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女汉子 番外篇完本——by东方句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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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这话的时候,她笑得灿烂,大眼睛里面流光溢彩,看得出来,她非常快活。而谢乙夫妻见了也是满面笑容,他们看一看自家女儿,又偷偷瞧一瞧顺娘,就一起笑,笑得合不拢嘴。
谢乙更是大手一伸,直接一下子把顺娘按到身边的条凳上坐下,说:“来,来,来,咱们好好喝几碗酒,今日有好菜,你看这酱烧猪头,我娘子在厨房烧了好几个时辰呢!”
这一次喝酒,她发现往常小辣椒都跟她娘坐旁边小桌子的,但这一次却是跟她爹娘,还有弟弟都跟顺娘坐同一桌。估计在谢家人的心中,顺娘此时跟他们都算是一家人了吧。
顺娘尽管困得要死,吃酒的时候不断搓眼睛打哈欠,可还是陪着谢乙喝了好几碗酒,期间吴氏不停地给她碗里夹那“好菜”,不得不说,顺娘觉得吴氏做的酱烧猪头真不错,咸,鲜,香,软,烂。她把吴氏夹给她的那些酱烧猪头都吃了,并不觉得油腻。
在跟谢乙闲聊说笑的间隙,顺娘眼角余光偶尔可以瞟到小辣椒端着碗,一边夹菜吃饭,一边偷偷看着自己抿唇笑。不知道为什么,小辣椒的快活竟然能够让顺娘也觉得心情愉快,酒也喝得更加惬意。不知不觉就喝了四五碗酒,比平时还要多喝些之后,顺娘就觉得有些醉意了,她坚决不喝了。谢乙还要劝她再喝些,却收获了吴氏和谢二娘的埋怨,说顺娘昨日到今日都没歇着,还是别让人喝了,让人吃了饭早些回去歇着罢。于是,谢二娘就去拿了两个热热的炊饼,盛了一碗菜粥来给顺娘吃。
顺娘把这些饼和粥吃了,也饱了,说自己要回去了,她明日还要起早进城,并谢了谢乙夫妻款待她。
谢乙说顺娘太客气了,他就喜欢跟顺娘喝酒,饭桌上有她,他的酒都要多喝些。吴氏见她下楼,忙叫谢二娘跟在后面送一送顺娘,提醒她注意脚下,可不要摔跤了。不想这话却成谶了,不晓得是不是因为太缺觉,还是喝了酒的原因,顺娘在下楼的时候脚下一绊,还真差点儿摔跤了,幸亏谢二娘在后面眼疾手快拉住了她,然后扶着她下楼。
下了楼之后,在底下院子里,谢二娘也没有松开手,她一只手抓着顺娘的胳膊,一只手托着顺娘的手,手掌向上,顺娘的手的手掌向下,两人掌心相对,竟然紧握在一起了。
顺娘微醺,加上又困,她的感觉就没那么敏锐,可谢二娘却是感受匪浅。
她觉得顺娘的手并不比自己的手大许多,然后手掌和手指上却有硬茧,掌心干燥,手指有力,被顺娘握住,对方掌心上不断传过来热度,熨帖得她心也如喝酒微醺一样。
谢二娘一直扶着顺娘到两家中间那堵墙的门边儿,顺娘也并没有要把手拿开,她倒是喜欢握着谢二娘绵软温热的手。
有好久没有握着这样的妹子的手了,喝酒以后的顺娘竟然奇异地觉得自己仿佛在握着穿前的女朋友的手,她非常留恋这感觉。
两个人心里都有些想法,所以各自不吭声,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走到围墙上的那堵门边儿,还是顺娘伸出另一只手去拍门,那边传来脚步声,然后齐氏来开了门,谢二娘才赶紧把手从顺娘手中拿开,将顺娘交给齐氏,并说她今日喝的酒比往日多,可能有些醉了。
齐氏说她会照顾好顺娘,并且向谢二娘表示感谢,感谢谢家又请顺娘吃饭了,另外她还表达了她自己的谢意,感谢他们谢家人帮着自己找回了可成。
“嫂子太客气了,咱们都是街坊领居,谁家有事儿没有不帮的理。二哥这两日才累,嫂子赶紧把他扶回去,让他好好睡一觉吧。”谢二娘摆着手笑道。
齐氏道好,向着谢二娘点点头,这才把门关了,扶着酒意微醺的顺娘回去。
顺娘走两步,推开了齐氏扶着自己的手,说自己并没有喝醉能走,她还说劳烦齐氏去给自己烧点儿温水洗一洗脸和脚,她先去躺一会再说。齐氏应了,反复问了顺娘自己走没事儿吧,得到了顺娘的肯定答复这才去了厨房。进厨房,她往大铁锅里舀了几瓢水,然后坐下来开始往灶里放柴火,再打燃火石,用枯草引火,最后把木柴点燃,烧起火来。
她一边烧火一边想起了刚才谢二娘扶着顺娘的情景,她看到谢二娘的手放在顺娘的掌心,顺娘握着她的手,两个人肩膀挨着肩膀,远比以前亲密。她想起以前顺娘是很排斥谢二娘的接近的,就算那一日在两家摆定亲宴的时候,顺娘看见谢二娘也没好脸色,当时自己还训了她。可今晚,她觉得顺娘变了,似乎不再排斥谢二娘的接近,跟谢二娘处得还不错。
似乎这种改变是因为昨日两人一起去救了可成回来发生的,那么到底昨日顺娘和谢二娘在一起发生了什么事情呢?
