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假死的后遗症 番外篇完本——by花曲道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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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假死的后遗症》花曲道半
文案:
年纪轻轻就背负着复仇大计,为了彻底逃脱仇人的监视控制,宗念断然决定以假死来一招金蝉脱壳。
在无人知晓的悬崖下,少年宗念苦练功夫三年,终有大成。然而在他以为自己终于可以手刃仇敌之时,却发现——
“什么?!他们都死了?”
“是啊……因为啊,如果不把他们一一挫骨扬灰,我怎么有脸与你在九泉之下相见呢?”
#假死隐匿修炼三年结果敌人全都死了这该怎么办,急,在线等#
#惊了,神TM假死还有后遗症,谁告诉我面前这个看起来就一脸病病的家伙是怎么回事#
后遗症本人:请宗少侠切莫再随意假死了,否则后遗症发作起来,可是很要命的(笑)
CP:有点呆的少侠攻*病病的楼主受
主攻受追攻受宠攻啥的还用说吗?
作者想写假死梗已经很久了!搞个短篇来复健一下!
内容标签:
搜索关键字:主角:宗念 ┃ 配角: ┃ 其它:主攻,受追攻
第1章 出山
第1章 :出山
深呼吸一口气,感受着筋脉间缓缓流转的真气,汇集到丹田中凝作一团,最终再化而开来,似石沉大海,消匿无踪。宗念嘴角勾起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三年,经过了三年,他终于练成了皆空第七层。
这功法最大的特点便如它的名字一般:皆空。凡是修炼了皆空的人,一是难以察觉其存在,二是难以看出其修为,就仿佛无色无味的空气一般,无处寻迹,却无处不在。
修炼的层次越高,修炼者外观就越像一个毫无威胁的普通人,让人一眼即忘。然而在你忽略他的那一瞬间,杀机早已凛然而至。
宗念细细在脑海中过了一遍皆空的心法以巩固,又不由得想起了皆空的来历。它使起来带着几分诡谲,与如今正道上流行的正面以招对招完全背道而驰,说不好听便是乘人之危的下作手段。这是难免的了,因为皆空本是三大盗术之一,是几百年前赫赫有名的大盗取寒留下来的心法。
想来三年之前,他还不是练习皆空的。只是为了报仇……便也不得不舍去自己原来所修炼的斩风剑法,舍去了自己的姓与名,舍去了自己的过往,苟活在这无名悬崖之下的某处洞穴之中,餐风露宿,枕石披空,日夜不停地练着皆空,等待着有朝一日功成,便出去报了这一身的血海深仇。
回忆起那沉痛的过往,宗念眼神晦涩不已,尽管已经过了三年时日,仍觉得那些场景历历在目仿佛昨日,痛彻他心。面前是四处突刺陡峭的洞穴内壁,因天色昏暗而显得朦胧不清,修炼的日子快速地在他脑海中一一掠过,宗念喃喃道。
“爹,娘,你们且等着。纪之没有忘记那一日……纪之已经准备好了,只等着以那仇敌之血,来祭奠您的在天之灵!”
纪之是他的字。他未到年龄便已经有了自己的字,是父母溺爱他,由着仍是顽劣孩童的他胡闹着自己取的。
“哦,为什么叫纪之啊?”娘亲怀抱着他,语调轻柔而疼爱。稚嫩的他一本正经地答道,“因为念儿的名字是为了让我念着父母的养育之恩,所以念儿要时刻提醒自己,牢牢记住,永远不忘!”
牢牢记住,永远不忘……
是的,他永远不会忘记那些自称正道,却以魔道中人的名义逼得他父母双双自尽,以余孽之罪屠了他飞星坞上下四十七口人,唯独囚禁起作为罪人之子的他,以各种刑罚拷问以求得秘宝的正道之人。
血海深仇,他永远不忘!
