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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公子今天不开车完本——by发呆的樱桃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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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秋转头看了看哥哥不整的装容,还有玉邈脸色不佳的模样,眨眨眼睛,扭头试探地问:“……哥?”
江循也不知道怎么解释,只好保持沉默,抬手理了理秦秋跑乱了的鬓发。
所有人都觉得秦家公子和玉家公子老死不相往来,包括秦秋也是如此,其实私底下他们的私交还算不错。
好吧,如果替人跑腿当小弟也算是“私交不错”的范畴的话。
不过秉承着“一切为了小命”的原则,江循自觉这条大腿抱得挺稳,而且已经抱出了成效,抱出了感情。
看看,这条大腿至少能在关键时候出来护自己一下了不是?
只是江循所有的庆幸,在看到殷无越的尸首时,就都化了个干净。
秦秋那一嗓子把各家子弟都招了来,展枚组织了几个展氏子弟维持秩序,自己则立在尸首旁皱眉。
江循上前检查了一下后,叹了一口气,低声道:“……万幸。”
距离他挺近的展枚眉头一蹙:“怎么说?”
江循自知失言,没想到玉邈在此时蹲下,同样检查一番后,替自己作出了解释:“的确算是万幸。他是被吓死的。”
若是终究要死,死后被人融化脸皮,总比生前遭遇这炼狱之苦要好。
人群突然分开了一处,纪云霰拉着殷无堂从开口走了进来。
殷无堂脸色青白,身子像是灌了冷铅般,跌撞两步,跪倒在了殷无越身侧,像是在找什么东西,等到视线落在他破败的脸上,一愣之后,他便无力地趴伏在地上信口胡言起来,像是被刀捅中了的人在剧痛之下的呓语。
展枚倒是沉稳,往纪云霰方向走了两步:“纪家主,尸首我们不敢擅动。是收殓起来,还是等调查分明再说?”
江循注意到纪云霰手里捏着四把折扇,便知道她大概已经找到了问题的源头,对展枚道:“枚妹,收殓了吧。这么躺着也是可怜。”
展枚难得没有纠正江循对自己的称呼,直望着纪云霰,等待着她的指示。
纪云霰颔首默认了江循的说法,转而朝向了议论纷纷的弟子们。
在她冷静的目光注视下,议论声渐渐平息,她清朗利落的声音自带着一股叫人安心的力量:“在场的各家子弟不必恐慌,此事已然分明。”她望了眼两股战战的殷无堂,继续道,“这鬼魅是针对殷家子弟的,同你们无干。”
人群中有个声音发问:“云霰姐……纪家主怎么敢肯定?既然是鬼魅,怎么能突破殷家的结界进到曜云门中来?又怎么能肯定不会伤害别人?”
纪云霰看了一眼殷无堂,正色答道:“是我殷家子弟处事不当,把鬼魅引入了曜云。此物阴邪无比,却只害第一眼见到她的人。”
展枚似乎想起了什么,脸色一变:“……‘扇面美人’?”
纪云霰点点头:“你们展氏同乐氏走得近,想也知道这妖孽的厉害。”
江循眼睫闪了闪。
他对这“扇面美人”也是有点印象的。
天天琢磨那些天才地宝的书,他都快给琢磨吐了,偶尔也会去天守阁翻翻别的书籍,曾翻到过相关的内容。
百年之前,江南之地苦寒潮湿,多饥年,饿殍遍野,常易子而食。家中若有女儿,生得姝美娉婷,那便是占了大大的便宜,因为江南地带有位爱风尚雅的学士,擅长绘画,他最大的乐趣,便是花高价买来漂亮的穷苦人家女子,打扮得娇艳欲滴,养到最好的年纪,为她们作画,绘到扇面上,也不出售,只供自己赏玩。
而在画出他最心仪的一张扇面美人后,学士就会毫不犹豫地毁去那美丽女子的容貌,供其衣食,将其幽闭一生,再不相见。
