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子完本——byranan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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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瓷洲醒过来时人却不在卧室,他的嘴里塞着袜子,手脚被捆住,他的身子不正常地蜷成一团,腰和背都很痛,他看不到一点亮光,只能闻到花和土,还有些沙砾的气味。
他被塞进了一只麻袋里。
姜瓷洲不寒而栗,剧烈挣扎起来,他在心里不断呐喊。
爸爸,爸爸。
妈妈,妈妈。
程浪,程浪,程浪。
麻袋里的空气越来越稀薄,他听到铲土的声音,还感觉到头上和身上不时地有什么重量压上来,有人要活埋他,他的旧日噩梦上演了,他哭了起来。姜瓷洲很少哭,因为父亲不喜欢眼泪,母亲不关心眼泪,程浪也说哭鼻子很没男子气概。他忍住所有眼泪,只好在一个人的时候,或者做别人的奴隶的时候哭,这种时候,他想,他应该是能哭一哭的吧。
姜瓷洲抽泣着,他的下巴又酸又胀,还有人继续往他身上添土,他不再反抗了,他束手无策了,只能蜷起身子,用手温暖脚背,默默等死。姜瓷洲闭紧眼睛,他没有经历人生的走马灯,他的一生乏善可陈,他连那些他做过的玻璃都想不起来了,倒是还记得他磨折一个少年的灵魂,他曾以为他控制了他,支配了他,让他爱上了他,但这些又有什么用,这样一份爱被少年交到他手里,毋庸置疑是他的战利品,但爱是流动的,生生不息的,爱没有个确切的形态,它像沙石,像细流,从他的手指缝里漏了出来。他遭遇过爱情,可悲的是,他不知道该如何应对。没有人教过他。
活埋的恐惧持续了很长的一段时间,姜瓷洲哭得头疼眼花,就快呼吸不过来的时候,他迷迷糊糊地感觉到有人把他往上拖动着,过了阵,麻袋被打开了,姜瓷洲早就浑身僵硬,没法动弹了,他的思绪也僵住了,不知如何是好。他被人从麻袋里抓出来时,那抓他的人微笑着看他,松开了他手上脚上的绳索,拿走了他嘴里的袜子,擦了擦他的脸,把一颗巧克力放进他嘴里,他合上了姜瓷洲的嘴巴,亲亲吻了吻他的嘴唇。姜瓷洲颤抖着喊出他的名字。
程浪。
他的救星,把他从生死边缘拉回来的人。
姜瓷洲的心砰砰乱跳,气息紊乱,他一把抓住了程浪的衣袖。
程浪,程浪……他来救他了。
程浪坐在地上抱着姜瓷洲,姜瓷洲絮絮叨叨地念他的名字,感恩戴德地仰望着他,那眼神是单纯干净,不掺杂任何一点别人的影子的。
此时此刻,他成了姜瓷洲的拯救者,唯一的依靠,他保护着他,安抚着他,他让他知道这个世界上还有人关心他,爱他。他是可以靠在他身上哭的。他还喂他吃甜甜的巧克力。
接下来的几天,程浪把他在于殊黛的日记上读到的姜筱山如何虐待姜瓷洲的办法全都在姜瓷洲身上重演了。他把姜瓷洲关在储藏室,饿了他三天三夜,到了第四天的早上,他打开了储藏室的门,他给姜瓷洲准备了丰盛的早点。他还脱光了姜瓷洲的衣服让他在外面受冷风吹,看到他快支撑不住时,去给他披上衣服,抱紧他给他取暖。他在他睡着时用火烫伤他,在他睁开眼睛时往他的伤口上涂抹药膏,认真包扎。他弄疼他,又善待他,在姜瓷洲面前来回扮演着姜筱山的角色和拯救者的角色。他不是他那个半途而废的父亲,他一次又一次成功地将姜瓷洲带出险境,一次又一次地告诉他,没有关系,我在这里,我喜欢你,你也可以喜欢我,爱我,我不会走。
渐渐地,姜瓷洲对时间的概念变得异常模糊,有时他分不清他是活在二十多年前还是活在当下,他唯一笃定的是不管他有多冷,多痛,他快窒息了,还是失血过多快昏迷了,程浪会出现,他会温暖他的双手,抚平他的伤痛,叫他重新活过来,叫醒他。有那么一刻,姜瓷洲意识到程浪是在用一种刁钻的手段驯服他,这很危险,他会被击碎,会被重塑,但下一刻,姜瓷洲又放任程浪这么对待他了,他的身边有很多危险,很多问题,只有程浪能帮助他,愿意帮助他,他看到一个比他强大许多,比他坚韧许多的灵魂,他出于本能地追随着他,好像一个十岁的孩子跟着一个十七岁的少年人,羡慕他的稳健,崇拜他的一言一行。
他们也做`爱,在关了灯的储藏室里,姜瓷洲什么都摸不到看不到,他在恐惧中勃`起了,程浪把他抱在怀里帮他手`淫,哄孩子似的低声和他说话,他希望姜瓷洲明白就算不用被绑起来,不用被关起来,不用展示自己可怜悲惨的童年,他也还是能得到关注和爱护。爱是自然而然发生,爱是乞求不来,讨好不来,无法控制,无法支配,无法不痛苦,无法不快乐的。
