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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望骄阳 番外篇完本——by姑苏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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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就想着跑了。
展炎笑了起来,对着回过头的楚炀说:“你亲错了,下次得亲这里。”
楚炀看他指了指自己的嘴唇,笑骂道:“你想得美!等明年吧!”
“好,我会记着的,明年见到的时候,要记得补给我。”
楚炀倒退着走着向他说:“那明年见了!”他挥了挥手,罢了,就上了公车。


☆、第四十五章
除夕那天晚上,楚炀父家一家族人都来他家聚一起吃年夜饭。爷爷伯父伯母叔叔婶婶堂哥堂姐什么的都来了。
电视上放着这一年的春晚,餐桌上大人们喝着洋酒,红着脸儿的讲着一堆谁家的事儿谁家今年赚了几两银子,聊着聊着就突然在群里发红包抢红包,拼谁的手气好。
楚炀的伯母可劲儿地夸着楚炀,说这孩子读书好啊,有出息啊,将来一定能考上个大学。
楚炀笑呵呵的不说话,伯母这话是每回碰面了每回都能讲上几次。就连他妈把他送出国,她都能夸他有能耐,居然有本事出国读书。
但实则自己究竟几斤几两,还是自个儿清楚。
近十二点,一家人一起去旧居祭祀,十二点整,全家人在旧居的庭院里放烟花,玩得乐得很。
然后,手机就响了,楚炀一手捂着耳朵,一手接着电话,听不清那头的人讲了一句什么话,便大声地喊着:“喂?你说什么?”
展炎加大了音量对他说:“我说新年快乐!”
“啊,嗯,新年快乐!”楚炀嘴角都快扬到耳朵边上了,但嘴却莫名笨得很,找不出些什么话:“你们那边下雪了没?”
“下了,不大。你们那儿也下了吧。”
“嗯,可冷了。”楚炀缩着身子倒吸了口气,说冷倒是真的,手跟空气接触几分钟就冻得跟血液要凝固似的,不戴手套还真没法过。
展炎温和地说道:“要记得多穿衣服,这个天,最容易感冒了。”
“好,你也是!”身旁小孩子的爆竹声又噼里啪啦的响起,楚炀觉得耳边七响八响的太嘈杂,便道:“那不说了,我这边太吵了。”
“嗯。”
楚炀小声地说了一句:“再过一个礼拜就能见了。”
“什么?”
“没什么,我挂了啊!”
楚炀挂了电话之后,还对着手机屏幕笑了半会儿,面颊有点儿烫,感觉似乎没刚才那么冷了。
刘新兰瞧见了,透过这烟花爆竹的声音大声问:“你躲那儿跟谁讲电话呢?还一脸傻笑?”
“跟你儿媳妇!”
爆竹声音太大,刘新兰没听清,捂着耳朵又问:“啥?”
楚炀却笑了一下,收起了手机,没再讲了。
接到了这个电话,仿佛今年这个年才是真正的圆满。
一个礼拜的时间一点也不长,一套英语练习没做完就过去了。
楚炀以往对开学还真没这么大期盼,最近几天竟觉学校是个不错的地儿。许是因为里头有不错的人儿,便连带学校都变得不错了。
楚炀走到楼梯口那儿,就看到了那熟悉的背影,楚炀直接三步做一步蹦过去,跳到了展炎背上。
展炎闷哼了一声,背起了他说:“看来过年这几天,还是把你吃出了几两肉的。重了。”
楚炀用力搂着他脖子说:“不想活了是不是!快把小爷背上去!”