这是这位学士的趣味,他自认为美人如花,开得最盛最灿烂之时,一生也只有那么一回,留下这最美的一瞬之后,那女子便再无存在的意义。
对很多人来说,这是一桩合算的买卖,许多穷苦人家都愿意把女儿送到学士家来,换取活命的本钱,至于那些凋零在黑暗屋角的花朵,则无人问津。久而久之,怨念成鬼成魔,附身在扇面之上,是为“扇面美人”。
某一夜,打更的人听到学士府中传来凄惨悲鸣,奓着胆子靠近偷看,有数个美人娉娉婷婷从学士家中走出,次日,有人发现,学士不见了,他的画室里只有一滩融化的血肉,还有数个空空的扇面。
学士的画室里还有许多未能展开的扇子,很多不知好歹的人拿了这鬼物贩卖,惹祸上身,闹得尸骨无存。扇中美人怨念积累已久,只要开扇见人,就会缠上那第一眼看到她的人,至死方休。
想到这儿,江循突然打了个寒颤,默默在心里骂了句街。
《兽栖东山》里有段剧情,也是发生在主角进入曜云门后不久发生的,主角秉烛夜游,碰见一娇艳少女,遂上前调戏,欺身上去,颠鸾倒凤,把一朵娇花揉得稀烂,醒后,佳人已去,真真是个“醒时相交欢,醉后两分散”,现在想想,细思极恐。
江循悲戚地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双腿之间,嫌弃了一下原主:真是一根黄瓜万人尝啊。
子弟们也有听说过“扇面美人”的,纷纷向身边懵然不懂的人科普,纪云霰也展开了手上四把的扇子,扇面赫然是一片空白,看来,那几位美人已经从扇中走出,不知所踪。
听着四周的议论,殷无堂抖得越来越厉害,江循看着他,就仿佛看到了那天晚上被女鬼吓着了的自己,深有同感地凑上去,拍拍他的肩膀表示安慰。
殷无堂感觉到肩膀上的温暖,懵懵地抬头看了一眼江循,放空的眼神慢慢得以聚焦,抓救命稻草似的抓紧了江循的手指,低哑地呻/吟:“救我!救我……我不想死啊……”
扇面美人只害第一眼看见她们的人,不少子弟也因此而放了心,不愿意在是非之地多呆,纷纷离去。殷无越的尸身被几个弟子抬走,受到惊吓的秦秋也被匆匆跑来的乱雪哄回了房休息。
一番忙乱,现场只剩下了玉邈、展枚、纪云霰,还有江循,以及抱着江循当腿部挂件的殷无堂。
殷无堂彻底把安慰他的江循当成了依靠,抓着就不撒手了,颠三倒四地讲了事情的原委。
就在前几日,他们堂兄弟四个跑去外面浪,在街头闲逛时,殷无越迎面撞上了一个盲老头,老头手中的五把折扇散落了一地。
他们受了纪云霰教诲,也就敢在殷氏内部欺负欺负后辈同窗,哪里敢仗着身份在外面作威作福,急忙乖乖去帮盲老头捡扇子。殷无堂瞧着扇柄精致,随口问了这折扇的价格,老头张嘴就是每把一锭金,概不还价。
这下可把他们的好奇心都给吊了起来,纷纷表示质疑,什么样的金扇银扇值得一锭金,便各自开了一柄,没想到那扇面上的美人的确光艳夺目,看得他们眼都直了,他们都是世家子,身上的银钱不少,又喜欢这扇子,便慷慨地掏了腰包。
只是扇子这种附庸风雅的东西他们也不是真的喜欢,美人儿看多了也就那么回事儿,他们拿着扇子玩赏了半天后,几乎是统一地把这玩意儿抛到了脑后。
今日,殷无堂受了罚,身心受创,回到居所也无法入睡,便随手取了扇子想赏玩一番,却发现上面已然空无一物,他毛骨悚然,跑去禀告了纪云霰。
昨夜,在江循睡熟后,玉邈去找过了纪云霰,把发现妖孽之事告知了她,她调查了一整日,也没找到什么头绪,殷无堂送来的折扇,总算是破开了迷局。
……但终究还是晚了一步,殷无越白白送了性命。
纪云霰带了殷无堂来查探情况,而殷无臻、殷无乾现已被叫去了白露殿,由几个法力高强的殷氏宗族看着,谅那妖邪也不敢轻易现身。
也难为殷无堂,快吓哭了还得把情况讲清,守在殷无堂身侧的江循则一直沉默不语,只慢慢抚着他的背,若有所思。
纪云霰大致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便问起细节来:“那盲眼老人长什么样子,你可还记得?”
