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子完本——byranan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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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起来咯!飞起来咯!
他举着姜瓷洲兴奋地满屋子乱跑,他的手臂强壮,掌心温暖,他的身上还有炭火的气味,嘴里酒味浓重。程浪带姜瓷洲去看新出炉的一只玻璃贝壳,贝壳巨大,一共有三层颜色,蓝色夹着紫色和粉色,波浪状的蚌口打开着,里头还有一颗滚圆的雪白的玻璃做的珍珠。贝壳里大得能躺下一个成年人。他们靠贝壳太近了,姜瓷洲的头发烧着了,他慌忙躲开,一下没能忍住眼泪,哭了起来。程浪还是笑,揉揉他的头发,从裤兜里摸出个扁酒壶,喝了一大口酒,还把酒壶递给姜瓷洲。他问他,这个贝壳好看吗,姜瓷洲点了点头,他又问他,那你喜不喜欢。姜瓷洲打了个嗝,低下了头。忽然之间,他们身后传来一声脆响,姜瓷洲吓了一跳,抓紧了程浪的大手,程浪轻佻地耸了耸肩,抽出手,站起来喝着酒大步走开了。
不远处,姜筱山正在用一把锤子砸一只玻璃大象,一条象牙飞到了姜瓷洲的脚边,象牙歪歪扭扭,做得很丑。
经过一家鞋店时,程浪进去买鞋,姜瓷洲忽然问他还记不记得他们怎么从家里过来的,程浪点了点头,姜瓷洲笑了,那就不怕了,他记得回去的路,那他是丢不掉他的。程浪吹胡子瞪眼,姜瓷洲会不会丢下他,他才不在意,脚长在他身上,他哪里都可以去。姜瓷洲一愣,低头看看自己的脚,他去了捷克,去了巴黎,可这双脚兜兜转转还是把他带回了宣城。姜瓷洲又问程浪,他是不是决定留下来了。程浪一抬眉毛,煞有介事地反问姜瓷洲,要是昨天没他帮忙,他是不是没法做成那只玻璃碗。姜瓷洲咬着嘴唇笑,连连点头。
买完鞋,两人去了点心店里吃午饭,程浪胃口大,两碗馄饨一笼汤包都打不住。姜瓷洲就要了颗豆沙汤圆,咬了一小口就去外面抽烟了,程浪替他吃完了,把他喊回店里,推了一碗热豆腐脑到姜瓷洲面前。
姜瓷洲把豆腐脑上的酱油和虾米紫菜都搅开了就放下了勺子。程浪气鼓鼓地盯着他,姜瓷洲被他盯得恼了,他没想到这个程浪当完他的贴身保镖又来当他的贴身管家,管头管脚,烦人透顶 ,姜瓷洲扔下勺子就走,程浪追出来,姜瓷洲懒得和他理论,直接把他推进了理发店,他自己点了根烟,坐在路边画画,画了几笔,一抬头,看到程浪扒在窗口看他,眼神气愤,姿态却畏畏缩缩的,样子很是滑稽,姜瓷洲绷不住,笑了出来。程浪看到他的笑容,这才缓缓转过去,和店里的理发师说话。
理发师把程浪的一头长发全剪了,他的耳朵和额头露了出来,脖子后面留下青青的一块,姜瓷洲伸手摸了摸,那些紧贴着程浪脖子的短发像是质地坚硬的板刷刷毛,摸上去刺手得很。在这些短发里头还潜伏着一颗红色的痣。
