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人鱼不得不说的二三事完本——by景中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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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回到水中,换成他拉着我,朝着我们初遇的那块礁石游过去。
我又不可避免地呛了几口水,因为人鱼总是把我往水中扑,可能他习惯性地认为,我在水中也可以呼吸自如。
等我坐上礁石时,人鱼很欢快地在周围的水里溜达来溜达去,用上“溜达”这个词,是我觉得人鱼在水中甩着鱼尾的模样,实在让我很难不将他跟狗联系起来。
我算是明白了我们之间的相处模式了。这几天,我们都是先在陆地上,之前我以为是他学走路,现在看来,应该是他陪我漫步。之后,我就要跟他到海里,到我们初遇的礁石这里。
每到这时候他都会很开心。
这或许就是人鱼所认为的“朋友”,我当时想。后来,事实证明,人鱼的这种你来我往的行为是求爱的前奏,相当于人类的谈恋爱……我还是暂时不说是怎么证明的吧。
今天这个日子有点特殊,因为人鱼开口说话了。
我觉得海风有点凉,便抱着膝盖看着人鱼,人鱼在我眼前晃来晃去,他身姿矫健,总是在水的上层轻快地游过,这样我很容易借着月光看到他的身影。
今天,他突然在我面前停下来,开口说:“阿曼奈达。”
这下你们知道他的名字怎么来的了吧?
我真的是大吃一惊,因为我一开始以为他不会说话。
他的声音谈不上好听或者难听,但是很特殊,有一种特殊的低沉,还有那种发音听起来也非常难以描述,我现在用“阿曼奈达”这个音代替他的发音是不够标准的,但是我找不到能标准代替那种音调的词汇。
“阿曼奈达?”我反问一句。
他似乎有点不满我的发音,重复说了好几次,我也跟着他练,最后他发现我怎么也抓不准那个音,看着我的眼神似乎在说“这人类真蠢”,终于不再勉强我了,趴在我的脚边,鱼尾的摇晃令海面涌动,波光粼粼。
我忍不住摸了摸他湿冷的头发,而他则很受用似的微微仰了仰头。
“你是阿曼奈达,我是林恩珉。”我说,“恩珉,林恩珉。”
他张口说:“林恩珉。”发音有点模糊,但是却没太大的偏差。
这个时候我才意识到他的智商,一点都不比人类差。就在我感慨时,他盯着我的防水腕表已经好一会儿了。
我抬起手看了一眼腕表,已经是凌晨一点半。
“你知道现在是什么时候吗?”我把腕表拿近了给他看,“这个时间大家都睡着了。”
阿曼奈达黑黑的眼珠里映出那一圈一圈转着的银色的秒针。
“你现在看的是秒针。秒针。它每转一圈,时间就会少一分钟。”我认真地跟他解释,我能感觉到他正在慢慢吸收这些知识。
“有了手表,”我说,“我就能知道时间。”我再看了眼时间说,“你看,手表告诉我,时间这么晚了,我要回去了。”
似乎是听到回去这两个字,阿曼奈达立即不开心起来,从他的鱼尾到处乱甩水喷了我满脸就可以看出来。他在原地游了一圈,似乎想到什么机智的法子,突然凑过来,伸出指甲,“啪”的一声,我的手表已经被他戳坏了。
我第一件折在他这里的就是这只潜水手表,从此他迈上破坏大王的不归路。
作者有话要说:
铛铛铛铛,转眼一年又是214,各位有男票女票的小伙伴们情人节快乐hiahia,想到早上可以去跟基友一起浪,就觉得敲级开心有没有\(^o^)/~
第3章 第三章 志愿
查高考成绩时,有的人手上捏一把汗,有的人心里捏一把汗。习惯安慰自己的人,会说就算考砸了也没关系,终归是奋斗了一场,但是心中还是隐隐期盼着奇迹出现,让自己成为后来者津津乐道的黑马。而那些真正意义上对成绩看开了的人,要么准备出国,要么准备步入社会。
我不知道怀着怎么样的心情,在网站崩溃了许多次后,我终于看到那个具有转折意义的数字。老妈很兴奋,她跟邻居的阿姨说话还把声调往上调了调,话语里掩不住的得意:“我家那个,分数过了G大的线了,哎哟,真没法说他,好像是考砸了。”
我真难理解这些中年妇女的心态——事实上,我已经考得非常好了,G大也是省内第一的大学。
在专业问题上,我和老妈发生分歧。
她认为我应该填金融类专业,其次是管理类专业,她说:“你学这方面的,毕业后也能去你爸的公司帮忙。”
我真的快忍不住冷笑,闷声说:“可是我不感兴趣。”我不止对金融类、管理类专业不感兴趣,还对进父亲的公司不感兴趣,非常。
老妈坚持道:“兴趣那种东西都是糊弄人的,实用才是最重要的。你学了你就知道,干一行爱一行你懂吗?”
