亡者归来完本——by风雪若舞

翟浩俊的眼睛里涌出了一点酸涩，他很快调整好情绪，点点头说道：“以后你如果来哈萨克斯坦玩，我一定会尽地主之谊。”
莫非身后突然蹦出一个人来，小邵手里沾满了面粉，擦了莫非一身，她对翟浩俊说道：“帅哥赏个脸，和咱们一起赏月去呗。”
莫非身后蹿出来五六个人影，小雨她们也都齐声说：“节日快乐！”
翟浩俊深深吸了一口气，他看着小雨，看着小邵，看着释心，最后将视线转到了莫非身上。
“节日快乐。”翟浩俊点点头。
作者有话要说：
节日快乐( ⊙ o ⊙ )！
第12章 第 12 章
C座没有其他人，他们便把锅子直接支在C座门口，对着天空边吃边赏月。
一锅子清汤，炖着乱糟糟的野菜，一包拆开来的榨菜，要五六个人分，还有就是特别新鲜谁也没尝过的田螺肉饺子……这一顿饭比之前哪一天都丰盛，小邵甚至给起名叫做“满汉全席”。
翟浩俊端着汤碗看着窗外的一轮圆月。丧尸爆发后工厂几乎全部停工，城市的天空也比以前干净了。看着窗外的月色，翟浩俊想到自己的家乡，他突然回头对众人说道：“在我们哈萨克斯坦，过节的时候要比你们汉人热闹得多。”
小邵笑道，“你们那儿不是游牧民族，人都很少吧。”
可听到这句话，翟浩俊的脸上却忽然洋溢出了笑意，他拉着莫非的手说道：“来，我让你看看我们哈萨克斯坦人是怎么过节的。”
莫非突然被翟浩俊从凳子上拉起来，一口菜差点呛在气管里。
女生们红闹着给他俩鼓掌，小邵还在一旁红着脸吼道：“抱一个抱一个！”
“别动手，有话好好说！”莫非紧张了，他想要推开翟浩俊的手，可却没想到对方冷不防一下楼主了他的肩膀。
嘹亮的男高音突然亮了起来，屋内所有人都一下安静了。
唱起歌来，翟浩俊就仿佛又回到了草原。那里有他的族人和牛羊。过节的时候，他们会围绕篝火载歌载舞，有时甚至会有好几个族群聚集在一起，拿出最好的马奶酒。他的养父是草原上最好的骑手，小时候他经常和养父比赛骑马，直到二十岁之前都从来没有赢过。
莫非听不懂翟浩俊在唱些什么，可是他和屋内所有人一样，都被他的歌声感染，随着节奏打起拍子。
顾岚第一个站起来，她站在翟浩俊的旁边。在这样的带动下，没有人再动那些菜了，她们围绕着一圈站着，一个挨着一个的肩膀。所有人都将手臂放上边上人的肩，学着翟浩俊的样子。
翟浩俊的脸上写满了兴奋，他身形挺拔，高大的身材站在屋子的中央显得十分魁梧。他给所有人示范舞步，带着她们转圈跳舞。
莫非踏着笨拙的舞步，小邵她们在一旁哄笑。顾岚也是满面红光，她将桌上多的一些饺子带走，对小邵说道：“我去给门口的守卫送一些，你们接着玩。”
“好。”小邵松开了手。
下午的时候，顾岚都已经打听过了。这机场驻扎的都是附近几个城镇幸存下来的士兵。其他的部队基本就在消灭丧尸的过程当中都消亡大半。余下这些士兵很快也要撤走，C市即将变成一个无人区。
就在靠近两名士兵的时候，顾岚听到了他们的对话：
“那些人居然还守在那个体育场不肯走吗？简直疯了！”
“你以为他们都能到哪儿去？他们都是写囚犯，要是跟着我们飞机走，等到了安全区域还是得关起来。”
“倒也是，不过这里太不安全。整个C市除了咱这机场附近，几乎全是丧尸了吧。没有吃的，他们想坚持多久？”
“听说他们造了坚固的堡垒……咳咳……好香，什么味？”
顾岚端着饺子出现在两个士兵面前，她说道：“两位大哥辛苦了，吃点东西吧，都是热的。”
其中一个士兵吞咽着口水，另外一个士兵则没有那么多顾虑，他抓了一个饺子一口吃完了，又抓了第二个，边嚼边说道：“真好吃，你不来尝尝？好久都没吃到这么好吃的肉了，我从前都不吃田螺肉的，没想到这么好吃。”
