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女汉子 番外篇完本——by东方句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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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氏问问谢乙夫妻打算啥时候请客宣扬这事情,吴氏说明日晌午就请客,把这街坊四邻请上一请,办上几桌就行了。
“明日?这会不会太快了点儿?席面做得出来么?”刘氏听了微惊问吴氏。
“刘娘子难不成不想那些关于你家二郎的谣言早些平息么?”吴氏反问道。
刘氏马上说当然是希望越早平息越好,她只不过担心席面做不出来而已。
吴氏让她别操心这个,她自会去前面脚店里定上几桌席面,晌午的时候送到喜家这边后院来,至于要请的街坊邻居亲戚也不需要喜家费心,她自会请好。至于喜二郎么,晌午的时候回来向客人们敬一敬酒就行了。
刘氏便说吴氏这么安排极好,只是都让他们夫妻操心这事,她心里过意不去,说这请客办席的钱不如让喜家来出,吴氏却说这事情事关两家,她怎能让喜家出钱,而且她晓得喜家才搬了家,那种生买卖还没有做大,手上定然没甚钱。所以,她说这一次请客办席的钱谢家出了就是,以后等到喜二郎做买卖赚了钱,再还谢家这个人情也不晚。
“这……这如何能行?”刘氏一听当然欢喜,然而嘴中还是要表示下为难。
“以后咱们两家可就是亲家了,都是一家人,如何不行呢!”吴氏笑道。
谢乙全程没有说话,他倒是没有想到妻子做人情索性做到底,把这个两家演戏的钱都出了,看来她是铁了心让谢家欠下越来越多的人情,以后喜二郎因为感恩,真得娶了自己女儿。若是如此,那这买卖也做得,就怕喜二郎那小子是个铁石心肠,谢家做了这么多事情,最后他还是要找别的女子为妻,若是那样的话,谢乙觉得自己肯定要动手打那小子一顿,说他忘恩负义,不长眼……
两家就把这个明日请客宣扬谢家和喜家是亲家,喜二郎和谢二娘即将定亲之事给定下来了。
等到谢乙夫妻回去了,刘氏就上楼去告诉顺娘,让她明日早点儿进城卖了柴火和豆芽回家来吃席,谢家决定明日晌午在喜家这边院子办席,请街坊四邻宣扬两家的喜事,以及顺娘还需要向人敬酒等等。
顺娘答应了,说她明日一定早些回来赴宴。
当晚,顺娘睡了个安稳觉,早上起来,发现嘴边上那一溜泡都蔫了,心情愉快地去砍了一担柴回来,顺娘吃了早饭,拿上了她娘给她灌的那一皮囊昨晚没喝完的下火的水,牛车上装了柴和豆芽出门去了汴梁城。
见了宋玉姐,交了货,她跟宋玉姐聊了一会儿,不外乎是自己这几日奔波下来,那些小脚店都订了多少货。
宋玉姐鼓励她好好干,干上一年半载手里有了本钱,这豆芽买卖上了路,就可以去染指那石炭买卖了,若是再把那石炭买卖做起来,到时候在这汴梁城里买房安家也就容易了。
顺娘说这一切都亏了宋玉姐帮忙,不然她还在干樵渔的营生呢。
宋玉姐呢,说自己虽然是帮了一点儿顺娘的小忙,可最主要的是顺娘自己勤劳肯干聪明,她看好顺娘,说她将来一定会有一番成就。
顺娘傻呵呵笑,笑完了,她想起今日晌午还要回去赴宴,行那吴娘子提出,经过自己修改的权益之计。于是便站起来向宋玉姐告辞,说她今日晌午就不能陪宋玉姐吃饭了,因为家里还有点儿事情,要早些回去。
