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际养猫指南 番外篇完本——by鹤隐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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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弥不禁同情地看了他一眼,心道影帝真的不好做。
霍靖楚吃得很快,闲聊几句的时间就吃得干干净净,剑又戴上腰间,带着毛弥出去了。
众人看他俩关系挺好,兴趣又上来了,大导演都鬼鬼祟祟凑过去问毛弥:“你们怎么认识的……”
还没问完,就被霍靖楚转身打断:“我们是校友。”
众人都一片恍然大悟,只有毛弥一脸懵逼。
他面上不显,心里倒是惊涛骇浪,扯过霍靖楚讶异道:“我们在学校见过?”
霍靖楚挑眉徐徐吐出几个字:“我毕业十一年了。”
毛弥:“……”
也是,霍靖楚毕业的时候他离高考都还早呢,想必是随口打的掩护,毕竟相亲这种事太奇葩了,说出来头条妥妥的。
想通此节毛弥才放下了心,继续跟着他在片场观看,这一路倒是认识了不少前辈。
第10章
星舰候机室冷冷清清,只有寥寥几个人在候机。周一的凌晨五点,就是街上也是没几个人的。其中一个不知哪个星域的人一直抱着尾巴在昏昏欲睡,毛弥坐在他对面看着那毛茸茸的大尾巴,好几次差点按捺不住地想摸上去。
然而即使人很少,刘文魏却一直警戒地坐在他边上,严防死守他动隐己夹。其实隐己夹最早叫关爱社恐神器,研发者为了造福广大懒于人际交往的“社恐”症患者,专门做出了这个仪器。它的外观看起来就如同一个金属发夹,只要夹在耳上或者衣襟上,再按下开关,人的整个头便会像被马赛克了一般,使人根本看不透其中真面目。后来这个夹子越传越广,特别受到一些知名度较广的人喜爱,便干脆做大了,改名为隐己夹。
毛弥见他一副警惕模样无奈苦笑了一下。他当然知道这是为何,去陈长青那学戏若是被人发现了,只怕会比他和霍靖楚相亲还动荡,到时还不知要传出什么可怕的传言。
刚知道有这个机会的时候,毛弥自是不信这真是常无攸的推举,他们根本没到这份上。后来刘文魏碍不住毛弥求知的眼神,才偷偷告知是霍靖楚那边找的关系。真相如此,毛弥却只是云淡风轻一句:“知道了。”,心中无奈与惶恐都不愿显现。
当天这件事他只告诉了余空幽,两人聊了一通,互相都很满意。
余空幽近日上课上得很是开心,接到电话时还在咧着嘴看电视,待到听完,整张脸却面沉如水:“此事你知道该当如何做吧?”
“学生知道。我会只当他给予了我进入长青星的机会,与陈老学习的机会我会自己争取。”
余空幽绷紧的面色缓下几分,又悠悠问道:“为何?”
“借人之光沾沾自喜是辱我,也有辱霍哥,白得机会不劳而获则有辱陈老,我学之有愧,他授之不诚。”
“好……好……是我的好学生。”余空幽吐出一口气,畅快地笑道“我不知道那个所谓的陈老是什么人物,不过他要是敢欺负你,就和我告状,我请假也要过去和他理论。”
之前还像个严肃师尊,转眼却又变成了一个老顽童。
毛弥想象了一下两方泰斗吵架的场面,险些笑出声来,赶紧安慰:“好的,我不会让人欺负的。”
“哼。”余空幽挂了电话,扔下智脑,气咻咻地冲着老伴道“小弥要去找别的老妖怪受虐了,我都没动过他,可千万别让我知道那……”
老伴翻了个白眼:“得了吧,你从前骂得还不够狠哟,还有脸说别人。赶紧拖地去,今天我和智能管家休息,你别在这碍眼。”
余空幽:“……”
坐了两个小时星舰,两人在相邻星球降落,刘文魏又偷偷摸摸租了架便捷星舰,直飞长青星。
长青星是陈长青的私人星球,整个星球非常小,但五脏俱全,进去必须通过层层关口。而且虽然它名为长青,却终年下雪,冰雪从来不化,每天都是冬天。当初取这名字一是以他本人为名,二也是为了给予此地艺术与贡献长青的寓意。两相结合,也颇有意趣。
拿着霍靖楚早先给的通行证,他们的小星舰一路畅通无阻,直到抵达陈长青那古堡般的居所才缓缓降落,毛弥披着大衣刚一出来,就有保镖上前来催着刘文魏离开。
“只有毛先生能停留,请您尽快离开。”保镖人高马壮地站在正要步下阶梯的刘文魏面前,经纪人被他一看吓得猛地缩回了脚,看一眼毛弥,立即转身急匆匆催着机长离开了。
毛弥:“……”
保镖见星舰起飞才回身问道:“您是霍靖楚介绍的吧?我现在去通知陈老……”
毛弥赶忙道:“不必,陈老知道我今天要来吗?”