但姜瓷洲嗜虐的本性一时半会儿还很难纠正过来,程浪也是,他有时会控制不了在性`事上的粗暴,弄伤姜瓷洲后他显得很懊恼,花很长的时间舔姜瓷洲的伤口,仿佛是在道歉,他内心的支配欲并未因为这样放低身段的抚慰而有所折损,他和姜瓷洲不再因为一扇门的内外而交换身份,改变关系了,他早就在另外一种层面上享受到了支配的快感。他的精神得到了极大的满足,他完全凌驾在姜瓷洲之上了。
程浪把储藏室的门和东屋的铁门都拆了,还在没有窗的房间里都开了窗户,前院的杜鹃花和铁树依然在,只是边上新加了张石桌和石凳,摆了副石头棋秤,古意盎然,后院里新添了两缸碗莲和许多奇花异草,四月终于过去了,雨下够了,五月,花都开了,草都绿了,老宅看上去生机勃勃的。
姜瓷洲又开始做玻璃了,他做了很多玻璃铃铛,每个都有西瓜那么大一个,晾干后放在院子里,有时他也做些小一号的铃铛,把它们挂在一根红色的粗麻绳上,9 那根麻绳垂在东屋的屋檐下,不粗也不细,不长也不短,颜色鲜艳,风一吹,绳子上的铃铛叮铃作响,清脆悦耳。
姜瓷洲做玻璃时,程浪就写东西,有天下大雨,程浪躲在西屋写剧本,他把娄轩的健身房改成了书房和会客厅,原先的客厅改成了卧室,原先的卧室和储藏室打通了,都用来放姜瓷洲的作品。
程浪往窗外看了眼,姜瓷洲不在工房里,他站在屋檐下看那条挂着铃铛的红绳子。那绳子由好几股绳子合编而成,那些绳子都曾在姜瓷洲身上留下或深或浅的印痕。
姜瓷洲伸出手,他的手指长而白,指尖一碰到那绳子就被粘住了似的分不开了,他先是顺着编织的脉络向上攀爬,手臂举高过脑袋时,他又向下摸索,绕着那粗绳子转圈,他抚摸着这根绳子,不时竖起手指在绳上随意游走,好像在追寻着什么轨迹,眼神专注,后来索性将整只手都覆在了那绳上,他收住五指,握紧绳子,舔了舔嘴角,手腕摇晃了下,那绳子便跟着动了起来,挂在绳子末端的两颗玻璃铃铛撞到了一起,姜瓷洲笑了出来,微仰起头,往上看,他看什么,看不出,只能看到他的笑容更深,嘴巴张开了些,喉结上下滚动,眼神也滚动着,穿过雨帘碰到了程浪的视线。姜瓷洲背过了脸,他穿衬衣,长裤和拖鞋,动作间,那些铃铛敲得更响。姜瓷洲的小腿碰到了其中一枚黑色的铃铛,他踮起脚尖绕开了那枚铃铛,人又贴回了那绳子上,他的右手始终没有松开过绳子,现在他把脸和脖子也都靠在了绳上,绳子擦过他的耳朵,他的耳垂立即红了,他歪了歪脖子,好似在思考着什么,他的脸也有些红了,腰不知什么时候也靠紧了那绳子,他在想什么,想不透,他的裤子在绳上来回磨动,手将绳子抓得更紧了,他好像动了什么极具煽动性的心思,但因为裤子宽松,瞧不出什么端倪,但这种心思越来越明显,姜瓷洲张开了嘴,好似在喘息,他的脸和耳朵都红得不太正常,他向是要缠住那绳子,要沿着那绳子爬去什么地方,他半闭上了眼睛,去哪里,去不到,他又睁开了眼睛,慢慢地,慢慢地松开了那绳子,他的手指依依不舍地,目光恋恋难忘,他走到了外面,踩着雨水,踩着鲜血,踩着乳汁,他的头发一下就湿了,衬衣也湿透了,他走到西屋的窗口,从窗外伸进来一只手,摸到程浪的脸。他和程浪接吻,身体几乎贴在墙壁上,他的喘气声很粗很激烈,吻着吻着他打了个寒战,将头靠在了窗棂上。他射`精了,把裤裆弄湿了,程浪走出去,褪掉他的裤子,帮他擦干净了阴`茎。
姜瓷洲叹息着埋怨程浪的狡诈,然后他又无所谓地拍了拍程浪,声明他已经原谅了他,程浪现在有对他做任何事,任意处置他的权力。
程浪悚然一惊,仿佛什么秘密被姜瓷洲戳穿了,但他没有细想下去,他迎姜瓷洲进屋,他坐在沙发上写日记,姜瓷洲把头枕在他的膝上打瞌睡,他环抱住程浪的腰,程浪的手轻轻按在他的肩上,他离不开姜瓷洲了,姜瓷洲也哪里都去不了了。程浪在日记上写下了一个日期,窗外雨倾如柱,日记本上铺满了铁窗似的条条倒影。
尾声
程浪在老宅以姜瓷洲的名义举办了一场艺展,正式宣告姜瓷洲的回归。展览实行邀请制,名单由付应拟定,请的都是些在文艺界举足轻重的人物。早上八点,付应赶到,前前后后走了好几趟,多番确认参观路线,每件展品的位置、简介,还调试了下室内展厅的灯光和音乐。一切准备就绪,付应把程浪叫到身边,挤着眼睛询问姜瓷洲的下落。姜瓷洲脾气古怪,不参与展前的各项筹备就算了,怎么临到了展览当天,整座姜宅都不见他这个主角的影子?
