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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望骄阳 番外篇完本——by姑苏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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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炀故意提起邹威今早的糗事,一下子就引起了邹威的怒火:“你妈的你说什么呢你!有本事你再说一遍!”
“我现在没空和你闹,你要是真他妈闲得蛋疼就再去多洗几遍澡,别在这儿影响别人胃口,自己滚吧慢走不送。”楚炀压根不想对这个邹威有一丝一毫的客气。
这个邹威,从高中到未来,都是个烂货,仗着家里的背景,走哪儿横哪儿,逼着全天下认他当老大。以往还常常在班级里用班级的投影仪放a.片,搞得全班人不自在。当初就楚炀一个人看不下去说了他,还被他冷嘲热讽一顿怼。
瞧楚炀这副满不在意的得瑟模样,邹威气得直咬牙,又骂了一句“干你妈”,挥起拳头来便要往楚炀脸上招呼。
这一拳还没打下去,立马就被另一个人给拽住了手腕。邹威只觉手腕猛然一疼,腕骨就跟要断开了一样。要不是面子大于疼痛,这会儿他估计早叫了出来。
他定睛一看,挡在楚炀前头的、有这么吓死人劲道的人,果真是展炎不假。
“教官的宿舍就在斜对面,你确定要在这走廊上动手?”展炎平淡的说出这句话,手上的力道却不曾减弱一分。
邹威疼得额头青筋暴起,直想喊娘,最后咬着牙根挤出了一句:“那你他娘就把老子的手放开!”
展炎冷哼了一声,甩开了邹威的手。
邹威狠甩了几下手,那强烈的疼痛劲儿才缓和了一些,筋骨却还跳动个不停,仿佛在用最大力气肿胀。
邹威缓了口气,拿手指指着展炎,放话道:“我告诉你姓展的,你别以为我怕你。今天这事儿,是我跟楚炀的事儿,是我们13班班里头的事儿,你他妈别闲得没事做来插手我们班的事儿!”
楚炀上前一步想说话,展炎却伸手将他拦了回去,对着邹威的脸丝毫不为之所动:“你们班的事情我管不着,但楚炀是我朋友,他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
“你他妈以为你谁啊你!”邹威冲展炎吼到。他知道,依展炎这个人,只要不和他动手,凶几句撒撒火气,还是安全的。
这时,同为13班的毛真刚好上了楼,目睹了这一幕。他觉得实在尴尬,自己本班的人闹别扭,还牵连起14班的展炎。他决不会傻到在这个时候上来插手,于是就傻站在楼梯口旁观。
邹威的大声大话的,没一会儿就引来了宿舍里的几个人。
杨叔杰烦躁的将门打开,冲着邹威就嚷嚷:“哎哎哎,干嘛呢你?到别人的宿舍门口撒什么野啊?”
萧盛瑄站在一旁,拿小拇指掏了掏耳朵,望着斜对面的宿舍楼说:“嗓门够大的啊,这会子教官们应该都回来了,不介意我替你喊几嗓子,把他们都叫来给你评评理?”
早就回到宿舍了的何禹听到了声音,也从门后面探出脑袋来,但一看到闹事者是邹威,本来那颗想为楚炀打抱下不平的心,忽然就怂了,只好闭嘴噤声,同毛真一样傻看着。
邹威瞧见14班的人都出来护着楚炀,知道自己再犟下去定然吃亏,遂只能咬牙骂道:“行啊楚炀,让14班的人罩着,你真有种!给他们当狗去吧!”最后又瞪了他们一眼,转身就走了。
邹威认为,自己这回亏就亏在楚炀搭上了14班的人。若是对方全是本班的人,那楚炀就算被他按在地上海揍一顿,也顶多就在快打死的时候出来两个人拦着。但该死,偏偏叫这个楚炀搭上了个展炎!
杨叔杰看着邹威走远了的背影,呸的一声就骂了出来:“这家伙是□□了吧,嘴这么臭!”
