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哥 番外篇完本——by初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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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然心尖抽了一下,酥麻感随着血液涌向全身,他挺起腰背,不太自然地咳了一声,刻意老沉道:“说不上指教,交流交流罢了。”
室内靶场空无一人,两人取了92式手qiang,站在离胸环靶15米远的地方。5声qiang响后,乐然的靶子中心只有一个弹孔——特种部队qiang王的绝活,多qiang同孔。
而沈寻的靶子就比较惨了,只有1发挂在10环圈上,另外4发分散在6到8环。
沈寻没认真打,但就算认真打,比无法保证qiang qiang10环,跟别说多弹同孔。
乐然取下靶纸,一本正经地用部队的那一套说教,“弹着点分散,说明稳定性低。稳定性为什么低,因为你没有控制好呼吸,也没有协调好击发瞬间的手指运动……”
理论道理沈寻在警校时早就学过,这些年也没忘,不过刑警不比特警,更不比军队里的特种兵,qiang法过得去就行了,没人在破案之余还潜心研究如何qiang qiang10环。
不过被乐然“教做人”时,沈寻却听得十分认真,时不时点个头,一副受益匪浅的样子。
乐然讲完后,两人继续练习。沈寻的弹着点还是分散得厉害,几轮打完后,乐然有些看不过去了,竟然从后面抱住他,握着他的手,严肃道:“应该这样瞄准……”
沈寻嘴角扬起来,眼睛眯成一条线,笑道:“好的,师傅。”
练至中午,两人都出了一身汗。乐然饿了,建议去食堂解决午饭。沈寻却说:“今天周末,食堂没几个好菜。这样吧,我们去菜市场买些肉和菜,去我家里自己做。”
第15章 第十五章
沈寻的家离市局不远,开车不堵的话,一刻钟就能到。
乐然本以为像沈寻这样“有背景”的人,住的一定是豪宅,家里说不定还有佣人。到了小区才发现,那不过是一栋普通的中档电梯房。
沈寻的车也很普通,20来万的大众,虽然比乐然在部队开习惯的“勇士”军用吉普坐着舒服,但终究比不上官宦子弟标配的豪车。
坐上沈寻车之前,乐然甚至异想天开地以为他的座驾是一辆红旗。
时值周六中午,走在小区里能听到各家各户传出的炒菜声响,小孩儿三两成群在健身器材边追追打打,几位老人坐在凉亭里,杵着拐杖,一脸幸福地嗑叨着东家长李家短。
乐然跟着沈寻进电梯,顺口问道:“你就住在这儿?”
“不然住哪儿?”沈寻双手都拧着购物袋,手臂贴着左边裤兜,“帮我拿一下钥匙。”
乐然犹豫了一会儿,手刚刚伸进裤兜,电梯门就“叮”一声打开,门口刚好站着一个背耽美文库的小孩,大声喊道:“大帅,有人摸你包!”
乐然立即缩回手,难堪地瞪着小孩。
沈寻走出电梯,笑着踹了小孩一脚,“大帅乐意让他摸,多管闲事,快进去,要关门了。”
电梯门合上时,乐然看到小孩冲他做了个鬼脸。
沈寻说,那家伙是隔壁家的小孩,6岁,淘气得不得了,警匪片看太多,成天幻想自己是市局的刑侦队长。
乐然开门的手顿了一下,扭头道:“市局刑侦队长不是你吗?”
“所以我是他偶像啊。”沈寻挑起眉,“没听见他叫我大帅吗?”
“不是长得帅的帅?”
“他觉得是统帅的帅,不过也有长得帅的意思吧。”
乐然唇角撇了撇,钥匙转三下,门开了,里面光线很好,有一股浅浅的洗衣粉味道。
沈寻将菜放在地上,从鞋柜里拿出拖鞋,绅士地一摊手,“欢迎。”
乐然换了鞋,走进一看,才知道洗衣粉的味道来自哪里——开放阳台上,一套蓝灰格子的床单与被套正因为微风而轻轻摇晃。
沈寻拉开运动服的拉链,露出里面的黑色背心,“看什么呢?”
“那是你自己洗的?”乐然指着被套问。
“是啊,昨晚洗的,怎么?”