宋玉姐有点儿失望顺娘不能跟自己一起吃午饭,这些日子以来都是顺娘陪她吃晌午饭,让她十分愉快,觉得只要有顺娘在身边,她饭都要多吃一碗。但人家说了家中有事情要回去,不好强留下人家的,所以宋玉姐沮丧地说,“好罢,既是家中有事就回去罢,明日再来陪姐姐也是一样。”
“嗯。”顺娘点头。
宋玉姐又嘱咐了顺娘几句话,然后亲自把她送出了店,看着顺娘跳上牛车,赶着牛车的身影消失在街头熙熙攘攘的人流中,这才回去。
顺娘赶着牛车到了杨柳镇时正是晌午时分,她把车子赶进谢家大院子里面停放好之后,发现今天喜家那边把围墙上的门开了,嫂子齐氏正在这边院子的水井边挑水呢,从隔壁喜家后院传来阵阵说笑声。
她走过去要帮齐氏挑水,齐氏不让,说大家都在等顺娘回来就开席了,还有,她给顺娘找了一套干净的见客的衣裳,让顺娘到楼上去换了下来向来客敬酒。
顺娘知道谢乙夫妻定了席面,就问嫂子挑水干嘛,不会是要做饭吧。
齐氏道:“来客多,人家总要喝茶罢,奴家挑些水好给客人煎茶。”
她催顺娘快回去换衣裳,别在这里磨叽。
顺娘笑一笑,就从这井里打了些水上来洗了脸和手,然后从谢家肉铺出去,从喜家正门进屋,上了楼去,把嫂子给自己准备好的那一套干净的见客衣裳给换下来了。
将就嫂子摆放在床边小桌子上的铜镜,顺娘揽镜自视,勾唇笑了笑,她没有想到自己还有这一天,不但要扮演一个女汉子,此时还要扮演一个将要办喜事的新郎官了,简直殊为可笑。
为了一家人有好日子过,为了跨过眼前这道坎儿,顺娘觉得自己的演技再拙劣,也得把这戏给演下去。
从楼上下来,顺娘直接去了后院,然后发现喜家后院约莫摆了六桌,她认识的有陆家人,还有对面开杂货铺的胡家人,另外一些就是经常见到但不知道姓甚名谁的一些人。
见到顺娘一进后院,陆展先就跑过来向她道贺,说他就知道跟顺娘有缘,这下子两人可成了连襟了。
顺娘只得说这才定亲,离正式成为连襟还远着呢。
陆展道:“定了日子的那眨眼就到,可惜了我那不成器的兄弟不在这里,不然还不晓得多欢喜呢,不过,你定下了我娘子的妹子,我也为你欢喜……”
后面的话他没有再说了,因为陆全为了喜二郎的寡嫂离家出走,而后传出来是因为喜二郎跟其寡嫂有私情才会拦住陆全,陆展对此事也是半信半疑,如今喜二郎跟谢二娘定了亲,也就说明没有这回事了。所以,陆展一句话倒说了两层意思。
顺娘模糊感觉到了陆展的言下之意,不过笑一笑。
刘氏端了酒过来,让顺娘去向谢乙夫妻敬酒,因为他们快成为她的岳父岳母了。
顺娘配合她娘演戏,端着酒过去从向谢乙夫妻敬起,挨着向陆家,胡家,以及今日来做客的她不认识的那些人敬酒,大家也纷纷向顺娘道贺。好在这个时候的酒度数不高,刘氏又给她端了个小杯子来,顺娘挨着桌喝完,也没觉得头晕。
她敬完了酒,陆展的娘子谢大娘就出场了,拉着羞羞答答穿了一身红色喜服的谢二娘过来了,端了酒向刘氏这个婆婆敬酒,然后又在大家的吆喝下,跟顺娘碰杯喝了一杯酒,便红着脸退场了。
顺娘见小辣椒打扮得真跟个新娘子一样,不由得暗赞她更会演戏,然而她也留意到,小辣椒穿这么一身喜服,羞羞答答的样子却还是有几分颜色的,说她人比花娇也不过分。
今日谢乙夫妻出钱请镇子上小脚店帮做的席面很齐整,鸡鸭鱼肉样样都有,来客们在恭贺了谢家和喜家即将成为亲戚之后,就放开了肚皮吃。反正也没人追问即将下定是什么意思,因为平时镇子上的男女都是定下亲事之后,才会办席。众人都认为谢家有钱,这即将下定都要办席,等到以后正式下定之后肯定要再办一次,反正他们被请来白吃一顿,也不管人家闲事。只有陆老夫子详细问了谢乙这即将下定是什么意思,谢乙含混说就是过后下定,先庆祝着。
不等陆老夫子再问,谢乙已经倒了一碗酒递过去,硬要陆老夫子跟自己喝酒,陆老夫子没办法,顾不上再钻字面上的意思,跟谢乙喝起酒来。
