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女汉子 番外篇完本——by东方句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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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冯珍如此说,顺娘便也没有勉强,客气地说以后若是冯珍有空,也不妨到自己家里来坐一坐,自己娘子呢,也欢迎她那个朋友。
谢二娘则是再次向冯珍表示了感谢,并且说了跟顺娘一样的话,就是她也欢迎冯珍以后到家里来做客。
冯珍点头道好,接着便向两人拱了拱手,说了句告辞了,便走向牵着马的陈六郎,从他手里接过缰绳和马鞭,接着翻身上马,在马上坐稳了,又看了谢二娘一眼,笑了笑,再策马离开此地。陈六郎随即也翻身上马,跟在冯珍身后,打马而去。
顺娘看着两骑远了,这才收回视线,看向身边犹然望着远处的谢二娘,道:“娘子,咱们回家罢。”
谢二娘“嗯”了一声,由得顺娘揽着她进了院子往内院去。
在进内院之前,她交代今日跟着娘子出去的石头和杏儿都别把谢二娘在大相国寺遇到纨绔纠缠的事情说出去,任何人都不许说,甚至石头连他爹也不许告诉。因为这种事传出去了,对自己娘子的名声有损。石头和杏儿忙说他们不会说的,让顺娘放心。
顺娘这才揽着谢二娘进了内院回了屋。
一回屋,顺娘就去找了药油出来,给谢二娘搓揉她侧颈的那道青紫的伤痕,一边搓一边骂那白进益是个王八蛋,自己记下他的名字了,往后若是有机缘的话,自己一定要帮娘子出这口恶气。
谢二娘却让顺娘别真得去做报复那白进益的事情,毕竟像人家冯珍说的,喜家是做买卖的人家,犯不着招惹那白进益,得罪白家,自己不是没什么事情么。
“哼!且等着罢!”顺娘咬牙撂下这句话之后,就又接着替谢二娘用药油揉搓颈部的伤痕了。
“你怎么跟那冯小娘子说一样的话。”谢二娘忽然道,“别不是你们两个都想着要收拾那白进益吧?”
顺娘不答话,继续手上的动作,好一会儿才说:“我瞧你对你的恩人挺上心啊,这进了屋,嘴巴里头左一个冯小娘子,右一个冯小娘子的。”
谢二娘听她的话里有些酸味儿,就也会意过来了,顺娘一定是看着人家冯珍是身穿男装的女子,就怀疑人家对自己有意思,不由得噗嗤笑出了声。
顺娘听到谢二娘的笑声,自然是懂了,自己娘子勘破了自己打翻了醋坛子,吃上那个身穿男装的长得标致的冯珍的醋了在取笑自己呢。
“哼!你笑甚?这下你得意了吧,那个冯小娘子对你有意思,可见你虽嫁了人,也招人惦记哩!”顺娘一边不满道,一边加重了手上的动作。
“嘶……你轻点儿……”谢二娘因为顺娘加重了搓揉的动作而蹙起了眉头,“官人,你不要见到个穿男装的女子就怀疑人家跟你一样啊。那个冯小娘子有一副侠肝义胆,连杏儿都看得出她是个磊落之人,怎么会明知道我是个嫁了人的妇人,还惦记我?”
第129章
“侠肝义胆和惦记别人媳妇有何相干?”顺娘诘问道, “她救你说不定就是瞧你是个美人哩。”
谢二娘失笑:“官人这话就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我瞧那冯小娘子若是换上女子的衣裙,定然是个一等一的美人呢,你说人家本身就美,又岂能瞧得上我这个屠户之女?”
听了这话, 顺娘心里更不舒服了, 说:“我听你的话, 倒是你瞧上人家了?”