“这……”保镖想了想,摇头道“不知,霍先生没交代过您的行程,只说您要是来了带进去就好。”
“谢谢,再请问一件事,平常有来过求学的吗?”
说到这里,保镖笑道:“当然,经常有各种托关系弄到通行证的,能进去的就很少了。”
“一般的流程……或者说规矩是怎样的?”
保镖奇怪地看了他一眼,撇撇嘴:“这我就不知道了,五花八门都有,有的星舰都没下就被赶回去了。”
“谢谢大哥。”毛弥诚意道了句谢,请他尽管离开,自己会想办法后,保镖方才又奇怪地打量他一番,回到了自己的岗位上。
毛弥忐忑不安地慢慢走到古堡大门前,还未拉动铁环,门就被打开一条缝,一个童子模样的智能管家探出头来,小声说道:“嘘……主人正在睡觉,有事过会儿再来吧。”
见毛弥没动,智能管家又故作神秘地说:“我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醒,随时都有可能哒~”说完,就关上了门。
提示得已经够明显了,情节于他来说也足够老套了。
不过是等罢了,等是最容易的事,最平常的事,也最考验人。
大雪纷飞,毛弥一动不动地站在门前,满身落雪。
他站着站着,突然又想,前几天自己还在同情霍靖楚要演这场戏,没想到倒是他先站在了雪地里,真是风水轮流转。
天地两茫茫,巍峨的天鹅古堡前,一道渺小的人影静立不动,宛如早已化为了满地冰雪,任风胡吹,他自与风雪一体。
“似此星辰非昨夜,为谁风露立中宵……”莫名想到这句诗,毛弥冻僵的脸不禁扯了一下嘴角,被自己逗乐了。
一直在暗中观察的智能管家也露出一个差不多的表情,给陈长青啪啪啪打字实时播报:“好像冻傻了,刚刚在傻笑。”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大雪渐渐停歇,薄云初现,气温回暖了些许。
机器人看了看胸口的时间,正好十二点,该做午餐了,这才走到门口,敞敞亮亮地打开大门:“主人醒啦,快进来吧。”
毛弥艰难地抬手掸去身上的雪,直到把自己弄干净了才敢踏进大门,然后在玄关处用管家给的毛巾擦去身上的水,换了鞋,确定不会往里面滴水,才放心地再往里走。
智能管家给室温又加了几度,嘱咐他坐下好好休息,就进了厨房准备午饭。
毛弥见他走了,小心翼翼地环顾了一下四周,见没有一个人影,赶紧自己找了一个角落……做健体操,这还是余空幽从小教他的,花拳绣腿的几招拳法对人体非常好,正适合现在给自己舒经活络,回点热气。
陈长青就站在二楼,倚在栏杆前,双目跟随着他,见他突然开始打起拳差点笑出了声。
丰盛的午餐盛在精致的碟子上,陆续上了桌,古堡内灯光昏暗,长桌上还点了几盏烛台,衬上精致的银餐具,正如身处古时欧洲一般。
“主人还没来,要不你先吃吧。”童子歪头劝诱。
“这怎么行。”毛弥恭顺地站在一边,还帮着他摆了几道菜,摆得极为合体。
陈长青此时才慢悠悠下来,一身华贵的天鹅绒睡袍,手上还戴了数个宝石戒指,他走近了,懒洋洋地扔了张纸给毛弥。
接过一看,上面却是一份人物小传。
“三分钟,钟一响,就开始。”陈长青道。
毛弥霎时就明白了,三分钟后,他就要演纸上的这个人,这才是他真正的考验。
这份人物小传虽不长,但却有很多细节,三分钟记住这些对毛弥一点都不难,但全要灵活用上,还是即兴表演,随意发挥……毛弥暗自苦笑。
三分钟转瞬即逝,钟声敲响。
