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望骄阳 番外篇完本——by姑苏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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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休时间,他就叫展炎陪他一起下去提水。
走到了楼梯转口的时候,萧盛瑄见这儿没人,便拽着展炎来到了围栏处。
展炎一下子就看出来了,萧盛瑄根本就不是叫他一起去提水的,单纯是有话想对他说。
“你有什么话想跟我说吗?”
展炎直接这么一问,又把萧盛瑄给问怔了。
他反复酝酿着该怎么开口,憋了半天,才说了一句:“这几天咱们校花都会上来请教你些问题,但我怎么总觉得,你对咱们校花不太友好呢?”
“有么?”
“有啊!”
不说平时看都不看人家一眼,就冲今早上那带着敌意的眼神,怎么看着就跟见着情敌似的。
萧盛瑄顺其自然的点入:“尤其是在楚炀聊到她的时候……”话讲到这儿,越想越不对劲。在他印象里,之前展炎不是经常会拿着一张画么?他那时一直以为,是一个学美术的妞儿送给他的,可他至今都猜不出那个妞是谁。
这么想来……
楚炀,美术生。画工深厚,很会画画的人。
楚炀,展炎曾经看着他出神,看着他画画微笑。
运动会上,戚颜妤再前面点是——楚炀。
还有这几天……
“我靠……你别告诉我,你、你真的喜欢上了那楚……楚……”近几天萧盛瑄也就是猜测猜测,但如果照自己这么想下去的话,这展炎得他妈是早八百年前就弯了啊!哪是这几天才被勾的?
萧盛瑄始终念不出那个人的名字。
展炎替他接道:“你想问我是不是喜欢楚炀?”
萧盛瑄没想到展炎这么自然而然的就说出来了,但他仍抱着最后一丝希望,打哈哈地笑着:“哈哈哈,不可能吧!一定不可能!”
展炎平静的看着萧盛瑄,眼眸中毫无波澜地说:“我不能喜欢他么?”
“……”萧盛瑄听了这话,滞了半秒,随即,瞪大了眼珠子道:“你疯了吧?他是男的啊!”
“那又怎样?”
“你也是男的啊!!!”萧盛瑄使劲拍了拍手强调着。他始终坚信,同性恋这种毕竟是少数,男人还是要爱女人才正常!可没想到,自己身边不仅有这少数的人,而且展炎还是其中一个!
展炎淡淡地回答:“我知道。”
“那你还!你……”萧盛瑄手指颤抖地指着展炎,就跟个心痛的老妈子似的,不知该从哪儿去说他。
展炎轻叹了口气,说:“盛瑄,我父母从小就告诉我,感情的事情,不分男女。”
“卧槽你那什么爸妈啊,思想太尼玛先进了吧!”萧盛瑄长叹一声:“好,就算这样,你爸妈总也有告诉你不能早恋吧!”
“这个,倒没有。”
“……”萧盛瑄此时只觉一口老血卡在喉中,咽不下去,吐不出来。
一直到了晚上,他甚至都在想着这件事情。
展炎是同性恋,他的好朋友、好兄弟,居然他妈的是同性恋!
萧盛瑄心中揪心。他多半是了解展炎一点的。别看这小子平时看起来端端正正的,实际上也是腹黑得很。有些东西要是他不在意的,你爱来抢、爱来炫、爱来看不顺眼,他都懒得搭理你。但如果是他真正在意、想要的东西,别人就碰也碰不得。
萧盛瑄一看这楚炀还笑得这么人畜无害的跟展炎同睡一张铺子,心里真不是个滋味,都不知道该不该去稍稍微提醒一下他,他身旁睡着的就一大尾巴狼啊,就楚炀这只天真的兔子,赶明儿被吃干抹净了都还傻着呢。
☆、第二十三章
这天晚上,他做了一个比上回那个春梦还奇葩的梦。
他梦到了自己和展炎谈恋爱。
没错,谈恋爱。
没错,和展炎。
这梦还挺有剧情,又是相知相识、又是相爱相杀,结局如何他记不清了,只知道是活脱脱的一场虐恋,把他虐得胸口抽疼。眼睛一睁,展炎的睡颜近在咫尺。楚炀一动,才晓得胸口疼是因为自己侧着睡压到了心脏。
梦里那张脸是展炎的脸,哪怕其他景物是模糊的,他那张脸也是千万像素高清。楚炀就算想骗自己那是别人,是个没见过的陌生姑娘,也骗不过去。毕竟陌生姑娘也鲜少有那样的体格和身高。
