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际养猫指南 番外篇完本——by鹤隐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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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毛弥坐在沙发上,扯过一条毯子给他盖好,刘文魏便转身开始在水槽里洗水果:“景色不错吧?”
毛弥看向窗外,一望无际的绿色草地蜿蜒,花团锦簇,喷泉沿路盛开,三三两两的护士正推着病人散步。
“私立医院……?”
刘文魏:“是啊,寻常医院哪能这么大气势,你要站在楼顶还能看见联邦大厦的全貌,夜景真是不得了——”
他把桃子洗净了放到桌上,话题转个大弯扯了回来:“在这儿看病休养都的非富即贵,安保严,嘴巴牢,所以你家霍天王才敢明晃晃带你进来。媒体朋友在医院门口蹲了一晚了,想尽办法也没能进来,你就安心养着吧。”
“哦。”毛弥挑了个软的桃子,小小啃了一口,充沛的汁水从果肉里绽开,他缩在毯子里弯了眼睛。
“你现在可是大新闻。病房外面花篮放满了一整条走廊,你有空可以去看看盛况。”刘文魏吃肉一样一口就吞下一半果肉,含糊着说“昨晚头条全是你,节目组伤伤残残地在机场接受采访,三句有两句是夸你,沈自悠还说你救命恩人呢。”
闻言差点被果肉呛到,“救命恩人”吃着水果没敢吭声。
突然,方才还高谈阔论的经纪人身体往前一探,手稳稳握住了他的肩头,他眼中甚至闪过了一线惊慌:“还好……还好你全须全尾地在这里。”
毛弥头次看他情绪如此显露,震惊地静听下文。
“老实说,我昨晚一晚没睡踏实,就怕接到你回家是个梦,睁眼闭眼都害怕。”刘文魏定定地道“你这次,可真长脸了。我以前没想过你能理智冷静到这个地步……那么大的灾难,居然是靠你打头找的路……我每每想起来,都特替你害怕,你那时压力得多大啊。”
毛弥垂了眸,心里一阵暖意,他和经纪人朝夕共处三年多,动个手指都知道对方在想什么,也只有他能在心疼之余替自己操心这份压力了。
“过去就好。”毛弥只能这么说。
“对,对,都过去了。”刘文魏大梦初醒般又振作起来,轻笑“剧本我又给你挑了几个,我觉得这个不错,你拿去看看。”
毛弥接过厚厚的剧本,标题为《下午五点钟》,改编自《悲惨世界》。
“他们是听说你在《故园》里面演过少年时期的自己,所以找了你。不过这部电影……你前期要演的是个小孩,个子还没人腰高的那种。”
“比起这个,我更想知道,它也需要唱歌么……既然是改编的这一版。”毛弥晃晃剧本,声音有些不稳,对于音乐剧的形式他还不太敢尝试。如此一看,这部电影的挑战着实很多。
刘文魏一顿,迟疑道:“大概也要吧。”
虽说是改编的,但其实剧本通篇看来却与原著相差甚远,只因它的主角是一个真实存在过的人,一个在历史长河中微不足道的年轻人。
快速将剧本扫了一遍,毛弥合上剧本,在刘文魏紧张的眼神中笑着点了点头。
“我觉得挺好的。”
松了口气,刘文魏构思着怎么回复片方,就听毛弥又问:“什么时候开机?”
“当然是等你真好了再开机,这你就别担心了。”
经纪人说着偏头看他,眼睛瞬时被一道光闪了一下,不禁凝目去看光线来源,却见毛弥原先空空荡荡的手指上正戴着一个别致的戒指,伸手就要去摸,被病患灵活躲过,还徒增了一分警惕。
刘文魏收回手,啼笑皆非:“这应该不是你家霍天王送的吧?”
毛弥理直气壮:“在意凉买的。”
“看品种你这三年工作莫不是白干了?”