我实在没力气和她辩驳,在她的面前把志愿报了,什么国贸什么工商管理随便填下去,还跟她说:“你最后一个志愿栏留给我,G大的这些专业都挺热门的,万一都不中呢。”
于是她答应了最后一个专业随我,我心中自有自己的算盘,等到半夜,去找阿曼奈达前,我开了网站把自己最想要的专业换在了第一格。
在黑暗中我对着电脑屏幕仔仔细细对了一遍专业代码——海洋科学。想到等到录取结果出来时老妈一定会崩溃地问我这个专业毕业后是不是出海打渔,我就忍不住笑出来。
去他/妈的金融,去他/妈的管理。
我跟阿曼奈达说这些的时候,他显然没有什么兴趣,他用他的手指刮着我的耳后,又摸了摸他自己的耳后——那是会开合的鱼鳃。
于是我向他解释我没办法在水中呼吸,阿曼奈达甚是嫌弃地看了我一眼,真是一种来自种族的蔑视。
夏天的太阳长情,已经晚上六点半了,余晖仍透过窗户照到餐桌上,只看那餐桌上风声的晚餐,我就知道今天晚上父亲可能要过来,真是意外。
我和老妈坐在餐桌前,老妈说她把我的成绩告诉父亲了,父亲今晚上要过来家里,还笑着问我饿不饿,并且盛了一碗紫菜汤给我,说是先压压肚子。
我慢悠悠把那碗紫菜汤解决了后,又等了好一会儿,最后一点太阳已经退出窗外时,老妈的手机响了,她有些高兴的模样,又有点忧愁,犹豫着接了电话,而我转身去开灯。
白色的光亮了整个食厅,只有老妈的脸色沉了下来,她说:“好,那我等你。”挂了电话后,她又叫我先吃。
那个电话绝对是父亲的。我盛了一大碗饭,也没有叫老妈一起吃,兀自吃了起来。因为这种情况实在出现太多次了,这我倒不意外,一开始还会陪着老妈等父亲,后来就成了习惯,也不亏待了五脏六腑,趁着菜没有凉透。
按照国际惯例,父亲不会来,而老妈会等到十二点。我劝过她,只是并没有效果。我想不通他们两个的关系。而此时我的心境与往常不一样的是,多了一点焦灼,因为今晚没办法和阿曼奈达幽会了。
一点时,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悄悄趴在地上,透过房门下细细的门缝观察客厅的灯,亮着。
两点时,我看门缝下的灯还亮着,开始怀疑是不是自己的错觉,于是用最轻的力道悄悄打开一条门缝,结果看到了灯确实开着,我疑惑地把门打开,发现老妈还坐在餐桌前,碗筷已经收拾掉了。她发现了我,勉强笑着问一句:“怎么还没睡?”
