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张牌 番外篇完本——by张鼎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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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林跃是不是真的具有挑战精神,但起码,那些媒体的记者们是都有的,虽然JA拒绝了他们的采访,但他们还是想尽办法的接近林跃,在努力了两天之后,他们终于成功了。
其实,也不能说是他们的成功,而应该说是林跃的成功。
丹尼奥要将所有的媒体都隔离出去,那首先有一点,是需要有林跃的配合的,他的势力再大,也不可能将整个拉斯维加斯都囊括进去,他能完全保证的地方,也就是JA,但,那也要林跃能老老实实的呆在JA啊。
是的,林跃这个人是很能随遇而安的。锦衣玉食的日子能过,麻衣腌菜的生活也没问题,丹尼奥不让他出来,他也能老老实实的呆在JA,但是,一有时间他就要去找丹尼奥聊天。
在第一天,丹尼奥接见了他。
然后林跃就关于自己为什么不能见记者以及为什么不能出门为什么要保持神秘为什么不能不保持神秘等等一系列问题和他展开了长达两个小时的讨论。
这个讨论是深刻的是严肃的是引申了历史畅想了未来的,从一鸣惊人到毛遂自荐,从艳照门到克林顿,林跃旁征博引,引经据典,从最开始的自己一定要保持神秘,到最后得出了自己一定不能保持神秘的结论。
在最初,丹尼奥还试图和他交谈,但是在最后,他所能做的,也就是拿出自己的雪茄盒剪子,不断的剪啊剪,剪啊剪,于是在这两个小时,他剪掉了十八根每根价值在六百美元以上的雪茄。
哦,在这个期间,他当然也试图脱身过,但林跃很热情的跟着站了起来:“你要去哪里,我也可以跟着去啊,反正我也没什么事,你不是说我也算是JA的董事了吗?这么说我也是老板之一了,我应该也可以接触一定的机密了吧,好吧好吧,我知道你不放心,这样,你去办事,我就坐在旁边,我保证不影响你办公。唉,来到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我真寂寞,还好有你陪我。”
在听了他这番话后,丹尼奥的脸色不是青,而是黑,黑中带悲愤,甚至还有一些绝望。
他十分怀疑自己先前的推论,十分怀疑自己所做的一切是不是都错了。他找到花胡子,他安排这个赌局,不过是为了证实那个猜测。他对此本有很大的把握,但是现在……
也许,那只是他的错觉?但是那些动作那些语气怎么可能是他的错觉?但是这个人、这个人……
再之后,丹尼奥是借着一个电话脱身的。而他离开之后,再也没有出现在林跃面前过。林跃找了他几次不果,闲着无聊,就只有去找公关经理。
公关经理表现的更不堪,哦,倒不是说他的神经比丹尼奥脆弱,而是他的地位比丹尼奥低下。
林跃是谁?目前还是谜团。但有一点已经可以肯定了,这个中国人要代表老板比赛,那么在这个时候,他几乎可以说是JA最重要的人之一,公关经理怎么也不敢得罪他啊。
所以,无论林跃说什么,他都只有听着。他当然是不会中文的,但林跃会英文,于是,那一个下午,他就不断的听林跃用那糟糕透顶的英文啰嗦。
本来,他也可以当做没听到的,但林跃说两句,就询问一次:“你听明白了吗?我的发音标准吗?”
……
于是那一个下午,公关经理明白了很多事,不过他最明白的还是终于知道,人为什么会发疯!在那满天满地的唠叨之下,唯有发疯,是唯一的救赎!
而从那之后,林跃就再也找不到那位公关经理了,不过他也不在乎,没有公关经理,还有别人嘛,谁不能和他说话呢?
他对凯撒是这样说的:“乐乐,我不是啰嗦,我是在练习口语。”
……
凯撒对这话保持沉默,他现在已经到了,只要那些啰嗦不是对着他的,就可以听而不闻的境地了。
而在第三天,丹尼奥虽然还阻挡那些记者进入JA,但已经不限制林跃自由活动了。
这个决定,得到了以公关经理为首的JA众人的一致拥护,用公关经理的话来说就是:“虽然林先生面对媒体对我们有一定的损害,但是,更能帮助我们打击对手!”
