现,一个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人,重新站在了他的面前。
与刚才的引路魂不同,新的引路魂还没能来得及消化那沉积了一百三十二世的记忆,它的目光澄澈,如同一个新生的婴儿。
江循不必同它多说些什么,也不想同它多说些什么,所有的记忆都会告知它,它接下来的任务是什么。
江循转身推开了放鹤阁的门,迎面而来的耀目天光,让他的视线一瞬间充了血。
他不慎闯入了一条处于记忆和现实之间的夹缝,现在,他要回到属于自己的世界去了。
在大梦一场后,他突然很想见到玉九。
眼前的白光一炫而过,紧接着是骤然而至的下坠感,江循的身子反射性地往上一弹,眼睛猛然张开,本能伸出手想去握住些什么,虚空中,有一只手探过来,一把捏住了他的手指:“江循!”
江循一句话都没说,直接扑挂在了那人身上。
玉邈还紧握着江循的手,被他抱得猝不及防,但也只是愣了一瞬,下一秒,他就把江循更加用力地反扣在自己怀中。
☆、第72章 命玉
放鹤阁外。
乱雪坐在门扉边,抱着阴阳动也不动。昨夜下了一场雨,雨水从屋角上方的鸱吻飞檐上淅沥滴落,空气中弥漫着雨后初晴的味道,一串串槐蕊熟透了,从树枝上跌落,被踏成香泥,混合着新鲜潮湿的泥土气息徐徐渗透入人的肺腑之间,呼吸间带着隐约的甜香气。
宫异在不远处徘徊了半个时辰左右,才终于下定决心,蹑手蹑脚地走过来,来到了乱雪身边。
与他并排站了一会儿,宫异忍不住正一正自己的衣冠,手握成拳抵在唇边,咳嗽了一声。
乱雪的眼睛泛着清澈如水的光,直勾勾看着前方,好像正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一点都没有察觉到宫异的存在。
宫异有点生气,刚想伸手拍他的肩膀,手腕就被一只手掌锁紧了,猛地朝下一拽,宫异双膝一软就跌了下去,被一个温暖的臂弯接了个正着。
乱雪用阴阳垫住宫异的腰,沉默地注视了他许久,把他一张脸看得通红之后,才俯下身,把脸埋在了他的颈窝里。
宫异的怒气就被这么一埋打得烟消云散了,他犹豫片刻,伸手抱住了那颗毛茸茸的脑袋,低声道:“我听说秦……江循醒了。他没事儿吧?”
乱雪口中呼出的温暖气息染着宫异的胸口,弄得他有点儿痒:“……还好。玉,玉公子,在里面。陪他。”
宫异想到数日前渔阳山上的混乱,不由地打了个寒噤。
此事一出,八方皆惊,但事情过去多年,死无对证,在枫林中究竟发生了何事,只有江循一人知道。没能参加晚春茶会的杨瑛得知爱子竟早已不在人世,数度晕厥,此时正在重病之中,不肯见客。秦家家主秦道元沉浸在丧子之痛中,几近崩溃,一口咬定是江循贪恋秦家世子身份,与应宜声里外勾结,故意害死了秦牧。
而玉邈的选择,无异于在秦家人已经绷张到极致的神经上割下了最致命的一刀。
世人皆传,玉家家主是因为跟秦家有仇,才要故意保江循一命,好报复秦家。但只有当日参与晚春茶会的人,才知晓这背后的真正原因。
当玉邈出面宣称要保下江循时,秦道元怒不可遏,拍案而起,灵力从他掌下一层层激荡开来。
极怒之下,他的嗓音却透着一股可怖的平静:“敢问玉家主,为何要保一个妖孽?玉家主是执意要和我秦道元过不去吗?”