程浪不太适应自己的新发型,每当路过玻璃橱窗,他总忍不住打量自己一眼。姜瓷洲又给程浪买了几身新衣服,他家里的衣服多是衬衣和宽松的裤子,穿在程浪身上太过老气了。一换上时新的汗衫和牛仔裤,程浪一下神气了起来,他不再像流浪艺人,他成了个朝气蓬勃,趾高气昂的学生,什么都不懂,因而什么都不怕,既没有成功,也还未遭遇失败,因而有无限的可能。
回程前,姜瓷洲找到间花烛店,买了盒纸钱,花烛店的老板娘两鬓如霜,看到姜瓷洲,吃了一惊,拉着他嘘寒问暖,姜瓷洲却很不耐烦,给了钱,头也不回地走了。他去了绿水湖边的墓园,找到两座新坟,大理石墓碑的颜色还很鲜亮,碑上各贴了张照片,刻字简单醒目。
父姜筱山之墓。
母于殊黛之墓。
姜瓷洲长得像母亲,眼角些微下垂,眼睛睁开时和善温驯,或因为认真,或因为外界的刺激而稍眯起来时,一小部分眼黑和眼白躲到了睫毛的庇佑下,他变得十分神秘。
姜瓷洲问管理处要了个铁桶,把一整盒纸钱原封不动地扔了进去点上了火。烧纸钱的时候他坐在栏杆上抽烟,他眼睛被烟雾熏到了,眼白都红了。墓园似乎让过程浪感到不安,他坐立难定,在附近转了几圈采了些鲜花过来摆在坟前,顺便收拾了坟上的杂草。* [6 {8 I; F烧完纸钱,他们就走了。绿水墓园边上有座湿地公园,如今是旅游淡季,门票只收五块一张。姜瓷洲去了那里写生,他走走停停,看了几片景都不满意,到了湖边的凉亭里才打开了素描本坐下了。天气阴冷,公园里游人稀少,静得只有风吹动树枝的声音和鸟儿的只言片语。姜瓷洲画画时,程浪就在边上看着,姜瓷洲用绿色的铅笔画湖景,深深浅浅的绿铺满了大半张纸,接着他用白色的铅笔修饰,他烟瘾重,画了没多久,已经抽去了半盒烟。程浪看得无聊了,试着和姜瓷洲搭讪,翻来覆去找不出什么话题,一味地问他饿不饿,要不要吃点东西。姜瓷洲临出门前抓了一把巧克力,到两点时,他拿出来吃了两颗,还要分给程浪,程浪想起昨晚舌头上那苦涩的滋味,皱起眉头躲远了。
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姜瓷洲笑着敦促程浪。程浪的表情更难看了,他也被烟熏得够难受的了,于是走到了凉亭外面,他百无聊赖,捡起湖边的石子打了个水漂出去。石子在湖面上蹦了三下,程浪欢呼了声,一群飞鸟掠过湖面,姜瓷洲朝程浪看过去,迅速地在一页空白纸上勾勒了个程浪站在湖边的形象出来。他试着填充细节,画上发丝,画出衣服的褶皱,画出光影的对比,画着画着,他不再看湖边的程浪了,只是埋头创作纸上的程浪。他身高要更高,肩膀更宽,胸膛更厚,他的右手食指和中指差不多长,因为常年在酷热的环境下工作,他浑身上下都是干燥、炽热的。他的眼睛里总是烧着两团火,火里藏着刀,刀锋犀利冰冷,他对任何人,任何事都不屑一顾,他只喜欢烧玻璃,温热的软浆在空气中流动,他拉扯它,旋转它,控制它,将它塑造,磨蚀,将它变成他想要的样子。他的一双大手能打造出万事万物,近乎无所不能。
姜瓷洲合上了素描本,时间不早了,他收拾了东西,叫上程浪,打道回府。
