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林的胡子 番外篇完本——bylyrelio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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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
“哦,那等你来的时候我们就可以去山坡上骑马了。”他又有些兴奋地看着我。
“会有机会的。”我微笑着接过他手里的果核。
他擦了擦手却又看着我却不说话,中二少年只好直白道:“找我有事?”
德拉科小王子没好气地翻个白眼拨弄桌上的棋子:“来看你死了没有。”
我扫了眼一边躺着的伊里奇:“显然某些人的阴谋没有得逞,我深表遗憾。”
他噗的一声笑了:“我现在知道为甚麽以前大家害怕亚述的战车而现在更怕亚述的祭司开口了。”
我微微摊手:“以讹传讹是不对的,小王子。”
“谁要杀你呢?”他歪着头看我,一派天真无邪。
“谁都有可能。”
“米坦尼?他们确实很有嫌疑。”小王子皱着鼻子,“毕竟东西是他们送的。”
“对方承认了麽,那个宫女抓到了麽。”我这样说。
“好吧,我也听说了米坦尼的国王坚决否认。”他大大叹气,“但查遍王宫都没有找到那个婢女,但好消息是宫里所有女仆都在——她不是希塔托的奴隶!”
这可不一定。至少在朕看来这只能证明她不是在皇宫做事的女仆。
自外头走廊吹进来的风卷过屋内穿出窗户,我微微眯眼:“这可真有趣。”
“所以我怀疑根本不是米坦尼的人。”小王子毫不犹豫推翻了自己先前的结论,“嫌疑也太明显了。真说起来米坦尼应该更不喜欢我们希塔托。”
这倒是真,你俩有亡国之恨。
“还有谁呢?”我微笑着将他拨乱的棋子还原,“已经来了的巴比伦,主人希塔托,以及亚述。”
他眨眨眼:“还有呢?比如——”
“其他国家没必要强出头挑事,就算是真,也必定有人撑腰。”我收回扫过门边的目光,将棋子的盒盖好。
德拉科小王子烦恼的用两只手托着下巴:“好吧,你和父王说的一样。他也认为凶手不在那些里面。比如,嗯……巴比伦?”
我啊了一声:“借刀杀人似乎可以说通。”
“可我总觉得哪里不对。”金发的小王子皱着眉。
“任何一国妄图中兴,首先得摆脱或降低周边大国的政治影响。让米坦尼与我们亚述开战好从中谋利之类?”我笑着看他。
“那更有可能是被你们这些野蛮的亚述人直接灭掉吧。无论米坦尼,或是巴比伦。”
小王子翻个白眼又兴致勃勃道,“不过也正因此他们就选择给你们下毒。无论死了谁都能削弱亚述。”小王子振振有词继续道,“况且如果巴比伦并不是想和你们开战而只是想吞并米坦尼,那这事儿之后你们和米坦尼关系一定很尴尬。当他们真要行动时遇到的阻碍就会很小。”
利用毒.药来离间?
中二少年忍不住在心底发笑。名声一直不咋样的亚述就没和哪个国家关系特别亲近好麽。至于阻碍巴比伦或是找借口吃掉米坦尼——不,勇(战)武(争)好(疯)战(子)的亚述皇帝阿达德尼拉里一世根本不会费心思找借口,他只会以更快的速度直接扑杀米坦尼。说不定还会顺路把巴比伦的牛羊田地抢一份。
说起来,都一个多月了,亚述的陛下您在古他城外的散步还愉快麽。
不过也许正是他的这个行动让巴比伦心中惴惴,下毒转嫁危机也说得通。
“为甚麽不猜可能是米坦尼故弄玄虚?如今各国彼此怀疑从而顾忌太多,他们好趁机脱离可恶的希塔托不是也能说通麽?”中二少年恶劣地挑眉假笑。
果然五岁的小王子气呼呼跳起来指着我:“甚麽可恶的希塔托!你们才是好麽!坏人亚述!杀人狂,野蛮人!”
