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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公子今天不开车完本——by发呆的樱桃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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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回到过去,求求你,让我回到过去。只要回到结阵前就好。
但是他的身体是一个空壳,他什么也阻挡不住,他就连时间都暂停不住,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乱雪、或者说秦牧,怀抱着江循,带着一脸茫然的秦秋,缓步走过他的身边,吝于再给他一个眼神。
玉邈的身体回到了数年前的西延山。
那个时候的他甘心情愿为江循变成一个空壳。
现在的他是一具无能为力的行尸。
他低声喊:“江循。”
没有人答应他。
纪云霰扶着玉邈,也说不出什么话来,只能发力抓紧他的肩膀。
玉邈抬起目光,梦呓着去抓秦牧的衣角:“我错了。……求你让我看他一眼。”
他拼命想要抬起自己的手,力量被抽取殆尽的结果,是他只将手臂举高了半尺有余,手指就开始发抖。
他跪在地上,满眼都是虚晃的残影,逼得他满头大汗,金色的阳光火辣辣地照在他的身上,像是要把他融化成一滩水才罢休:“让我看他一眼,让我……”
——江循还活着,说不定还有救,说不定他只是痊愈得缓慢了些,说不定……
但一个声音在他心里愈加清晰地响起来,从低低的喃语,细细的耳语,渐渐变得声如洪钟。
——玉邈再也没有江循了。
——再也没有了。
他的手指终究抓了个空。
乱雪看也不看他,绕开了他的手,径直朝前走去。秦秋似有不忍,路过玉邈身边时垂下头来,一滴眼泪直坠而下,滚烫地砸在了雪堆中。
释迦阵法结束后,那负责镇阵的法器便各各返回主人身边,广乘亦是如此,在玉邈的右手侧,发出细细的蜂鸣,如同哭泣。
玉邈全然无视了它。他机械地把抬起的手收回,贴在脸上,反复地移动、抚摸,似乎是想确证些什么。
但是他什么都摸不到,他的脸上全然没有眼泪,眼底干涸一片,只剩下空洞、困惑和淡漠的绝望。
另一个念头,却逐渐在他脑海中清晰起来。
——江循……怕黑。
——他一个人,会怕黑。
秦秋跟着乱雪亦步亦趋地走着,突然听到背后传来了一阵剑刃划过鞘身的嗡鸣,随即便是一声皮肉撕裂的闷响,紧接着便是纪云霰难以置信的惊叫:“……玉邈!”
……秦秋蓦然回头。
地上的玉邈把自己折叠成了一个绝望的压缩符号,他的双手交握在身前,紧紧握着广乘的剑柄。
广乘决绝地彻底地将玉邈刺了个对穿,只剩下一截短小的剑柄留在体外,剑尖带着淋漓的鲜血,从他的后背贯穿而过。
秦秋捂住了嘴,乱雪也站住了脚步。
但也只是一瞬间而已。
他的肩膀稍稍战栗了片刻,便继续朝前迈步而行:“小秋,跟上来。”
江循的头从乱雪结实的臂弯中朝后仰去,半张脸越过他的手臂,看向被乱雪毅然抛在身后的一切。
他的眼睛还保持着半睁的状态,漠然地看向地上被广乘剑洞穿的玉邈。
在场之人,大概也只有江循知道,那把剑穿过的地方究竟是哪里。
他还曾是抱玉的时候,常常用小猫爪在玉邈身上踩来踩去。玉邈的腹部有一片胎记,是一个刚好能容下小猫爪的凹陷,是江循最喜欢的地方。
——关于胎记,有这么一个小小的传说。
——一个人上辈子所受的最重的、最难忘的伤口,会在转世投胎时,带到下一任的身上。
这到底是不是那一百三十二世留下的印痕呢。
谁会知道呢?
☆、第114章 三年(二)
江循苏醒过来时,猛地从地上翻身弹起,汗湿重衣,面如金纸,满额碎汗,鼻凹处的汗水滚滚地往下淌:“玉九!”