“你……”谢二娘待欲再分辩几句, 可眼角余光已经瞄到顺娘脸都黑了,再说下去,怕她真气着了,心里到底心疼她, 就闭住了嘴巴不说了, 转而一伸手抱住她的脖颈, 凑唇过去在她眉心亲了一口,柔声道,“瞧瞧, 这眉拧着,多难看,你素日不是劝我么, 常常皱眉老得快,老了就不美了。”
顺娘就受不住她对自己温柔,这温言软语一入耳,心里立马不那么堵了。其实她也明白自己这是吃醋呢, 按理说那个冯珍将娘子从白进益那个纨绔手里救出来,不但是娘子的恩人,还是自己的恩人,自己应该感激人家的。可只因对方身穿男装,又对自己的娘子礼貌亲切,自己就去胡思乱想了,显得自己小心眼儿了。
抓住娘子揉着自己眉间的手,她在娘子手背上亲了一口,才说:“算了,不说这些了,我才给你擦药了,气味儿大,你又受了一场惊吓,我去给你打水来洗一洗,再把晌午饭给你端来,你吃了睡一觉吧。”
谢二娘见顺娘终于不再说酸话了,心里也一松,便笑着说好。
顺娘便下楼去给娘子打水,谢二娘自去开了箱子,拿出来一套家常的衣裙换了,待到换好衣裙,顺娘已经打了水上来了,还亲自拧了帕子过来替她洗脸擦手。谢二娘有点儿受宠若惊之感,因为自打她跟顺娘成亲以来,似乎只有在新婚之夜的时候,顺娘才去打了水来,拧了帕子给自己擦洗,自那以后,都是自己打水拧了帕子给顺娘的时候多些。
她仰着面,唇角噙着笑,让顺娘给自己擦脸,完了,又盯着顺娘给自己细致的擦手。
这让她有被顺娘宠爱的感觉,这种感觉她很喜欢。
然而,她却从来没有要求过顺娘这么做,主要是她觉得顺娘每日为了喜家人的生计忙碌,很累,她不忍还要去如此要求顺娘。
顺娘这一日也是对谢二娘格外细心体贴,连她自己都没有发觉。
擦完脸之后,谢二娘说:“一会儿你也跟我一起吃好不好?”
“也行,那我把饭提上来。”顺娘说完端着洗脸水下楼了。
她下楼后倒掉洗脸水,去厨房找了个食盒把嫂子做的饭菜分了些出来,用碗盘装了,盖上盖子提出去。
“叔叔,你这是……”齐氏见了疑惑地问,毕竟自从搬进汴梁城,她还没有见过顺娘和谢二娘把饭菜拿去正房吃的时候。
顺娘便解释说谢二娘去大相国寺回来之后有些累,故而自己就把饭菜拿去楼上给她78 吃,然后自己顺便也陪着她吃。
齐氏点点头,不吭声了,望着顺娘提着食盒走出厨房的背影,她真是好羡慕谢二娘,顺娘对她如此的体贴如此的好。
顺娘提了食盒上楼去,在外面那一间起居室内摆好碗筷,拿出饭菜来,叫谢二娘出来吃饭。
谢二娘答应了,从内室出来,坐下来,跟顺娘面对面吃晌午饭。
顺娘一边吃饭一边告诉谢二娘,那个位于马行街的院子她已经跟人家租下来了,签了契约,明日就去付钱,一付一年。还有就是明日会安排人过去把那院子收拾妥当,等到过了元宵节,她会再带着黑娃去一趟鹤山,这一回多运些煤回来,把马行街的铺子给打开,把石炭买卖做起来。
她说这一次估摸着需要的本钱不少,加上从岳家借的钱,还有年后收回来的钱,恐怕都要投进去。另外就是安排可成入学,又要买小厮,又要给人家学里的先生束脩,到时候家里就没有什么余钱了,要省着点儿花。她还让谢二娘过完元宵节回家一趟,问一问岳家几时需要用钱,她好安排,争取在下一个月收回些货款就先还一些给岳家。
谢二娘默默地点头,心里却在想今日去大相国寺得了菩萨的指点,本来兴冲冲地回来就想跟顺娘时说一说她爹娘做的那阴损事的。可是后来遇到白进益那个纨绔纠缠,把她吓着了,脖子也受了伤,回来之后,顺娘对她那么好,她就有点儿贪恋她的好,不想那么快说了。
这会儿听了顺娘的话,她就想还是等到过了元宵节,可成去了华氏族学上学,自己回去一趟娘家见了自己爹娘,以及顺娘从鹤山运了煤回来,马行街的铺子打开了,做上了买卖再跟顺娘说吧。
她不想因为说出爹娘做的阴损事,害得一家人连个元宵节也过不好,这可是喜家人搬进城之后的头一个元宵节。还有就是,顺娘有这么多正事要安排,她也不想因为自己说出来的实话,让顺娘受影响,影响她安排正事。
至于在元宵节之后,她说出来了真话,顺娘生自己的气,嫌弃自己,不愿意抱养孩子这些,她都有心理准备,她觉得那是自己该遭遇的报应,爹娘为了自己做了阴损事,自己受了益,那么这报应最后让自己来承受也是天经地义的。
吃完饭,顺娘收拾了碗筷,下楼去,上来的时候又提了茶瓶上来,给谢二娘倒了碗热茶捧着给她喝,随后自己也倒了碗茶喝着跟谢二娘说些闲话。