楚炀不知道自己对展炎形成的这种妄想,是不是该通俗点直接称作意yin。
他在意yin一个高中男生,并且这个男生还经常在各方面帮助他。察觉到这一点后,楚炀痛的仿佛不是胸口,而是良心。
若说上次那个梦,可以用“男人都是下半身思考的动物”这句话来忽悠忽悠自己,那么这次这个,就不知道该用什么借口了。
思来想去,似乎,只有“喜欢他”这个借口最为贴切。
人会渐渐变成喜欢的人的模样,自然也有可能会渐渐喜欢上自己想变成的那个人。
他回想起前世的少年时期,总是摆脱不开展炎这个人的阴影。他愤恨着、眼红着,但同时内心也隐隐期盼着自己有一天能够成为像他一样的人,那么的优秀,那么的光彩夺目。经过了一世生死,他很多观念都发生了变化,由于前世对女性注入了太多智障的想法,导致他这一世基本彻底收回了停留在女性身上的目光。
也不是性别歧视,只是自知自个儿非男神非高富帅,还是不去祸害人家妹子为好。
楚炀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样的原因,使得他把人类原有的某种感情,硬给逼到只能寄托在一个男人身上。
黑暗中,未彻底清醒的他望着展炎那仿佛被细心雕琢过的脸蛋,梦里的情愫像是延伸到了梦外。神志不清的他,也不知道这一刻是不是抽风了,凑过去轻轻的吻了展炎的唇。
这是一个连楚炀自己都吓到了的动作,根本就可以说是意识混乱下的乱发神经。但尽管如此,他还是吻了。而就在嘴唇碰到的那瞬间,展炎睁开了双眼。
忽地见到这双仿若置有宸星的眼眸,楚炀被惊得彻底清醒了,迅速离开了他的唇瓣。他望着张着双眼的展炎,脑子登时一片混乱。内心活动尤为丰富:我去!这人什么毛病,碰一下就醒!老子现在该怎么办?!跟他解释说我刚才在梦游?还是闭上眼睛继续装睡?还是直接扑到他说‘老子想娶你当媳妇儿’??
这些显然都不可取,而最后一个尤其不可取。楚炀大脑像被搅拌机搅了似的混乱,身子往后挪了挪,就怕展炎下一秒暴怒直接给他来一拳。他这辈子又得呜呼哀哉在他手里了!
而在楚炀往后一挪的那瞬间,展炎忽然伸出手扣住了他的后脑勺,把他的头又掰过来,照着他微张着的嘴唇就亲了下去。
楚炀当即被吓懵了,心想自己是睡糊涂了,难道展炎也睡糊涂了不成?
可睡糊涂的人,又哪会这么清醒的去吻另一个人,还把舌头伸进去一番挑逗?被亲了一会儿后,楚炀回过了神,下意识的就想把展炎推开,不料展炎一个翻身,直接把楚炀压在身下。
楚炀顿时慌了,比起说展炎睡迷糊了,此刻的他明明更像是等到了垂涎已久的食物主动送上门,终于可以吃上一顿。楚炀慌张得不知所措,他认为自己是该反抗一下的。可若是动静闹得大了,待会宿舍的人都醒来,那场面得多尴尬。竟只能死死抓着展炎的手臂,什么都不能做。
展炎顺着楚炀的唇,亲了他的脸蛋,吻住了他的耳朵。他拿右手扣住了楚炀的下巴,拇指蹭着他的唇瓣,舔了舔他的耳垂,低声问:“你会接吻么?”
这句带着热气的话钻进楚炀的耳朵,叫楚炀浑身一毛。随之而来的,便是满脸通红的愤懑。他居然让一个高中小少年给挑衅了?!
他当即拽住了展炎的手腕,不服气的回道:“谁不会接吻了!”
展炎低低笑了一声,抓起被子盖过了两个人的头顶,抓住了楚炀的脸再度深吻下去。楚炀自然也不服气,索性放开了与他对战。两个正常男人盖着被子吻了好几分钟,津液馥绕,摩擦生火,在怕吵醒室友的情况下又得克制着本能的声音,这种刺激感让他们很快的就起了反应。
楚炀发觉自己起了反应,深知再这样下去不妙,遂想认怂,想停下。可就在这时,展炎冰凉的手就伸进了楚炀的裤子里,一把握住了他那肿胀起来了的玩意儿。
“唔……!”这声低呼,犹如梦呓,如果没清醒的人注意到这边来,定然是发现不了异常。
随着展炎手上的动作,楚炀只觉浑身酥麻。他这辈子就没试过用别人的手做过这个,没想到做起来会这样的舒服。
楚炀心想自己也不能闲着,也将手伸进了展炎的裤子里。当他抓住了展炎那下边儿的时候,差点没把脏话给骂出来。展炎那玩意儿比他的大得多了!这小子,真是老天爷的亲儿子,各项设备都先进,硬盘软盘配备高!