“……没什么。”
乐然左右看了看,客厅的装潢与摆设都非常简洁,奶白色的皮沙发,透明玻璃茶几,落地窗,电视……和普通家庭似乎没什么区别。
沈寻脱下外套,一边朝卧室走一边说:“我这儿面积不大,两室一厅,另一间是书房……对了,你玩游戏吗?”
乐然摇摇头,“不玩。”
“不玩就来给我打下手,时间不早了,争取早点吃上饭。”沈寻站在卧室门口,将外套往里一扔,又道:“你穿那么多不热啊?”
乐然看看他光着的双臂,与黑色背心下若隐若现的胸肌,喉咙有些干涩,后颈上也早已渗出汗珠,却突然倔起来,“不热。”
沈寻笑了笑,也不继续劝,提起菜走进厨房,蔬菜丢进水池里,肉放在砧板上,动作熟练,像个做惯了家务活的家庭煮夫。
乐然跟着他淘米洗菜,忽然怀疑小白信口雌黄,胡乱编料唬自己——沈队没住别墅没请佣人,床单自己洗饭菜自己做,怎么会是一手遮天的权贵之子?
一小时后,午餐出炉,三菜一汤,三荤一素,油酥猪蹄、红烧小排骨、干炒带鱼、豌豆尖蛋花汤,个个色香味俱全,吃得乐然怀疑上了一回价格不菲的馆子。
收拾碗筷时他更加确信地想,小白一定撒谎了,要不就是记错了。
午后阳光大好,沈寻却有些春困,坐在沙发上就不想起来。乐然吃得太撑,坐着难受,在客厅里来回走了好几圈,停在茶几前时,才注意到沈寻好像睡着了。
他充分发扬当特种兵时“行无声”的本事,蹑手蹑脚走近,弯下腰,细细观察沈寻睡觉的样子。
如电梯里那小孩喊的一样,沈寻就算单看长相,不管气质与职业,也担得起“帅”这称呼,而且不是那种小白脸一般的帅,而是磊磊落落,棱角分明的帅。
乐然看了一会儿,直起身子,目光落在沈寻手臂的肌肉上,退后几步,小心脱下自己的警服,小臂折上,挤出上臂的肌肉,又对比了一下沈寻的,得出还是自己比较强壮的结论。
不知为何,心情突然变得很好。
沈寻其实没有睡着,乐然瞎得瑟的时候,他虚眼看着,险些没绷住笑出来。后来乐然得瑟完了又在客厅里走了走,学着他的样子占了另一个沙发,也闭眼困起觉来。
乐然是真睡了,蜷缩在奶白色的沙发上,头微微向下垂着,大半个身子都落在午后的阳光里,仿佛裹着一圈柔和的光,像个天使一样。
沈寻微笑着看他,满眼底都是晶亮的喜爱。
下午,休息够了后,两人又比划了一番拳脚。
在警校与刑警队里,沈寻都算得上一等一的高手,但乐然的本事却远远在他之上,几个回合下来,他不得不笑着认输。
乐然将他拉起来,毛遂自荐道:“沈队,以后你有空的话,都可以来找我练习。”
想了一会儿又补充道:“我回特警队了也行,我的格斗水平在部队里虽然不算最好的,但……”
“教你绰绰有余”被硬生生地咽了下去。
沈寻好笑地看着他,特别宝贝他这会儿脸上的天真与朝气,想起前一日他那惨白的脸色,又觉得心中不是滋味。
他应该是个天性开朗的人,单纯,乐观向上,能力出众,在部队里有一帮出生入死的好哥们。
可是在前一年的冬天,或许发生了一件事。这事导致他离开心爱的军营,心理上也受到严重创伤。
所以才会出现那种表情。
晚上沈寻开车将他送回去,返家的路上给一个叫“严二”的朋友拨去电话。
那边很快接通,沈寻寒暄几句便说:“帮我个忙,我这儿有个朋友去年刚从部队上退下来,我想了解一下他在部队上经历过什么。”
“部队的事你找我?你家哪个不是团长师长司令员?”
“司令员都没你消息灵通。”
“我灵通个屁……”
“是兄弟就帮我去打听打听,他就是从你哥战区退伍的。”沈寻甩出撒手锏,“严二我跟你说,下个月我得上北京开会去,你家昭凡作为他们市局的门面,也得去。到时候你就不怕我们老同学相见,聊一聊你小时候那些见不得人的屁事?”