“……没到这个程度。”毛弥眼神游移,不正面看他,心道也就两年半白干而已。
刘文魏嘴张合几下,愣是没想出什么鸡汤文学来教导这位被美色迷昏了头的艺人,便故作痛心疾首的模样:“皇上,一骑红尘妃子笑,无人知是国库空啊!微臣日夜为皇上劳心劳力,只盼着我大弥皇朝繁荣富强……”
“你的礼物在桌子上的包里。”
张大的嘴立即合上,他做贼一样蹑手蹑脚窜进房间里,准备一赏礼物,门还没关上,就听见他一声乍喝,把毛弥吓得差点从沙发上弹起来。
“他他他他他就在阳台上,您请便!”刘文魏惊慌失措。
霍靖楚冷淡的眸光掠过他,把包扔过去,再打开了大门,随即转身走向阳台,走得干净利落,仿佛他只是开门放走一团空气。
刘文魏抱着满包礼物,左右环顾一圈,认命地从他指定的大门夺门而逃。
“起床气?”毛弥好笑地问。
方才还能将活人吓倒的冰冷神色霎时化为了满眼柔情,男人俯身仔细看着他,声音低哑:“太啰嗦,吓吓他。”
“新养成的恶趣味么?”
霍靖楚没有回答,而是蓦地单膝跪了地,双手搂住毛弥的腰,仰头凝视他的双眸:“戒指。”
提起这事,他却没了在经纪人面前的理直气壮,而是双颊飘红,细声道:“嗯……小……小礼物。”
霍靖楚又执起他的右手,两人的戒指摆在一起,当真是天生一对,赏心悦目。
“被你抢先了,”霍靖楚从他泛红的指尖一路吻下去“你要怎么赔我?”
万万没想到自己一个送礼的居然还要被问“怎么赔”,段数太低的毛弥睁大了眼睛,望着此兀自亲吻手指的新晋流氓竟不知该如何反应才好。
低低的震笑从男人胸腔传出,霍靖楚眼神炽热,仿佛豢养了一簇噬人的火光。
自从认识毛弥后,他就像全身都是引子,一有风吹草动,就算只收到一个笑都能燃起燎原之火,将他从里烧到外,一颗心滚烫得惊人。
下巴被男人修长的手指拈起,霍靖楚顺着姿势站起,居高临下地含住他的唇。
舌尖勾勒了一圈身下之人优美的唇线,满意地听到毛弥急促的呼吸。
“赔给我一个吻。”
霍靖楚贴着他柔软的唇瓣说。
“你要用戒指把我的余生都圈起来,而我只要一个吻。”
“怎么想都是我亏了。”
毛弥双手搭上他的肩,高挺的鼻子与他蹭在一处,听完这番宣言促狭道:“霍先生,我可以理解成这是求婚么?”
还以为自己占了调戏上风的霍靖楚:“……”
霍先生连耳根都红透了,被光一照耳朵就像透明了一般,他轻轻咬了一口毛弥的唇,“这样的求婚不符合我的审美。实际上,婚姻只是一个仪式,就算婚姻制度湮灭,我也会跟着毛先生死乞白赖过下去。”
“所以这不是求婚?”
霍靖楚百口莫辩,进退两难。他当然想求婚,可惜自己手上戴着心上人偷买的戒指,对方还是一个伤员,一窗之隔的两个老人正在草地上为一瓶奶打架,他想这世上再不会有这样窘迫而仓促的求婚现场——
更何况还是被催促着的。
霍先生轻叹一声,恨不能把心掏出来给日月明鉴,“宝贝儿,我日夜都想和你名正言顺,公开于天下。我时刻都准备着,从看见你的一天起,我就觉得这一辈子都要和你缠上,看见你,我就看见一生。但是……你还没有准备好。”
毛弥一愣,哑口无言。
“就像我说的,当你准备好的时候,我会给你一个郑重的求婚。这个条约没有期限。”
毛弥被他说得笑了起来,心酸也消失殆尽,捧着他的脸道:“你是恶补了什么爱情小说么?你戴着我的戒指,等我准备好,当然是由我来求。”
一句求之不得正要说出来,就听门外一个人跌跌撞撞跑进来,极煞风景地喊道:“毛弥!我忘了和你说!”
刘文魏顶着霍靖楚杀人的目光,硬着头皮继续说:“我忘了说……你晚上记得开电视,首都卫视的电影栏目有你的专题。”
说完不用人赶就飞速离开了现场,生怕晚一步就要被人扔出窗外。
剩下两人目送他形象尽失的背影,相视一笑,算是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了。
第61章
小雨飘洒,阴霾的天气驱散走最后一丝秋意,寒气顺着长假回归的车流席卷整个城市,道路常日潮湿,走在街上四处都是低咳不止的路人。
便利店只剩下一个还算康健的店员,整个上午迎客的电子音都不曾响起过,她抱着老旧的电暖壶,趴在收银台上昏昏欲睡。
“叮咚——欢迎光临!”