因明日她要带着人去马行街付租金,签租约,收拾打扫新铺子,这还有两日就是元宵节了,故而她今日下午要去见几个牙人,把陪着可成去华氏族学的小厮买一个回来。所以喝了一碗茶,她让谢二娘上床去睡一觉,并替她盖上被子之后,换了一件外出的绵袍子就出门儿了。
石头赶着车载着顺娘去了城中牙人集中的巷子,跟几个往昔跟顺娘谈过买卖的牙人相见。
之前,顺娘也是通过他们买了杏儿回去了,顺娘数日前路过这里的时候曾经跟他们打过招呼,说了自己想要个八九岁的小男孩,带回去做小厮,陪伴自己的侄子去学堂念书。所以,她这一日来的时候,那几个牙人就纷纷过来向她兜揽生意。
最后,她买下一个只有八岁的小男孩儿,小男孩儿是因为家乡遭雪灾,爹娘都没了,被他一个叔叔带来发卖的,卖价并不贵,不过十五贯钱,还是永卖此男。这个小男孩儿又瘦又小,看起来就不像是八岁的孩子,倒像是只有五六岁,再加上这个孩子手上脸上都是冻疮,还感冒流着鼻涕,看起来就特别邋遢,因此来这里买奴仆回家的大多看不上他。
顺娘一开始也瞧不上他,还是在他旁边的叔叔的苦苦哀求下,再加上卖价也便宜,正巧她最近要开新铺子手上钱紧,想想就同意买下这个小男孩了。
小男孩被顺娘买下,跟着顺娘要走的时候,他只是望着他叔叔流泪。
他叔叔擦一擦眼睛,让他走,并说跟着买他的顺娘去有饭吃有衣穿,总比跟着自己饿死好,还说不要怪自己卖了他,因为他婶婶生病了,家里的两个孩子快饿死了……
顺娘看不得这场面,叹口气,让石头去买了个烧饼来给这个叫姓林的小男孩。
石头把热热的烧饼塞进他手里,道:“松子,吃罢,你可别哭了,跟着我家东家,你可是落进福窝里了。对了,我叫石头,以后你到了东家的家里,咱们还能常常见着呢,有空的时候,我带你玩儿。”
顺娘买下这个小男孩,小名叫松子,所以,石头这么喊他。
松子被他叔叔带来发卖,早晨起来他生病的婶婶硬撑着起来给了他一碗粥喝,家里已经断粮几日了,这煮粥的米还是去隔壁邻居家借的。他喝的那碗粥里米要多些,他就着咸菜稀里哗啦喝下去之后,看了看两个捧着一碗米汤的堂弟和堂妹有些赧然。然后他就心甘情愿地跟着叔叔出门了,叔叔说让他去跟别的有钱的人家做小厮,自己能吃饱,还能让婶婶有钱看病,堂弟堂妹吃上浓稠一点儿的粥,撑过去这灾年。他就想这样算是可以报答叔叔在爹娘死后养了他两个多月,便跟着叔叔进城了。
早晨起来只喝了一碗粥,正月里雪还未化,他又穿得单薄,下晌早就又饿又冷,有点儿撑不住了。
石头塞了个热烧饼到他手里,让他吃,他拿在手里,那股子久违的袅袅散发出来的面香味儿一入鼻,他的魂儿都被勾走了,也就忘记了眼泪兮兮的舍不得离开他叔叔了。
“吃吧,吃吧。”顺娘拍一拍他的肩膀,“走,车上吃去。”
松子直接咬了一大口烧饼,狼吞虎咽的,听话的跟在顺娘身后上了车,顺娘放下车帘,让石头赶车离开。
一个烧饼下肚,车里头又比外头暖和一些,松子瑟缩地靠在车厢壁,一会儿工夫就打起了盹儿,顺娘看一看这孩子,心里五味俱全。
回到家里,顺娘领着这孩子直接去见了齐氏,指着这孩子对齐氏说:“这娃儿正月里生的,前几日才满了八岁,姓林,小名儿叫松子,以后就让他陪着可成去华家的学堂里念书了。这几日,你教教他该如何服侍可成,早些上手,元宵节之后,我送可成去华氏族学,他好跟着去。”
接着顺娘又让松子向齐氏行礼,松子一开始跟着顺娘进了喜家这个陌生的地方挺紧张的,但是在见到齐氏之后,他觉着她说话温柔,看自己的眼神也跟他死去的娘差不多,一下子就不那么怕了。
顺娘买了松子回来,不一会儿,可成和慧儿,还有杏儿都过来瞧他了。
一圈儿孩子围着松子,松子也偷偷看他们,只觉好奇。
齐氏见这孩子的样子,心下生怜,忙让他跟着自己去厨房,她给他些东西吃。
顺娘又把一个包袱给了齐氏,说这里头是在回来时,在路上的店铺里面比着松子的身高买的衣裳鞋袜等,一会儿松子跟着她去厨房吃了东西后,就烧些水给他好好洗一洗,洗干净了把衣裳换上,以后松子就是喜家的人了。
齐氏接了包袱,和声招呼松子跟着自己去厨房,杏儿等人也跟着跑去了,不时问松子的话,松子呢,但凡听得懂就也老实回答。
顺娘呢,也就回屋去,今日把陪伴可成去读书的小厮的事情办妥,她觉得心里少了一件事,倒也步履轻松。
上得楼来,她径直往内室里去,就见到了娘子已经披衣坐了起来,还有些睡眼惺忪的样子,随即过去坐到床边,握了她手问:“怎么不多睡会儿?”
