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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给徒儿笑一个 番外篇完本——by扶风琉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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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云蹙眉点头。
唐塘好奇道:“万毒林是什么?”
“万毒林是江湖上一个恶名昭着的门派,专门研制各种毒药。”云三简单解释了一下,又对流云道,“宋笛只是一个小角色,背后之人称作文先生,这毒便是文先生要的,至于文先生究竟是何人,目前还未查到,宋笛说他也不知是何人,一直看不清脸。”
“宋笛现下是死是活?”流云冷声道。
“我怕打草惊蛇,把人给带回来了,关在后面的密室。”
唐塘眼睛一亮,兴奋道:“还有密室?!”
云三莫名其妙地看着他,不明白他这么激动做什么,只好点点头。
“去看看。”流云站起身,转头看向唐塘,“你要去么?”
“去!”唐塘举起双手青蛙似的从凳子上弹起来,又一步蹦到流云身旁,端起冲锋的架势,“走吧!”
“好。”流云目光柔和了几分,抬手在他头顶揉了两下,大步离开。唐塘红着耳根稍微缓了缓劲儿,赶紧又兴奋地跟了上去。
屋子里只剩下云三一个人,目光呆滞的,以为自己眼花了,伸出手拼命揉眼睛,一直揉到眼睛酸胀才想起来跟上去。
七拐八绕地走了很久,唐塘看到一个山洞。此时因为关着人,洞口有人把守着,见到他们纷纷行礼:“公子!三公子!四公子!”
流云面无波澜的点点头便走了进去,唐塘紧紧跟在他身侧,一进去就被里面扑面而来的阴冷之气激得打了个寒颤,这种冷跟江上的冷截然不同,有点让人毛骨悚然。
流云见他瑟缩了一下,便牵起他一只手,微微渡了些暖气过去,拉着他往里走。
之前在船上顶多是抓着他的手捂一捂,现在却是牵着手走路,这种状况虽然也是取暖,但是太让人浮想联翩了。唐塘整个人处于游魂状态,脚步都觉得有些发飘,两条腿差点打架。
流云一直牵着他的手,直到再往里走一些见到大片燃烧的火把才松开。手上突然失了力道,唐塘恍惚了一下,神智终于跑回脑子,顿时闹了个大红脸。
似乎……云三,在后面吧……而且……刚才,两边有人吧……
唐塘抬手敲了敲额头,又重新放下,微微扭过脖子,极其做贼心虚地朝后瞟了一眼,这一眼害得他紧张得差点左脚踩右脚。他可以肯定,云三看到了!就冲那一脸见鬼后又惊悚又痴呆的表情,用膝盖都能猜到!
唐塘正天上地下的开始寻找有没有缝让他钻的时候,一道沉重的铁链摩擦声终于将他的注意力吸引过去。
厚重的铁门缓缓打开,流云微微弯腰走了进去。唐塘正要跟上,突然身后的衣服被扯了一下,一回头就见云三猛然放大的脸摆在面前,吓得他打了一个大大的嗝。
云三并没有问什么,只是睁大眼睛在他脸上仔细瞧了瞧,然后悄悄说了两个字:“好红。”唐塘顿时觉得脸上更烫了,狠狠瞪了他一眼。
流云视线从他们那边扫过,淡淡道:“过来。”唐塘、云三连忙跟进去。
里面依然是山洞的一部分,只是稍微宽敞些,加了一道铁门后看起来有点像一个简易的牢房。当然,现在关着人,也的确是个牢房。
被关着的是名偏瘦的中年男子,抱着肩膀蹲在墙根,衣服蹭了大块大块的泥巴,脏兮兮的,头发凌乱的遮在脸上,却没有挡住眼中的惊恐。
那人脸色煞白,视线一对上流云冰冷的目光便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心惊胆战地撇开,转向唐塘,从唐塘脸上滑过,又转向云三,一看到云三的脸,那人顿时跟疯了似的拼命往墙角缩,恨不得把自己挤扁了贴上去,抖抖索索的半张着嘴不停碎碎念:“我说了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唐塘被这人过于激烈得反应给弄懵了,把头歪到云三耳边小声道:“怎么像是受了天大的刺激似的?你把他怎么了?”