我面上带笑心里叹气,门口那露出了一角的袍子边缘是真的不小心还是故意呢?
“不过说起来,也有可能是你们希塔托搞的鬼。”中二少年继续信口开河,“毕竟在帝国艰难的过渡时期最怕的就是动荡,如果各国彼此猜疑就能让你们有所喘息。”
德拉科气恼得连喊三声“不”跟着揪住我袖子用力摇晃:“坏蛋拉阳!你怎麽可以怀疑我!”
“好的好的,我没怀疑你。”我笑眯眯地拍他手背安抚,“也有可能是亚述自己弄的哦。”
“啊?”小家伙两只眼睛都瞪大了。
“不如猜猜看假如是我们自己做的会如何。”我安抚的再给他一个果子。
小王子接过来疑惑地边吃边嘟囔:“如果是你们……那麽亚述是想让其他国家互相怀疑然后你们可以得到一些——我现在想不出来的好处?或者是——”他猛地站起来盯着我,“你想栽赃嫁祸给我们希塔托?!”在我鼓励的目光中他继续道,“新皇未继位就出现这样恶性的事件,足以证明新皇能力不足,从而,从而——”
“——从而导致帝国的离心力分散,内部的怀疑和分裂足以让任何坚固的堡垒坍塌。”门边那片袍角的主人终于踏出一步。
“相当通顺的推论。”我轻轻鼓掌,“有证据了麽,修达亲王。”
那位面色苍白的贵族稳稳站定在门边:“无中生有的婢女,中毒的队长。受害人正是凶徒,完美的圈套。”
“确实。”我还是笑着看着他。
“阿淑尔大祭司的成名,正是一场宫宴上及时救下身中剧毒的贵国宠妃。”
哦,老实说那女人真的很聒噪,但举手之劳还能脱颖而出,千载难逢的机会中二少年当然不会错过。
“相当精彩。”我摆出小王子托腮的同款造型看着他的亲王爹,“但至今没将我下狱而是派独生爱子来试探,想必是有别的结论。”
他皱眉看眼心虚低头的小家伙又正色道:“亚述要甚麽,会驾驶战车直接来取。”他顿了顿又颇为嘲讽地挑眉,“不久前还送文书来想从我国加大铁器购买量甚至希求得到冶铁方法的亚述如果没有趁我国政权移交的小波动第一时间发起攻击,就表示他们暂时没这打算。”
教条主义束缚人经验主义害死人啊少年,不晓得本本主义正是理论脱离实践的败亡第一步麽?
当然,朕可不会好心教导你。
“有理。”我也起身正色道,“很抱歉我拒绝为事实上不存在的罪名抗辩,但有劳告知我国可怜的战车队长中的到底是甚麽毒。”
“……医师尚无结论。”他挤出几个字又盯住我,“况且阿淑尔的大祭司不是拒绝让人靠近伊里奇队长麽?”
啧啧,瞧瞧这位看似亲和却高傲的亲王一脸“要麽你是百分百的主使者要麽就是千真万确的受害人”神情。
“米坦尼的使者,方便有个会面麽。”我笑着摇头看他。
“……所有人都知道亚述的神官每天早晨都会去神殿祝祷。”他说完转身离开,不高不低的唤了一声,“德拉科。”
小家伙一脸害怕担忧又委屈的小模样看我一眼才追了上去:“父王,请听我解释。我不是故意偷跑来的——”
摸着下巴回头看到一动不动的伊里奇,我顺手将两个果核都扔过去,正中眉心。
若是还活着的伊里奇恐怕早就跳起来和朕拼命了。
我起身走到窗边,风吹过高大的杏树与檀香木,摇曳婆娑的声音悠然绵长。正对着窗口的是一泓池水,正泛着层层的波。
为甚麽不把伊里奇交给希塔托?
