佞臣不好当完本——by叱璇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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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疍眼眸立时充满了狠厉和疯狂,声音还是淡淡的,“他只是个不受宠的皇子,本宫有必要为了铲除他撒这样的谎吗?”
“如果真如你所说的那样,那么这位十八殿下不可小视,”龙胤肃然道,“只要他经过越州,我一定为你铲除这个眼中钉。只是,也许这是三殿下?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慕容疍笑了笑,眼中的疯狂更甚之前,“不管是谁,本宫都不会放过。以为断本宫一臂,就能踢本宫出局了吗?”
“春宵苦短,不想那些烦心的事情了,让我好好……嗯?”龙胤将他缠得更紧,慕容疍收紧拦在他脖颈上的一臂,唇角扬起淡淡嘲讽。
作者有话要说:
突然想到王启以后要避讳慕容祈的名字,哎呀,哎呀,一开始竟然没想到,干脆由皇帝陛下赐名算了。
暗卫小剧场一:
暗卫一,“我们要不要告诉代号七,冯将军和刘将军准备暗算他?”
暗卫二,”我们的任务是什么?“
暗卫一,“誓死保护冯将军!”
暗卫二,“那你说的那个事情跟我们的任务有什么直接关系吗?”
暗卫一,“好像没有,可是……”
暗卫二,“消失!”
暗卫剧场二:
暗卫一,“我一直在想,如果冯将军回去的话,遇到危险算谁的?”
暗卫二,“……”
暗卫一,“是不是跟我们有间接关系?”
暗卫二,“特么你不早说,快……”
暗卫一,“哎呀,他已经喝了。那我们要不要阻止冯将军和刘将军回去?”
暗卫二,“我们保护冯将军的原则是什么?”
暗卫一,“绝对不能被冯将军发现!”
暗卫二,“那你觉得我们这样出现会不会被他发现?”
暗卫一,“可是如果我们不阻止他,出了危险算谁的?”
暗卫二,“……”
半个时辰后
暗卫二,“哎,我想了很久,也没想出来出了危险到底算谁的,你说到底算谁的?”
暗卫一,“……哎呀,冯将军被龙胤包围了呢。”
第22章 生死一破
冯琰跟刘煴走出雪木林,沉默了一路,走到半道,刘煴终于急道:“你还真回去?他们眼看着就往死路上走,要回去你自己回,我要去越州城。”说着调转马头,准备独自行动。
冯琰遥望北境的方向,不发一言,刘熅急道:“你说句话啊,十八殿下如果死了,你在北境也是岌岌可危,你以为那四位老将军就对你完全信服,他们也在观望。”
“我记得上将军可是坚定的三殿下党,你又是什么打算,你打算反了你爹?”冯琰淡淡道,“即使你完全不考虑你爹的立场,东境的安危你也不顾?”
刘熅立时哑口无言,有些丧气,“道理是这么个道理,但是……连朱他?”
“你别忘了,除了北卫营,我和你,我们出现在哪里都是麻烦和把柄。”冯琰抬眼回望了远处高耸的越州城门楼,立刻做出决断,一夹马腹,疾驰而去。
刘熅看了看他,又看了看越州城,叹了口气,一甩缰绳,跟上了冯琰飞驰的速度,越州城在身后越来越远。
慕容祈端坐在朴素的马车中,脸上没有一丝表情,连朱易容成了无甚特色的车夫坐在车前,手边站着一只灰色的鸽子,他从鸽子腿上拿下一个小铜管,展开手里的密件,眼中闪过一丝疑惑,禀报道:“暗卫在七里山发现西陵王的王驾,”
慕容祈颔首,微微动了动右手,马车“骨碌碌”向前走去。叶晨曦一贯狡诈阴险,他也许从未信任过龙氏。
雪木林山脚下一片平静,西陵将军府却是严肃异常,慕容祈坐在将军府的西厢中,旁边的王医战战兢兢道:“殿下的手臂怕是……殿下断臂之时,虽有神医妙手为您接上,但是血气一直无法流转,如果沿途有那位神医随行,或许可以保住。如今这条断臂已无生机,殿下还请尽早做出决断。否则腐血入体,有碍性命。”
龙胤立在一边,有些担心地看着慕容疍铁青的脸和黑沉沉地眼睛,犹豫道:“黎阙,不可再犹豫了,既然王医都这么说了,情况已经到了拖无可拖的地步,断臂已成事……”
“砰!”慕容疍突然起身,一脚踢翻了身前的几案,厉声道:“给本宫滚!”