云三小声回他:“没什么,他自己不知轻重,教训一下罢了。”
能让云三这个整天把圣人教诲挂在嘴边的人出手,那人得多不知轻重啊?唐塘诧异道:“他做什么了?惹到你了?”
云三鄙视地看着地上那一团:“还能做什么?他是万毒林的人,除了下毒也不会别的了,耍来耍去都是些阴损的招数。”
“怎么着?难道他一开始还抵死不肯就范?”
云三一脸愤慨:“嗯,不然我早就回来了。”
“……”唐塘狂擦汗,“大哥,你已经很高效了好不好?!”
我这才跟着师父出去玩一趟,你就把事情办得这么妥帖……还让不让我们这些自卑的人活了?
云三一脸担忧地摸摸他额头:“你傻啦?我是你三哥!”
唐塘:“……”
流云朝墙根的人走近几步,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冷声道:“宋笛?”
那人缩着脖子点点头。
“你口中的文先生多大年纪?”
“看……看不清楚……听声音像是三十多岁……”
“万毒林还有谁知晓此事?”
“没了,就我一个。”
流云无声的盯着他,眼中涌动的血腥之气吓得他手脚并用地往旁边爬了两步,颤颤巍巍道:“真……真的没有了!本来有几个知情的,都被文先生杀了。”
“那他为何不将你也一并杀了?”
“他说我还有用,不会杀我。”
唐塘忍不住插嘴:“等你没有了利用价值,你还是要被杀的。”
那人瞥了唐塘一眼,缩了缩脖子没吭声,显然自己也是清楚的。
流云又问了一遍:“万毒林知晓此毒的还有谁?”
“就剩我一个了。”那人手指着云三,“他已经问过了,知道此毒的、与我一同出海的、知道文先生的,除了我,其他全都已经死了。”
流云又走近一步:“你也想死?”
那人疯狂摇头。
“那你想不死不活?”
那人惊恐地爬开两步:“我知道的已经全都说了!我真的不知道文先生是谁!”
流云突然弯下腰:“你可知他要这毒用来做什么?”
那人被他突然的欺近吓得大叫一声,双手撑着地沿着墙不停后退:“江湖上传言玉面杀魔重现江湖就是他搞的鬼,这毒和玉面杀魔的芙蕖剑极为相似。”
“那你可知道他究竟想做什么?”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我只是奉命给他研制毒药,并不知晓其他事!”
“你见过他本人,为何却不知他的长相?”
“他总是带着斗笠遮住脸,我真的看不清。”那人又拿手往云三一指,“我知道的已经全部都跟他说了,其他真的不知道!”
流云眼神一冷,突然扣住他的咽喉将人提起来往旁边狠狠一摔:“说过了又如何!我再问一遍你还端着架子不成!”
唐塘被这动静吓了一跳,转眼就见那人面如白纸瘫在地上嘴角咳出鲜血来,不由小心翼翼朝师父瞟了一眼,只见他嘴唇紧抿,侧脸的线条变得极为锋利,完全变了个人似的。
“说!文先生究竟是何人!你每次见他是在何地?身形如何?是高是矮是胖是瘦!不说清楚便让你一辈子残在此处!”
“我说我说!”那人又往边上爬了几步,眼看着都离刚开始的位置数米之远了,颤着嗓音道,“文先生约摸三十多岁,身形不胖不瘦,个子……比……比你矮半个头,声音听着偏温润一些,所以我们才唤他作文先生。”
流云又走近几步:“你口中的我们是哪些人?”
“就……就是一群替他卖命之人,不过我们互相都不认识,我也不清楚他们的来路。文先生谨慎多疑,不会让我们接触的。”
“你见过文先生几回?”
“就三回,头一次是找到我让我替他办事,我看他银子给的多,便听从了;第二次是将毒药交给他;第三次便是文先生将我们几个知情的人都找过去,当着我的面将其他人都杀了,并威胁我不许让第三人知晓。就这三回!真的!”
“都是在何处见的?”
“允丰县的一处庄子,门口没有匾额,就靠在那里的山脚处,我曾经好奇偷偷去过,那里平时一个人影都没有。”
流云凌厉的目光戳在他脸上,冷声道:“还有尚未交待清楚的么?”
“没了!真的没有了!”那人连连摇头,“知道的都说了!”
