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浪子完本——byranan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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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瓷洲好静,一画一坐就是两三个小时,程浪对绘画没有太大的兴趣,经常随便涂了几笔就坐不住了,起来到处乱晃,他不会逛得很远,走来走去都围着姜瓷洲打转。有时程浪会带几本漫画书去打发时间,看得累了就找一片树阴打个盹,春天近了,白天愈来愈长,风里也带上了融融的暖意,姜瓷洲选的地方又都很安静,非常适宜午后小憩,程浪却睡得不很踏实,眼睛闭上了会儿就要睁开往外看一看,看到姜瓷洲还在他近旁坐着,姿势都没有变过,只是手和眼睛一直在动,他的手,十根手指纤长骨感,斜握着支铅笔,或是蜡笔,或粉笔,他画啊画,曲线连着曲线,斜线跟着斜线;他的眼睛,两颗眼珠色泽饱满,在阳光下透出点深棕色,他扫一眼画纸,便要匆忙抬起头来,花更久更长的时间盯着他所描绘的风景。笔尖和粗糙的画纸高频率又轻柔地接触着,发出沙沙的声响,不远处,风吹动树叶,同样沙沙作响,好像海浪在扑打沙滩。程浪见过海,他在海边捡过玻璃瓶,十个玻璃瓶能卖三毛钱,玻璃瓶里不能有沙,否则旧货商人不会收。他现在才知道玻璃都是沙烧出来的,沙会熔化,它会变得像糖浆一样黏稠,它的滋味或许也是甜蜜的。
傍晚时,他们骑着自行车回家。程浪新学会了不握住车龙头骑车,他张开双手捕风,骑得比姜瓷洲要快,赶到姜瓷洲前面去了,他又放慢下来,回头找姜瓷洲。姜瓷洲爱在骑车的时候抽烟,烟雾卷经他的嘴角,掠过他的眼尾,他笑起来,他会和程浪挥一挥手。姜瓷洲酷爱抽烟。骑车的时候抽,给程浪上课的时候抽,吃饭的时候也抽,他吃得太少了,程浪有时觉得姜瓷洲只靠水,烟草和巧克力在生活。他大约是一株植物,套着人的皮,水对他来说必不可少,烟草和巧克力就是他的养料,他缓慢地吸收养料,进行着光合作用在人世生活着。可能这就是为什么他从国外回到宣城,宣城多雨,适合植物。
不过姜瓷洲做饭的手艺不赖,每一餐都讲究荤素搭配,每一盘菜都要做得色香味俱全,他不光会做中餐,什么咖喱,汉堡,牛排,意大利面(光是面条的种类,姜瓷洲就能说出十来种),浓汤,寿司,那些程浪见都没见过,听都没听过的东西,他也很拿手。姜瓷洲常说做饭的时候看都看饱了,胃口也就小了,不爱吃了。他还说,他喜欢看程浪吃东西,程浪吃得越多,他就越开心。
姜瓷洲常常夸程浪聪明,尤其是理科,学得特别快,再过阵子,他可能就要教不了他了。程浪不经夸,听了这话,鼻子差点翘到天上去,姜瓷洲再给他讲题,他还要挑三拣四。但到了晚上,程浪又没法骄傲了,他老实了,成了一名谦逊的学生。他在晚上学的东西,不但一堂课上的内容经常难以消化,而且他面临的所有考题只有一套标准答案。姜瓷洲教他如何使他痛苦,并快乐,他既是那道题目,也是答案本身。这课程一周无休,上课的地方在东屋的储藏室,课上还有教具,与那些参考书教材一并寄到的。这些教具五花八门,光是鞭子就有六种,有一头扁扁的教鞭,有短柄多须的甩鞭,纯牛皮、拧成一股的响鞭,有的鞭子上还有铆钉,有的索性盘了圈铁荆棘,像是审讯犯人时才会用到的刑具,还有各式各样的口球,手铐,脚铐,绳索,眼罩,蜡烛,皮带,用来束缚阴`茎的精巧皮具。
程浪记性好,很快就掌握了这些东西的用法,但他还是会认真研读那些说明书,把它们夹在课本里,漫画书里,上厕所的时候看,吃饭的时候看,姜瓷洲在他边上写生的时候他也看。
使用本产品前请在手腕处适度涂抹润滑油,以防擦伤。
姜瓷洲的手腕他用一只手就能环握住,手铐必须调到最窄的那一格。他的手腕会因为和金属的碰撞而红肿起来,卸下手铐时,好似他双手上永远都带着两根淡粉色的绳子。
请将本产品如图1所示穿戴,打开扁口夹,夹住两侧乳`头,接通电源使用时,请避免靠近水源。