一旁一直傻看着的何禹终于说了话:“今早上还真吃了。”
邹威人走了之后,楚炀松了气,随即带着歉意对他们说:“给你们添麻烦了,真是抱歉。”
杨叔杰“嗨”了一声,拍了拍他的肩:“客气什么呀,咱们好歹也做了五天的室友啊。再说了,我兄弟的兄弟,就是我的兄弟,我兄弟的媳妇儿,就也是我……咳……那什么,开玩笑的。”瞄到了展炎那一抹不太友善的眼神,杨叔杰乖乖闭上了嘴。
楚炀不解地“啊?”了一声,是真没明白杨叔杰那话的意思。
经这么一闹后,楚炀都忘记自己刚才要做什么了。于是就跟着大家回了宿舍,等着待会十一点集合。
楚炀到阳台那儿洗了把脸,刚才的事情对他来说影响不大,却也足够使他原本不错的心情一下子变得烦闷了起来。
“怎么了?还想着那件事情呢?”
楚炀转过头,瞧见展炎正靠在墙上看着他。
他叹了口气,说:“他自己要来找事的,谁跟他那么多事了。”
展炎泛起了柔和的笑意:“我们都知道。”
“你不会觉得我这个人很烂?跟班上的同学都相处不好?”一说到这里,楚炀就觉得有些心塞。这是楚炀活了这么多年来,一直认为自己最失败的事情。总觉得自己不知该怎么去和人相处,总觉得自己不管做了什么就是会惹人不爽。
听到这话,展炎莫名扎心一疼。他慢慢的走上前去,靠近了楚炀的脸,望着他的双眼,低声说:“不会,对我来说,你什么都很好。”
这话绝非随口一说。对展炎来说,楚炀身上的闪光点有太多太多,不然也不会叫他堕进他的深渊里,自此下沉。

☆、第二十五章
到了中午十一点,各中队的人到楼下集合,在各自教官的带领下出外野炊。
邹威在第二中队,经中午那么一闹,也不想再生事了,全程沉着脸,碰见楚炀他们就当没看见。
野炊地点在山上的一片野地里,那儿已经搭有炊事工具,山间溪水汩汩的流过,教官说这里的山泉最纯净,就着那山泉水来做饭。
经过几天的相处,金教官由第一天的凶狠模样逐渐转变得温柔和成熟,现今早? 褪嵌幽诘哪猩瘛S绕涫撬熳趴愎芏鬃哉粕鬃龇沟哪Q兴信冀蛔∧聪铝耸只恼占?br /> 李教官那边有个学生死活说他会做这种大锅饭,要他来做。李教官便满足了他的愿望,将勺子丢给了他,随后就跑来金教官这边搭手。金教官不让他帮倒忙,他就拿起纸巾替金教官擦脸上的汗。
队里的学生见到这一幕,都不禁感叹这俩人的关系真是好,又拿出手机嚓嚓拍了下来。知道实情的萧盛瑄,在一旁默默咽了口唾沫,内心想着,虽然都是俩男的,但能彼此这样,也很不错。这时,他不由的就联想到了展炎和楚炀那俩人,四下一看,便瞅见那俩人正站在溪流边说话。
楚炀站在溪流边,指着这条山溪说:“咱们现在是在这条溪水的上游,这下游地区,就是我外公外婆家,离这地方不远,下个山就能到了。小时候我外公贼疼我,经常背着我来这山上玩儿。”
楚炀的外公和外婆打小就疼他,他母亲刘新兰几乎每个月都会回一趟娘家,每次楚炀都会一起跟去。而这次军训的地点,还就在他外公家附近的山上。
展炎很乐意听楚炀的事情,无论是他小时候的事,还是他对未来设想的事情,只要是有关于楚炀的,他都喜欢听。
聊着聊着,楚炀便问展炎道:“对了,你家是在哪啊?怎么都没听你提过?”