展炎扬唇笑着说:“好,你再重我也背得动。”
展炎背着他上楼梯,看起来毫不吃力。旁人爬楼梯爬得累死,在这里看了那叫一个羡慕,真羡慕这种美好的“兄弟情谊”。巴不得自个儿也有这样一个好哥们能把自己背上去。
开学头两天的稀松劲儿在成书美的口语鞭笞下,又快速地变得紧凑。
专业生几乎都出外集训了,班上登时空去了几个人。对于楚炀来说最大的好事是戚颜妤终于消失在了他的视线范围内,再也不用时不时悠着看展炎的脸色。
读书的日子几乎是重复着过,每天做着相同的事情,背着相同的课本。许多人的路径在这个关节点上出现了岔口,继续前行,还是走向他方,全在乎个人。
杨叔杰愈发沉迷于篮球队同齐洺榛拼死拼活,一回还跟人打上了架,被班主任叫去骂了好几次,跟他说已经是高二下学期了,让他趁早退了篮球队。杨叔杰嘴上说着好,一转眼篮球又被语文老师没收了三个。
萧盛瑄最近沉迷于写小说,无力回天的物理已经彻底放弃,每天意思意思背背公式就成了,练习也不大爱做,把物理老师气到头大。
年段长来找过这学生,明明其他科目成绩都很好,偏偏一科物理不行,想看看是不是因为懒,不肯去读,才把成绩搞差。
结果一抽查这个学生,能把每一条公式熟练的背出来,连普朗克怎么发现量子化都能给他讲得头头是道。
年段长抿唇沉思,认定了这就是老师的错了。又把物理老师气到哭。简直不想再管这个学生。
七的八的事情都有,终究有一件发生在了楚炀身上。
美术老师亲自来教室门口,把楚炀叫出去,又一次问楚炀肯不肯当美术生,下个月跟着去杭州集训还来得及,没准能考上国美。
美术老师最近被学校催着要清美国美的催得紧,碰上了一个好苗子就巴不得往兜里拐。
楚炀呃了一声,想起来,当初的美术老师也是这么忽悠自己的。美院要真这么好考,自个儿当初就不用出国了。
他瞥了一眼教室里正在看书的展炎。也许没有展炎的话,或许今日面对这个抉择,他仍旧会做出同样的决定。毕竟这条路熟悉了,再走一次就会走了。
可现在,他像是看到了一个自己坚定不移的理由,视线挪回来后,便对美术老师说:“不了,不走了。”
美术老师不放弃:“你再考虑考虑!你成绩那么好,画得也好,如果肯去北京集训,清美都不是问题!”
楚炀说:“不了,吃不起那个苦,肩膀怕疼。”
美术老师扼腕痛息。
说起来也不是那么容易的,在国外的那几年,他作画的思维已经改变,很难再接受应试思维的绘画。
楚炀想,同样的岔口,他如今做了不同的选择。从这一刻起,他的人生就已经变了。却不知道,往后会变成什么样。
学习压力堆积得愈来愈大,一股紧张的气氛笼罩在整个年段,这对那些止步不前,无力前进的学生们无疑是一条隐形的绳索,勒在脖子上一日比一日勒得紧,一日比一日难受。
但活动仍是一样没落下,没过多久又要举行班歌合唱活动。
利用课间休息的时间,文艺委员和班级上的人讨论了一下。起初就是选歌,两天时间内就得选出一首。再就是买班服、排队形、添加一些小花样等等。
很快的歌就选好了,反正也不是什么流行歌,好不好听的大家也都无所谓,就顺着文艺委员的节奏去练。
虽然说不求个什么好名次,可大伙儿仍是会想用心去将它排练好。课间或者是晚自习最后一节课,都会去抢位置排练。
文艺委员拜托展炎钢琴伴奏,又拜托楚炀画一幅校园的横幅长画,让排中间的俩人藏着。到时候歌一唱完,排中间的俩人往前移一步,往两旁一撤,把画亮出来。
至于班服,一时间大家真想不出什么既新颖又实惠的好点子,说要集体买汉服吧,三两个说成,一群人说自己穷得叮当响,买不起。整来整去,最后又是搞几套民国中山装和黑长裙。
这两个礼拜,学习,班歌贯彻了整个学校。一到空闲时间,几乎在学校操场上的观望梯、教学楼前的大楼梯、只要是个有梯子的地方,都能见到成班成班的合唱团。
每回班级集体排练,总会出现些小矛盾小冲突。
那日歌唱到一半,站在杨叔杰旁边的女生忽然骂了一句“艹你妈”,而后甩了袖子就走了。
大伙儿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就见杨叔杰嗤笑了一声说:“现在这女的骂起粗话来真是比男的还溜。”
大家觉得这可能就是同学间一点小冲突,不碍事儿,也就都不在意。
楚炀抽空用了三天时间就画好了一幅学校的色彩写生。
班歌比赛那一天,整个学校有三个班级都是穿民国装,班班相觑,实在尴尬。他们4班是理科班,男多女少,凑不齐队形,又得让几个男的穿女生的黑长裙在里头充数,人一眼就认出来了,这尴尬中竟还透着几分幽默。
4班的文艺委员觉得有些抬不起头,心想胜算全在自己添出来的那些花样上了。
按班级顺序上场,很快就轮到了他们班级。钢琴准备好了,让展炎弹伴奏。画也画好了,就卷着藏在站在前头的两名同学身后。
那俩名同学不巧,正就是杨叔杰和前天那跟他吵架的妹子。
在班歌唱完后,原定的俩人向前移一步,向两边走将画敞开这两个步骤都有顺利进行。只是在最后一步,不知是故意的还是不小心的,用力过猛,画刺啦一声,裂开。


☆、第四十六章
那一声刺啦,让整个班的人心脏都跟着揪了一下。
下了台后,杨叔杰直接冲那女生大骂道:“你妈的你有病是不是!知不知道那副画楚炀画了多久?说撕就给撕了,你他妈很能耐啊!”