程浪正在喝咖啡,视线落在不远处散落了一地的梨花上,那梨花无论花枝花瓣全是玻璃做的,晶莹雪白,好似碎玉,在日光下闪闪发亮。程浪揉揉眼睛,耸了下肩膀。他要走开,付应却又拉住了他,声音压得低极了,神情鬼祟,好像怕被什么人发现他在和程浪说话似的悄悄打探姜瓷洲到底是死是活,自从那天接了姜瓷洲的电话后,他就再没和他说上过话了,每回来老宅,程浪不是说姜瓷洲在睡觉就是说他出去写生,不在家里。娄轩死于吸毒过量,想必这十年,娄轩就是用毒品控制了姜瓷洲,难道姜瓷洲用毒成瘾,命不久矣,这场展览莫不成是他临死前给自己张罗的悼念展。
付应越说越离谱,程浪不愿和他多费唇舌,撇下他往后院走去,付应接踵追上,他这一问并非没来由,他是看到前院惨白一片的作品有感而发,据程浪说展片的挑选和布局全是姜瓷洲的主意。中国人的传统,只有在葬礼上才有那么多素白。程浪回了句俏皮话,西方人的传统,婚礼上也是一片净白。付应翻了翻眼睛,蔫巴巴地笑了声,后院的展品颜色丰富了许多,可谓五彩斑斓。程浪说姜瓷洲是因为年纪大了,脾气愈发乖戾,活出了孩子的习性,随心所欲,什么时候想见付应了自然会出来见他。付应露出了个难堪的表情,担心起了展会上的演讲和交际,一场在姜家办的姜瓷洲的个人展览,唯独缺了被人幽禁十年,近来才重见天日的姜瓷洲,这得多扫兴啊。说着,付应眼珠一转,从西装内兜里摸出份演讲稿,他深谋远虑,为了避免这不必要的尴尬,亲自撰写了份十来分钟的演讲稿。付应非要念给程浪听,让他这个最佳编剧给他提点提点。程浪拿了些食料去东面的回廊喂鱼,付应清了清嗓子,边跟着他边读稿子。
东面的回廊墙壁上安了一整排玻璃水槽,里头养了不少金鱼,有真的,也有假的。鱼儿从东面回廊游到了西面的回廊,体型越来越大,真鱼渐近绝迹,玻璃假鱼的颜色越来越鲜艳,它们贴着墙壁,绕进后院,成群结队,一头扎入空气中,在院落里畅游,形成了一片巨大的,看不出任何间断的,弯弯折折的鱼类迷宫。这迷宫将将能容下一人通过,最高的地方有两米多高,蓝色的鱼群咬着红色的鱼群的尾巴,红色的鱼群追着粉色的鱼群,人的手上脸上映出来的全是彩色玻璃的光芒。程浪从迷宫里走出来,他回头看了眼付应,付应还在抑扬顿挫地读稿子呢,在他的演讲稿里,姜瓷洲出生在一个父慈母爱的家庭里,他继承了父亲和祖辈的精湛手艺,从小就展现出惊人的艺术表现力,少年出国,青年成名,最意气风发之时遭遇家庭不幸,父母双亡,姜瓷洲一蹶不振,离开了家乡这片伤心地,其后,因难敌思乡之情,姜瓷洲从巴黎归国,谁知上天对他的磨砺还为就此终结,他竟然接连遭遇了爆炸和绑架,可怜啊可叹啊,一个年轻有为的手工艺人就此成了别人的影子作家,好在苍天有眼,经历了十年被他人所控制的生活,姜瓷洲终于重见天日,他的创作之火没有被多舛的命运所熄灭,他走过了亲人离世的悲伤,挺过了自身的磨难,凤凰涅槃。
付应慷慨激昂,感情充沛,程浪挑不出他的任何毛病,姜瓷洲在他眼里是这样的,那就这样吧。在老宅里住久了,程浪仿佛失去了和人争辩的兴趣,他学会了更耐心的聆听,更平和地接受,他成了河底的一块顽石,任水从它身上冲刷,任青苔蔓生,任蚌壳依附,任鱼儿躲藏。
可惜展览开场后付应没有任何机会发表他的演讲,人流太分散了,大家穿行在玻璃打造的梦幻世界里,每当付应想说上几句时,他身边的人早已赶赴另一个展厅。