在死后,江循的魂灵还在体内滞留了很久,起码有两天。而他记忆中最清晰的点,就是玉九把广乘剑捅入自己体内时的那个瞬间,鲜红的血顺着自穿体而过的剑尖上滴滴滑落,犹如滚珠。
这一幕像是烙铁一样,被无形的力量强制烧烙在了江循的视网膜上,洗不去,褪不掉,直到江循接受了自己已死的事实,那片剪影还顽固地残留在原地,不肯消失。
好容易喘过一口气来,江循才看清自己身处的位置。
他的周遭是一片诡异的炫白,茫茫如烟,明明如月,端的是一方茗烟幻境,拂云天界,一点都没有死后的惨黑,也没有江循想象中的奈何石桥,以及守在奈何桥头拎着一罐孟婆汤见人就灌的老太婆。
江循摸上自己的身体,却发现身上无伤无害,无损无恙,他很轻易地站起身来,试图在一片虚茫中寻找到一个可供凭依的点。
幻境竟像是读懂了江循的意志,几乎就在他起身的瞬间,周围的雾海流一样退去,但在接触到一个雾中的实体时,雾受到阻碍,将那个实体包裹成了一个透明的蚕蛹。
……那是一个再清晰不过的人形。
那人甚至不给江循胡思乱想的时间,轻轻笑了一声:“醒了?”
江循以前有过一次被传送入平行空间的类似经验,所以这次也只短暂反应了几秒就悟了。
……引路魂。
……读档点2.0。
没想到第一世的江循这么细心,在死前除了创了条时间线之外,还顺道开了个小房间做告解室。
果然,那个单手摇扇的身影吊儿郎当地走近的模样,像极了自己,只是没有实体,没有外貌,就是一团人形写意的雾气。
江循跟一团雾气开口打了招呼:“嗨。我来了。”
雾气点了点头,似乎早有预料。
想想也是,他已经看过一百三十一个自己,在这个空间里茫茫然醒来,游戏结束,清盘重来,早就没有新鲜感了吧。
这团雾气倒和江循是一个脾性,知道此时用不着伤春悲秋抱头痛哭,只走上前来,把雾气凝成的五指轻轻张开,搭在江循的顶门穴上,声音里含着无奈的苦涩笑意:“……让我看看,这一次是怎么死的。”
无需言语,无需倾诉,无数帧有形的画面在一缕透明的雾气中飘过,走马灯一样一一盘点着江循的过往,江循静静地坐在原地,与他一起观赏自己失败的一生。
里面的人,里面的事,已经与死后的自己毫无关联。
枚妹,秋妹,殷无堂,乐礼,等等等等。
对了,还有玉九。
这些都是和自己再不会有任何联系的名字。
同引路魂一同回顾了一遍那失败的经历,江循沉默良久,才开口问道:“第一世的我,是怎么死的?”
雾气平静地反问:“为什么都想知道呢?反正入了轮回道,再世为人,记忆会被清洗干净,就算你还想要再启轮回,也不会记得任何前尘往事。”
江循仍是坚持:“我想要知道。”
雾气微微叹了一口气,自言自语:“……每一世都要问一遍。”
他盘腿坐下,手持呈扇状的半透明雾气在空中缓缓扇动,扇出一絮一絮的流云:“晚春茶会后,我在玉家躲了一月有余。随后,秦氏对东山穷追猛打,于是,玉九挂印,自愿放弃家主之位,和我一起出了东山。”
似乎是察觉到了江循有点诧异的视线,那引路魂浅笑一声:“……上一个我,就是在放鹤阁中的引路魂,应该告诉过你,每一世的我们会有一点微妙的不一样吧。”
……这特么也叫微妙的不一样吗?
引路魂摇晃着扇子,继续道:“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因为每一世到这个世界里来的,都觉得自己的经历太差劲了。但是……”他把烟扇无声地合拢,压在了江循的头发上,口吻中有江循听不懂的赞许,“但你是迄今为止,做得最完美的一个。”
……嘲讽力max。
江循疑惑地摊手:“……可是我连应宜声的神魂都没拿回来。”
引路魂发出了一声低哑的轻笑,声音中却透出一股难言的忧悒:“你知道我为什么能拿回神魂吗?因为我杀了应宜声。”
江循听到他的声音似乎从九天雾中传来,还依稀带着千百年前,来自第一世的江循的痛楚:“……我之所以杀他,是因为他杀了玉九。”
江循一愣,一时间什么话也说不出,只能看着引路魂带着刻骨的痛意,平静复述着第一世的一切。
“衔蝉奴的神力,治得了伤,却救不了死。”
“这话听起来很可笑是不是?明明是神,明明是传说中能复生一切的神,为什么救不了死去的人?”