***
一声鸟雀清啼惊起,几只鸟雀扑棱着从茂密的林中窜出,直直地向着崖顶飞去。若是有人站在崖边,便可看到除了鸟雀,还有一道快如疾风的影子在悬崖峭壁上掠去。
此人正是宗念。
休息了一夜,等到黎明将至,他便收拾收拾从洞穴离开。下来时并没带什么,离开时自然也孑然一身。
穿了将近三年的衣服虽然被他用崖底的湖水洗得干干净净,但却早已破旧得如同街边乞丐一般。宗念一边踏着崖壁上突出的石块借力而上,一边思索着自己要怎么实施复仇计划。
如今他可以很轻松地隐匿在人群之中,杀个把人倒是方便,但他的仇家可不止一个人。当天在场的,除了主谋人青光庄庄主青长荣,还有破山世家,丹阳庄,十方阁等十几人。若是他一家一家地杀过去,怕是只杀了一个仇人剩下的人便有所防备,甚至是发现了他,再次联手起来对付他。对方人多势众,而自己只有一个人,倒是怕是难办。
也罢,先扮作乞丐,将那些门派都一一查探再做打算吧。
半个时辰之后,宗念脚稳稳地踏上了悬崖边上。抹了一把额上的汗水,宗念只稍作歇息,便立即挺直腰身直直前行。深不见底的千丈悬崖已经被他抛在身后,天边刚露出的一抹朝阳照在了他俊朗的侧颜上,仇恨没有洗去他眉宇间的英气,配上他如坚韧之竹的气质,虽然身着破旧衣服,仍会让人印象深刻。
好在皆空心法仍在运转,即使宗念再如何英俊不凡,旁人也难以注意到他。否则估计还没走到仇人面前,就已经被认出来了抓住。
宗念走了两天才走到离这最近的小镇上。身无分文的他只得先在驿站找了一份搬运货物的临时工,足足花了两个月才赚够了路费。
这小镇离青光庄所在的泓城尚有一段距离,陆路太远,宗念与驿站租了匹马,准备策马前行。他买了一套朴素的青色短打布衫与一顶斗笠,看起来与普通的江湖人士并没有什么区别,即不显眼,也不突兀。
一切准备就绪,宗念踏上马踏,扬鞭出发。
这下,才是真的开始!
但此时骑着白马的宗念却完全没有想到,泓城早已不是他曾经待过的那个泓城了。
宗念一头雾水地伫立在他本该很熟悉的地方。脚下所踏着的这块土地,原先是青光庄的大门口。他还记得门前有两座气派高大的青狮石像,一左一右守卫着那块题字青光庄的牌匾。父母自尽之后,他被带上手镣脚镣,被青长荣关押在了青光庄内日夜拷问,就为了逼他说出赤星羽练的下落。
但面前的场景……青狮石像倒是还在,但那扇威严的大门却不翼而飞,不,甚至整个青光庄都不见了。气派轩昂的建筑,亭台楼阁统统化作一条笔直的石板大道,大道上有马车经过,道路两旁有一些卖各种杂货的小摊,甚至是农人在摆卖新鲜的蔬菜。
这里——怎么看都像个集市。
宗念不得不怀疑自己走错了地方,但他问了好几个路上的行人,每一个看起来都是如出一辙的热情又好心,絮絮叨叨操着本地口音跟他介绍道:
“这里就是原来的青光庄啦,两年之前他们不知怎么的,全死光咯,那个吓人哟,然后这里就空啦,也没有继承人,后来不知道怎么的,有人把空荡荡的青光庄买下来,一下子都拆咯。现在就变成了这样,买东西很方便的嘞。”
也就是说,有人在他之前,把青光庄给灭门了?
宗念一脸复杂地看着面前人来人往的街道,完全找不出当初的青光庄一点影子。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难道是青长荣仇人太多,已经有人赶在自己前面复仇了吗?或者是事情背后又有什么蹊跷?
怀着这样的疑惑,宗念又再次骑马前往了破山世家所在的破峰,然而却发现破峰之上满是浓密的树林,景色怡人,只有一条细细的山中践道供人攀爬山峰,甚至完全看不出有一个世家曾经在此居住的痕迹。
这……这背后一定有什么古怪!
宗念心中不由得多了几分急躁,然而不管他是去到丹阳庄还是十方阁所在之处,却统统发现这些曾经名躁一时的正道门派,统统都已经变成了曾经。
莫非是谁已经发现了他们想要夺取赤星羽练的阴谋替天行道,又或是在这其中几个势力互相倾轧以致于自相残杀,又或者得罪了更为强大的势力才导致这些正道的灭门?