酒过三巡,菜上五道,来客们吃得正欢的时候,忽然听到外面锣响,原来是镇子里在里正手下办差的人召集大家去镇子南边的集市集合,说是郭里正有事情宣布,务必请大家半个时辰之内到那里汇合。
杨柳镇南边的集市只有双日才有镇民和附近的乡民拿了各样的东西来卖,今日是八月初七,乃是单日,故而那个集市无人,就成了里正召集大家集合训话的一个好地方。
镇子上的镇民们听到锣响,纷纷出了门儿,往南边的那处集市去。
在喜家小院子里吃席面的来客们也只能擦擦嘴,响应号召走出去,顺娘呢,听到外面锣响,里正手下办差的人召集镇民们去南边集市集合,不由得猜测这不会是那郭里正要替自己主持公道,澄清赵家母子所造的谣言吧。要是真是如此,那这个假定亲就是多此一出了。尽管并没有正式下定,也算不得什么大事,然而顺娘还是觉得这会让自己背上包袱,似乎等到将来离开杨柳镇,撇下所谓的定亲对象谢二娘时,自己有点儿对不起人家一样。
她已经决定顶多在杨柳镇住上一年半载,手上有了钱,就搬进汴梁城去,在汴梁城郊买个便宜的房子,既好做豆芽买卖,也摆脱了杨柳镇上那些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给她使绊子的小人,比如说赵家母子。
之前她打算在杨柳镇买房子,不过是那个时候没有做豆芽买卖,能够存下的钱不多,只能够在杨柳镇置业,她不想回到喜家庄去,按照她老娘划定的人生路线走,那就是嫁人种地,她不想要过那种日子。
还有一层考虑是,顺娘觉得喜家庄离杨柳镇只有五十来里地,若是了解喜家的喜家庄的村民哪一天到了这杨柳镇,见到自己还有老娘和嫂子,那自己的身份一定会被拆穿,毕竟喜家只有喜大郎一个儿子,什么时候又冒出来一个喜二郎了呢?
第40章
杨柳镇南集市的空地上人头攒动,镇子上的百姓们差不多都聚集到了此地,大家议论纷纷,都在猜测郭里正突然命人召集镇民们到这里,会有什么事情要宣布。
有些人猜是不是要加税,有些人猜是不是朝廷有了新的政令要颁布……
顺娘和老娘嫂子也在人群中,旁边是谢家人,以及晌午在喜家吃席的来客们。
孩子们被自己大人拘束着不许乱跑吵闹,然而他们安静不了多会儿,很快又开始嬉闹起来,比如可成和谢三郎就是这样,他们分别被顺娘和谢二娘牵着,然而即便中间隔着齐氏,刘氏,两个孩子依然是要不时招惹一下对方,对方再还以颜色……
顺娘和谢二娘只得不时把他们给拖回去,再小声训诫他们两句,实在拉不住了,就在他们的小屁股上拍两下以示惩戒,这会让他们安静一会儿。
听到周围那些镇民们议论的什么加税,朝廷的新政令等等,顺娘莫名希望郭里正会在今天为自己主持公道,澄清谣言。
刘氏和齐氏也跟顺娘想得差不多,她们也盼着今日郭里正让镇子上的百姓们在此集合,是跟顺娘相关,是为了澄清赵家母子造出的谣言。
在喜家人的期盼之中,郭里正出现了,他走上了集市中间一个由几块大石头搭起来的一个台子上,咳嗦了两声,旁边的一个在他手下办差的镇民敲了一下锣,镇民们就知趣地停止了说话,闹哄哄的现场也慢慢变得安静了。
郭里正见没人说话了,这才振声道:“老夫今日召集镇民来此,是为了最近镇子上尘嚣直上的一些关于新搬来杨柳镇住下的喜顺的一些谣言,喜顺求见老夫,要老夫为他主持公道,澄清谣言。老夫接受了他的请求,派了人去查这些不堪的谣言都是从哪里来的,由何人所造。至今日,老夫终于查出来了,果真这些不堪的谣言是由镇民赵江的娘子和其子赵三郎所造。来人!带赵家娘子和赵三郎上来,让他们自己说一说为何要造出这样的谣言中伤喜顺!”