“你那是饿极了。谢谢小妹好意，我们几个还在执勤，不能吃东西。”
“拉倒吧，昨天晚上抓田螺你没去？”
“靠！那你能别再拖我下水不？要是给李上尉看见了，咱都得倒霉。别吃了你。”
“咳咳……最后一口。”
“你们两个！干什么呢！”冷不丁地，边上冒出来这么一句吼声。
两个士兵都被吓得立正，过了很久以后，才从黑暗里冒出来一声笑声。
顾岚看见一个穿着士兵服装的人出现在眼前，两个士兵一见到那人的脸，紧张的情绪才放松下来。手里还拿着半个饺子的士兵说道：“二道长，大半夜的别吓唬人。”
“你们以为我是谁？李上尉吗？我说你胆子可真够肥的，执勤的时候居然敢偷吃东西。这是什么呀？哪儿来的？”
“这是小妹给的饺子，你尝尝？”
被称为“二道长”的士兵这个时候才注意到站在角落的顾岚，他腼腆地朝小姑娘笑笑说道：“谢谢啊。”
“谢啥啊，饺子皮是你们部队给的，馅子都是这几位昨天抓的。”
二道长一听傻眼了，他刚刚抓起来的饺子就这么丢进了碗里：“这……这是他们昨晚抓的田螺包的饺子？你们都别吃了。我晚饭吃了一点点，闹肚子闹到现在呢。”
“啊？糟了，我可吃了不少呢，哟，被你这么一说，我突然也觉得肚子不舒服，不行我得去拉屎。”
借着光，顾岚看清楚了二道长的脸，她被自己的发现吓了一跳。
二道长的脸上和脖子上出现了一块块褐色的斑点，而他的脖子似乎也不太舒服，正在用手不住地挠脖子后头。
顾岚看到，他的手指甲长得很长，指甲缝里都是青绿色的。而他的身体，也隐约透出一股奇怪的腐臭味。
顾岚不住地往后退，她看见另外一名士兵的脖子后头出现了很大的一块溃烂，白色的骨头露在外面，还在汩汩地冒出血水。而边上没有吃饺子的士兵也在不住地咳嗽，他的手背上甚至已经出现了青斑。
顾岚几乎是撞进门的，把大厅里的众人都吓了一跳。只见她疯了似的扑掉小雨手上的饺子碗，随后才去关上门，用棍子插在门上。
莫非等人一脸茫然，顾岚喝道：“别碰那个饺子，田螺有毒！”
“碰！”门口的士兵砸碎了碗后倒地，很快，莫非他们就听到已经死去的士兵躺在地上不住挣扎的声音。
小雨抱着小邵，而小邵的脸上则一片惨白：“我吃了……”
“还有谁，谁也碰了，站出来。”顾岚远远地站着，并不愿意走近莫非。
莫非的眼睛从这一张张熟悉的面孔上扫过去，他感觉自己的太阳穴都在“突突”地跳动。怎么会？自己怎么会这么不小心？可是日本丧尸爆发这么久，从来都没有听说其他的动物也受到丧尸感染。
最后，他有点不敢相信似的问顾岚：“你确定吗？”
翟浩俊的小刀从来不离身，这个时候他已经抽出了那把刀，他对身边众人说道：“还有谁吃了田螺，到那边去站着。不要影响其他人的安全。”
小雨“哇”地一声哭出来，而另外两名女生则紧张地互相说道：“我没碰，她也没碰，你们不要这样好吗？我们是一起逃难的，你们还救过我们。”
“啪啪啪”，门口死掉的士兵已经复生，他们对自己的身体还不熟悉，挥动自己不知疲倦的胳膊无力地捶打着大门。
“我们的东西都在车里。我们得尽快寻找到大部队，单独留在C座太不安全。从二楼爬下去，停车场离开这里不算太远。”翟浩俊说。
莫非点头，他明白翟浩俊话里的另外一层意思，他们这些人中间有食用过田螺肉的，万一事情是因为这个而起，那么剩下的这些人也有变成丧尸的可能。他们需要车里的武器。
顾岚和小邵对视一眼，很自觉地走到后面，随后翟浩俊才在后头跟着，手里提着刀。
二楼和一楼结构差不多，只是在公共走廊最深处有几扇窗户。先前翟浩俊在这住下的时候早就已经观察过四周，他让莫非带头。
在莫非即将下楼的时候，翟浩俊把他拉到一边小声说道：“顾岚和小邵很有可能已经感染，我只看到你没有碰过那饺子，其他人我不清楚。”