“靠!”
“怎么样?出卖兄弟我最在行了,反正还有一个月,你帮我忙呢,我就跟昭凡吹你牛逼,你不帮呢……你小时候被你哥打扮成麻花辫儿姑娘的事他知道吗?”
一声笑骂后,对方道:“不就是打听个退伍兵吗,有什么难的,姓名报来,部队番号知道也报来。”
沈寻收起笑容,“乐然,快乐的乐,然后的然。番号不清楚,特种部队出来的。”
“特种部队?退伍后直接分去你们市局?”
“不,先去过派出所。”
“有意思。”
“是吧?现在士兵退伍哪有直接往公安系统里塞的道理。”
“你怀疑他身份特殊?或是做过什么事?”
“不。我怀疑他在部队里吃过什么亏。”
“啊?”
沈寻看着夜色中的车流,“这么跟你说吧,我在追他。”
那边安静了一会儿,骂道:“你不早说!行行行,这事交给我,我保管给你打听清楚。完了咱们有冤报冤,有仇报仇,决不让好兵受气!”
乐然周日一个人外出买了一些日用品,想着沈寻待他的好,忽然灵光一闪,决定每天早上去排队打春芽蛋炒饭。
就这样,沈寻吃了整整一周蛋炒饭,周六一起练射击时委婉提出吃腻了,周一又开始收到烙饼、豆浆、肉夹馍、包子……
乐然似乎将给他买早饭当做理所应当的事了,且乐此不疲。
没多久年长的警员们就开始开他玩笑,说他以权谋私,奴役下属,不愧是权贵子弟。
再次听到“权贵”二字,乐然有点不舒服,一天午休时没憋住,旁敲侧击地问起家庭背景,沈寻毫不掩饰道:“对,我家里的确有一些关系。”
乐然当即皱眉。
可沈寻又道:“但是你看,我不一样和大家一起出警、一起开会、一起骂领导吗?”
“我身份是有一些特殊,但这种特殊还没有影响到工作。”他话锋一转,“倒是你,乐然,你好像对我的身份很介意?”
乐然一怔,本能地摇头,“没有,我只是问一下。”
“上次我问过你,有没有什么想告诉我,你说没有。那如果我现在再问,你会告诉我吗?”
乐然低下头,嘴唇动了动,过了好久才吐出一口气,“没有。”
沈寻眉间微蹙,“没事,什么时候想说了再说了。你对我的背景感兴趣,我对你的过去也感兴趣。什么时候愿意说了,随时可以来找我。”
乐然终究还是没在沈寻从朋友处打听到过去的事之前亲自告诉他。
因为又一起命案移交到了市局。
第16章 第十六章
这是《宇城商报》一个月内发生的第二起命案。
被害者江洪,男,40岁,编委兼新闻中心主任,凌晨2点被送版签样的责任编辑刘静发现倒在办公室内,全身上下多处刀伤,其中面部毁损最为厉害,两眼被捣成肉酱,挂在两个血淋淋的窟窿外。
虹照区分局接警后立即调出报社大楼内与附近街道的监控查看,见一身穿深灰色雨衣、体型肥壮的男子由报社车库进入大楼,未走电梯,而是由空无一人的消防通道步行上楼,凌晨1点14分进入江洪办公室,1点46分闪出,沿原路返回。
《宇城商报》位于闹市区,整夜灯火通明,即便是深更半夜,路上也有不少行人。
然而闹市区通常还有另一个特点——半是光明,半是黑暗。
报社大楼正面,是繁华现代的市中心,而一楼之隔的背面,则是瓦房如织、污水横流的待改造区。前些年《宇城商报》还以“拆迁”为噱头,做过一系列的图片深度报道,将报社大楼正面的富丽堂皇与背面的市井落魄放在同一张图中,不用修图,都能让观者有种唏嘘的穿越之感。
而这没有路灯也没有监控的背街,恰是凶手逃出生天的密道。
1点52分,他最后一次出现在摄像头中,而后窜入暗无天日的背街,消失得无影无踪。
《宇城商报》是省内最大的都市报,与省/委市/委宣/传部等政/府机关关系甚密,江洪本人在业内亦有较高知名度,分局自知无法解决此案,立即将案子移交给市局。
乐然被铃声吵醒时还以为遇到了紧急集合,翻身而起之后才反应过来已经不在军营。
他叹了口气,失落感就像春天的雨一般浸透全身,可还没来得及哆嗦,就看到手机屏幕上一闪一闪的“沈队”。