流云默默地盯了他一会儿,缓缓直起身子后退数步拉开距离。那人明显的大大松了口气,一下子跟烂泥似的瘫在了那儿。
云三走近几步低声道:“师父,我看他是真不知道。”
流云点点头,语气稍微缓和了些,对那人道:“你呆在此处也算是从文先生手中捡回了一条命,该庆幸才对。文先生丧命之日,便是你重见天日之时。若再想起什么,跟门房说一声。”
那人连连点头,又虚弱着声音道:“这是哪里?你们到底是谁?”
流云声音又冷了几分:“如此看来,你这条命还留不得了。”
那人全身一抖,大颗大颗的汗顺着脑门往下滑,磕磕巴巴着摇头:“不是不是!我随……随口问问的,没有其他意思。我……我……我不想知道你们是谁!不想知道!”
“你自己掂量!”流云淡淡地扔下一句话,转身跨出了牢门。

第43章 情潮暗涌

铁链哗啦啦重新响起,厚重的铁门将山洞一分为二。四处噼剥作响的火把将洞内照得分毫毕现,唐塘随意打量了一圈,发现这里面除了一扇铁门,其他什么都没有。
他将头凑到云三旁边,低声道:“我还以为这里会有各种各样让人毛骨悚然的刑具呢,原来这么干净……”
云三莫名其妙地看着他:“要刑具做什么?”
“咳……我以为有大牢就有刑具……”
云三笑道:“想让人说实话还不简单?刑具都是官府里那些酒囊饭袋用的。”
“……”唐塘瞥了他一眼,“也不知道刚才是谁对官府家的酒囊饭袋那么热情的……”
云三摇头叹道:“你怎么这么说谢公子呢?谢公子字画双绝,哪里是那群酒囊饭袋可比的?”
“是是是!”唐塘忙不迭点头,“字画双绝!才华横溢!举世无双!一树梨花压海棠!”
两人说话间,流云一直背对他们静静地站着,过了一会儿,脸上狠戾神色尽去,这才转过头看着他们:“出去吧。”
唐塘小心翼翼地瞟了他一眼,埋着头靠过去,正准备再回头看一眼牢中的人,手上突然一暖。
他抬起头对上流云平静幽深的目光,心跳快了半拍,脚下又乱踩起来,一边暗骂自己丢人,一边神思飘忽地便被牵着一路走到了外面。
手上力道松开,唐塘顿时元神归位,再一次后知后觉地红着脸偷瞟云三。
云三正处于眼睛眨不动嘴巴合不拢的状态,估计短短一段时间内连受刺激有些吃不消,整个人显得比唐塘还呆,愣头愣脑的,流云喊了三次他才回过神来。
“咳……”云三不自在地摸了摸衣袖,三步并作两步走过去,“师父有什么吩咐?”
“允丰县的那处庄子,你派人去盯着。”
“是。”
“君沐城、侯凤山、萧仁,也查一查,越详尽越好。”
“是。”云三领了命就急匆匆跑去部署了。
“啧!难怪效率那么高!”唐塘充满景仰地目送他的背影离去,又扭头看向流云,“师父,君沐城那几个人真的有问题?”
流云看着远处,眉目模糊在湖面蒸腾的寒气中,声音显得有些飘渺:“或许。”
唐塘看着他,脑海中滑过刚才在山洞里那张嗜血利刃般的侧脸,不由恍惚了一下,突然埋下头盯着自己的脚尖。
“师父……我们回去吧……”
“好。”
唐塘边走边踢石子,想到伏魔大会上君沐城和萧仁故意将矛头指向师父,还有之前那个拿银链子的童聪是侯凤山的徒弟,一些事情联系起来琢磨琢磨,确实有点怪怪的。他觉得好像还有很多比较关键的东西是他所不清楚的,只是脑子里目前还是一团浆糊裹毛线,越裹越黏糊完全扯不清楚,他想问也不知道从何问起。
流云见他走一路叹一路,不由问道:“你要叹气到什么时候?”
“啊?”唐塘抬起头一脸迷茫,“我叹气了?”