殷无堂满面茫然:“就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老头,白须……白……”
见殷无堂语言功能濒临崩坏的模样,江循嘘出一口气,接上了他的话:“……可是眼上蒙有蓝布,着麻布衣服,但形容干净整洁,手里还拄着一根绿色竹杖?”
顿时,在场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江循身上。
江循捏了捏拳,眉头锁起:“我出去买醍醐饼的那天,这人也是抱着折扇撞了我一回。”
作者有话要说: 天才美少女扔了1个地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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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公子:报告指挥部,大腿一号已抱稳。
☆、 同居(一)
此话一出,四下一片寂静。
展枚沉默片刻,立即追问:“你买了吗?”
江循抬手抚抚胸口:“没有。”末了,他还不失庆幸地补充了一句,“太贵了,买不起。”
他身上并不是没钱,只是他不喜欢乱花钱,在现代江循就是个勤俭持家的好青年,从小在孤儿院长大,养父母的家境也算不得多好,他是傻了才会花一锭金去买一把扇子。
他甚至连看那扇面一眼的兴趣都没有,生怕这是什么套路,看了就得买,到时候就走不脱了。
现在想来,他竟然阴差阳错地逃过了一场算计。
听了江循的陈述,纪云霰直接提出了疑问:“那也就是说,此事并非只针对我殷家?”
江循据实以答:“这我就不知道了。但他来撞我时,身上只揣着一把折扇。”
这事着实蹊跷,但至少有一点是可以确认的。这老头抱着五把危险的魔物满街乱兜,第一次撞上了殷家四公子,紧接着就撞到了自己,从小到大连“再来一瓶”都没中过的江循,不认为这样的小概率事件能发生在自己身上。
江循莫名逃过一劫,正百味杂陈间,突然听到玉邈冷冷来了一句:“算得你运气好,若是再这般不小心,死了也是白死。”
江循手动斜眼:装什么大尾巴狼?是谁叫我出去给买甜点的?
玉邈却不看他,表情难看得很,倒像是真生气了似的。
展枚知晓眼前这两人不对盘,忍不住出声制止:“行了,玉邈,你别讲风凉话,秦牧他也是运气好。”他认真捏着下巴思考了一下,转而向纪云霰提议:“像这类事……不如叫焉和来罢。”
纪云霰扬眉:“他的伤已经养好了?”
展枚点头:“差不多。昨日我才同他通过一封书信。焉和说他落下太多功课了,需得补上,大概明日就会动身来这里。”
江循不由得好奇了起来。
展枚这种小小年纪就养成了老古板脾性的家伙,平时叫自己也是“秦牧”、“秦牧”,连名带姓的,居然会亲密地称别人的字?
他问阿牧:“这个‘焉和’你知道是谁吗?”
阿牧托腮:“唔……我记得!上谷乐氏次子,叫乐礼!”
江循:“……fu/ck。”
阿牧:“???”
上谷乐氏!乐礼!乐焉和!
他怎么可能忘掉这个人?!
那个对原书主角施行惨无人道的S/M的变态?!
他刚开始还有意提防过姓乐的家伙,只是这段时间来忙着适应环境,乐氏也一直没有什么特别的存在感,他也就抱着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的心态过活。
敢情这个变态到现在才上线!
江循的心思没办法集中了,满脑子乱糟糟地跑马,好半天才回了神。
殷无堂再飞扬跋扈也只是个小孩儿而已,看到堂弟的尸体,哪里还镇定得了,抱着江循止不住地抽泣,纪云霰劝了半天,殷无堂什么也听不进去,就赖在江循的大腿边不肯走。
江循现在也烦乱得很。
暂时不想乐礼的事情,照眼前这情况,他晚上是没法跟玉邈睡一块儿了,乱雪肯定又乖巧地蹲在秦秋门外守夜……
思及此,他灵光一现,俯下身,掐着殷无堂的下巴逼他抬起头来:“……跟我走。今天晚上跟我一起睡。……云霰姐,怎样?”
纪云霰果然如江循所想拒绝了:“秦公子,无堂他随时会有危险,那扇面美人传说只害第一眼见到的人,但她魔性甚强,万一她寻上门来,你独自一人,难保你也会有危险。”
江循淡定道:“那这样,为保安全,我们和枚妹睡在一起,不就可以了?”