因为奇怪。很奇怪,太奇怪,十分奇怪。
中毒麽?其他同时送来的果子毫无问题,仅有的一杯果汁全在伊里奇肚子里。但中毒后快速急迫的死亡与其说是凶手残暴,不如说总像在掩饰甚麽。
我回身走到榻前,挥挥手解开了笼住伊里奇全身的迷惑咒。
没有清白惨淡的脸色,没有面目狰狞的神情,与熟睡的活人无异。
我伸出手再度确认过他的呼吸心跳,那种违和感越发明显。
哪里不对呢。
感谢没来此之前作为灵魂状态飘荡的年日,对死者生者的感知在这个世界近距离接触——譬如握手拥抱之类——时会还有所保留。
朕绝不相信八卦小队长还没带领战车队席卷过整个美索不达米亚就这麽身先死,更别提他心心念念的安妮娜公主可还在夏都尼尼微未返。
当夕阳的红光隐去屋内陷入幽暗,中二少年才收回漫无边际的神思。
既然人的办法不能解决,那就只好走捷径了。
伸出手将魔力缓慢的探入伊里奇体内,那股搬动他时就有的奇怪感觉更加明显。中二少年转头给屋子下个静音咒与迷惑咒后,才再度催动魔力沿着他的血脉导向更深处。
当触碰到某个显然被强制隔断的区域时,运转魔力暴力突破的结果是——
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伊里奇突然张口吐出了一些甚麽液体,或许是水……但令人惊诧的是那液体居然快速的开始挥发?!眼明手快的中二少年立刻甩了一个冰冻咒过去,损失不少但总算还有保留。
伊里奇大声咳嗽喘息着张开了眼睛,很是茫然的看着我:“我这是怎麽了拉阳?”
“你死了。”
“嗨!”
“记住,你死了。”中二少年拍拍他肩膀。
他显然想起了甚麽:“巴比伦?”
“别忘了送食物来的可是米坦尼。”
他翻个白眼:“在你心里我是有多傻?”
“总之不太聪明就是了。”我坐到他身侧,“不过这也好,一个已经死了的人再有所行动也不会有人觉察。”
伊里奇皱皱眉:“或者希塔托?”
“总之不会是还没到埃及鳄。”我眯了眯眼,“从明天起,我会封锁这间屋子——毕竟,阿淑尔大祭司最亲密的朋友与同僚惨遭不幸。”
“那你会为我祈祷麽?”伊里奇斜眼打量我。
“当然,当然……而且我已经有了最佳选择。”
“所以你才这麽高兴。”他瞪我一眼,“我说要是我真的死了,你也毫不伤心?”
“你已经死过一回了亲爱的伊里奇嬷嬷,而且还是我把你救回来的。”我笑眯眯看着他,“记得你欠我一条命。”
“所以那个到底是甚麽?”好歹是从自己嘴里吐出来的东西,伊里奇显然有印象。
“暂时按兵不动。”我略一思索,“下毒的人一定知道你会醒,或是有法子让你醒来。你需要安静地等待某个人来找你就行。”
守株待兔也好,引蛇出洞也罢,随便。
“真不晓得刚才是谁说死了的人都得有所行动来着。”伊里奇毫不在意地砸着嘴。
“会有你忙的时候。”我再检查确认他毫发无损后道,“我会让你看起来像死了一样,但你完全能感知周围一切。”
“要是有人对我不利怎麽办?”伊里奇装模作样摸着下巴。
“那就跳起来诈尸吓死对方好了。”中二少年不负责任地提出建议。
第165章 迫近的阳谋
中毒事件的第二日,据说满心哀戚的大祭司悲痛到打破过往五天的行动规律——他一直留在修达亲王的宫殿没有离开。
事实上,中二少年用了个隐身咒比往常更早出门,消息目标直指老地方:天天准时报道的卡帕塔神殿——的后门。
高大的神殿墙下停着辆眼熟的马车。神殿那位苗条的女官正一脸为难将一个包袱捧过去:“抱歉,夫人。”
车旁侍立的婢女接了递进去,稍后车帘内传来个女性无奈的声音:“为甚麽不肯收下呢?只是一些衣服与神官绶带罢了。”
那女官恭敬地欠欠身没有作答。
“他还是怪我,他果然是怪我的。”马车里那声音渐渐哀戚,“若不告诉他是我送的呢,只说是哈图萨斯民众的供奉也不可以麽?”随后她又自己回答,“是了,若是供奉他会全数登记入库,到节期与受灾时又分给百姓。”
那女官低声道:“夫人……”
“塞积尔,昨天午后你来迟就是因为他不允许麽?”