玉邈旁若无人地蹲下身来,将江循横抱入自己怀里,表情与声音一样,端的是淡然无比,仿佛他所说的内容是理所应当的:“此人是我玉邈的道侣,我自然得护他周全。”
当时在场的所有人,都被这一道横空降下的天雷给劈傻了。
宫异正准备起来替江循说话,“道侣”二字就像两个秤砣似的直直地砸上了他的天灵盖,把他砸得浑浑噩噩,以至于他后来只能靠本能行事,稀里糊涂地吹了一首醉梦曲,帮玉邈撕开了渔阳山的封印口子,又跟着他一道冲出了重围。
到现在为止,宫异都不肯相信玉邈说的是真的。
在曜云门里,这两个人明明交集很少,还彼此相看两厌,动辄争执厮打,宫异把这些都看在眼里,自然认为他们是不共戴天的仇敌。
现在玉邈说他们俩是……道侣?
一想到那日玉邈说起这两个字时淡然自若的表情,宫异就忍不住脸红。他怕乱雪看到,于是努力绷着脸问道:“如果江循以后留在东山,你也会留下吗?”
乱雪抬起头,看着宫异微微笑开了,那纯净喜悦的表情,像是提及了自己心爱宝贝的孩子:“公子留下,我就留下。”
明明是很正常的表达,宫异偏偏别扭了起来。
他的眼前控制不住地浮现出真正秦牧的样子,那个细心地喂自己喝粥,又用柔软的小毛巾擦去自己嘴角留下的粥迹的人,于他而言,美好得像是个梦。
宫异恨恨地维护起他的梦境来:“他不是秦牧,不是公子。”
乱雪皱了皱眉,把宫异抱得更紧了一点,口吻严肃地纠正:“他是,我的公子。”
宫异一下吃了味,赌气地在乱雪怀里挣扎起来:“那就去找你的公子啊!放开我!别抱着我!”
——乱雪你敢放开我试试!你只要敢扔下我你就完了!
宫异正如是想着,一个轻糯柔软的东西便落了下来,羽毛似的覆盖了他的双唇,将他的气他的火他的话统统堵在了喉咙里。
乱雪也是在手足无措之下,恍然想起上次履冰来给公子送药时,他亲了履冰一口,履冰就不讲话了,所以他果断地选中了宫异那殷红柔软的嘴唇,俯身吻了下去。
直到宫异的身体奇异地柔软下去,乱雪才直起了腰,揉了揉宫异的头发:“履冰乖。”
宫异没有再闹,红着脸翻一翻身,直钻到了乱雪怀里去,把一双长腿蜷起来,瓮声瓮气地哼:“……你是个混蛋。”
乱雪不解其意,但还是乖巧地答:“唔……履冰说是,我就是。”
宫异诺诺地哼:“……你犯上。”
乱雪很诚恳道:“你在上,我就犯上。你在下,我就欺下。”
宫异被他直白的话搞到心神不宁,抓紧了他的衣服,心里砰砰的跳得厉害,只能靠大口大口喘气才能好一点,热气吹到乱雪的胸口,又回流到他的睫毛和眼周,把那里熏染得湿漉漉的,他平素戾气满满的眼神被无限柔化了,像是含了一汪水。
放鹤阁的门就在此时突然从内打开,宫异一个激灵,猛然抬头,脑袋不慎撞上了乱雪的下巴颏,两个人顿时龇牙咧嘴地痛成一团。
玉邈靠在门边,冷然望着纠缠在一起的两人。
宫异挣扎着往起爬:“等等观清!不是,我们……我!我是来找你的!长老说等你有空,要去一趟明照殿!他们都在那里等……”
玉邈颔首,神情依旧淡然得很:“知道了。”他低下头,看向乱雪,“乱雪,进来,你家公子叫你。”
乱雪喜出望外,眼睛里的星子闪耀出动人的光泽,他托住宫异的腰,迅速将他扶起,随即跳起身来,抱着阴阳就钻进了放鹤阁。
被秒速抛弃了的宫异站在原地咬牙切齿地犯醋劲儿,玉邈把他的表情尽收眼底,嘴角极快地勾起了一个弧度,又极快地恢复了严肃冷淡的模样:“你在这里等一下,我和他说句话。”
说罢,玉邈折回了放鹤阁内。
门未?7 兀锩娴男跤锷磺宥卮顺隼矗焯谜嬲娑摹?br /> “长老找我有些事情,你不要出放鹤阁。”
“当然,现在你们东山应该人人都觉得我是个狐媚惑主的妖艳贱货了吧,出去恐怕要挨打,我才不出去。他们要跟你说我的事情吧?”