“因为救不了就是救不了。衔蝉奴可以复生死物,甚至可以凭空造人,只是那造出的人,再不会是先前的那个了。那是一张透明的白纸,没有身份,没有记忆,就连人格也要慢慢养成。”
“我看着玉九死在我怀里,无能为力。”
“与其说他是被应宜声偷袭致死,不如说他是被累死的。”
“魔道,仙界,统统想要我的命,连带着也要他的命,自从逃难的那一夜开始,他就没有睡过。他的心神他的一切还有他的命都在我身上牵着,绊着。每日我们不断地遭受追杀,我们一次次被冲散,一次次又找到彼此。每次走失后找到我,他都会说,你再乱跑,晚上就一个人睡觉。”
“后来,我同他一道上了悟仙山,他死于应宜声的偷袭,却也破了应宜声的幻象,我破坏了那里所有的释迦法阵,杀了应宜声,取回了神魂。”
“那个时候,天降暴雨,和应宜声缠斗太久,我已经力竭了。我连玉九的尸体都抱不起来,只能背着他一点点爬下悟仙山。”
“一千六百三十四个阶梯,我一阶阶爬了下来,所以数得很清楚。雨打在我身上,特别疼。”
“我爬下山的时候,仙界找来了。他们不知道我已经恢复了神体,在他们眼里,我是一个巨大的隐患,一个不能操控的隐患,必须铲除。”
“若不是我没了力气,绝对不会被他们的释迦法阵困住。”
“说来你可能不信,在神魂彻底补全的时候,我看到了三百年前衔蝉奴被封印的全部经过,看到了他的记忆。”
“三百年前,把吞天之象封印完毕时,我杀尽所有妖孽,灭掉吞天之象,已是倦怠至极。就在那时,仙界赶到了。那个时候的我,还以为仙界是来增援的。没想到,仙界用释迦法阵封印了我,打散了我的神魂。”
“他们的理由很简单,这个世界上可以有神,但不能只有一个神。”
“当我再次被释迦法阵困住的时候,我就知道,这会是我的结局。所以我费尽全力把释迦法阵撕开一个口,把我所有的法力全部抛出去,扔出去。”
“我知道我活不成了。所以我想造出一个新的世界。那里有我,还有玉邈。我想改变先前发生的一切。我想玉邈不要死。”
说到这里,引路魂耸了耸肩,江循仿佛能从他模糊的眉眼中看出浓浓的伤怀笑意:“……然后,不知道怎么,就变成这样了。过去的一百三十一条时间线,在吞天之象爆发后,就彻底报废了。这里……”他转动着一团雾气的脑袋,环顾着这个白茫茫一片的世界,“在这个空间里储存的,就是那些报废的时间线。”
江循微微抽了一口气,胸口窒闷如塞生铁:“……那为什么说我的结局是最好的?”