“黎阙,”龙胤摆手让王医先下去,走到他身边扶住他的肩膀道:“王医服务西陵叶家已有三十多年,断无错诊,保命要紧,黎阙,不能再拖延了。”
慕容疍抬眼?0 此陧邪党脸敛患凰渴锕猓坂鸵簧α似鹄矗险嫖实溃骸澳慵笱嗷实勰母鍪嵌狭吮鄣模勘竟媳鄣南⒁坏┐鋈ィ嗟氖侨讼胍牌竟!?br /> “不,黎阙,你不会被遗弃,至少我绝不会遗弃你。”龙胤紧紧抱着慕容疍颤抖的身体,想要给予他自己所有的温暖,“便是你断了臂又如何,我定全力助你登位。”
“你以为你和别人又有什么不同,只不过你贪图的东西不一样。你希望长长久久占有本宫,就要先给本宫想要的东西。”慕容疍说到这里,目呲尽裂,霍然拔出龙胤身上的长剑,嘶吼了一声“慕容祈”,一剑切开倒立的案几。
龙胤站在他身边,看着他疯狂的模样,心中满是不舍和挣扎。正在这时,门外有人禀报事务,龙胤看了看慕容疍恢复常色的脸,转身出去了。他不是不知道慕容疍在做什么,只是寻不到理由去阻止。断了一臂的慕容疍在皇位之争中已经没有任何竞争力,只要他耐心等待,他相信自己是他最好也是最后的选择。
龙胤刚踏出西厢,家将步履匆匆,肃目行礼道:“将军,六殿下将王医和知情者都灭口了。如果,陵王殿下问起来?”
龙胤抬手止住了他的话,神情严肃,默了默道:“秘密处理掉,不得透露半分消息。再去寻大夫来,安置在后厢,谁也不能接触。”
那家将愣了一下,眼神微微闪烁,拱手下去办了。龙胤回首看了看日渐西落的太阳,心中的不安越来越深。
深夜,西厢中灯火通明,慕容疍和衣坐在几前,半闭着眼,一手撑在耳后,整个人沉静如水,不动如山。窗棂上扑棱了一只白色的鸽子,有灰衣的奴仆匆匆过来接了,从铜管中取出消息躬身递了过去,慕容疍缓缓睁眼,眼眶周围紫淤一片,脸色苍白如纸,唇却血红如丹寇,整个人散发着一股妖冶气息。他用右手缓缓展开纸条,眼中闪过一丝兴奋,站起身来淡淡道:“准备吧。”
“殿下,”那灰衣奴仆扑通一声跪下,不卑不亢,冒死谏议,“越州城是西陵王的地界,殿下请三思而后行。”
慕容疍垂眼看着跪在身前的人,表情有一丝诡异的惊诧,他缓缓走到那人身前,用手慢慢抬起那人的下巴。那人有一副姣好的面容,刚强而硬朗,虽一身灰色的奴衣,却丝毫没有掩盖其华贵的气质和□□,慕容疍顺势坐在他身前的地上,静静看着那人一双如珠玉般闪耀的眼睛,淡淡道:“慕煕,你跟了本宫多久了?”
萧慕煕依恋地看着慕容疍,“殿下,慕煕跟着殿下十二年了,从殿下一无所有时就跟着殿下了。慕煕为殿下叛出萧家,一心一意守护殿下,从未说过什么。今天求殿下听慕煕一言,殿下收手吧。”
“十二年,”慕容疍淡淡一笑,“连你也要背叛本宫吗?”