我“唔”了一声,心中有点气,道:“妈,去睡觉吧。”
“我睡不着。”老妈揉了揉眼角,说,“你别管我,你去睡吧。”
我知道她的倔劲上来了,没有谁比我了解她的倔劲,因为我承了她这一点。知道劝不动,我关了房门,拉了拉窗户上的防盗栏,又笑自己,我总不能破了防盗栏去找阿曼奈达吧。
于是这一夜,我没能和阿曼奈达见到面。
等我睁开眼睛时,已经是中午了,在床上反省了一下自己的作息,我便带着懒意刷牙洗漱,老妈不在家,吃了她留在餐桌上的午饭,我百无聊赖地瘫在小阳台的藤椅上。
一把得了阿茨海默症的老年电风扇吱嘎吱嘎地响着,楼下大爷的收音机发出一阵阵咿咿呀呀的戏音,楼上那户人家的阳台上种了一排的深绿常春藤,垂下茂密的一片,一条出格的藤蔓割开了深蓝的天,带着一片片叶子,随着暖风轻轻晃动。夏日的阳光总是花不完的,我把双脚伸进前面阳光晒到的地方,有点烫。
一个炎热又惬意的午后。我躺着躺着,又有点昏昏欲睡。
所以当我看到阿曼奈达的时候,我还以为我出现幻觉。
我先是听到一阵阵抓挠声。
这个声音起初并不明显,细细微微的,而后逐渐的,越来越刺耳,但是在楼下收音机里传出来的带有点杂音的轻软戏音中,这样的声音并不引人注意。于是我并没有把这声音放心上。
只是我闭上眼睛时,我突然感觉到一种声音,对,不能说是听,是感觉到的,就像什么滑溜溜的东西,很轻地划过我的心头,非常锲而不舍,而且这个声音就在楼下。
福至心灵似的,我站了起来,从阳台向楼下看去。
这个场景真的是令我太难忘了!阿曼奈达,对,拖着一条鱼尾的阿曼奈达!他正攀着在外面的贴着阳台的排水塑料管,而他也仰起头,看到我之后,脸上表情明显地开心起来,他的鱼尾摆过一个欢快的弧度,他说:“林恩珉。”
我没听到他的声音,光看口型,我居然知道了他是在叫我的名字。
我急忙向楼下四周看去,拜这个大热天所赐,街上并没有什么人的样子,不过我并不放心,我怕阿曼奈达被发现,等到那个时候,事情会变成什么样是我没办法想象的,我只能希望他运气好并没有被人看见
我急忙说:“你快回去,我先下楼。”顿了顿,我强调说:“回去海里。”
阿曼奈达歪着头看着我。
我这才想起来阿曼奈达应该听不懂我说什么的,我在阳台上不知所措,突然想到我应该立刻下楼,结果一转身,就又听到那个抓挠声。
原来是阿曼奈达,他有点委屈似的弯着嘴角,继续做着他刚刚做的事。
没错,那个抓挠声以及“滑溜”声都是他发出来的,我都把半个身子探出阳台,才看到他那锋利的指甲已经把白色的塑料管掐破,他想顺着水管爬上来!由于塑料管承载不住他的重量,于是他掐破塑料管后又把塑料管刮开了,现在那一截塑料排水管已经变得破破烂烂了。
“我只是下去,你等我。”我猜到他误会我了,他可能以为我转身是不想理他,所以我只能尽力解释,我心中格外焦急,毕竟他在这里呆得越久,被人发现的几率就越大。
“等我,等我。”这回我没直接转身,而是后退着,结果阿曼奈达垂下他的嘴角,赌气似的一扭头,拖着鱼尾就要离开,我知道他还是不明白我要下楼的意思,所以生气了。不过我怎么敢放他一条鱼挪回去,于是我趴在阳台上叫住他。
阿曼奈达赌气地挪了几步,似乎发现我并没有?div align="center"> 肟蝗挥肿矗捕磐敖思覆剑鲎磐罚趴邸?br /> 不用言语,我明白了他是要我跳下去。
我的心狂跳不已,我意识到我会跳下去。甚至是因为他,我变得无所畏惧。而日后发生的事证明,从认识阿曼奈达之后,从三楼跳下去将只是我做的第一件疯狂的事。
可是我义无反顾。
预料中的,阿曼奈达轻松地接住了我,他的鱼尾在接住我的时候深深地往下压,形成一个有弹性的弓形,缓冲我带来的冲力。
他发出一些模糊的音节,听得出非常开心。我赶紧拉着他离开,绕开水泥路,走我平时常走的从家里到海滩的那条小路。在纵横的小巷中,一听到人的说话声,我就拉着阿曼奈达躲在交错的建筑物间,总算有惊无险,一路平安回到了海边。日头很大,还在今天又是工作日,海边并没有人。
我发现一路走下来,路上有拖曳过的水渍,应该是阿曼奈达头一次走过来的时候留下来,和我现在带着他留下的水渍是一样的。我回过头惊奇地问他:“你是寻着我的气味找到我的吗?”我指着鼻子,吸了吸,再指我自己。
阿曼奈达点头,顺便开心地一口舔了我左半边脸都是口水。
我抹了一把脸,皱着眉头说:“以后不准这么做。”
阿曼奈达听得懂“不准”这个意思,他学着我皱了皱眉,微微眯起黑色的眼瞳,似乎有点不满,又笑了起来,咧着嘴在我右半边脸上亲了一口——那小模样,俨然假装听不懂。
我又抹了一把脸,拉着他说:“就算是我没有来找你……听我的话,以后绝对不准随便离开大海上陆地,你知道了吗?”