姜瓷洲的乳`头是粉色的,乳珠在电流的刺激下会挺立、肿大起来。他的胳膊上随之会起一层鸡皮疙瘩。他会兴奋地哭出来。
为了您和他人的卫生健康,请在使用男用贞`操裤前后进行消毒清洁。
姜瓷洲全身上下没有一点赘肉,人偏瘦,屁股却又挺又翘,可能和他经常跪在地上压着腰翘起屁股狗似的摇头摆尾有关吧。听说瑜伽里面也有这样塑造臀`部曲线的动作。瑜伽是一种时髦的塑形健身运动,程浪也是从姜瓷洲那里听说的。
使用本套皮鞭之前请认真阅读使用说明,因违规使用造成的人身意外,本公司概不负责。
姜瓷洲最喜欢鞭子,一下两下的鞭打是无法满足他的,一开始,程浪总担心他会受伤,不敢下手,就算是挥了鞭子出去,也是应付了事,姜瓷洲没少为这事和他发过脾气,他跪在地上,又哭求又威逼,他要他用力打他,弄伤也无所谓,弄疼更无所谓,他就是想要疼和痛,它们让他充实,叫他满足,能填补他身体里巨大的空洞。他的皮囊之下没有灵魂,就只有无边无际的空虚。
世上的人都是空虚的,有人用金钱填补,有人用食物填补,也有人,有很多很多的人,靠疼痛来填补。
不要怕,程浪。不要怕,这很正常,就像你肚子饿了要吃东西,我也饿了。我喜欢这样,我喜欢这样。你不打我,不喂饱我,我会死的。你不希望我死吧?
求求你了,不要让我死。
程浪屈服了,他受不了姜瓷洲湿润的眼神和不断在地上扭动的姿态,他看上去好像真的快死了,有气无力的,身体里的骨头都仿佛被抽走了,软绵绵的,说话的声音轻得像小猫在叫唤。他不希望姜瓷洲就这样死了,他还想多吃些他做的饭,他教他认得字还不够多,他连一本完整的小说都还没能读下来,还有写生……春天到了,姜瓷洲可以画一画外头那些花了,他还没看过姜瓷洲画的花,是不是也会和他画的夕阳,湖水,榕树一样的朦胧又动人。
程浪挥动鞭子,啪地一声,姜瓷洲的后背上立即显现出一道红色的伤痕。程浪心中一悸,他要收手,姜瓷洲抬起了眼睛看着他,他的眼睛是两团黑色的乌云,随时都能下起雨来。他苍白得像一个垂死之人。程浪又抽了姜瓷洲一鞭子。
几天过去,程浪就领悟到了,差不多五鞭子下去,姜瓷洲的眼睛就会失去焦距,只痴痴地望着一个方向,他的阴`茎蠢蠢欲动,鞭打能很快将他带入快感的临界点,这是手铐脚铐和蜡烛都做不到的。
但姜瓷洲不给自己痛快,这个时候,他给程浪出的题目是如何控制自己的高`潮。他教程浪用绳子绑住他的龟`头,他告诉程浪,他不能让他这么快就释放,他还要程浪用口球塞住他的嘴巴。他指导说,嘴巴被口球塞住时,只要一点口水流出来,程浪就必须惩罚他,因为嘴巴里塞着口球时他就应该老实点自己管好自己的舌头和牙齿,吞下所有口水,他不能弄脏这颗口球。他的大腿因为兴奋而张得更开时,他也要程浪打他,这是在惩罚他的放`荡和不知羞耻,只有在主人说可以的时候,他才能打开他的腿,把自己的屁股给主人看。
在储藏室里,程浪就是他的主人。他只是主人的一条狗。主人指东,他就去东面,主人要狗翻过来,他就翻过来。主人同意他高`潮,他才能高`潮。
储藏室里除了那块红色的玻璃和那五只放满玻璃品的木箱子,就只有一只装了那些教具的纸箱,这里没有家具,天花板上的射灯很亮,很热,灯光是亮白色的。
在这里,姜瓷洲身上确实染上了很多狗的习性,他会趴在程浪脚边睡觉,还会舔他的鞋子,用阴`茎蹭他的小腿,有次龟`头分泌出的黏液把程浪的裤子弄湿了,姜瓷洲瑟瑟发抖地躲到了一边去,程浪顿了会儿才领悟,拿起鞭子教训了姜瓷洲一顿,姜瓷洲似是得到了极大的满足,倒抽着气,满脸通红地给他道歉,他的后背上布满了凌乱的粉色伤痕,他的脖子上覆了一层汗,好像一片承载了许多露珠的娇嫩花瓣。至于是什么花,程浪说不上来,大约是一种又白又粉的花吧。
姜瓷洲会在地上爬着走,颈上戴着项圈,他还教程浪怎么给狗喂粮。那天晚上做晚饭的时候姜瓷洲多做了半锅汤,他盛了点在一只不锈钢碗里,备在一旁。进了储藏室,他光着身子跪在地上时,他让程浪把那碗汤拿进来。他先用手拿汤碗,程浪不明所以地看着,姜瓷洲没喝汤,捧着碗抬起了眼睛,他的眉梢一动,程浪立即读懂了他的眼神。他打翻了姜瓷洲手里的碗,还给了他一个耳光。
姜瓷洲捂着脸摔在地上。他说一句,程浪跟着念一句。
你是狗,你难道不知道狗是怎么吃东西的吗?