被突如其来的声音打断睡意,店员反射性地站起来,露出礼仪式的标准微笑。
来人高高瘦瘦,戴着一顶毛线帽,高领毛衣将他一半的脸都围了起来,外罩一件深秋色的大衣,他手上捂着一杯热咖啡,另一手提着一把*的黑色雨伞,看起来有些不知所措。
“啊,篮子在这,伞放进来吧。”意识到一早没能开张连伞桶都没拿出来,店员手忙脚乱从柜台下拿出一个插伞的装置,放在了门口。
“多谢。”他在外面把伞上的雨水抖干净,再把伞面规矩得整理好,才将它小心放进去。
店员保持着微笑,目光跟着他的身影在便利店里来回转悠。
客人很眼熟,这是她除却养眼之外的第二个想法。
“请问您需要什么?我可以帮您找。”
客人搜寻的目光一顿,转身看她,堪堪露出的眼睛就像两湾刚刚融解的湖泊,此时带上了几分局促的羞意,“马苏里拉芝士,我常去的超市没开门,你们有么?“
“有……有的。”店员晃着马尾辫跑到角落的冷冻柜边上,取出残存的一盒芝士“还需要其他的吗?”
“听说便利店有宠物土豆泥。”
“都在这。”她把土豆泥也拿出来,带着人到柜台结账“一共275元。”
迅速划卡付了账,店员试探性地问道:“您……您是毛弥吧?”
毛弥眼睛一弯,应该是在微笑,他取出伞,推开门,寒风趁势从缝隙里挤进来,把店员冻了一个哆嗦。
“天冷了,小心感冒。”
伞面在他头顶张开,他的声音闷在毛衣里,透过即将关上的门传了进去,店员呆呆地看着他对自己挥了挥手,然后消失在人群中。
毛弥快步逆着下班午休的人群往家里走。冰箱现在已经是条大狗了,狗粮它都挑三拣四,最喜欢吃的是零食。自从吃过一次土豆泥和芝士焗饭后,整条狗都兴奋了,一有空就撒泼打滚要吃这些,买了一柜子狗粮也没有用武之地。
进屋,一团白影便闪电般冲过来,对着袋子嗅来嗅去,抬头见主人似笑非笑的神情立马又讨好地抱住他的腿,汪汪汪叫了几声。
“再吃下去,你就嫁不出去了。”毛弥撸了一把它的头,无奈地走向厨房,回眸就见那条嫁不出去的胖狗在客厅追着自己尾巴玩“……怎么这么傻。”
驾轻就熟地把两份饭做好,一人一狗坐在地板上,背靠沙发,端着碗吃饭——当然,冰箱是舔着地上的碗。
他已经进组一段时间了,许是天气原因,几个演员都请了病假,导演大发慈悲干脆全组放了一天假,结果刚好便宜了冰箱这贪嘴的,大清早就爬上他的床把他闹醒了讨要吃食。
一勺饭还没下肚,门铃就如催魂一样发出一连的串音。
“这是谁要踩着饭点来。”毛弥拖拉着一双毛拖鞋慢吞吞去开门,冰箱亦趋亦步地跟在后头凑热闹。雨雾迎面扑来,年轻男人戴着兜帽,浑身都湿透了,听见门开了,一言不发地就要进去。
冰箱喉头发出一阵低吼,就等毛弥一声令下扑过去咬他。
“乖,这是你子燕哥哥,以前还照顾过你一阵。”毛弥把它狗头往上掰了掰,哭笑不得“快进来吧,怎么突然过来了?”
岑子燕把外套脱下放在衣架上,出玄关时打了个喷嚏,他看上去疲惫极了。
冰箱见他走到了沙发前,连忙晃动着尾巴跑过去,警惕地把狗盆圈到怀里,一双黑溜溜的眼睛时不时盯着这个不速之客,生怕他饥不择食抢自己饭碗。
“累了,正巧经过,想来看看你。”岑子燕接过毛弥刚倒的热水,情绪低沉。
毛弥眨眨眼,心知他这段时间不好过。他们上次见面还是自己在医院的时候,岑子燕也是扔下礼物说了两句话就转身跑了。
“你现在什么情况?合约解了么?”