流云停下脚步,定定的看着他。
此时已近黄昏,半颗夕阳没入青山之后,湖水染上了瑰丽的色彩,将流云的半张侧脸映衬出柔和的光泽,黑眸如玉,青丝飞扬,一身戾气早已不知隐没在何处。
唐塘失神的看着他,心头狂跳,差点就要往前一步亲上去,在即将失控的一瞬间堪堪刹住,顿时把自己给吓住了,脑子一热来不及细想,扭过头就撒腿狂奔。才奔出两步,胳膊上突然一紧,还没回过神,人已被扯了回去,踉踉跄跄地一头撞上师父的胸口。
流云将他扶好,低声问道:“你跑什么?”
唐塘顿时窘得恨不得以头抢地,将自己的猪脑子撞个稀巴烂重新按个人脑子上去,飘忽着眼神磕磕巴巴道:“就……就试试我跑的快不快……”哎呦我靠!这什么狗屁借口!真的要换个脑子了!所有零件全部换掉!
流云垂眸看着他的头顶,眼中踌躇之色一闪即逝,过了一会儿道:“一直叹气做什么?想问什么便问吧。”
“啊?”唐塘抬起头,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脸上露出迷茫的神情,“我不知道要问什么……”
流云微微诧异:“不知道问什么?”
“啊!”唐塘点头,“就觉得事情怪怪的,一团乱麻。”
流云一愣,眼中不自觉露出柔和的神色,抬起手伸向他脸侧,拇指尖在他皮肤上轻轻摩挲了两下:“那等你想到了再问。”
唐塘怔住,师父的话就从耳边风一样刮过,完全没听进去,唯一还留着知觉的只有脸上刚刚被触碰过的地方。如果没感觉错的话,刚刚,师父,摸他脸了吧?虽然不怎么明显……
“师……师父……我脸上……又……又脏了……?”唐塘觉得自己再这样下去早晚会沦为一个彻彻底底的结巴,必须尽快想办法把舌头捋直了!
流云眼中突然隐现一抹温柔的亮色,向来沉静幽深得如同万年古井的瞳孔一瞬间仿佛水位上升,光影流动,可惜这种百年难遇的奇观唐塘完全没有看到,还抓耳挠腮地一直沉浸在舌头捋不直的自厌自弃情绪中无法自拔,紧接着就听到他师父无波无澜的声音低低地传入耳中:“没有。”
没有?唐塘诧异地抬起头:“那是长疙瘩了?”
流云有些无奈地看着他:“没有。”
“那……那……那有什么?”
“都没有。”
都都都都没有???!!!
唐塘惊悚地张大嘴巴,随即被一股冷风强灌进来,呛得他一通撕心裂肺的猛咳,眼泪花花的,刚冒个尖儿的一点荡漾的小苗苗瞬间被这通猛咳拍进了土里。
流云抬手轻拍他后背:“外面冷,快回去。”
“噢噢噢!”唐塘连噢三次,慌慌张张地扭过头走了两步,荡漾不已的小苗苗又冒了出来。
啊啊啊!不行了!唐塘口干舌燥,费力地咽了咽口水,头也不回地再次拔腿狂奔,只剩寥寥余音消散在严寒的空气里:“我回去喝口茶!!!师父我先走了!!!”
流云听到他的话,伸到一半的手顿住又缓缓收回,脚步稍放慢些,边走边看着他越跑越远,转眼就不见踪影。
唐塘连跑带飞地狂奔回自己的小竹楼,鞋都不脱直接扑到了床上,闷着头就往被子里拱,捏紧拳头砰砰砰将床当做一个巨大的沙袋,捶得手都快麻了:“我靠我靠我靠啊!老子怎么这么没出息啊!!!”
唐塘将脑门抵在枕头上,脑子里一遍遍回味刚刚滞留在脸上的触感,从床上爬起来魂不守舍地往门口走去,走到门边突然一手撑在了门框上,露出一脸美滋滋的笑意。
谢兰止被东来带进院子时,正极为潇洒地摇着折扇,一抬头就见到唐塘靠在门边笑得跟个中了五百万乐得找不到北的二百五似的,惊得扇子差点掉在地上。
“咳……”谢兰止咳。
“咳咳……”谢兰止加重力道咳。
“咳咳咳……”谢兰止捏了捏嗓子咳得更大声。
唐塘完全没听到……
谢兰止一双丹凤眼倏地瞪成了大圆眼,三步并作两步跑过去摆出跳大神的架势,折扇一通毫无章法的挥舞,边舞边念:“本仙在此!恶灵退散!本仙在此!恶灵退散!本仙在此!恶灵退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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