引路魂耐心道:“因为……起码玉邈还活着。”
江循猛然睁大了眼睛。
引路魂娓娓道来,他的嗓音恢复了绝对的平静,没了刚才的激动发颤,静得像是无波的古井,一笔笔算着这算了一百三十二世都没能算清楚的烂帐。
“第一、第五、第三十七……第一百零二世,前后共计十三次,玉邈为了不拖累东山,同东山断绝关系,跟江循去寻找失落的神魂。这十三世,玉邈均死于悟仙山,江循则被仙界当场击杀。”
“第三、第七、第十一、第一百零八,第一百一十五世,前后共计六十七次,仙界从晚春茶会时就发现了江循是衔蝉奴转世的证据,放任秦家对其追杀。在江循逃下东山后,玉邈与仙界斡旋,但终究无法抗击仙界意愿,江循神体未成,经不住魔道合力围捕和仙界的暗地追杀,其中三十二世,江循被魔道所杀。其余三十五世,江循被仙界封印,死于封印。这六十七世中,玉邈在得知江循死讯后,拔剑自刎,随之而去。”
“第九、第六十三、第八十九世,共计三次,身体被应宜声夺走,死于封印。玉邈为报复应宜声,倾尽东山之力追杀,最终死于混战。”
说到这里,引路魂稍稍停顿,望向江循,“从第二世开始,其余的四十九世,包括这一世,玉邈都没有跟你走,继续担任东山之主,想尽办法,谋尽退路,但仙界敲山震虎之心犹存,步步紧逼,于是,玉邈不得不联合你的朋友,自己动手封印。最终的结局,我想你是知道的。玉邈自戕未成,只三年过后,吞天之象复生,一年之后,为守戍东山,玉邈战死。”
……原来这样。
现在江循明白了,刚才引路魂所说的“微妙的不一样”是指什么。
原来还是存在着不一样的选择的。
然而,只要自己还是衔蝉奴,只要魔道还是那个魔道,仙界还是那个仙界,他永远都走不出这个死循环。
玉邈作何选择,江循作何选择,都是一念之差。只是这一差,于衔蝉奴的命运而言,毫无转机。
江循呆呆地坐在原地,看着自己的双手,从苦笑,到低声闷笑,再到放声大笑。笑够了,笑累了,他转向引路魂,张开了自己的双臂:“好了。不用说了。第一百三十三世,要开始吗?”
江循从来不信命。
通过引路魂的口,他认识到了那个必然会降临在他身上的命运,看似无法可改的命运。
他认识了,但是他依旧不信。
一百三十二世,还不足以让他相信他的命。
那个路上偶遇的蛇瞳老人身上毫无仙力,但那双天生的蛇瞳,预言了江循这一世的命运,预言他会死在玉邈手里。
但是,也许第一百三十三世,会有不一样。
他等着他的一百三十三世,一百三十四世,直到那本作为媒介的《兽栖东山》腐烂成灰,失传于世,那么他的命运就真的到了终点。
到那时,或许他就能真正地放下了。放下这段前缘,放下玉九枚妹秋妹和阿牧,再不眷恋,再无流连。
至少现在的他还是做不到。
可是引路魂并没有动。
他含笑望着江循,说:“……我说过,这一世,你的命运是最好的。”
发现江循露出了疑惑不解的神情,引路魂把氤氲成一团雾气的手掌抵在了他的心口,轻轻点了点:“不是说过吗,每一世,都会有微妙的不一样。不管是你交的朋友,还是你的兴趣爱好,总会有那么一点不一样。所以,你有一个我们谁都没有的优势。……一百三十一世里,从来没有人找到的优势。”
江循皱起了眉毛,却觉得自己的身体越来越轻。
☆、第115章 三年(三)
江循还未睁开眼睛,就下意识张开了口,猛吸了一口气。
瞬间涌入肺部的第一口新鲜空气几乎要把肺泡挤炸,只有了这一线氧气,江循周身真气归拢,三气聚顶,自他丹宫处,一股暖流开始循环,潺潺流过鹊桥和玉枕穴,督脉全通,经脉畅行,上下沟通间,江循内里的每一处损毁的筋骨都自动弥合起来。
……他44 即使是眼皮紧阖,江循也能从隐约泛起的亮点光斑中判断出,自己没被埋入地底。等到整个身体根骨重塑、焕然一新,他才眯起眼睛,逐渐让眼睛适应起外面的光线来。
甫一睁眼,眼前一方半透明的物体便隐约映出了江循的脸。
他面上的烧伤显然是被药治疗过,只剩下淡淡的瘢痕,而现在,这点瘢痕也是云开雾散,渐渐在江循脸上消失了影踪。
反应了许久,江循才意识到他正置身在一方水晶棺中。
水晶棺摆在一个钟乳石洞的正中央,壁顶上如帷幔般丛生的钟乳石石尖泛着微微冷光,内里镶嵌着星空一样色泽光润、自然天成的荧石,光芒浅洒,真气通流,美得像是夜空中炸开的冷烟花,把这宽广的石洞映得流光漫漫。
这样的话,这方独属于江循的墓穴就一点都不黑了。
江循只稍稍歪过头,脖子清晰地发出了关节松动的喀拉喀拉声,像是许久没有保养过的机械。他低低地哼了一声,声音也被水晶棺材吸收得干干净净,根本传不到外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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