“殿下”萧慕煕膝行了两步到慕容疍身前,一股腥臭扑鼻而来,他哭求道:“殿下,求您看在慕煕侍奉您十二年的情分上,保重自己,让王医为您拿掉胳膊吧。”
慕容疍浑身一震,整个脸倏然扭曲,他几乎是从地上蹿起来,一脚踢翻了萧慕煕,“大胆!你……”右手紧紧捏成拳,许久,才勉强止住身体的颤抖,额上的汗珠从眼角顺着脸颊流淌下来,他转过身去,声音又恢复了平静,右手扣在腰间,平静道:“慕煕,你何时看过本宫养过没用的狗,你叛出萧家的那一天,就注定了今天这样的命运,本宫从来不留对自己没用的人。”说完转身,用并不完整的左手按住萧慕煕的后脑勺,右手持刃冷冷刺进萧慕煕还欲说话的嘴。看着萧慕煕在自己手中挣扎,直到匕首整个没入他口中,血从他嘴里不断漫出来,慕容疍都没有停手。萧慕煕一直死死盯着慕容疍,眼中盈满了泪水,直到停止挣扎,那双眼睛始终没有闭上。
龙胤进来时,慕容疍仍旧跪坐在地上,怀里是已经冰冷的萧慕煕。龙胤生平杀人无数,仍是被骇了一下,西厢中窗户大开,冷风穿过西厢,房间里冷得冻人,龙胤扒开萧慕煕,将浑身如浸血泊的慕容疍搂进怀里时,慕容疍才反应过来,一把攥住龙胤,抖着声音道:“他跟了我十二年,如今却弃了我,他想杀我,他想……”
龙胤拍着他的后背极力安抚他,又叫人进来将萧慕煕拖走,慕容疍微微垂首紧紧靠在龙胤肩膀上,浑身颤抖,眼中却是冰凉一片。
越州城外的马车上,慕容祈捏着最新传递地消息,久久不语。萧慕煕他见过,虽然留在慕容疍身边很久,其身正其心直,叛出萧家这么多年慕容疍都没有动他,若说没有情分绝无可能,只是……慕容祈伸手撩开车帘,月上中天,其光濯濯。
“进城吧,”慕容祈淡淡出声,他端端正正坐在车厢中,手边捧着一盏紫玉盅,盅里的茶水早就凉透了。
“大人还未传递消息过来,”连朱有些犹豫,西陵王殿下还未找到,此时进城殿下几乎毫无胜算,“殿下,不如再等一等?”
慕容祈静静看着窗外的明月,缓声道:“不必了,他等不了了。”慕容疍讳疾忌医,手臂定然已经开始腐化,他为了避人耳目,不会摘下,败血便在旦夕之间。
连朱一甩马鞭,马车开始前行,这是一辆朴素简陋的马车,马车外壁包裹了一层素白的粗布,车廊下吊着一盏纯白的丧灯。马车缓缓走到越州城下,守门的将士全副武装,为首的将军连问都没问,朗声道:“请十八殿下卸甲!”
马车慢慢停下,白色的丧灯点点荧光,坐在车前的人毫无动静,车中也是不声不响。那将军等了许久见无人动作,又扬声道:“请十八殿下卸甲!”
车门轻轻打开,慕容祈一身素色衣袍,双手笼在袖中,下了马车。年方十四的少年,脸上肃穆一片,目光直直看向前方,不闪不避,眼中沉静异常,却在一步一顿间挟着威势,让守军不禁想往后退却。他走到守军面前,张开手臂淡淡道:“本宫身无寸铁,请将军放行。”
那将军一顿,还要说话,旁边走出来一个年轻的少年,邪邪一笑,“有点意思,宋将军,放行吧。”
“少将军,大将军有令……”那将军下了马上来见礼,立刻被那暴躁地少年一脚踢得闭了嘴,“让你放行就放行,废什么话,我记得我们家做主的还是我老子,我大哥算个屁!”
那将军脸色立刻涨成了猪肝色,退了一步挥了挥手,城门轰然打开。慕容祈目不斜视,从一群守军中穿过。那少年受了冷落,有些惊奇,立刻跟上去道:“你还未谢我。”
慕容祈淡淡道:“你还未跪我。”
“嗨,我们西陵只跪叶王,可不跪慕容氏,除非你是皇帝陛下。”那少年挠了挠头,“不过你们慕容氏一个个都这么臭显摆爱摆架子。”
慕容祈没有应他,一步步往城里走去,那少年有些兴致缺缺,看了看还是跟上去问道:“你怎么穿个丧服就来了,你们家谁挂了?”那少年还要说什么,越州城主街突然被火把照亮。
踢踏的马蹄声在寂静的街道上显得尤为明显,慕容祈看着前方,脸上波澜不惊,手持火把的兵士如潮水般涌过来将慕容祈和那个少年围在中央,那少年怒道:“瞎了你们的狗眼,没看到本将军是谁吗?”
火把从中间分开,一匹黑色的骏马踢踏着进来,那人一身黄金铠甲,面上罩了半截面具,锐利地眼眸隐在面具之下,那少年立刻嚷道:“大哥,这大半夜的,你搞什么?”
龙胤蹙眉,转头对副将道:“将少将军送回将军府羁押,没有本将的命令,谁也不能放他出来,违令者斩!”
那少年立刻反抗道:“你凭什么关押我,我是奉父亲的命令来公干的。谁敢动我,便是反出龙卫营。”
龙胤怒喝了一声,“给我拿下!”