“我家?”展炎默了几秒,回答道:“我爸妈和我爷爷奶奶住在南京,我外公和外婆住在苏州。”
他爸妈和爷爷奶奶都是军官,住的自然是军区大院。展炎打小就是在那种机关大院里长大的,对于楚炀口中的童年,他一概不知,只是听楚炀讲着,他就觉得很有趣。
“那离这儿挺远的啊,怎么跑到这里来上学呢?听说你初中就来了这里。”楚炀随口就说出了这句话,一时也没细想原因。
“因为……”展炎迟疑了一会儿,继而说:“因为这所学校比较好。”
这个理由一听就知道是展炎随口编的。可楚炀听了之后,也不再继续问。
他忽然想起来,展炎的家庭背景不简单。像他父亲的那种位置,自然多的是人盯着。以往早有听说,这类官员的子女总有人暗中盯着,只要子女稍有哪些不妥之处,连累的便会是父母。今天展炎要是上夜店逛一圈被拍到了,明天他爸妈就有可能要接受上级的批评。一次批评,影响便大得很。
这么想来,也能明白为什么展炎的父母要把他送到这么远的地方来。
俩人沉默了一会儿,展炎终究还是忍不住提起了昨天的事情:“楚炀,昨天晚上……”
他可不想这么不明不白的搞暧昧,这半天下来的时间,楚炀没有要提起的意思,那就由他挑开来说个清楚。
楚炀一听他果真提起了这事儿,心脏蓦然一揪,就怕从他口中听到个“对不起”“我没那意思”“我不是那什么”什么之类的话。那特么尴尬的就不止是气氛了,俩人今后还会陷入一种别扭却又不知道哪里别扭的奇怪境地。
“哦,那个啊,刚到青春期的男生嘛,又没交女朋友这也是挺正常的。”楚炀赶紧就替他打起了圆场,随即笑笑说:“我不会在意这点小事的。”
我不会在意这点小事的。
不在意,小事。这五个字就像根刺一样,顿时嗖地往展炎胸口刺去,刺得他微愕地张着眼睛,唇瓣一颤。
“……小事?……你不在意?”他怔怔地看着楚炀。
楚炀笑着说道:“当然不在意了,有些兄弟们之间不也会利用这类渠道各取所需么?”
他就是想向展炎表达“反正我无所谓,你也别不好意思”。
展炎:“……”
楚炀瞧展炎半天不说话,遂小心地说道:“那什么,那咱们还是,好朋友吧?”
要是他强行打圆场打了这么半天,最终还是做不了朋友,那实在是太亏了。楚炀心里头顺道还想好了,要是这时从展炎口中听到了一个“不”字,他明天就把展炎这小子蒙晕了吃了。管他成年没成年,反正不用负上三年起步最高死刑的罪责。
展炎憋了半天,把想说的话都憋了回去,强行挤出了一个笑:“当然。”
当然你大爷。
各取所需?
你把老子当什么了?
展炎的心情顿时由今早的欣喜堕入到愁苦烦闷的深渊里。他真想掰开楚炀的脑袋看看,看里面装的都是什么。罢了罢了,总不能太过急躁。高中这三年,还是得先按捺住。反正只要是该属于他的东西,终究会是属于他的。只是,这烦闷的心情,依旧是跟随了他一整天。
和展炎讲清楚了这件事情后,楚炀心中大大的松了口气。他简直想夸自己聪明机智演技绝顶,不然,要是让展炎知道自己之前对他有那种非分之想,非得当场被他散在那里。
楚炀拍了拍脸,告诉自己:行了行了,别整天想着娶人家当小媳妇儿了!事实证明,垂涎美色,误人身心,垂涎高中男生的美色,更是可耻!
上午是最后欢快的时光,到了下午,各中队比完赛后,便要各自回宿舍收拾行囊,准备离开这个地方。
在大家都回宿舍收拾行李时,楚炀私下来和金教官道了声谢,谢谢金教官对他的教导。
虽然金教官对楚炀的这个感谢也是不明就里,但也还是高高兴兴的接受了。
楚炀想感谢金教官的,并非这几日来金教官对他们的教导,而是前世金教官对他的教导。
还记得那个时候,所有队一起举行信任背摔,轮到楚炀背摔时,几个粗壮的大高个在接了他两秒后便撒开了手,让楚炀直接摔在了地上。
那场景叫金教官看见了,过来便厉声问那些人怎么回事。
其中一个个子最高的说:“他丫的重死了!”
金教官听了这话,劈头盖脸就是给那大高个一顿骂:“他重是只有你一个人接着吗?这么多人不都帮你接着?你知不知道,你一个人放开手,其他人就会跟着放开手!这个摔在地上的人,是你们的战友!你们这一摔,摔掉的就是他对你们的信任!”