“我了解你的个性，不要冲动。顾岚也只是猜测，万一不是呢……”莫非说。
“万一是呢？”翟浩俊握紧了莫非的手，把他握地生疼，“听着，我知道她们都是我们的伙伴，但是假如有谁真的变成了那种东西，你就用这把刀刺进她的脑子里，千万不要手软。”
莫非犹豫地接过刀。
“莫非，除了你，我没有别人可信了。保护好你自己，知道吗？”
“知道。你也是。”莫非深吸一口气，他的身体很快消失在窗口，顺着二楼的高台爬了出去。
“你们先走，顾岚小邵和我断后。”翟浩俊说。
当亲眼看到了那些士兵的模样，顾岚的心里怎可能不紧张。她不住地观察着小邵和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直到现在她们两个也没有出现什么异常反应。
当所有人都下楼以后，才轮到他们三个走。顾岚按住了小邵，说道：“我走在前面，翟浩俊你放心吧，我知道要怎么做。”
就在顾岚即将下楼的时候，楼底下突然发出了一声丧尸的咆哮声。接着，就听到一声高分贝的女人叫声。
“糟了！”翟浩俊低头往下看。
黑夜之中他根本看不清楼下人到底在干什么，只瞧见几团身影扭打在一起。而小雨站在近处的窗台下哭。
“让我先走。”翟浩俊跳上了窗台。
可就在这个时候，身后的小邵却突然抱住了翟浩俊的腰。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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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第 13 章
翟浩俊看不见身后，他被小邵拦腰一抱，忽然就失去重心，朝窗台下摔过去。
而站在小邵身旁的顾岚则看得更加清楚，她瞧见小邵的身体迅速腐化，她的眼睛还保持清澈，然而嘴却已经烂了。
身后就是小邵那张已经变异了的嘴，如果翟浩俊被小邵咬到，他也会变成他们当中的一员。为了减少伤亡，顾岚举起一旁的花瓶，对准自己伙伴的头颅砸了过去。
小邵的手停在半空，她空洞的眼睛仿佛在传递一种不敢置信的表情。她的双膝一曲，带着半空中的翟浩俊一起摔落在地上。
翟浩俊死命掰开小邵僵硬的胳膊，他站了起来，看着顾岚，说道：“谢谢你。”
“快下楼，他们有危险。”顾岚点了点头。她看了一眼小邵的遗体，眼中充满了歉意和决绝。
等到翟浩俊二人下楼之后，他发现楼下已经没有争执声。翟浩俊看到莫非颤抖地把刀子从一个人的头上费力地拔/出来，他的脸上还留有惊恐，这么多些天了，莫非也不是没有杀过丧尸，可是翟浩俊从来都没有在他的脸上看到过这样的表情。
等到扫视了人群一眼，翟浩俊才发现女生当中少了一人。其他人都在边上神魂不定。
“腊梅姐，为什么要骗人呢……”小雨颤抖的双腿好像再也跑不动了。
而莫非则握着那把刀拼命在自己衣服上擦着。他的手微微颤抖，像是在解释似的说道：“她也吃了田螺，刚刚扑过来咬我……”
翟浩俊看看地上腊梅的尸体，顿时明白了刚才楼下到底发生了什么。可是周围丧尸的喊声越来越响，他们没有? 奔湓僭谡饫锏⒏椤?br /> “行别说了。”翟浩俊没有其他法子，他拦腰抱起小雨放在他的肩膀上，然后对莫非喊道：“莫非，你手里有刀，走在后头。”
亲手杀了自己队伍当中的一个人，莫非颤抖的双手和僵硬的动作彻底暴露了他的恐惧。
翟浩俊跟在他的身边。
莫非知道翟浩俊现在是在给他安神，可是他的心里并不好受。莫非问道：“我们要去哪里？”
“往西边走，我记得我们的车子就被开进了西边的停车场，而且那里没有什么人执勤，应该会比较安全。”