谢二娘柔柔一笑:“素日也不惯下晌歇觉,今日有些精神不济就小睡了会儿,才醒,听到你在楼下说话,晓得你回来了,就起来了。对了,你买回小厮了?”
顺娘:“买回来了,八岁,姓林,小名儿叫松子,家里去岁遭了雪灾,爹娘都死了,他叔叔带着他进城来卖,我就把他买下来了,花了十五贯。带回来后交给了嫂子,让她教教他,如何服侍可成,陪着可成读书,过几日,可成去华氏族学,就让松子陪着去。”
谢二娘不免感叹松子身世可怜,小小年纪就父母双亡了,被叔叔卖给人做奴仆,以后自己要对他好些。
顺娘点点头,然而她还是要谢二娘要拿捏好管理这宅子里头像下人的分寸,不可过于和蔼善良,要恩威并济,尤其要先立威,后才施恩,否则是管不好下人的。她呢,觉得自己娘子过于善良了,比如说对杏儿,完全没有摆出主子的样子,这样下去可不行。
“好了,好了,我晓得了。说到杏儿,今日要不是她,我还不定怎么的,这会儿能在这里坐着都不晓得呢,我对她好些也是应当。”
“你呀,以后咱们家业大了,宅子里奴仆多了,你不拿出些主家娘子的威风来,迟早是要被刁奴欺负的。”
“官人,我记住了,别说了,对了,我也起来去看一看那个松子吧。”
“不许去,才说了要拿出主家娘子的样子来,松子不过是咱家的一个小厮,你倒要去瞧他,这成何体统。这样吧,我这也奔波了一日了,累了,我们一处躺着,你陪我一会儿。到了晚饭时再下去,我让嫂子领着松子来给你行礼。”
说完,顺娘就脱了外面的衣裳和鞋子上了床,硬把谢二娘挤到床里面去。
谢二娘无法,只得挪到里面去,两人盖着一个被子,一个躺着,一个坐着说话。
说着说着,两人就说到了元宵节怎么过,顺娘说自己那一日早就留出来了,什么事都不做,只陪着家人过节。然而因为那一晚要出去看花灯,要是留着老娘一个人在家的话,老娘会觉着孤单,再说了,单独留她一个人在家她也不放心,要是留下杏儿或者嫂子在家里照顾她呢,嫂子和杏儿也看不成灯,所以,她已经决定再去租两辆车来,那一晚带着老娘一起出去,让她也跟着去看一看东京城里的元夜花灯。
对于顺娘的安排,谢二娘毫无意见,但是她也说了,元宵节那一晚沈家姐妹约了自己看灯的事情,她们说到时候相约在樊楼跟前呢。
“那樊楼跟前最是热闹人多,她们偏约在那里,到时候不好找人呢。”顺娘随意道。
谢二娘笑:“她们说了,那一日她们都穿红,往车辕上一站,远远地就会瞧着。”
顺娘也见过沈五娘的,觉着她容貌普通,便说:“要是娘子我绝不让你穿红站在高处,那一日,你还是跟嫂嫂穿得素些好,戴上帷帽,免得招惹是非。”
在大相国寺遇到白进益纠缠已经把谢二娘吓到了,就因为大意了下,出门忘带了帷帽,才出了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