但纵使有千种猜想,如今宗念都无法去一一证实。
唯一摆在他面前的事实只有一个,那就是——
他恨不得食其肉吞其血的仇人们,已然统统都死了。
他的仇,已不必再报了。
作者有话要说:
宗念:假死三年再出山,仿佛自己已经被整个世界抛弃了,谁能告诉我这究竟怎么回事???
时隔三年写个古风2333
不长,这篇不会坑!
第2章 被掳
第2章 :被掳
烈火如猛兽的长舌,一下子将整个飞星坞尽数吞没。漫天皆是飞扬而起的灰烬与浓烟,而他被反手反脚以铁链捆着,昔日的家在眼前被生生烧毁,却无能为力。
绝望与仇恨如同这烧毁了飞星坞的大火一般,也在他内心深处熊熊地燃烧了起来……
宗念猛地睁开了眼睛,才发现自己已经额上已经满是汗水。满载温馨回忆的家被烧毁的惨烈景象仍在面前回放着,仿佛他仍然挣扎在这个纠缠不休的噩梦之中。
他又再一次地梦到了。
抬手擦掉额上的冷汗,宗念告诉自己仇人已死,亲人的在天之灵已经得到了慰藉,那份恨意可以放下了。但心中难平的心绪愈发起了层层波浪。
这种感觉仿佛是使出了全身的力气,却只打进了一团棉絮之中。即便仇人都已经死光了,但他也丝毫没有那种大仇得报的痛快感,心中郁结,仿佛自己那没日没夜的三年都成了笑话。
没有观众的笑话。
是就这么接受,然后隐姓埋名继续残生?
这个念头刚冒起便被宗念直直掐掉了。不,就这么稀里糊涂地接受,他根本不甘心!
不知名的英雄帮助自己灭了仇人,天底下哪有那么好的事情。这背后一定有什么古怪。只是他这三年间一直隐匿生息地待在崖底练功不问世事,而江湖时刻都在风起云涌,哪个门派一夜灭门,哪个大侠名扬万里,或许都是瞬间的事。当年的飞星坞被灭门也无多少人过问。要一点点地查找线索,没有一些势力、只手空拳的自己怕是有些难。
……但至少得找出是谁杀了他的仇人们。
独自一人静坐在酒馆二楼,眯起眼睛看着楼下刚掠过的两匹快马,宗念饮了一口酒。
他已经回到了自己的家乡,曾经的飞星坞所在的江南小镇杭南。父母自尽,门人被屠之后,遗体连同飞星坞全都葬送在了一把大火之中,半点不剩。
自己还在崖底时曾经发誓,仇人不死便无颜回来,倒是没想到这么快又能踏上这养育自己的一方水土。
二两清酒,一碟花生米,便能悠哉地过上一天。杭南人性子比较慢,旁人看得着急,自己却不急不缓地,一日过得能有两日长。在这里似乎远离了江湖的喧嚣,能偷得半日浮生。宗念仅仅待了两天,就觉得自己又回到了儿时的无忧生活。
他也曾和别人来这里一起吃过花生米,但那时的他年龄未到,那人便不让他喝酒,还非得馋他,恼得他一言不发地静坐示威,直到对方轻笑一声,递过一碗酒来——酒太烈,把他呛得直咳嗽。
有些怀念当时的情形,宗念捏起一粒炒得香脆的花生,放在另一空的白瓷碟上。
假死时一心报仇,不敢与任何人牵连,吃了母亲自尽前给的秘药一佛心,醒来时自己已被当作尸体抛到了乱葬岗,从此便把自己当作人世间的一条孤魂。
但这下,仇人都死了,是不是证明他也可以重返人世了呢?