“还没。”岑子燕抹了把脸,眼神有些迷茫“不解约,焕星必定会雪藏我几年。但是解约,那群狗仗人势的东西会让我没办法再找新东家。”
毛弥顾不上吃饭,支着下巴看着他:“所以你打算……“
“大不了解约,我自己单干。”
“可是焕星的爪牙几乎遍布整个圈,你还是新人,单干怎么找得到敢违逆焕星的专业团队?”
岑子燕沉痛地闭眼,半晌,摇了摇头。
他这脾气,在圈里迟早会得到教训,毛弥向来都清楚。可是饶是他也想不到,岑子燕遇到的第一道坎就如此之高,行错一步演艺生涯便可能都完了。
“你后悔过和那些前辈作对吗?”毛弥起身去厨房多做一份饭,声音飘扬出来,显得又轻又柔。
岑子燕嗤了一声,不屑道:“那些老东西,我后悔就是给他们脸,就算不演戏了,我也不能后悔。”
“那你解约吧。”毛弥古井无波地说着“我可以介绍你去一个新地方。”
“你那小公司也不行吧……”
毛弥就当没听见他诋毁自己公司,平心静气地说:“放心,不是我这小公司,等我和他们说好了再给你地址。”
那头岑子燕还没回应,就又连打了几个喷嚏。
“冰箱!叼双拖鞋出来,领着人去浴室。”
吃得正欢的白团子一愣,磨磨蹭蹭地舔了口土豆泥,终是不敢违抗主人的命令,头拱到鞋柜里叼出一双浴室用拖鞋,屁颠屁颠地放到了浴室门口。
“浴巾有新的,就放在角柜里,你去洗个澡吧。”毛弥探出头来遥控客人。
岑子燕刚放松下来,霎时就感受到了遍体的寒意,边上冰箱还在咬自己裤脚泄愤,不禁揪了揪它的耳朵:“小没良心的。”
热气充盈整间浴室,岑子燕仰头让热水从头冲下,仿佛它能直接冲到自己的心里一般。自几个月前他因为一些□□和前辈抗争以来,已经很久没有这么温暖过了。一个小时前,他刚在焕星和经纪人大吵一架,曾经对他百般迁就的经纪人如今也在求他忍气吞声,对着媒体公开道歉。放眼一望,整个公司都在拿他当弃子。
他的家世当然足够他横行霸道,可是一方面他们不支持他的事业,另一方面……不仅是他不屑于借家人的权势作威作福,他颇有原则的亲人也向来厌恶插手这些事。
这些年他朋友少得可怜,能够交心的五根手指都数不出来。偌大个世界,他竟活生生成了一座孤岛。
从公司出来,他戴上兜帽,行走在街上,竟不知道自己该去往何处。哪里都是吃人的地方,他想。
一场雨把他淋得灰心丧气,什么斗志,什么骨气,全都积压在心底,恨不能世界毁灭才好。
等他再回过神来时,自己已经站在了毛弥家的门前。他曾把这里当做黑历史一样的存在,认定了毛弥是在报复自己,戏耍自己,可是自上次和他发短信,看见那一句“我会一直站在你这边”时,久未波动的他竟差点落下泪来。
不经意间,就是他自己也不知道,他已然把这里当成了最后的避风港,把那个自己伤害过的人真正当成了老师。
“衣服我放在门口了,你快点洗完,出来吃点东西,再好好睡上一觉。”老师的声音无论何时都温柔而镇定。
岑子燕又抹了把脸,一时分不清那是水还是眼泪,一颗飘飘荡荡的心就这样踏踏实实地落了地,强压下去的勇气又一股脑涌了上来。
趁着他在洗澡,毛弥悄悄走去了阳台,拨通了通讯:“忙么?”
不知那头说了什么,他突然笑得双眼弯弯,双颊绯红。
“不是,我给你找了一个劳力,你工作室不是还没签人么?”
霍靖楚正签着合同,闻言笑了:“是谁惹了你,要把人拉来受我剥削?”
毛弥把前因后果说了,男人沉默片刻,用无可奈何的语气道:“你都亲自塞人了,我哪敢不答应。别说是烫手山芋,就是火炉我也照单全收。”
知道给人找了麻烦,毛弥低着声夸了他几句,又割地赔款地答应了数个条件,把自个儿全卖了才算结束交易。
“对了,你的手还疼不疼?刚出院没多久,有事让智能管家做,别太辛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