陈长青换了个人般扬起热情的笑容,张开双臂,用极其优雅的语调说道:“噢,这位远道而来的旅人,您是怎样穿过无边雪原来到我这小地方的呀!看您这满身的冰雪,想必累极了吧。我这粗心的主人,也只能给您准备温暖的壁炉和一些微不足道的吃食啦,但愿能给予您一点前行的勇气。”
毛弥:“……”
那本悬着电视的墙竟真的骤然幻化成了古老的壁炉,里面的火焰熊熊燃烧着。
他只好对着空气拍了拍自己那不存在的披风,感激道:“真是太谢谢您了,从卢西尔克来到这里可真是一件辛苦活,我差点以为自己就要葬身雪原了……您真是个伟大的好心人,如果我能顺利走出去,一定会向尊敬的圣比茨大人叙述您的功德。”
“圣比茨大人!”陈长青眉飞色舞,谄媚又好奇“是那位鼎鼎有名的伯爵大人吗?您果真是骑士!看看我这老眼昏花的小人物,竟然没认出您的披风来。快坐下吧,这顿美餐能被您享用是它最幸运的事啦。”
毛弥笑着坐下,侍从恰好在他边上放下了一杯红酒,毛弥伸出右手端起,送到鼻尖一嗅,喜道:“是我最喜欢的安西酒!”
“安西家族的佳酿,我从来都是珍藏的,我还专门为它修了一个地窖咧。”说到这里,陈长青脸色却变得有些凝重“可是,近些时日,地窖里时常传来奇怪的声响……您猜怎么着!竟然有幽灵!我这把老骨头都快被吓疯了。”
“幽灵……”毛弥讶道,刚要往嘴里送的牛排都停在了半空中,他一手搭上腰间一片空气的佩剑,不容拒绝地道“您救了我一命,就让我去地窖为您一探吧,圣比茨家的骑士即便是幽灵看到也会遍体生寒的。”
钟声再度敲响。
陈长青回归了本来的漠然表情,一撩睡袍坐在了主座上,抬了抬眼皮,悠然道:“你犯了几处错误,你知道吗?”
“……”毛弥默然片刻,道“据古书记载,卢西尔克是一片沼泽之地,充满瘴气,从那再穿过雪原,我应该早已身染寒病,不能表现得如此正常。”
“嗯。”陈长青施施然喝了口方才称为“安西酒”的白开水,看不出喜怒“这是一点。另外,小传里写了这位骑士的鞋丢了,你却行走如风,明明写了他右手被雪狼咬伤,你却用右手拿酒。你记得他的爱酒是安西酒,这是好事,你却忘了一点,他酒量不好。身为一个光荣骑士,他外出行动时,是不可能会饮酒的。你记得他善良且乐于助人,有恩必报,这也是好事,可你又忘了,他效忠于圣比茨伯爵,圣比茨一生最忌讳他的骑士有任何任务之外的私自行动。”
毛弥越听越羞愧,竟再不? 曳⒁谎浴?br /> “但是……”陈长青霎时话锋一转“你也不算太糟糕,好歹你还懂得真心去爱自己扮演的角色。”
老人家自顾自切着牛排:“你演他的时候是真心实意的,你这孩子应该是无论演什么角色都会找到这个角色美好一面的人,这也算难能可贵了。要不怎么说,有的罪大恶极的反派,就是招人喜欢呢,就是能成经典呢,因为演他的人喜欢他,这就足够了。”
闻言,毛弥顿时双眼亮闪闪地看着陈长青,小开心又带着真诚的崇拜,当初余空幽就最吃他这一招,被他一看,多大的气都一下子就消了,要什么给什么。
陈长青:“……”
老人优雅顿失,吹胡子瞪眼地让他赶紧吃饭。
待到吃完饭,毛弥不用嘱咐就主动收拾了餐具,洗得干干净净,放得整整齐齐。陈长青对此倒颇为讶异,现在事情基本上都是智能管家做,小年轻能这么利落地做家务,着实是稀有。
挂着电视的墙壁此时还是壁炉模样,陈长青让他坐在沙发上,他自己则窝在躺椅上,盖着毛毯子,一副昏昏欲睡的模样,好似在看看毛弥还能做什么。
毛弥哭笑不得,然而和这种脾气奇怪的老人家相处,他实在是太有经验了。
这个午后就如同一个极其寻常的,许多年前的午后。
大雪随着大风在外胡天胡地,高耸的古堡内,光线昏暗,壁炉燃着温暖的火焰,在墙壁上投影出张牙舞爪的影子。