昨晚找了可成回来,顺娘就以第二天事情多为理由没有详细说她跟谢二娘是怎么解救可成的,并且说得空再说,故而齐氏到现在都不清楚到底这中间发生了什么样的事情。
齐氏非常想知道,她有点儿担心,担心谢二娘会把顺娘从自己身边抢走。
尽管她明白顺娘是女儿身,是绝对不可能跟谢二娘成亲的,但她就是莫名其妙感觉有些不对劲儿,她觉得自己应该抽空子提醒顺娘,让她注意,不要跟谢二娘太亲近,就怕人家谢二娘想嫁给她。
揣着心事把水烧热了,齐氏拿个木盆子舀了水,放进去巾帕,端着去了顺娘住的堂屋的床前,却发现顺娘已经躺在床上睡着了,连鞋子都没脱,旁边坐着婆婆,抱着慧儿,可成调皮地拿一根草杆儿掏熟睡的顺娘的耳朵,可顺娘却一动不动。
刘氏见齐氏进来,就说顺娘是太困了,头挨着枕头,闭上眼就睡着了,可成拿草杆儿去掏她耳朵也不醒。
齐氏把木盆放旁边的小桌上,叫住可成,让他别调皮了,说他二叔累死了,要睡觉。
可成吐一吐小舌头,跑开了,齐氏这才拧了帕子来给顺娘洗脸洗手,然后又去拿了擦脚的帕子来提顺娘擦脚,收拾妥帖,再把顺娘的衣袖挽起,拿了烧伤药来替顺娘涂抹。
涂药的时候,她问刘氏,顺娘可跟她讲了昨日她跟谢二娘是怎么去救可成的吗?
刘氏道:“没有,她进来接了我递过去的茶喝了半碗,就上床去躺着了。可成都救回来了,怎么救的也不要紧了。”
“话虽如此说,可……”齐氏没把话说完,刘氏已经对她说赶紧给两个孩子洗一洗,他们都打呵欠了。
齐氏也就只有按捺下心事,重新去舀了水来给孩子们洗脸洗脚,顺便伺候婆婆也洗了,最后才是她自己洗,在上床之前,她又去给豆芽浇了水,检查了门户,最后才上楼去睡觉。
次日一早醒来,顺娘耳边听到的依旧是隔壁猪叫,是她往常醒来的时辰,自从搬到谢家肉铺隔壁来,她每天在隔壁猪叫的时候醒来,已经形成了生物钟了。
她在黑暗中睁着眼躺了一会儿,想了想这两日经历的事情,觉得自己表现还不错,许多的困难许多的麻烦都克服了,只是想起宋玉姐,她还是有点儿难过。她爬起来,点亮了床头小桌子上的油灯,从怀中摸出来宋玉姐写给她的信,反反复复看了好几遍,她留意到宋玉姐写给自己的信上的最后一句话里面的四个字:早日立业。
早日立业……
顺娘突然觉得这四个字里面似乎包含了一些容易被忽略的意思,想来不是有一句成语是“立业成家”么?
宋玉姐却只是单单写了“立业”这两个字,似乎她很抵触“成家”两个字,就没有写上去。
所以,她是不想自己早日成家吗?是不是她也很犹豫,不知道该怎么和自己相处?