“这么凶干嘛啊!显你会说话啊!我又不是故意的!”她就是想跟杨叔杰犟一下那天的那口气,谁知道自己会控制不住力道,把画给撕了。
文艺委员忙上来劝和:“好了好了你们两个!评委和老师还在下面呢!丢人给全校看啊?”实则他心里比谁都苦逼,这最后一丝能救分的希望,就这么没了。
楚炀看着自己这被撕成两半的画,倒不是心疼画,而是疑惑,这杨叔杰最近是怎么了脾气这么冲。
后来问了萧盛瑄,才听他说:“那天站队形的时候,他一直嫌那女的挤他,没留神推了她一下,俩人可不就点着了么。他最近在篮球队里尽和那个高一年的较劲儿,整个人就跟抽风了似的。他被骂不足惜,就是可怜了你的画。”
楚炀一听到“那个高一年的”就知道萧盛瑄在指谁,侧头一看展炎,便见他脸色不由变冷了几分。
萧盛瑄继续说着:“老说想打赢他一次报个仇,所以到现在一直没退队。真怕再这样下去,他会毁了自己……”
班会课的时候,老师没来,班级里的学生自习,楚炀就没见到展炎人了。问他同桌,他同桌说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楚炀不禁皱起了眉毛,以往展炎要去哪儿,都会跟他说一声的,倒是极少有这种一声不吭就消失的情况。
是时,杨叔杰来到了他们队平时训练的篮球场,又想跟齐洺榛再较高下。
齐洺榛此时对这个人已经提不起什么兴致,投了一个三分球说:“学长,每天都在你身上浪费时间,我很累的好不好!”
杨叔杰看着齐洺榛这拽不拉几的样子,那火还来不及发,不知哪儿走来的一个人伸手就接住了那跳过来的篮球。
齐洺榛下意识朝那人看过去,神色不由一凛。
展炎将篮球朝他丢了过去,说:“我来跟你打。”
这一句话,顿时把齐洺榛那消失了的兴致给悉数勾了回来。他扬起下巴看着展炎,勾着唇角说:“好啊。”
杨叔杰眨了眨眼,先是不可思议地看着展炎,而后上前急道:“展炎?你来这里干嘛?这是我的事情!”
他想说“你能不能不要管”,可他说不出来,说实话,也不太敢对着展炎说出这话来。
展炎神色冷淡望着杨叔杰,语气清寒地说:“你给我上边上呆着去,要是下次再毁了楚炀的画,我就卸了你胳膊。”
杨叔杰一愣,方才展炎的那瞬神情,仿佛让他回到了初中。那是展炎更加年少时还不懂如何收敛起来的棱角。上了高中后,展炎开始学会将自己的棱角逐一收起,有些人,懒得理了,不再计较。除非是个别情况逼得展炎真动了气,否则几乎没再看过展炎的那种神情。
杨叔杰回过神来时,展炎已经上了场,他望着展炎的背影喃喃道:“我靠,什么嘛,原来不是为了你兄弟我……喂,你不是已经不爱打球了嘛!”
齐洺榛等这时刻别提等多久了,他早想在楚炀面前显摆一发,只恨一直找不到机会。今个儿这次楚炀不在,实在是遗憾,但只要他赢了展炎一次,就够他在楚炀面前哔哔个三四个礼拜了。他将篮球又朝展炎扔了回去,当作是把进攻的机会让给了他。继而,齐洺榛做出了防守的姿势,脸上是自信的笑,迫不及待的就想跟他打上一场。
楚炀眼看这就要放学了,展炎还不回来,耐不住又去问萧盛瑄:“盛瑄,你知不知道展炎去哪里了?”