到了家门口,姜瓷洲还没进去就听到了付应的声音,他正不知和谁侃侃而谈姜家族谱,祖宅历史呢,姜瓷洲和程浪把自行车抬进天井,三人打了个照面,付应手里本提着个水桶在给铁树浇水,一看到姜瓷洲,丢了水桶,飞奔上前给了他一个结结实实的拥抱,连声问他喜不喜欢自己的见面礼。姜瓷洲瞅瞅花盆,这颗铁树要是再多喝几口水,明天树根就得炮烂了,付应咋咋嘴,他说的接风礼可不是大铁树,是他那两幅喜联,他近来找了个书法大师学书法,说不定有朝一日他这两幅喜联也能入驻苏富比拍卖行。说完,他又眉飞色舞地和程浪打招呼,是来送快递的还是来送外卖的。
姜瓷洲看了看付应,介绍程浪给他认识,称他是他新觅得的助手。付应听了就傻眼了,一指身后的四个青年人,先前姜瓷洲委托他给工作室找助手,他应聘了好几十人,最终定了这么四个候选人带来给姜瓷洲面试,都是个顶个的能人巧匠,难不成要让他们白跑一趟了???Q3 ~z# S$
助手不嫌多,再者程浪也只能帮些体力上的忙,姜瓷洲还是有意再聘一个人的。他上前和那四个青年人一一握了握手,这几个青年人见了姜瓷洲都有些兴奋,有人连自我介绍都忘了做,光顾着给他塞自己的作品集,抓着他的手上下摇晃。这些人里有的已经做了好几年的手工玻璃了,有的长于大件物品,有的精于微雕。姜瓷洲抱着那四本厚厚的作品集,往后院一指,做玻璃毕竟是手艺活,还得看现场操作,他让大家都进去工房,一人做一只玻璃瓶子,就地取材,自由发挥。布置完题目,姜瓷洲就在原地站着,埋头看一本作品集,其余三本程浪帮他抱着,他不动也没人敢动,大家都有些茫然了,面面相觑。
还是付应上去给众人带了路,他一边带路还一边叽叽喳喳讲个不停,老宅里一片瓦一块砖都能被他挖掘出点故事来,一会儿介绍说这里是姜筱山种过杜鹃的地方,那么大的一盆杜鹃,种在缸里头,和他那件被美国富商买去的《杜鹃绽放》一模一样,一会儿介绍那里是姜筱山展览过海底世界的地方,有贝壳,有海马,有鲸鱼,海葵,有水母,最夸张的是一块红珊瑚,百来斤重,得十个人才能抬得起来,至于东面这间工房,那可是姜家代代相传的工作室,两只大熔炉得有五十年的历史了。
一行人陆陆续续进了东屋,程浪原先还守在姜瓷洲身边,后来听付应讲故事听得入迷了,一路挤到了最前面去。待到大家都进了工房,付应也说得口干舌燥了,那边姜瓷洲还在慢腾腾地翻作品集,人倒是到了后院,一挥手,示意众人可以开始了。
东屋没有窗,炉一开,屋里热得厉害,付应受不了热,躲到了外面和姜瓷洲攀谈。他给了姜瓷洲一把车钥匙,老宅远离市中心,出门很不方便,他给他弄了台车,手机他也帮他搞定了,号码和机器都是全新的。另外,寄存在他库房里的五箱玻璃工艺品他也给他带来了。姜瓷洲听了,叫了程浪跟付应去把东西搬进东屋的储藏室。储藏室位置隐蔽,门和墙壁几乎浑然一体,姜瓷洲开了那里的门,电还没通,屋里一团漆黑,门一打开一股子焦味扑面而来,姜瓷洲给他们留了个门,就捂着嘴咳嗽着走开了。
付应唉声叹气抱怨,他哪里是姜瓷洲的表哥,分明就是他不领工钱的助理。姜瓷洲耳朵灵光,听到了就问付应,姜筱山那盆《杜鹃绽放》,付应的拍卖行赚了多少抽成。付应嬉皮笑脸,朝他拱了拱手,撩起衣袖,吆喝上程浪去了停在门口的一辆面包车上,木箱子堆在车后排,他和程浪合力才能搬起来一只,两人跑了两趟,都是气喘吁吁,付应实在撑不住了,坐在后院按摩胳膊,这时,电工过来汇报情况,厨房的电路短路造成的电路故障,现在修好了,能用电了,付应赶紧拿出手机试了试无线网络,手机一连上网,他大呼哈利路亚。有了网络信号,玩着手机,付应的嘴巴还是闲不住,逮住程浪唠叨个没完,打听完他的名字出生年龄,又问他家里几口人,父母知不知道他来这里打工,成年了没有,打黑工可是犯法的,要是被警察知道了,有损姜瓷洲名誉。