在教训完那些人后,金教官又单独找了楚炀谈话。
“虽然我刚刚骂了那些人,但我也能看出来,你在倒下去的时候,心里头仍旧是有些不信任他们的,不然也不会把那个大高个儿给磕疼了。你要信任你的队友,知道吗?”像是观察到了楚炀平常的状态,金教官附加了一句:“咱们这辈子会碰上很多人,虽然不能保证每个人都是好人,但你也是要保持对人的基本信任的,如果你对每个人都竖起刺儿,久而久之自然没人敢再靠近你。”
不知为何,那时听到金教官说这些话,楚炀有点想哭。他觉得他那辈子就是个烂人,而在那个烂人的那一辈子里,只有这一个人、这唯一的一个人,给过他激励。能再次见到这名教官,能好好的跟他说声谢谢,他真的觉得十分幸运。
大家在宿舍里整理行李,一个个都安安静静的,不说一句话。班主任每一楼都走一趟,每一楼都提醒各寝室的人一次“四点半就要走了,你们收拾的速度快一点”。
徘徊在空气中的、每个人耳中的,似乎只有“要走了”那三个字。
许多人起初刚训练时,只觉此地简直是人间炼狱,恨不得早点训完早点回家里的被窝里躺着,哪怕是回去坐教室里听课都比晒太阳、站军姿强。
然而在这里待了一个星期,过了一个星期这样简单充实的军训生活,他们便对这个地方产生了感情,对教官也产生了感情。却在他们都适应了之后,离开的时间到了。
有许多人舍不得教官,因为这地方的教官一批又一批的换,哪怕往后有机会再来,也未必能再看到当初手把手教自己踢正步的那名教官。
因为金教官和李教官最后站在大门口的那一声“再见”,感性的人在走出大门后就流下了眼泪。连早上最为欢娱的那段时光,如今回想起来都不禁觉得伤感。
回去时在门口的队伍是以班级排列的,展炎很遗憾的不能再和楚炀站在同一个队伍里。
大巴陆续的来,从16班到1班,按班级倒序陆续上车。在前两个班级都上了车后,楚炀忽然接到了一个电话,是她母亲打来的。
“喂,妈?怎么了?”他走到了树下接起了电话。
“儿子,你现在在哪里?”
“我在军训啊,怎么了?”
很快就到了14班该上车的时候。展炎在上车前又回头看了楚炀一次,却见到楚炀在树下接着电话,并未朝这边看过来。他抿唇深深望了一眼,最终才转身上了车。


☆、第二十六章
刘新兰在电话那头略显焦躁:“儿子,你军训的那地方离你外公家也没多远吧?待会你也别回市里了,直接来这镇上的医院吧。你外公腿断了,现在在医院里。”
楚炀听到这个消息,猛的一惊:“什么?外公腿断了?怎么回事啊?”
“为了追一只雞。”
“……不是吧??”楚炀乍一听,下巴差点掉下来:“外公都多大年纪了?!怎么还……那女的谁啊!外公该不会是被人打成这样的吧!”
刘新兰当即吼了过来:“你想哪去了!他是为了抓一只鸡给你吃才摔倒的!”
“……”
楚炀的外公摔断了腿,就在今天中午。他养了一只鸡,每天用上好的饲料供着。前几天听刘新兰说楚炀拿了个什么英语第一,他乐得合不拢嘴,虽然也不懂英语是什么。他只知道这孩子拿了第一名了,要表扬、要奖励,于是就想把那只鸡宰了拿去给楚炀吃。
奈何那只鸡许是补品吃多了,撒丫子跑起来比人跑得还快,楚炀的外公今个中午追着它跑了好几圈,忽然猛打了个喷嚏,就摔了一跤,腿给摔断了。
听了这个消息后,楚炀的心情相当复杂。在感动之中,却又夹杂着更多的焦急担心,搞得他不能专心致志的感动。
是时,13班的大巴车来了,楚炀和班主任说明了这件事情。在大巴车到达山脚下后,楚炀就让司机停车,自己拿了行李先下了车去。
下了车后,他提着行李,灰头土脸连走带跑的往镇子里的医院赶去。试想一下自己现在这形象,就跟农民工赶回老家过节似的。
这地方穷乡僻壤的没有公车,一路上连摩的都少见。赶到医院后,楚炀累出了一大身汗。
这镇上的医院是老旧的石结构建筑,设施装备也差,病房号都是白板黑字挂着的。一到此地,仿佛回到了上个世纪八十年代。这农民工的形象,多少更生动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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