陆鹂歌也来了,她在厨房门口遇到了程浪,程浪正在洗草莓,他一点都没有老宅里在举办展览的自觉,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别人参观,他看书,吃饭,一点都没被妨碍,只是在老宅里穿行时走得很小心,要是碰坏了展品就不好和参观的人交待了。
陆鹂歌有些惊讶,要是碰坏了展品,程浪该担心的不应该是被姜瓷洲一顿臭骂吗。
程浪摆摆手,姜瓷洲近来很少骂人,很少讽刺别人,讲话也没那么阴阳怪气了,有时候他说话不好听,可那是因为姜瓷洲正在学习如何诚实地表达自己的想法,他不能,也不会因为姜瓷洲的诚实而和他计较。
陆鹂歌露出了少见的笑容,人总是越活越虚伪,欺骗别人,欺骗自己,姜瓷洲倒好,越活越回去了。
程浪管他这种状态叫精神上的返祖,不受任何教化的束缚,原始且粗糙。
陆鹂歌正式接下了给浪潮院线布置展厅的活儿,离开姜瓷洲之后,她也还是国内数一数二的玻璃匠人,她的工作室开在道城,要是程浪有空,她很原意招待他去坐坐。
两人交换了下近况,话题都聊完时,陆鹂歌低下头倒香槟,程浪往她身后看了眼,姜瓷洲不知什么时候跑了进来,他光着脚,走路无声,他坐到了陆鹂歌身后的桌子上,冲程浪努努下巴。程浪拿起一颗草莓,伸长了手臂,递到姜瓷洲嘴边,姜瓷洲咬了一口那颗草莓,塞给他一只玻璃做的黄鹂鸟,他笑了出来,但是没有声音。陆鹂歌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忽然回过头去,姜瓷洲灵巧地躲开了她的目光,溜出了厨房。他神出鬼没,和程浪,和所有人玩捉迷藏。付应在前院逮住程浪说个没完的时候,姜瓷洲又跑出来捉弄他们,站在两人身后冲付应比手画脚,程浪忍不住笑了,付应舌灿如莲,说得停不下来,还让程浪不要东张西望,认真听他说话。程浪连连点头,姜瓷洲有样学样,跟着点头,付应吞口水的瞬间,他就又消失了。
程浪的外婆和舅舅也来了,罗颜灵担心程浪,特意从纽约飞回来,打算带程浪去西南山里的老家散心,程浪婉拒了,他的剧本还没写好,他还得在姜家待一段时间,之后,他会去秘鲁,姜瓷洲想去那里的雨林看蝴蝶。
罗颜灵闻言,支开了楚萧竹,和程浪找了个安静的地方说话。程浪给她看姜瓷洲的近照,那是昨天他趁姜瓷洲做玻璃的时候拍的,展览进门处用作人物介绍的相片用的是姜瓷洲十来年前的一张旧照了,有些失真了。
罗颜灵看着相片里的姜瓷洲,他侧着身子,正在给玻璃降温,烟雾浮现在他的脸上,看不出他的年纪,看不清他的表情,他像一张配色梦幻的抽象画。罗颜灵抿了抿嘴唇,把相片还了回去。她拥抱了程浪,在他耳边轻声关照。
不要太辛苦。
太辛苦太累了就放弃吧,有些事情是没有输赢的,也不能去计较输赢。
程浪也抱住了罗颜灵,他闻到罗颜灵身上熟悉的,陈木混着丁香香气的气味,程浪突然想哭。
姜瓷洲靠在不远处冲程浪比了比眼色,也做了个拥抱的姿势,左脚踩着右脚,嘻嘻哈哈的,但是不发出一点声音。程浪一度怀疑姜瓷洲真的死了,他是幻觉,至于什么时候死的,怎么死的,他不知道,也可能是想不起来了。突然,姜瓷洲朝他和罗颜灵站的地方伸出了手,好像要印证自己还活着似的,他差一点就碰到了罗颜灵的头发。他还是溜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