从丹尼奥到卡洛斯,JA上下都等着看媒体的笑话,但面对镜头,林跃就表现的如若两人。
他大方的挥手微笑,摆出一个又一个的有型POSS,当然,他时不时也有驴唇不对马嘴的回答,但这些回答,都被人认为幽默。
比如:“您是怎么看花胡子的?”
“花胡子吗?我觉得非常有型。”
“对这场比赛您是怎么看的?”
“哦,我参加过很多比赛,从小就被告知,友谊第一,比赛第二。”
“您觉得这次比赛您能获胜吗?”
“获胜?我的目标是赛出水平赛出风采。”
“您怎么看待大鳄?”
“鳄鱼中的鳄鱼。”
……
张智功走的时候充满了委屈和匆忙,虽然他拿走了林跃的一件衣物做纪念,但当然不可能像极品男似的,把给林跃买的东西都拿走。而林跃自然也没有什么“这是二少给我买的,我以后就不能穿的”觉悟——开玩笑,一千块钱的一个裤衩啊,怎么也不能扔了啊。
所以,他现在和在澳门一样,也是从里到外一身的名牌,当然,这些牌子在拉斯维加斯并不算什么,但穿着这样的衣服,当然会给人不同的感受,再加上他举手投足间的自如,更是自有一种神采。
而他那仿佛是另一个时空的回答,也被人追捧为急智。《拉斯维加斯时报》甚至邀请他做专栏。
“我们希望您能从今天开始,每天写几百字的东西给我们,当然,也不是必须每天都有,但是我们希望起码一个星期能有两三篇东西,内容不限,题材也不限,当然,最好是关于这场比赛的,特别是在和花胡子比赛期间,我们希望您能写一下内心的感受,但并不强制。稿费的话,我们愿意出到每字五美元,这已经很高了,当然,这对您不算什么,不过这也是宣传您个人的一个渠道,我们希望您能接受,很多大鳄当年都接受过。”
《拉斯维加斯时报》的记者茱迪,一边说着,一边有意无意展露自己傲人的身材,露出魅惑的微笑。
林跃直盯盯的看着她,然后吐出一句:“很多大鳄都接受过……凯撒有吗?”
“……没有。”
“丹尼奥接受过吗?”
“……也没有。”
“花胡子呢?”
“……没有。”
“他们都没有接受啊……”
“林先生,请听我说……”茱迪慌忙的开口,正要再劝说,林跃已道:“好吧,既然他们都没有接受,那我就接受吧,一个字五美元对吗?几百字,唔,九百九十九个字也算是几百字对吧,拿合同吧!咱们要写下来才算数啊,万一将来你们赖账怎么办?”
茱迪只是来提出邀请的,哪来的什么合同?这种临时约稿也不需要什么合同,而且大鳄都是讨厌束缚的,没有合同,他们也许会出于兴趣丢出几百字,要签合同的话,反而很可能什么都不做了。
也没有大鳄要签合同,他们并不在乎这一点美金,而媒体也是绝对不会赖账的。
在这个时候要合同……茱迪还是第一次遇到。
“没有合同?”
“不,有的,我们可以临时来写个合同。”
她一边说,一边飞快的拿出纸笔,快速的拟了一个条约。林跃一边在上面签字,一边对凯撒念叨:“乐乐啊,想不到我这个中学文凭的人还有一天能成为作家,想当年,咱作文还天天被老师批评的。”
“……这个合同不算正式的。”
“我知道,但也算是合同吧,我还准备从今天就开始写,从明天就收集《拉斯维加斯时报》16 ,将来回去的时候,就带着这些东西看小学班主任,唉,说起来,我也很久没见他老人家了,他当年天天为我的作文操心来着。”
……
在签了这份合同之后,林跃终于安分了起来,他不再上街溜达,也不再找工作人员聊天,而是在赌场的商店里买了一个精制的本子和一杆高级钢笔,开始写自己的大作。
他房间里当然是有电脑的,但用他的话来说就是:“写作这么高贵的事,当然要用手写才能体现出真诚和灵气,也就是我的毛笔字还没练到家,不会写小楷,否则我一定用毛笔来写!”