萧盛瑄正写到最精彩的时候,头也不带抬一下,就说:“打篮球去了吧。”
“打篮球去了?”
“肯定的啊,就冲他刚才那表情,肯定是要去给叔杰好好上一课了。打初中那会儿,叔杰一犯二,哪回不是展炎教育的他,实在不行,揍几下就好了。”萧盛瑄继续在科作业纸刷刷地龙飞凤舞,连贯地写出了一排排狂草。别人也看不懂他写的是什么字,就他自个儿清楚。
楚炀愣了愣,疑惑地问道:“他不是说,他不会打篮球吗?”
“他哪里不会打了!他是后来不爱打了,嫌无聊浪费时间!他初中的时候可是我们校队的王牌呢!”萧盛瑄这回给讶异得抬起头了,随即,又想明白了什么似的,说:“哦!我懂了,他就爱跟你装孙子,在你面前装得各种弱,跟朵娇花似的。不这样,你怎么能上钩呢?是吧!”
萧盛瑄是想起了去年军训的那一次,展炎竟能靠楚炀肩上装晕车,如今想来,方明白其意。
楚炀:“……”是的。
按糙点的话说,就是萧盛瑄说的装孙子。按腐女语言来说,就是攻装受,一直以来都套路他呢。怪道楚炀每回总把他当自己媳妇儿看,每回都能被他反咬。
不过楚炀现在懒得纠结这一点了,现在就想去找展炎看看怎么样了。
等不及下课铃声打响,楚炀就往篮球场那奔。还没奔到,就见到了在操场上走着的展炎和杨叔杰。
杨叔杰见楚炀来了,就和他们说了一句:“你俩聊,我先走了。”而后很识相的先行离开。
楚炀见眼前的人没出多少汗,看样子结束一场篮球也没用多少时间。只是,视线一移,就瞧见了他手臂上擦破了个伤口。
楚炀忙从自己耽美文库里找创可贴,蹙眉问着:“你那儿怎么了?”
展炎抬手臂看了一下,说:“哦,没事,刚才打篮球不小心擦到的。”
“跟齐洺榛?”
“嗯。”
楚炀拿创可贴给他手臂上贴上,风轻云淡地问到:“赢了还是输了啊?”
“你猜。”
“我才不猜呢。”楚炀带着莫名的语气说:“你倒挺讲义气,为了你铁哥们能把自己弄伤了。”
展炎伸手勾过他的脖子,一声轻笑,看着他问:“你这话听起来挺酸的,吃醋了?”
楚炀狡辩道:“谁吃醋了,我得是闲的!”
展炎没再逗他,而是叹了口气说:“我要是不赢他一回,他对你那点心思哪会消失。”
楚炀知道展炎口中的“他”指的是齐洺榛。他眨着眼看他,问:“什么心思啊?你是说,他之前老想捉弄我的事情么?放心吧,我机灵着呢,才不会让他当玩具消遣。”
“……”原来他还真的是什么都不知道,竟还说自己机灵。展炎不禁心下一悦,低头在他唇上亲了一口。
楚炀忙推开他说:“我靠,在学校呢!注意点啊!”四周张望了一下,发现操场上没人,这才放下了一颗心。
展炎又把他勾了回来,笑道:“好了,我们回去吧。”
刚从篮球场里出来的齐洺榛见到了不远处的这一幕,一股悲伤与忧愤的气卡在喉咙,疼得紧。他把篮球狠狠向前一扔,终于肯相信,自己并非彻底输了,而是从不具参赛资格。许若薇怎么嘲笑他他也认了,偏偏在楚炀的眼里他算不上什么,能叫他一天从早难受到晚。
可又能怪谁呢,又不是楚炀爱挑朋友,是他一开始就堵住了楚炀对他建立信任的封口,哪怕现今再怎么想交出真心,人家也不爱理会。更何况,他还没那个交出真心的勇气。
这时,手机响了,齐洺榛拿起手机来一看,整个人顿时一颤,血液的温度仿佛降至零点。打来这个电话的不是别人,正是这几天在国外没空管上齐洺榛的,他的老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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