那少年看了一眼龙胤,怒声道:“你连父亲的命令都不听了吗?你可知陵……”
“还不拿下!”龙胤暴怒,手下的亲卫立刻上前要绑了那少年。那少年一愣,退后一步挣脱亲卫,从怀中拿出一块令牌,朗声道:“大将军令在此,谁敢动我!”
场中情势立刻剑拔弩张,火把从中间分开,一匹雪白的马从外面踏了进来,“听说龙逵小将军特别喜欢拿着大将军令到处炫耀,为了这事没少被大将军责罚,今日你大哥有要事在身,可容不得你胡闹。”
“你!”龙逵怒道,“你是谁?这是我龙卫营的事情,与你何干!”
龙胤怒道:“还不快见过六殿下,既然是偷了父亲令牌,再敢胡闹,军法处置。”
“大哥……”龙逵还要说什么,慕容祈在他身后淡淡道:“你速速退去吧,此处的确不是你胡闹的地方。”
“连你也……”龙逵气愤道,“我……”亲卫一拥而上,将龙逵五花大绑,押了下去。
场中一时寂静,慕容疍从白马上下来,走近了慕容祈,只见他慢慢伸出左手,腥臭扑鼻,难以嗅闻。慕容祈神色不变,任着他冰凉的左手擦过脸颊,脸颊微微沾了些血痕,慕容疍笑着道:“十八弟对六哥的大恩,六哥永记于心。”
“六哥的手好凉,今夜夜凉如水,六哥要注意身体。”慕容祈静静道,说着握住了慕容疍的左手,手下一片黏腻,他似无所觉。
慕容疍嘴角扯出更大的笑容,从他手中抽出左手,掩在背后。慕容祈掏出素娟,擦了擦手,塞进袖中,又道:“薛至弱在北境突袭十八,天佑十八,让十八堪堪躲过。薛家是六哥的母家,六哥有什么不满为何不直接跟十八说?”
“十八弟当年刺杀薛至伤时,也未见得通知过六哥啊,”慕容疍笑道。
慕容祈皱眉,“可是十八听说,薛至伤可是死在无尘扇下,你我都知道,何人使用了这把扇子。”
“桓檀不是早就投靠了你吗?你当别人都跟三哥一样是个彻头彻尾地傻子,相信桓檀对他忠心耿耿。”慕容疍脸上开始扭曲,挤出瘆人的笑意,“你今日一身素服,是断定我会死在这里了……”
慕容祈凛目,没有说话。双手袖在宽大的袖子里,定定看着慕容疍。
“哈哈哈哈哈哈,”慕容疍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我即便是死,也要拉你陪葬。”扭曲的脸上充满了嗜血的恨意,他慢慢转身,倏然平静,抬头望着坐在马上的龙胤,露出悲伤的表情,“我终究看错了你,十八。”
如潮水般的人涌向慕容祈,他静静立着,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慕容疍的背影,曾几何时,慕容疍同他一样,什么都没有,什么人都不信任,直到他遇到了萧慕煕。当他亲自动手除掉萧慕煕的时候,一切就已经结束了。
慕容祈身后火光冲天,待慕容疍看清他身后的人,不可置信地喃喃道:“他还是选择了你,还是……哈哈哈哈哈……”那张扬肆意的笑声充满了不可言说的悲怆,他倏然拔剑,一剑砍向了金甲恢恢的禁龙卫,“但是,这里,这里是我慕容疍的天下!”他话音刚落,主街上被层层叠叠的铁卫包围,三架冲天巨弩设在中间,还未待禁龙卫反应过来,冲天巨弩呼啸而至。巨弩力达千钧,在拥挤的街道上尤为得利,往往一击可钉死四五个人。一轮下来,禁龙卫已经损失过半。
“即使他选择了你,本宫也要逆天而行!”慕容疍紧紧捏着拳头,“取慕容祈首级者,赏黄金一万两!”
这样的筹码立刻让本已经激烈的战局一下子沸腾起来,铁卫争先恐后涌过来。禁龙卫不断有人倒下,慕容祈静静立在禁龙卫的后面。这是他踏向那个位置的第一役,也将是最后一役,他全身的血液都在叫嚣,他们还未见过真正的修罗场。直到最后一个禁龙卫倒在他身前,他仍旧平静以对,暗卫从四面蹿出,将慕容祈四周围得密不透风。
慕容疍身穿铠甲,拖着长剑奋力将挡在自己身前的暗卫砍倒,笑着道:“十八弟,你只是如此吗?你凭什么跟我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