他写的刻苦,写的认真,在比赛要开始的前两天,他不是用来研究对手,也不是用来放松,而是用来写专栏。
于是,在比赛的当天,当花胡子一把雪白的胡子,穿着唐装,精神抖擞的出现在会场的时候,与他成明显对比反应的,就是林跃那如同烟熏妆似的黑眼圈。
“他一定是压力太大了!”
“可怜的年轻人。”
“花胡子这次赢定了!”
JA的贵宾室,长形绿色方桌,一身白色唐装的花胡子和一身白色西装的林跃遥遥相对。
两个人都是一千万美元的筹码,无限制下注,而时间则为七天。
在一般的两人对决中,是没有时间限制的,往往是以一方输掉全部或自动认输为止,在德州扑克的历史上,曾经还有过三十八天的记录。
但是这一场比赛在最初就定下了日期,七天。七天后,筹码最多的一方胜利,哪怕只多一美元的筹码,也是彻底的胜利。
“年轻人昨天没有休息好吗?”花胡子开口,语气温柔,如同慈祥的邻家爷爷,“相信我,休息是非常重要的,就算你现在还年轻,但对你的身体也是有损害的。这样,如果你同意的话,我可以申请一小时的休息时间,你好好的睡一觉怎么样?一小时,有时也是非常宝贵的。”
因为对局是从早上九点到下午五点的,所以除了中午的两个小时休息时间外。每个人每天都还有一个小时申请休息,这一个小时可以是上午用,也可以是下午用,可以是在自己不好下决定的时候用,也可以在牌局没有开始的时候用。
而毋庸置疑的是,这一个小时,是非常宝贵的。
而现在花胡子要用自己的休息时间来让林跃睡觉,这种胸怀,立刻倾倒了所有观众——这就是大鳄啊,这才是真正的牌手啊!
林跃抬起头:“不用一个小时,我只需要两分钟,那什么,《拉斯维加斯时报》的茱迪在吗?”
正在记者席中的茱迪有些莫名其妙又有些兴奋的站了起来。
“哦,这位先生,能把我把这个本子递给茱迪小姐吗?这是我昨天熬夜写出来的稿子,我算了,正好九百九十九个字,一个字不多一个字不少,茱迪小姐,不要忘了我的稿费啊。”
第52章
茱迪。
《拉斯维加斯时报》的记者,虽然才加入这个行业不过一年,但已经从过去的菜鸟变成了报社的精英。越是难弄到的新闻她越能挖到手。
她美丽她漂亮,面对男人她可以展露自己的风情,面对女人,她可以展现自己的风采。
从小到大,她的人缘都是非常好的,从小到大,她不知有过多少次被人瞩目的时刻,而在这一刻,她第一次觉得这种瞩目……不是那么美好。
她接过服务生递过来的稿子,勉强的露出笑容,优雅的坐下,她的背挺的很直,但如果可以的话,她真想把自己藏起来!