他又捏起了几粒花生,一一摆在之前的花生周围。
然而宗念想来想去,眼下唯一的依仗却只想到了父亲的师弟,自己的师叔,斩风门的门主于戈。他为人忠厚,听闻飞星坞遭难便立即来救援,但时机已晚。并且宗念被带走并无人知晓,所有人皆认为他与自己的父母死在了大火之中,在青光庄内被囚禁时,他隐隐听到过斩风门与青光庄断交为敌的传闻。
那就先去找师叔吧。宗念心中做了决定,又掂了掂钱袋,有些无奈地发现自己又花尽了路费。难道又得去驿站搬货吗?不不,先前是为了隐藏身份,但自己好歹也是个少侠,身怀绝学,现在已无需藏匿,怎么就不能做些劫富济贫的大好事呢?宗念黑漆漆的眼珠提溜一转,心中便起了想法。
那今晚便去刘员外家吧,听说他是个爱财的胖子,一定可以救济穷苦的人们。
宗念一脸正直地点了点头,即刻便决定了自己将来都要做个劫富济贫的正义少侠。他年少时就有些调皮,现下少了报仇的压力,被压抑得沉闷的性子却又慢慢地冒出了一点头。
正胡思乱想着,本来只有宗念一人所在的二楼,却突然间摇摇摆摆地走上来了另一个人。他垂着头,一手提着一壶酒,黑发散乱着并未扎起,扑通一下便倒在了另一张桌子上,与宗念仅隔了一张桌子。
那人醉醺醺的,一身玄色衣衫,用料看起来质地甚好,走进来的步伐虽然虚浮但完全不乱,应该也是哪个混得不错的江湖人吧,却不知道为何在酒馆里买醉。
他趴在桌上,时不时痛饮一口手里的酒,明显就是已经烂醉如泥。
宗念阔别江湖三年,很无奈地发现许多事与自己当初知道的都相去甚远。
虽然觉得无需再完全隐藏自己的痕迹,也不再时时刻刻都运转着皆空心法,但该有的警戒心宗念还是有的,他并不随便与江湖人结交,因此也不愿意与这个买醉的江湖人继续共处下去,便想直接起身就走。
然而刚站起身来,便听有人低着哑声说道。
“当初出席与你相见,完全想不到会有今日……早知道,便不进去找你说话了。”
宗念被那突然出声的江湖人吓了一跳,随即便发现他声音粗哑得就像是刚刚哭喊过一般。再联系到刚刚他醉酒时说出的一番话语,宗念猜想他也许是与心爱的女子吵架了。
但吵架也未必至于买醉的程度吧……难道是因为误会对方嫁人了?
宗念忍不住在脑子里想了好几出剧情,等反应过来,又觉得自己的行为有些可笑。
还是赶紧走吧。
但心里还是有些在意,在路过那人之时,宗念忍不住提点道:“这位兄台,酒多伤身,少饮为妙。”这句话是以前他常听娘亲用来劝爱酒的父亲的,想不到此时他竟在酒馆对一个陌生人也这么说了,有些奇妙。
那买醉的江湖人听到他的声音,忽的浑身一颤,握着酒壶的手突然一松,酒壶破碎的声音清脆地响尽了二楼。
他异样的反应让宗念心中产生了一丝愧疚,以为是自己突然的搭话过于唐突,正想道歉,便看到那个人猛地从桌上抬起头来,双目精准无比地直视着他,阴沉的眼眸看起来并不是什么好相与的人。
“抱歉,我并非无意打搅——”宗念有些尴尬,同时埋怨于自己的多管闲事。
对方却死死地盯着他,双目愈发通红,也看不出是因为醉意还是因为怒意。
这下事情糟糕了。宗念心中暗算若是待会对方出手,自己能有几成胜算。因为他突然发现自己居然看不出这个人的深浅,仿佛对方也练了皆空一般。
“兄台,我——”
正想再次解释,对方却突然发难,原先拿着酒壶的那只手直直地攻向他的咽喉!
宗念一惊,急忙侧头躲开,却在瞬间发现对方的另一只手已如闪电之势点中了他的穴道。
原来那招锁喉是骗他的假动作……在沉入昏睡之前,宗念懊悔地想。
等他再次醒过来时,已经不知道过了几时。宗念想动,却发现自己完全动不了,似乎在昏迷的时候重新被点了另一种他从未见过的点穴手法,用内力强冲去解穴至少需要六个时辰。
叫你多管闲事!宗念心中后悔也于事无补,他无奈地环视了四周,发现自己似乎坐在椅子上,房间内没有点起烛火,看不出是何种模样。
把自己掳来的人武功比自己高出太多,这样的人大多是行事古怪,难以捉摸的性格,宗念完全猜不透对方这个举动是想把自己如何,但他知道这次可没办法再假死一次了。
没过多久,门却突然被撞开来。
还未抬头望去,鼻腔之间便率先闻到一股浓烈的酒味。宗念皱起眉头,便看到一个黑影朝着他的方向跌跌撞撞地冲了进来。宗念心中一紧,以为对方要出手,却没想到对方却直接坐在了他椅子附近的地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