那两个字在漆黑的夜里散着柔和的光。
他立即接起,听沈寻道:“15分钟后,在市局门口等我。”
赶往《宇城商报》的路上,乔羿不住地打哈欠,小白干脆靠在窗户上补觉,唯有沈寻与乐然精神奕奕,一个沉稳地开着车,一个一动不动地直视前方。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乐然已经成了沈寻副驾上的常客。
报社夜间出版,所以虽时值后半夜,整个大楼仍灯火辉煌。
江洪遇害的地方在13楼,痕检员们迅速拉起警戒线,小心翼翼地迈入其中,采集重要痕迹。乔羿身为法医也一同进入,沈寻等人却只能站在外部,等待痕迹提取完毕。
这时间不短,他索性带着乐然,观察13楼的结构。
《宇城商报》等级分明,每一层以电梯为界,右边是一个巨大的玻璃厅与一个相对逼仄的茶水间,供普通员工工作和休息;左边是各位编委们的办公室、会客间、休息室。报社共有5位编委,各占一层,江洪的地盘就在13楼。
沈寻站在电梯通道上,踱了一个来回,叫住一名探着脖子看热闹的员工问:“你们平时经常去左边办公区吗?”
那员工20多岁,眼里闪着光,似乎很是亢奋,“我们去干嘛啊,左边算是老总们的私人领地,右边才是我们底层新闻民工的办公区。”
“也就是说,可能整个晚上都只有江洪一个人在那边?”
“这也不对。他是签版老总。签版懂吗?”
沈寻懂,却故意摇摇头。
对方立即解释起来,“哎,就是我们编辑做好版之后,得拿去他那里让他过目,让他把关,以防出现什么政治差错。”
“有多少个版,就有多少人拿版去找他签?”
“嗤,那他也太敬业了。”那人又说,“规矩的确如此,但谁让人家是老总呢?老总可不能太劳累对吧?所以其实进行政治把关的都是各个部门的责任编辑。”
“说说看。”
“我们报纸一共有三个板块,文化、体育、广告算一块,本地新闻算一块,国际、国内、经济算一块。三个板块的出版时间各有差别,文体广最早,大概11点就得全部完成签样,送去印刷厂挂版印刷。国际国内经济其次,凌晨2点半之前完成签样。最晚的是我们部门,本地新闻,凌晨3点之前完成签样,累死累活,工资还比不上娱记们拿的红包,操!”
沈寻虚眼听着,在他啰嗦的表达中寻找重点,“照你刚才的意思,整个晚上可能只有三个人会拿着自己板块的所有版面去找江洪签样?”
“对!”那人满脸不满,“轮到江洪值班时,他每天晚上10点才来报社,泡一壶茶,等着文体广的责编送签,看也不看,画个名字了事。然后等到2点左右,签国际国内经济的版,最后是我们本地新闻的版。嘿,不过今儿算他倒霉,还没摸着我们的版呢,就他妈翘辫子了。”
乐然听到这里忽然问:“你们盼着他死吗?”
“盼着他死犯法吗?”那人两眼一瞪,“他肯定不是我杀的,我啊,是属于有贼心没贼胆,哈哈哈其实咱们报社很多人都跟我一样怂。”
“为什么?”
“为什么怂?那还用问,你敢随便摸把刀就杀人?”
乐然摇头,“为什么盼他死?”
“那就说来话长了。拣简单的说吧,咱报社就是个层层盘剥的体系,他们那几个编委呢,成天屁事不干,你们也看见了,他们的办公室啥样?我们普通员工的啥样?在这楼里,他们就是一群土皇帝,我们说得难听点就是太监,累死累活地跑新闻,工资比不上他们的零头。你能服?你心里没怨?而且这江洪吧,忒不会做人。他管着新闻中心,也就是国际国内经济这一块儿。我听说啊,他和国际新闻负责人方小安是那种关系。方小安这女人吧,屁都不懂,一路睡上去,还挤掉了部门的几个能人。反正他们部门现在怨声载道,前阵子离职的都有好几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