狗没有手,狗用嘴和舌头舔东西吃。姜瓷洲把脸埋进了那只碗里舔那些汤汤水水,他连牙齿都不用,一旦牙齿撞到了不锈钢碗,一旦发出了一丁点撞击声,程浪就会按照他的要求打他。
姜瓷洲的头发完全弄湿了,他闻上去咸咸的,舔干净了碗里的东西,他就去舔先前撒到地上的。
他说。他要程浪跟着他说。
狗不会浪费。
狗不会浪费。狗把地上的残渣也都吃干净了。狗咋咋嘴,打了个饱嗝。主人嫌狗不懂教养,骂狗,打狗。等主人消了气,狗悄悄地爬到主人脚边,谄媚地舔主人的脚。主人摸摸狗的脑袋那就是对狗最大的奖励了。
程浪发现姜瓷洲只有在储藏室,只有在这种情形下才能吃得进些东西。到了外面,姜瓷洲更像猫,偏爱温暖的地方,走路没有声音,想做什么就做什么。除了两人初次遇见那晚姜瓷洲烧的那只玻璃碗,程浪再没看他动手烧过什么,他在程浪身上耗了太多时间了,他的睡眠得到了极大的改善,他不爱在卧室睡觉,就在储藏室或者工房里睡,睡醒了他就去洗澡,给程浪做饭,考他几道数学题,要他背些古诗来听听。
姜瓷洲喜欢诗和音乐,他在工房里放了台收音机,经常听音乐电台,他还买了一架钢琴,找人搬到了西屋,他弹钢琴给程浪听,这是月光奏鸣曲,这是大海,这是春,这是魔笛,一个人弹比较单薄,适合四手联弹。他也弹些流行曲子,程浪最喜欢听的一首,据说是一部电影的插曲,电影里的人物唱了这首歌,电影里的人物说,听到这首歌的人能幸福,希望你也能幸福。这是一首关于分别的歌曲。
姜瓷洲的行李寄到了,他电话通知了陆鹂歌,陆鹂歌表示明早就启程,预计明天下午就能到宣城。姜瓷洲给她在西屋隔了个单人房间出来,也给娄轩收拾了个客房,以便他周末来帮手时小住。恰好这天是周末,姜瓷洲联系上了娄轩,去他们学校接了他过来一块儿整理那些从巴黎运来的器材。程浪也想搭把手,无奈他对玻璃手工这行一问三不知,加上器材说明不是法文就是英文,他看了半天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来,只好在一旁干看着。
娄轩在宣城美院读大二,父母都是普通工人,学美术开销大,他从高中就开始打工存钱了,考进美院的时候拿到了份奖学金,帮家里减轻了不少负担。他学的是雕塑,但对玻璃制作兴趣浓厚,进了美院交了个男朋友会做玻璃弹珠,他跟着学了几手,越做越感兴趣,之前面试时带来的那本作品集里的玻璃作品全是他业余时烧的。
娄轩喜欢同性,对此他毫不避讳。反而是程浪在旁听到,犯了憷,偷眼打量姜瓷洲。姜瓷洲叼着烟,神色如常,对同性恋这件事见怪不怪,工房的东西收拾得差不多了,他问娄轩要不要留下来吃顿便饭。
娄轩会做饭,主动提出要露一手,还揽下了去买菜的活儿。姜瓷洲怕他不认得怎么去菜场,要开车载他去,程浪嚷嚷着也要去,三人上了车,娄轩从随身的单肩包里翻出个纸盒子递给了姜瓷洲。他做了个冷手器,是只熊猫,送给姜瓷洲算作见面礼。姜瓷洲收到礼物很是开心,遇上红灯,迫不及待把盒子打开来,那熊猫做得很逼真,四脚朝天正在玩一只小球,冷手器冰冰凉凉的,是用来给人天热时冷手消暑用的。程浪拿了这熊猫过去,嗤了声,姜瓷洲手冷,现在需要的是暖手的物事。娄轩笑笑,扒着程浪的椅子,凑过去问他在哪里念书,学的什么专业,怎么想到来姜瓷洲这里当助手的。
程浪被他问了个哑口无言,抓着那熊猫开了窗吹风。姜瓷洲出来打圆场,说程浪是他的远方亲戚,父母送他来宣城修身养性的。娄轩和程浪再没话了,他和姜瓷洲共同话题多,他对烧制玻璃有自己的见解和看法,追求实用和简洁,他喜爱毕加索,热衷荷马史诗,荷马没有华丽的辞藻,他甚至反复使用同一词汇,但他的诗文场面宏大,情节紧凑,张弛有力。娄轩崇尚史诗里主角那强大的力量和创作者绝无仅有的天才。