一个老人躺在摇椅上轻微晃动着,舒适地听着身边的孩子向他讲述牛皮书里古老的故事,天伦之乐不过如此。
毯子松了,便帮他盖严实点,他眉头刚要一皱,说话速度便慢一点,咳嗽声还在嗓子里,一杯温水就喂到了嘴边。
而照顾他的年轻人从始至终都是那样真诚,没有一丝一毫的不耐与不愿,就好似他们其实早已相处了几十年。
没有一子一孙,将全部人生贡献给事业与学生,隐居长青星近三十年的陈老,从未有过这般温暖的感受。于寻常人再正常不过的人生,于他来说却难于上天。
有得必有失,这个道理他一向懂,也从没后悔过。以至于现在这一刻,让他都不舍得打搅。
不厚的一本书堪堪读完,陈长青睁开眼,看着把书原地归还的毛弥,清了清嗓子,道:“既然来了,就好生学着吧,给你十天时间,学到多少,看你自己。”
本来还灰心丧气的毛弥立时惊喜万分地看着他:“谢谢老师!”
“你叫什么名字?”
“学生毛弥,弥漫的弥。”
“是你……”陈长青又惊又叹“霍小子给我说的那个?!”他喘了口气,一时还不敢相信,待到和毛弥问清楚了,才终于相信了这件事。让智能管家带着他去自己房间放行李后,陈长青火急火燎地拨通了霍靖楚的通讯号。
本来正在拍戏的霍靖楚一听陈老来电,也只好赶紧告罪暂停,无奈道:“老师,我在拍戏。”
“我知道你在拍戏!我问你啊,毛弥就是你给我找的徒媳妇?”
“小弥已经到了?”
“你不早说他今天要来!这么好的孩子,给你我还嫌可惜,你甭想了!”
霍靖楚:“……”
好不容易听完了今日发生的来龙去脉,霍靖楚幽幽道:“今年的冬天,很冷吧。”
让人站了一上午的心虚的陈长青吼道:“别跟我护短!我晚上就给他做药汤,保证亏待不了他,满意了吧!”
“就请老师好好照顾了。”霍靖楚不再听那头的骂骂咧咧,心情甚好地回头道“再拍一遍。”
一片哀嚎。
第11章
“你的缺点其实只有一个。”陈长青正襟危坐“阿雪,端点心过来,傻站着干什么……好了别管它了,我继续说。我常说演戏不是做自己,但凡你还有一丝羞耻感,就演不成戏。”
毛弥听得很认真,他此时是真正被戳到了痛处,羞耻感是他在还未演戏前就已经开始跨不过去的坎。
此时智能管家阿雪端了一盘精致的糕点过来,放在桌上,也侧头听着陈长青教导。
“你演戏时五成是角色,五成是你自己,所以你明知骑士右手有伤你却用右手接物,因为你感受不到痛,真正的演戏是你要完全入戏,感同身受。你什么时候能在演戏的时候忘了自己在演戏,才算是学会了。”
“这十天,我就要彻底把这毛病给你纠过来。”陈长青吃口糕点,得意道“计划我都让阿雪发你智脑了,你晚上好好看看。”
建立自信是很不容易的事,有的人即使很会演,也会因羞耻感而畏畏缩缩,把演好的成片给他看都会羞于直视自己。
毛弥抱着抱枕,智脑在他眼前悬着,自动划页播放着计划。
十天内,每天他都要演一个不同的人,钟响入戏,再响出戏,出戏后还得自己做一番自省,再听陈长青分析。
于是接下来的日子,毛弥都恨不得去微博发个话题#每天醒来都在不同的世界#。
比如古董钟铛铛一敲,毛弥睁开眼,刚想起自己今日是个剑客就听见楼下声若洪钟的吼声:“逆徒!昨日三千剑还未练,竟还敢迟到!是不是想去思过崖面壁!”
毛弥:“……”
又或是……衣冠楚楚地推开门,陈长青便已哈着腰在外等候:“公子,马车已备好,请随老仆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