他的话音刚落,方才安静下来的镇民们又一下躁动起来,纷纷议论起郭里正才说出的那些话。
顺娘却是一下子激动起来,她没有想到郭里正果然秉公办事,接受了她的请求,查证谣言由何人所造,最终澄清这谣言,还自己清白。刘氏和齐氏听了郭里正的话当然也是异常高兴,而谢家人,陆家人,也跟喜家人一样。毕竟现在他们可都是亲戚了啊,郭里正帮着喜顺澄清谣言,还喜顺清白,他们自然跟着欢喜。尤其是谢家人,因为这一次赵家母子造谣中伤喜二郎,还把谢二娘给牵扯了进去,谢乙夫妻为此非常生气和烦恼,要是郭里正帮喜二郎澄清了谣言,那关于谢二娘的谣言想必也会一并澄清。
吴氏悄悄对谢乙说:“今日真是双喜临门,不但咱家二娘跟喜二郎定下了亲事,这郭里正又在今日帮着喜二郎主持公道,澄清谣言,这下子不但喜二郎清白了,咱家二娘也清白了,镇子上的人再也不会乱传话,喜家人和谢家人的胸脯也可以挺起来了。”
谢乙虽然高兴,可是他还是要纠正吴氏的话,说喜二郎和自己女儿并没有正式下定,哪里算得上什么喜事,所以吴氏说的双喜临门他不赞同。
吴氏低声道:“你知道甚?喜家二郎和咱家二娘下定的话已经传出去了,镇子上的人就认为两家是要结亲的,迟早而已。如今这喜二郎的谣言澄清了,就算有些怀疑两家定亲是为了平息谣言的镇上的百姓也无话可说了。说起来,咱家二娘心肠好,所以这运气才好,赶在郭里正主持公道,帮着喜二郎澄清谣言之前跟他演了这出戏。幸亏奴家抓住时机,尽早把这宴席给办了,不然啊,咱家二娘跟喜二郎才是没戏唱了……”
谢乙无语,好半天才对吴氏说她就那么看好隔壁的喜二郎么。
吴氏笑着说不是她看好,而是女儿喜欢,当然了,她呢,也觉得喜二郎不错,她说要是谢乙不信,就走着瞧。
谢乙还要说话,只见郭里正手底下的人已经押着两人上台了,这两个人正是赵家母子。
赵家母子蔫头耷脑的,站在台子上,根本不敢抬头起来看台下的百姓。
在身后人的厉声催促下,赵家母子只得开口把他们两个因为嫉妒喜顺会钓鱼卖钱的本事,喜顺又不肯教赵三郎,赵三郎就心生嫉恨,后面欺负喜顺,以及后来赵家娘子嫉妒赵家生发种生来卖,又大肆造谣中伤喜顺的事情说了出来。
这些话里面并没有提到喜顺和谢二娘在河边遇见,赵三郎看到他们拉扯,以及陆全求娶顺娘寡嫂齐氏,被齐氏拒绝后来离家出走,从而生出的那喜顺跟寡嫂有私情的话。
为什么他们没有说呢,因为这是郭里正要求他们不许当着镇民们说的,郭里正说这种莫须有的事情说出来徒惹非议,所以赵家母子只要承认他们因为嫉妒喜顺,造谣中伤他就行了。
一开始,赵家母子被带到郭里正跟前,让他们招认中伤顺娘的事情时,他们还非常理直气壮地说他们没有造谣,这些事情是真得发生的事情。直到郭里正黑了脸,说赵家要是不想在杨柳镇呆了,就尽管在自己跟前扯谎好了。
郭里正这样一恐吓,赵家母子只得把他们嫉妒喜二郎会钓鱼赚钱,后面又生发豆芽,以及赵三郎想求娶谢二娘,在河边见到喜二郎跟谢二娘拉扯,以此来要挟谢家把谢二娘定给赵三郎,可谢家拒绝了,他们怀恨在心,就顺便造谣说谢二娘不清白的事情都对郭里正说了。
但他们还是一直坚持他们造出来的谣言是有事实根据的。
然而一心想袒护顺娘的郭里正将他们这所谓的事实根据一概给否了,要求他们面对全镇的镇民承认造谣中伤喜二郎时,按照他组织的那些话说出来就行。
赵家母子尽管在心里嘀咕这个一贯贪财的郭里正是不是收受了喜二郎的贿赂,才这么袒护他,然而就算他们猜到了又能如何呢?郭里正是杨柳镇的父母官,这镇子上他最大,算是当地的土皇帝,他的女婿和幼子又在汴梁城里面当官,在杨柳镇普通百姓们的心里,郭里正绝对属于他们不敢得罪,也得罪不起的人。郭里正说出来的话那就跟圣旨一样,他们要敢不遵守,那就等着倒霉吧,轻则让你无法在杨柳镇安身立命,重则让你吃官司,被流放……
在郭里正成为杨柳镇的里正最初的几年,镇子上也有人不信邪,试图跟郭里正做对,但最后的下场都很惨。
郭里正立威成功,从此以后杨柳镇的普通百姓再也不敢有人不听郭里正的话了。
赵家母子作为本地的住户,当然知道郭里正厉害,所以在郭里正面前,他们一点儿不敢违抗郭里正,郭里正说什么就是什么。
因此,此刻在杨柳镇南边集市的台子上,他们两个才说出了这样的话来,那些不利于顺娘和谢家二娘的话,一点儿都没敢说出来,说出来的全都是按照郭里正要求说出来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