四周围陆陆续续响起了枪声，即便是军营，但是在夜晚的环境下，很难第一时间发现丧尸的踪迹。莫非他们能够及时发现，也是因为偶然。
不知道有多少人吃了那种肉。丧尸发生到现在，从来没有听说过病毒感染动植物的特例，今夜军营里发生的一切，不知道会不会是普遍存在的情况？
翟浩俊想要回到车里，是因为车里还有他需要的东西。可是当他们抵达西边停车场，找到自己的车的时候，突然就听到一阵猛烈的枪声，然后就看见一架飞机从机场跑道方向歪歪扭扭地升空。
莫非停下了脚步，他回头看见了那架飞机在半空中起火。猛烈的火焰照亮了整片天空。
莫非看见机翼的着火点旁还挂着一具丧尸，它燃着一团火从飞机上落了下去，紧接着飞机就整个爆炸，天空传来一声巨大的轰鸣。
“上车吧。”翟浩俊对莫非说道。
车门关拢，一群游荡的丧尸被火光吸引，他们贴着围栏使劲敲打，机场这一侧的围栏并不是水泥墙，翟浩俊担心围墙会被丧尸压得倒塌，等到莫非站上车以后，他立刻发动汽车慢慢向停车场外退去。
释心和其他人一样站在顾岚的身旁，可他们都没有像平时那样离得很近。
莫非从车中间的门那儿走向了后座，其他人都给他让开了一条道，他手中的刀子尚残留有一点黑色凝固的血迹。
“绳子，把我绑起来。”顾岚的表情很温和。她对莫非说道，“记得我跟你说的事。”
“顾岚姐姐……”小雨想要扑过去，可是很快就被释心拉住了。
他们逃离了那座酒店，可是短短的一路却失去了腊梅和小邵两个人。从张庆那里救出这些人之后，莫非天天都和她们呆在一起。他们这些伙伴都是生死相依，顾岚走得太突然，莫非一时无法接受。
“好了，不要哭了。给你们讲个笑话吧，以前有人问过我，说假如现在是末日，我快要在沙漠里渴死了，这个时候面前有两杯水，一杯是姨妈血，一杯是尿，我喝哪个？”见没人回应，顾岚笑着问道，“小雨？”
“……尿？”小雨眼睛里还带着泪。
莫非的脸上露出了一点笑容，这个脑筋急转弯他以前做过。
顾岚出现了剧烈的咳嗽，她不住地喘息，连呼吸都变得艰难。释心急忙抱紧了身前的小雨，生怕她一冲动又跑到顾岚前头。小雨和另外一个女生都红了眼睛。
“你们都离我远一点，小雨，坐到座位上去，别看。”顾岚说道，她对莫非说，“记者同志，我想和你聊会。”
“好。”莫非在顾岚旁边的座椅上坐下了，他用颤抖的双手从架子上摸出一本先前没舍得扔掉的记事本。他拿着本子看了半天，也没有说出一句话。
顾岚说：“这可是出名的好机会。莫非，假如你以后能够逃过这些劫难。你的书会成为畅销作品。那本本子你还从来没写过，我想成为里面的第一个人。”
莫非看着顾岚，他的眼睛开始发酸。在这些逃亡的伙伴当中，他最信任的人就是翟浩俊和顾岚。顾岚就像一个大姐姐，一直都在照顾着她们这群人。他还记得在张庆的工厂里，顾岚帮助他救出了那些女生。他一直都不愿意相信，这些厄运会发生在自己这些人的身上。
莫非打开笔记本的第一页，面对空白的记事本，他低着头记录。
顾岚在一旁看着，说道：“我这辈子最想做的事情就是去游历祖国的山川河水，可惜直到丧尸爆发以前，我都一直在银行做着很本分的工作。感谢世界末日给了我机会，总算让我第一次离开S市，能够到这个地方来。可能你们觉得我死得没有价值，但是我自己一点也没有遗憾，谢谢你们信任我。我现在最大的愿望就是你们能够好好地活下去，渡过这个难关……咳咳……”
顾岚一边说着，嘴角一边在淌着血。莫非不知她究竟什么时候会变，他不知道假如顾岚真的变了，自己有没有这个勇气，去给她最后的安乐。他拿着笔记本，记录着发生的一切，就好像自己只是一台照相机，只会拍照，没有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