姜瓷洲可是祖国冉冉升起的一颗手工艺新星,天赋奇才,前途不可估量,成就绝不会小于他的父亲。5
程浪回了句,他连可乐瓶都烧不出来。付应不明白了,姜瓷洲做的一件玻璃摆件就能卖出六位数,他烧可乐瓶干吗?程浪也不明白,可乐瓶能拿来装可乐,那摆件不就是盯着看的东西吗,能值六位数?付应笑笑,谁说玻璃摆件不能装东西的呢,里头装的可是姜瓷洲的灵魂。程浪咂舌,眼珠一滚,起身又往大门口跑去。那五只木箱子全都搬进了储藏室后,付应喊姜瓷洲来检查检查,姜瓷洲督工似的背着手在工房里绕圈,看看这个男的怎么封口,看看那个女孩儿在做什么花纹,对付应只敷衍地摆了摆手。
付应嘀咕着找来把剪刀,剪开了木箱上的捆线,大声和姜瓷洲喊话,他老人家尽管巡视,他这个倒贴助理帮他核对数目。
程浪开了灯,储藏室一下明亮起来了,那木箱里堆着的玻璃摆件也都明亮了起来。这些玻璃品尺寸都不大,有像花的,有像动物,程浪拿起一只像是猫的摆件看了看,这只猫的脸太尖了,反而有些像老鼠,胡须也做得很粗糙,付应在一旁解释,这是姜瓷洲小时候做的东西。这五只箱子里都是,之前一直堆在这间储藏室里。程浪扫了眼储藏室,灯光下,他一眼就望见了远处的一片血红色,程浪吓了一跳,往后退了半步,付应见状,纵声大笑,拽着程浪过去,靠近了那片血红色,抓着他的手就按在了那血红色上。程浪鼓着眼睛才要发作,手指一凉,他更吃惊了,原来这是片红色的玻璃,不知为何做成了这样的形状,好似一片浓稠的血泊,边缘不断向外扩张,流淌着。
付应感慨,之前老宅大火,火源就在这间储藏室里,火扑灭了,这块玻璃还和新的似的,当时把消防员和警察都吓得不轻。
姜瓷洲的父母就是在那场大火里过世的。
储藏室一边紧贴着那两只高温熔炉,又没有窗,程浪和付应待了会儿就都待不住了,关了灯去了外头。工房里也是热烘烘的,两人逃到院子里才算凉快了些。四个来面试的青年人已经做完了各自的玻璃瓶,程浪站在院子里往东屋看,姜瓷洲手里握着把锤子,走向了四只在地上一字排开,造型各异的玻璃瓶,他草草扫了一遍,挑了只细颈的玻璃瓶出来。烧出这只瓶子的是个叫娄轩的在校大学生,人高马大,单眼皮,肤色偏黑,长得颇有男子气概,烧玻璃烧得红光满面,汗如雨下,他和姜瓷洲简单介绍了下创作理念和流程,他追求简洁,热衷挑战,这次这只玻璃瓶塑形全靠夹钳完成,那四条棱边烧得笔直。
姜瓷洲点了点头,拿起锤子敲碎了娄轩的瓶子,接着,他把剩下那三只瓶子也都敲碎了。
程浪忍不住替这四个人叫屈,忙前忙后大汗淋漓烧出来的瓶子就这么被敲碎了,付应笑他说胡话,高温下烧成的玻璃作品,在常温下等待它们的结果就只有变成碎片。程浪挠了挠鼻子,付应又来打听他的背景,真不知姜瓷洲是从哪儿找来他这么个对玻璃浑然不了解的帮手的。
东屋里,姜瓷洲将作品集交还给众人,交待娄轩,从下月开始,他每周周末来工房帮忙。