“应该是。”
“你别犟。惹急了他们,他们撸了你的家主之位还要把你赶下山去。”
“这样也好,同你一道做游仙便是。”
……宫异听着两人的对话,突然无比心疼长老院的长老来。
在江循额上留下一吻后,玉邈转身出了放鹤阁,替江循把门掩上。江循紧盯着他的背影,总觉得哪里不大对。
今天的玉邈,有哪里与往日不一样。
但江循怎么想也想不出这种古怪感源自于哪里,索性就丢开了这个念头,更何况床边还蹲着一只双眼水光淋漓的乱雪。江循大梦一场,身体还疲惫得很,只能伸手把他招到手边,摸摸他的头发,喟叹道:“真是,非要跟着我受苦。”
乱雪一笑,水葡萄似的眼睛弯了起来:“不苦。甜的。”
江循抬手拍了拍他的后脑,乱雪皱一皱鼻子,才突然像是想起什么来似的,急急道:“公子,公子,有件事。阴阳,坏了。”
闻言,江循心中一抽,接过乱雪怀中的伞,第一时间便觉出那手感和重量与往日不同,不由得心就沉了沉:“坏了?怎么坏的?”
他记得自己明明没有动过阴阳,即使在晚春茶会上,也是直接动用了灵力……
等等,灵力?
……好嘛,彻底完了。
当时眼见小秋重伤,自己心中如烈火灼烧,只想将来人剥皮做鼓,但他考虑到在场还有其他人,为免伤及无辜,他只使出了两三分的力道,效果却惊人地恐怖。
虽说阴阳是自己的仙器,可与平常仙器不同的是,它由正邪两部分构成。一部分是狂气四溢的上古凶兽混沌之皮所化,遇血则狂气愈盛;另一部分是镇压混沌的数位仙人的骨殖所化,正邪相克,是为阴阳,方能共存。
然而,仙人骨正气充沛,硬度却不足,江循体内那瞬间爆发的灵力潮涌,那脆弱的仙人骨怕是根本承受不住。
江循的面色难看了好几分,他早就知道阴阳的弊端,若是能找到能压制混沌凶血之气的天才地宝,来取代这相对脆弱的仙人骨,他也不至于一直撑着死人骨头伞来浴血奋战。
只是,能压制混沌凶血之气的东西,江循至今还没有找到。
阴阳跟随了江循多年,就这么报废了,江循深觉可惜,他将那东西掂在手里,心疼地看了许久,才撑开来,想看看里面坏成了什么样子。
当伞展开的瞬间,江循的双眼骤然睁大。
他总算意识到,刚才自己所察觉到的异常是什么了。
……
身着琉璃白衣水墨外袍的玉邈踏入了明照殿,殿中数位长老的目光沉默地投向了他。沐浴在这样刀剐一样的目光之中,玉邈泰然自若,稳步穿过了殿中,一步步踏上阶梯,立于上位。
在玉邈站定后,坐在首位的长老盯紧了玉邈的腰间,神色间变幻莫测,许久后才慨然道:“家主,玉氏之人生来口中衔玉,是为命玉,乃天地之赐,月母之华,您毁了自己的命玉,不是疯魔了又是什么!”
☆、第73章 听涛道(一)
放鹤阁中,乱雪去给江循准备汤药了。江循斜躺在床上,将阴阳一开一合。白色的仙人骨被换成了青玉伞骨,碧光流转,滑润趁手的伞柄触手生温。江循把伞打在头上滴溜溜地转,由衷地勾起唇角。
转了一会儿伞,他将伞重又放下,手指细细地顺着伞骨的走向抚摸着,精纯的灵力如水般规律地漾动,随着指尖的划动一路亮起温润的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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