我重复了几遍,也不知道我苦口婆心吩咐了这么多,阿曼奈达到底听进去多少。看他只顾着拉我漫进海中,估计是左耳进右耳出了。
到了离岸边最大的礁石上,我们躲在礁石后面。我脱掉短袖和短裤拧干水,只穿四角裤。之前下海前都会把衣服脱掉防止弄湿,今天阿曼奈达太急了。尽量拧干后,我把衣服摊在礁石上晒太阳,突然听见阿曼奈达说:“昨晚……好久……”
说完为了表示“正在生气”的样子,他甩了下鱼尾,拍起一摊水,扑了我满面,刚拧干的衣服又湿了。
“你是说昨晚等了好久?”我讶异于他开口说话,也不太计较他的行为了,道,“如果等不到我,不要等我。” 我顿了顿,因为我想到,我会离开这个小镇,而我和阿曼奈达也一定会分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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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第四章 离别
本来正在戏水的阿曼奈达突然停下来,凝神望着远处的海面,我跟着他看过去,只看到海面在炙热的阳光的照射下,反射出有些扎眼的碎光。
阿曼奈达嘟囔着说:“有……人,有人。”
我吓一跳,赶紧把他往水里压,道:“你先藏起来,不要出现。”阿曼奈达沉进海中,绕着我周身游了一圈,才像更远更深的地方游过去。而我才将短袖套上时,就听到远远的传来引擎声,等我把衣服都穿好时,远处的小型游艇已经进入我的视野。
在这一片海上看到小型游艇,确实是小概率事件。
那艘小型游艇划开海面,拖出一条长长的白色海浪,不一会儿就到了我面前,引擎声渐渐变小,停了下来。
船上一个中年大叔带着一顶棒球帽、一双圆框黑色墨镜,下巴的胡子是艺术家常留的那种一小撮,他向我喊道:“嘿!后生喂,你在干嘛?”
我盯着他墨镜上反光的我,面色如常,说:“没干嘛啊,游泳。”
中年大叔摘掉墨镜,实话说,他的眼睛挺大的,摘掉墨镜那怪行头,看起来也不算老。他盯着我的脸看了一会儿,笑着问:“哎哟你是混血儿?你会讲英语不?英格丽是(English)?”
“呃,我会英文。”我说。
这时,船上另一个人走过来,他看起来和我同龄,戴着一顶棒球帽,鬓角露出金色的头发,上身穿着一件polo衫,下面穿着一条宽松的哈伦裤,是很休闲的装扮。中年大叔亲热地拉着他,对我说:“这位是西林弗兰克林,英国人,一个亲爱的外国友人。”
我用英文跟他打招呼:“你好,我是林。”
我在打量他的时候,他也打量了我一遍,总觉得他的眼神在衡量我是否够资格跟他对话,隔了一会儿,才回了我的招呼。假如一个穿着湿衣服的人贸然跟我打招呼,我也会犹豫一下的,这不难理解。
中年大叔自称姓李,今天带着朋友的儿子坐小型游艇来海面上兜风,他说:“不过我有些路痴,不知道怎么转的就跑来这片海上了,你知道温白湾那片海怎么走吗?”
温白湾是名气挺大的富豪别墅区,用海路直线距离算的话路程也不复杂,离这里也不算远。还开着游艇兜风,哦,真是万恶的资产阶级。
我帮他们把路指明白,中文说两遍给李姓大叔听,他明明一脸不懂却又哦哦哦地点头,我就用英文对弗兰克林说了一遍,他点点头示意明白,看起来比李姓大叔靠谱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