也不知道弄了多久,俩人才算都出来了。展炎抽了放在枕头边上的纸给楚炀和自己都擦干净了。楚炀微喘着气,一身是汗,只觉粘腻难受,于是起身去卫生间想冲个澡,展炎也跟着起身进去。
俩人一同光着身子淋浴,虽然再没什么可尴尬的,但楚炀仍旧觉着有点不好意思,于是背过了身去对着展炎。展炎唇角扬起了浅浅的笑,伸手搂住了他的腰,下巴靠在他的肩膀上。
楚炀顿时面颊一烫,低斥了一句:“没完了你……!”
“当然没完,但今晚上不能继续了,明天还训练呢。”展炎说完,低头在楚炀光滑的背上亲了一口。
温热的水滑落在俩人的肌肤之间,但现下并没有时间来享受这般温存。俩人匆忙冲洗了一下后,便回到了床上。展炎紧紧搂住了楚炀,顺道还在他耳根上又亲了一口。楚炀困得不行,也就让他搂着,全当取暖,便这么睡了。
楚炀认为今天真是有毒的一天,他都不知道是该庆幸自己捞到了口中那如花似玉的媳妇儿,还是该哀哉这媳妇儿就是个强势的行动派,仅仅这几个环节,就压制得他难以动弹。
看来盖上被子纯聊天这种事情,不仅不可能会发生在异性身上,也不怎么可能会发生在同性身上。
最后一天早上的训练是军警演练,学生们排着队,挨个儿迅速地过黄泥土上的独木桥、趴沙地里窜过几乎压到背上的带刺儿铁线、抓着铁网爬过污水池,最后一关,还得从两米高的台上跳到沙地里。
在过污水池上的铁网时,速度最快的展炎在领头,却一直放慢速度等着紧随他其后的楚炀。爬到终点,展炎先上了那个高台,随后便转过身来想把楚炀拉过来。楚炀刚伸出手要去抓住展炎的手,彼时,身后离自己距离不远的邹威开始故意晃动起了本就不稳固的铁网。
楚炀急忙收回手,两只手一起牢牢抓住了铁网才没有让自己掉下去。
那底下的污水池通的是养禽畜的粪水坑,虽说没有粪便,可水却是滤过粪了的水。一掉下去,够臭个三天。
他回头看了一眼邹威,邹威仰着鼻孔横着一副嘴脸:“你有本事自己上去啊!没那几把本事整天让人帮着你算什么啊!”
楚炀也不想跟他逞强,只觉他烦得很,当即回了句:“关你屁事。”
邹威一听这话,瞬间便恼火,伸出脚想去踩楚炀。楚炀早有察觉,迅速地将那只脚踩到了另一个铁网格里,邹威一脚踩空,整个人悬晃欲坠,眼看着就要掉下去了。这时,展炎迅疾地伸手将楚炀拽了过来。这楚炀一上高台,铁网一晃,失去了个重量,邹威扑通一声就掉进了污水池里。
后头那些人还没到达铁网,也不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只看见邹威摔进了污水池里,一个个的都咽了口唾沫,也怕得不敢爬上来。
邹威从那污水池里站了起来,摘下眼镜对着高台上那俩人喊了一句:“楚炀我干你妈!”
楚炀低头冲那湿漉漉的人喊道:“你自己摔下去的关我妈什么事儿!”
展炎摸了摸他的头,语气温和的说:“不怪你,好了,最后一关了,我们下去吧。”
楚炀哼了一声,懒得再理邹威,转头便见到展炎已经跳下高台了。他一望沙地,顿时一声“卧槽”,方才的气焰烟消云散。这两米说高不高,说低也不低,着实也是让他的腿颤了两下的。
展炎在底下说:“不高的,你跳下来吧。”
上辈子他就是在这里怂了,这辈子可不能再怂一次。楚炀咬了咬唇,一闭眼纵身就是一跃。
没想到这一跳,还挺过瘾的,顿时觉得神清气爽。
展炎将楚炀从沙地里拉起来,却瞧见他虎口划破了点皮。
“疼不疼?”