但有什么用,顺娘想起了宋贵说的话,说那韩衙内已经向宋家提亲了,要求娶宋玉姐。韩衙内的势力大,宋玉姐能够拒绝他的求亲吗?在顺娘看来,宋玉姐多半是没法拒绝韩衙内的,百分之九十的可能要嫁给韩衙内。
韩衙内那个人,顺娘见过,觉得他相貌出身都不错,只不过看起来像个纨绔而已,他愿意求娶一个死了丈夫还带着一个孩子的寡妇,应该是真得很喜欢宋玉姐吧,那个人说不上多好,但也说不上多糟,也许宋玉姐嫁给他能够过得不错也说不定呢?虽然跟宋玉姐见面再打交道的可能很小,但顺娘还是希望她可以过得好,宋玉姐是一个好女人,她应该获得幸福的。
“叔叔,你起来了么?”帘子外头忽然传来了齐氏的声音,把正在看信走神的顺娘拉回了现实之中,她赶忙把信折好,放到枕头底下压着,接着回答外头的嫂子,说自己起来了。
齐氏撩了帘子进来,手里端着一碗茶,笑着递给顺娘,说顺娘昨夜喝了不少酒,醒来一定是口渴的,所以自己给她端了茶进来喝。
顺娘接了茶夸嫂子想得周到,说自己正觉得渴呢,随即端起茶水咕噜咕噜喝起来。
齐氏就在床边坐下,看顺娘喝水,等到顺娘喝完了,就问她还要吗,自己可以再给她倒一碗去。
顺娘说不用了,齐氏手里捧着碗,就开始提起可成是怎么被顺娘和谢二娘解救的话题了。原来昨晚,齐氏睡得一直不安稳,隔壁谢家杀猪她就醒了,起来穿好衣裳下楼来,看见角落里帘子后面亮起了灯,就晓得是顺娘醒了,于是给她倒了一碗茶端进去,想着这会儿去问顺娘自己想知道的事情正合适。
见嫂子想知道自己跟谢二娘是怎么解救可成的,她就把昨日的事情大略跟齐氏说了。
齐氏听完,才晓得原来顺娘跟隔壁谢二娘差点儿把命都给搭进去了,才救了可成回来,所以顺娘对谢二娘的看法改变了,这也是情理中事。就连她自己,听到隔壁的谢二娘为了救可成,差一点儿没命后,也意识到自己心眼儿太小,不该吃人家谢二娘的醋呢。
说完了这些,顺娘就对齐氏说,最近几日不用发那么多豆芽了,城里她另外找了家正店送豆芽,底下那些脚店还没谈妥呢。
齐氏听完好奇地问顺娘那宋家正店不是送得好好的么,怎么一下子就不送了。
“哎……”顺娘叹了口气,告诉齐氏因为那宋家正店的老板娘要嫁人了,她不做买卖了,所以自己就不能往宋家正店送货了,而是托石头的福,另外找了家正店送货,不过,她相信,要不了多久,她每日送进汴梁城里的货不比送到宋家正店还有底下的那些小脚店少。
听到那个让顺娘有些惦记的宋玉姐居然要嫁人了,齐氏莫名有点儿高兴,毕竟这个宋玉姐要是嫁人了,顺娘大概也就对她没了念想了吧。之前,她可是挺担心顺娘被那个宋玉姐勾去了魂儿的。
“那叔叔,今日送进城的货是不是不多?”齐氏问。
“是不多,这几日咱们都要少发些豆子。”
“既然不多,就好好歇一歇罢,这一段儿日子,你也是累坏了。”
“我还想着得空多砍些柴攒着呢,天凉了……”
姑嫂两个坐着闲谈了一会儿,顺娘就起来,去后院采收豆芽装框,今日只需要送去魏家正店三十斤,剩下的一些,顺娘就让齐氏等会儿天亮了在门口支起个摊子卖了,齐氏答应了。
顺娘接着拿了斧头带了木棒和绳索去柳山上砍柴,砍完一担柴回来,她跟老娘和嫂子侄子一起吃完了早饭,就赶着牛车进城了。照例是跟石头碰面,两人一起去魏家正店送了货,魏家正店的东家就派了个平时采买送货的伙计,带着顺娘去拜访魏家正店底下的那些脚店,问一问他们可需要顺娘用绿豆发的种生。
连着奔波了三天,顺娘才把那些要种生的小脚店的名单还有需要的量记载在册。大概有一百家左右的小脚店愿意进货,每次的量还是三到五斤,依然是十天结一次账,加上顺娘之前半个月跟石头一起自己联系的小脚店,还有送去魏家正店的货,这销售量竟然比之前往宋家正店及其底下的小脚店送的量还多上了差不多五十斤。这让顺娘十分高兴,同样也觉得压力大减。
这一日回来,她向着家里的老娘和嫂子报告了好消息,一家人好不欢喜。