“哦,还有,茱迪小姐,我一会儿还要找你详谈,怎么说你也是我的编辑,要和我对作品进行详细的推敲是吧。”
“……好的,林先生。”
在很久很久以后,茱迪在自己的回忆录中这样写道:“尴尬总是会出现的,每个人都会有突如其来的尴尬,当然我也有。面对尴尬,我的办法就是微笑。不管怎样的尴尬都微笑。是的,这很难。但是,在那一天之后,我再也不觉得微笑是艰难的。每当我觉得笑不出来的时候,我就想到那一刻,然后,微笑就变得非常简单了。”
见茱迪答应了,林跃转回头,对荷官道:“可以开始了。”
然后又对着花胡子抱歉的笑笑:“耽误你的时间了,哎呀呀,写作真的是一件非常艰难的事情啊,不过看到凌乱的字变成文字,也是真的非常有成就感啊,再想到他们能变成铅字,更觉得这是一种非常神圣的事情,所以就觉得自己一定要认真对待。”
“在这两天,我也想过要放弃,一个字一个字的推敲,真的觉得是非常有难度的。但是想到和茱迪小姐的约定,想到还有读者等着我的文字,就觉得自己有责任有义务写下去。”
“其实也有过后悔,也想过不该答应下来的,但既然答应了,就要做到。总算是苦心没有白费,我终于写出了一篇还算满意的东西,现在,我真的觉得非常满足……啊,对不起,你没有写过,是不能了解这种感受的。那么,我们就不要耽误时间了,现在就开始吧。”
……
在他说最后一句之前,所有人都有一个疑惑……错了吧,这不是拉斯维加斯,而是瑞典吧;现在不是比赛而是诺贝尔文学奖的颁礼仪式吧;这人不是来参加比赛的,而是来发表得奖感言的吧。
JA的公关经理在心中念叨:“他这一段话发言标准,没有说错,不知道是跟谁学的。”
茱迪在发愣:“我还没有看他的稿子,他也还没有读者啊。”
凯撒没有反应,丹尼奥剪断了三根雪茄。
要说这时候,姜还是老的辣,在林跃啰嗦了这么一大圈后,花胡子还能面带微笑,非常慈祥的点头:“好,那就开始吧。”
他表现的非常平静,唯一比先前有变化的,就是他拿出了一个苹果,然后开始仿佛在抚摸少女的似的来回摩挲。
上午的比赛,没有什么好说的。双方的下注都非常克制,没有人全ALL,每次最大的筹码也不超过五十万,这也是众人意料之中的。
虽然比赛有时间限制,但毕竟是可以持续七天的。他们在这个比赛之前,都没有交过手,彼此对对方都是陌生的,一个上午,甚至用两三天的时间来互相试探都是情理之中的,真正的对决,应该发生在最后两天,甚至最后一个下午!
中午十二点,上午的比赛结束,花胡子小赢二十万,于是,媒体分成了两个阵营。
一方面说花胡子宝刀未老,另一方面则说林跃是杀出来的黑马——能和花胡子对局一个上午只输二十万,这起码表明,他也不是太差。而至于丹尼奥发疯的传言自然就是当不得准的了。
比赛一结束,林跃就跳了起来,兴冲冲的向茱迪走去:“茱迪小姐,我的稿子你看了没?”
“……还没有,我刚才一直在观看比赛。”
“嗨,这种比赛有什么好看的,你应该先看我的稿子啊。”
茱迪笑了笑:“林先生,您不去休息一会儿吗,我觉得您最好去睡一觉,我看……”
“完全不用,我现在兴奋的很。你先看我的稿子,看完了我和你详谈。”
……
而在林跃一边和茱迪吃饭,一边谈论自己的稿子的时候,花胡子却在睡觉,他并不觉得上午动用了多大的精力,但就是觉得疲惫。
“难道,我真的老了?”
在躺在床上的时候,他这样想,却又觉得是自己想多了。他从来没有放弃过锻炼,这么多年,执掌拉斯维加斯的洪门,也不是在休息,这样强度的比赛,根本就不会让他觉得累。
“还是因为有太长时间没有打比赛了啊。”
最后,他得出这样的结论。
但是在其后的两天,他却一天比一天觉得累,每天比赛完,都想不放松,直接的去睡觉。
在拉斯维加斯的大鳄中,有一个公开的放松的办法,不是按摩不是洗澡也不是睡觉,而是玩牌。
在他们进行高强度的比赛时,每天比赛结束后,都会到小赌注的桌子上再去玩半个小时。
15/20美分的赌注,不去思考不去揣摩,只是跟着感觉走,这种放松对他们来说,比睡觉都有效。
从几十年前,花胡子就坚持这种放松的办法,无论是参加五千人大赛,还是和其他大鳄对决,他都会这么做,包括当年和凯撒对局的时候,他也是每天再玩半个小时候才去休息的。
但是现在,他越来越觉得这半个小时是那么的难熬,每次赌完,他都只想到一件事,睡觉!
“萧然,我果然是老了啊。”第四天,他终于在吃早饭的时候对着自己的徒弟发出这样的感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