关于艺术,关于玻璃,娄轩和姜瓷洲聊了许多。程浪一句话都插不进去,回程的路上,姜瓷洲和娄轩还在热聊,他们唏嘘感慨史都本的起起落落,畅谈宗教叙事彩色玻璃的复兴和前景,娄轩对圣维特主教堂非常感兴趣,姜瓷洲大学时常在那里流连,便和他讲了许多。程浪好几次想要岔开他们的话题,都没能成功,他被彻底晾在了一边,他沉默了下来,心里懊恼,他不该出门,更不该上这辆车,他应该待在那间开了灯如同白昼的储藏室里。在那里,姜瓷洲绝不敢对他不理不睬,绝不敢不拿正眼看他,在那里,他能命令他,他能叫他服从,他在他之上,他高高在上,他是他的主人,姜瓷洲要舔他的鞋底都必须得到他的首肯。
程浪看着姜瓷洲堆在颈间的衣领,他知道那衣领下面有颈圈束缚过的痕迹,他知道他那被长袖遮住的手腕上有被绳索捆绑而留下的淤痕,他知道他喜欢挨鞭子,喜欢听辱骂,喜欢张开腿被假阴`茎插到高`潮。他对他了如指掌。他现在就想命令姜瓷洲脱光衣服,跪在地上,爬到他脚边,露出他那渴望被施虐的眼神。程浪没有吃晚饭,他推说晕车,去了卧室休息,他盖着被子在床上手`淫。刚才在车上他就已经起反应了,下车时,姜瓷洲的手一碰到他,他赶忙逃开了。他躺在床上,满脑子都是一具雪白的裸`体在一片血泊中扭动,这裸`体的每一根毫毛,每一寸肌肤都在发出细不可闻又震耳欲聋的嚎叫,它们要被征服,要被控制,对肉`体的苦痛如饥似渴。它们要他的征服,他的控制,只有他能释放它们的天性,带给它们灭顶的快感。这雪白的裸`体男人抬起了头。他是姜瓷洲,微微张着嘴,无助地摇动着,他嘴里开出了花,那花厚重,臃肿,饱含着情`欲的香气。
一种完全凌驾于另一人之上的快感窜上了程浪心头,这种快感迅速转化成了性`欲,冲向他的下`体。
程浪幻想着姜瓷洲屈服在他脚边媚态高`潮了。
程浪坐了起来,他朝外面看了眼,姜瓷洲和娄轩在后院吃饭,有说有笑。他们还握了握手,他们贴得很近在看什么东西,脸都几乎要碰到一起了。
程浪还从没离姜瓷洲这么近过,他看过他的裸`体,他的阴`茎,他腿间最私密的器官,他还看过他射`精,精`液喷得到处都是,但他从来没有和他脸贴过脸,手碰着手。姜瓷洲请娄轩当助手,会不会也请娄轩去那间储藏室,会不会也给娄轩看他那双雨云样的眼睛,那副失去了捆绑,失去了别人的控制就活不下去的姿态。他会不会吻他,用那张发出甜腻的呻吟的嘴吻他,一边吻2他会不会和他做`爱,毫无节制,不知羞耻地用各种各样的姿势,姜瓷洲会跪着吧,就像他一直以来的那样,狗一样跪在地上,狗一样的做`爱,求欢,求娄轩干他,干得他射出来,干得他痛,干得他的屁股里灌满了精`液,干得那块红色的玻璃上到处都是白色的斑痕。
程浪口干舌燥,他对性并非一无所知,他知道做`爱是怎么回事,可男人和女人做`爱,能孕育后代,男人和男人做`爱,那是为了什么?他想和姜瓷洲做`爱,这正常吗?
这一定是正常的,就像发生在储藏室里的事也都是正常的一样。
程浪在浴室里冲冷水澡时,姜瓷洲进来和他说,他要送娄轩回家,去去就回。程浪没看他,低着头洗脸,没好气地顶了句嘴,叫姜瓷洲进来前要敲门,没他的允许别擅自闯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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