刘氏又跟她说,隔壁梁二娘明日过生,已经特意过来请了喜家人过去吃饭,上一次梁二娘的女儿秀儿过生顺娘都缺席了,明日说什么也要赶在晌午回来吃席。
顺娘想了想,觉得后面连着几日只往魏家正店送豆芽,并不忙就答应了老娘,并说明日她进城去送了豆芽,顺便去买些果品点心等拿盒子装了好送给梁二娘。
第二日,隔壁梁二娘过二十一岁生日,梁家在后院摆了几桌,请了喜家人,谢家人,还有这条街上的几户人吃饭。
顺娘晌午到的时候,刘氏和齐氏带着两个孩子都在隔壁梁家帮忙呢,她洗了手,回去换了件干净衣裳,提了礼物去了隔壁梁家。
是梁三郎接待的她,接了她送的礼,请她去后院坐着吃茶,还说一会儿就开席了。
顺娘就去坐在了谢乙旁边,跟他说了会儿话,顺娘坐不住,去厨房看,就见到嫂子围着个围腰,正在那里切菜,旁边站着同样围着围腰的梁二娘,她正在炒菜,两个人说说笑笑的,气氛很好的样子。
见到顺娘进来,梁二娘就对顺娘说:“听你嫂子说,你做得一手好菜,不如今日大展拳脚给我们看一看。”
顺娘笑,说自己嫂子在吹牛呢,不过,今日是梁二娘的生日,她这个寿星却在厨房炒菜,这可不行。自己看在她是寿星的份儿上,愿意下厨来炒几个菜,让梁二娘歇一歇。
梁二娘一听,赶紧就把身上的围腰脱下来了,齐氏接过去亲自给顺娘系上,顺娘就过去看了有些什么食材,接着指挥嫂子要切些什么菜出来。正忙活着呢,谢二娘跟吴氏走进来了,一看到顺娘又系上了围腰,就围了过来,感兴趣地问顺娘今日做大厨又要做些什么菜呢。
顺娘告诉她们将就面前的食材做,谢二娘就来帮着齐氏打下手择菜洗菜,吴氏则是被梁二娘请出去吃茶说话了。
“哟,这是谁在夫唱妇随?既是如此,又何必再去招惹别人呢?”忽地,厨房门口有人讥讽地说话。
在厨房里忙活的三人闻言一起转头去看到底是谁在说这种话,却见到原来是胡家娘子的女儿杏花倚门站着,睁着一双杏眼皮笑肉不笑的朝着谢二娘说道。
谢二娘一听就火了,把手里的菜一扔,指着杏花质问:“杏花,你胡说八道些什么呢?”
杏花毫不相让,叉腰尖声道:“我胡说?是谁脚踩两只船,跟人梁三郎拉拉扯扯,回头见到喜二郎,又往人家跟前凑,你做那些事情,别以为人没长眼看不着!”
“你,你再胡说,我撕烂你的嘴!”谢二娘愤怒地朝着杏花道,她一眼瞧见顺娘停止了炒菜,朝着她看过来,脸上一下子就白了,眼圈儿也红了,她嗫嚅着想向顺娘解释,可又觉着在这种情况下说出来有点儿越描越黑。
此刻她就恨那个杏花当着顺娘胡说,气不打一处来。
杏花见谢二娘气得脸色都变了,还越发得意起来了,脖子一伸,说:“来呀,我让你撕,让喜二郎看一看你不但是个泼妇,还是个水性杨花的女子……”
“你……你……”谢二娘气得银牙紧咬,终于是忍不住朝着杏花扑过去了,一爪子就去撕扯她的头发。
杏花当然不会眼睁睁地由着谢二娘抓扯,而是抓住了谢二娘的手,两人就在门口扭打起来。
顺娘哪想到一瞬间就发生这样的事情,忙把锅里的菜铲起来,打算上前去把她们两个拖开,在厨房里烧火的梁二娘的老娘柯氏,还有嫂子齐氏已经过去拉人了,劝她们两个不要在这里动手,毕竟今日来吃梁二娘的生酒的都是街坊领居,这样闹起来不好看相。
但是这一幕已经被在院子里的人不少人看见了,包括梁家姐弟,谢乙夫妻,还有胡家娘子以及她官人等。
梁三郎最先跑过来,跟他外祖母柯氏一起把杏花给拉开了,然而他的眼睛却是看着谢二娘,问她有没有事情。
谢二娘的头发被杏花扯散了,此刻狼狈得很,她还生着气呢,根本不理梁三郎。
倒是杏花在梁三郎跟前撒娇,说自己的头发也被谢二娘扯散了,他怎么不关心自己,她还说梁三郎别被谢二娘骗了,她可是跟喜二郎办了定亲宴的人,以后定然是要嫁给喜二郎的。
“住口!今日是我二姐的生辰,我不许你在这里胡闹!”梁三郎沉了脸呵斥杏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