日头偏西,各项琐事尘埃落定,付应把大家都喊到了院子里,他请大家吃晚饭,算是给姜瓷洲接风。由他开车带路,请了那两位电工师傅一道,众人去了宣城市新开发的科技区的一家粤菜馆吃海鲜。
付应是餐馆的熟客,一个年轻的大堂经理过来给他们点菜,还送了不少小吃点心。姜瓷洲依旧没什么胃口,吃了两口凉菜的山药就再没把筷子举起来过,一盘避风塘炒蟹上桌,姜瓷洲出去抽烟,回来的时候,付应正给大家发自己的书法大作,他随身带了便携式的毛笔墨水,问大堂经理要了一叠复印纸,一口气写下了在场所有人的名字。他喝得有些多了,嗓门特别大,一个个地喊名字,一个个地发名字,别人不过去拿他还要发脾气,喊到了程浪的名字,程浪过去,付应打着酒嗝塞给他一张纸,程浪瞅瞅那张纸,上头是两个潦草的大字,他正要收起纸,他边上恰站着娄轩,娄轩笑了笑,提醒他拿错了,他收起来的那张纸上写的是“娄轩”。
程浪的脸不知怎么发起了烧,把娄轩的名字还了过去,付应再在那里大吼大叫程浪的名字他只管吃菜,看也不看,还是姜瓷洲去给他把写有他名字的纸给拿了过来。7 ~4 A
吃完晚饭,付应要找姜瓷洲喝茶醒酒,姜瓷洲拒绝了,他也不着急回家,辞别了其余人,和程浪在马路上散步。程浪问他要去哪里,他只道随便走走,他问程浪要看付应的毛笔字,付应嫌他的名字有三个字,每个字比划都太麻烦,没给他写。程浪把纸给了姜瓷洲,低头踢了脚地砖缝里钻出来的杂草。
程度的程,海浪的浪。
姜瓷洲伸出手指沿着那毛笔字的脉络蓦写了一遍,说了一遍,声音柔柔的。程浪看了看他,姜瓷洲笑着把纸还了回去,领着程浪进了间书店,扫购了一大堆儿童绘本。回到家里,姜瓷洲窝在玻璃工房里烧炉子,把程浪喊了过去,要他读绘本上的故事给他听。程浪不肯,他困了,要睡觉了,姜瓷洲任他去,自己打开了一本绘本,坐在火炉边上轻轻地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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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读了《三只小猪的故事》,又读《我爸爸》,《我妈妈》。
我爸爸像房子一样高大。
我妈妈像蝴蝶一样美丽。她像猫咪一样温柔。
程浪从沙发上起来,走到姜瓷洲边上坐下,他趴在桌上看姜瓷洲,看了一会儿他又看向那绘本。他悄悄,默默地跟着他读,不发出任何声音。
我的妈妈有时候还像犀牛一样强悍。常常逗得我哈哈大笑。
我爱她,而且你知道吗。她也爱我。永远爱我。
姜瓷洲关了灯,就靠熔炉里的红光读书,程浪跟着默读了会儿,打了个哈欠,姜瓷洲拍拍他,晚上他可能要工作一会儿,他怕吵到程浪,便让他今晚去卧室睡觉。程浪的困意越来越浓,一进卧室扑在床上就睡着了。姜瓷洲将他安顿好,回到东屋又看了几本绘本,他一抬头,瞥见那敞开的储藏室,起身锁上了那里的门。熔炉烧得太旺了,热得姜瓷洲手心发烫,不知什么东西烧焦了,东屋里闻上去臭烘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