阿牧:“……小循。→_→”
江循:“讲道理,你不能让我在这种时候一个人睡。再说他也离不开我。”
展枚倒对睡在一起这件事没什么意见,只是耐心地纠正:“别那么叫我。”
纪云霰与展枚是师姐弟,她对他自然更放心些,况且还有另一道保险在:“师兄……汝成他也在吗?”
展枚很是认真地答:“兄长此时应该在我居所屋顶饮酒。如果有妖邪胆敢靠近展氏居所,他必然能觉察到。”
纪云霰轻轻一哂,正准备安排下去,就听玉邈在一边凉飕飕地开了口:“展氏不安全,去我那里。”
他伸手去抓殷无堂,江循哪里肯放手把这个护身符给他,一把把殷无堂护在自己身后,殷无堂也没了白天那颐指气使的劲儿,缩在江循身后,跟个小兔子似的红着眼抽噎。
展枚摆出一副就事论事的模样,道:“玉邈,你的本事我知道,可……”
玉邈很是冷静:“你们展氏习骨铸筋的本事自是一流,但擒魔捉鬼这种事,你有何经验,懂得多少?”
展枚愣了愣,答道:“……我兄长总还是了解一些的。”
玉邈绝口不提展懿,而是淡然地偷换概念道:“我七岁时便随兄长外出处理当年的红枫村瘟疫,此事我比你更有经验。”
展枚望天,在内心做了个实力对比,随即果断反水:“……秦牧,他说得有理。”
玉邈点点头,几乎是半提半抓着把殷无堂从江循身上扒下来,连看都不看江循一眼,道:“就不劳秦家公子费心了。”
……玉九你不要脸!妈的老子就想找个床伴你都要抢!你是人吗?
所幸殷无堂似乎认准了江循,呜呜噜噜地挣扎着来够江循的手,江循哪里肯放过这个机会,上去就捏住了他的手,柔声安慰着,顺便忙里偷闲地瞪了玉邈一眼。
没想到,玉邈也瞄了他一眼,眸光里含着的某种情绪叫江循愣了愣,像是有人在他心口上不轻不重地点了一指,说不上难受或是别的,就是有些古怪。
当然这种情绪也很快消散了,说实在的,要不是有“两家有世仇”这个设定做前提的话,江循其实也更偏向于跟玉邈住一起,现在有了殷无堂做媒介,倒也顺理成章起来。
纪云霰见殷无堂恍恍惚惚的,若是强拉他去别处,对他反而不好,把他和江循分开,似乎也不合适,权衡之下,她试探着询问:“如果你们二人不介意的话,不如……住在一起?”
江循和玉邈很有默契地点下了头,随即各自把脸偏向一侧。
目送着江循带着哆哆嗦嗦的殷无堂,跟在玉邈身后一路往玉家居所处去了,纪云霰还不大放心,转向展枚:“还是把你兄长……”
展枚刚想开口,就听得一个略显轻佻的声音在不远处响起:“纪家主找我何事?”
伴随着折扇轻摇的微微风响,展懿从阴影处晃出,手上的折扇合拢,啪地一声在左手心叩响,他展颜一笑,带着种六宫粉黛无颜色的味道。
纪云霰招呼道:“师兄,来了多久了?”
展懿的笑意是那种风流公子常有的,带着股暧昧又挑逗的浪荡劲儿:“嗯,听了有一会儿了。我跟着他们便是,明天早上保证他们三个都全须全尾的。”
不须纪云霰多交代,他便尾随着那远远的三个人影而去,路过纪云霰身边时,他正巧背对展枚,就冲纪云霰眨了眨眼睛,眉眼间带出一片桃花颜色。
纪云霰佯装不见,自然地转开视线。
展懿也没露出什么沮丧神情,转过头来,大步而去。
展枚望着展懿的背影,满目钦慕,纪云霰也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叹了一声。
按理说,展枚和纪云霰私底下可以以师姐弟相称,只是展枚不愿让人想起纪云霰曾是展氏门徒,平白折了她的身份,不论何时都称她“纪家主”,此刻也不例外:“纪家主,为何叹息?是放心不下我兄长?您是知道的,兄长是展氏建派以来灵根最强,天赋最高之人,由他保护殷无堂,绝不会有差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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