“一点小伤而已,不疼。”
隔着高台没人看见,展炎抓起他的手在他的伤口处吻了一下,随后就拉着他说:“走吧。”
☆、第二十四章
因为邹威掉下了污水池,有许多人走到了那一步便也放弃继续前进。通完关后的人,可以先回宿舍里歇息一会儿,到中午十一点的时候便要集合,出外野炊。
楚炀和展炎先回了宿舍。军警演练弄得一身脏,回了宿舍后俩人都是先换了衣服,然后去洗手洗脸。俩人顺道还在阳台那儿很无聊的闹了一会儿。
萧盛瑄因为昨晚上下床铺时不小心摔了下来,脚扭了,今早就没参加训练,坐在床上看书。这会儿他斜着眼睛看着阳台上聊得特起劲的俩人,眉毛拧得跟疙瘩似的,一脸说不出的纠结。
躺在他对面铺位的杨叔杰瞧见这副模样,抽了张纸揉成团就扔过去。
“你干嘛呢你,这两天都一副怨妇的模样,跟个受委屈的小媳妇儿似的。”
萧盛瑄咽了口唾沫,说:“我觉得,展炎可能中邪了,我最近看他笑的次数,比我初中三年见他笑的次数加起来还多。”
杨叔杰见他是为这么无聊的事情纠结,冷笑了一声,继续玩手机,拉长着语气道:“恋爱中的人,不都跟傻逼似的。”
萧盛瑄眨巴眨巴眼睛,支吾着问:“你……你看出来了?”
杨叔杰头也不抬一下,手指继续在手机屏幕上刷刷地划:“你以为每个人都跟你一样傻逼呢。”
这话把萧盛瑄噎得无言以对。他实在想不明白,如果杨叔杰真知道了展炎对楚炀的心思,那他为什么可以当作什么都没发生一样?不,与其这么说,不如说是他知道有这种事情发生了,并且很理所当然的就接受了这种事情。
萧盛瑄不由又皱起眉头,开始审视起了自己:难道真的只有自己一个人一时间难以接受吗?这么想来,倒是自己和别人有偏差了。
杨叔杰瞧他那副打开新世界大门的模样,摇摇头冷笑了一声,继续刷手机团战。要知道他今早为了打这个团战,骗教官说自己肚子疼请了假,连中午那野炊的机会都放弃了,谁还有那心思管展炎是弯是直。反正不管他是弯是直,明眼人都能看出来展炎就是喜欢楚炀。
楚炀一个人回想起昨晚那件似梦似幻的事情,还觉得略不可思议。不得不说,展炎那小子还挺会亲人的,叫他到后头实在是无法招架。也不知道这小子先前是和谁学的。小小年纪,这么有一手,将来出了社会还了得。
一想,不对,他的未来是属于军队的,倒是替军队里的同胞们捏把汗。
虽然说,楚炀实在是不知道昨晚上展炎那是什么意思,但毕竟是自己先偷袭的人家,也不好当面去问。这个年纪的学生,他又不是不知道,男生之间玩闹到这种地步以及互相解决,也不是没有的事儿。
反正也就是俩大老爷们亲两口,互相摸两下,他又不是什么涉世未深的黄花大姑娘,总不至于哭闹着要展炎负责。而依展炎的性子,大概也不会哭闹着要他负责。
若是展炎不乐意再提起的话,那就权当是兄弟之间的玩笑,男人之间的各取所需,不再提罢了。
然而走到门口的时候,楚炀又突然想到了一点。展炎的被子不是早就干了么,那么这几天怎么还跟他睡一起?
还没来得及思考起这个问题,眼前就走来了一人。
来人高仰着头怒气冲冲地朝楚炀走过来,还没逼近楚炀、楚炀就闻到他身上那过于浓厚的沐浴露香味。
“你今天早上那什么意思,啊?”邹威瞪着鼓鼓的大眼睛,未干的头发湿漉漉的贴在脑门上。因为矮了楚炀半截,他只能仰视着楚炀,那愤怒的意味不觉少了半分气势。
楚炀挑了下眉毛,俯视邹威的时候,总让他觉得自己像在欺负小孩子:“什么什么意思啊?我一没动手推你二没拿脚踹你,你自个儿站不稳掉屎坑里你还好意思怪别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