“……并不,夫人。宫里似乎有些骚乱,之后也有排查禁行。”
“啊,是的,那真是个不幸的消息——总之,有空劝劝你的神官。这样的年纪,却在神殿里日复一日,总得出来走走。”
“是,夫人。”
“……算了,想必你也提过,只是他不肯。”那声音低低的,无比温柔又痛心,“没有朋友,只得仇人,白天夜晚都这般长,如何好过?”
那女官再欠欠身,没有回答。
“见过那位阿淑尔的大祭司?”不知为何话题转到这里。
“是的,夫人。”
“据说他和凯鲁年纪相仿?”
“看上去差不多。”
“为何年轻男孩总要投身神殿之中?”那声音困惑无比。
这女官并未回答,似乎是微笑一下。
“与凯鲁说话多麽?”那声音顿了顿,“真是,我居然忘了他是亚述的神官。”
“夫人不必忧虑。”
也只得这麽苍白无力的劝慰了。
马车内绵绵悠长一声叹息:“说得也是。那位祭司深居简出不见客,如今又出了这事……想来不会害我的凯鲁。你回去吧,照顾好他。”
“是,夫人。”那女官深深鞠躬,初升的日光将她身影投在地上拉得瘦削细长。
中二少年再打量几眼,确认是那个常在卡帕塔神殿侍奉的女官,也是那天凯鲁神官入宫时马车上同行的女子。
不过她居然也有听令的人。希塔托坐得起这样的马车、能被敬称为“夫人”、还格外关心凯鲁神官的,也只得那一位了吧。
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
也不晓得澍茨爸爸和丽尔雅妈妈如何了,中二少年真是不孝子。最好速速抓住翘家的铂金小坏蛋一起回去负荆请罪——斯内普先生手下留情别把中二少年熬成一锅魔药,铂金教父请一定给力及时揪住蛇王的尾巴啊。
那边的对话早已结束,塞积尔女官却一直站在巷子墙边,直至马车走得没影儿了才转回正门。小心谨慎地抬头快速打量周围一圈,方闪身进了神殿后门。
中二少年摸摸下巴,安静地再等待了一阵果然看见后门又开了。
全身都裹在块不起眼的亚麻布袍子里的人仅露出两只亮晶晶的眼睛,扫过安静的后巷确认无人方急匆匆向巷口奔去。
神殿门也迅速自里合上。
朕过来时可很确定巷口没甚麽接应的人或车马,是以中二少年保持隐身状态低调地跟了上去。
那人脚步匆匆才跑了半条街就有些气喘吁吁,看体型似乎是个男人,年纪还不小。跟着他一路出了小巷再七转八弯的拐进另一条小巷,他径直钻进巷口的马车。
马车立刻驶离,中二少年刚好来得及用个轻身咒跃上车顶。
“您回来了。”里面有个女子这样说,“请用些水。”
那男人细细索索似乎是将蒙面的布料扯下喝水:“再来一杯——真不知道要这样到甚麽时候……没有让她想要的人喝下那东西又不是我的错!”
“王叔,她现在只信任你。”那女子柔和的话语夹杂在倒水的声音里,隔着马车顶有些失真。
“不崔西,她谁都不信任。不过算了,至少确实和我们没关系,怎麽追究都不会查到我们头上。你这边进展如何?”
“二皇子昨夜正式向我提出婚约邀请。”巴比伦的西沙乌拉公主低声道,“杜鲁古王叔,我——”
“拖住他。”杜鲁古·尼拉里顿了顿,“借口随你。”
“……是,王叔。”
“傻姑娘,你爱上他了?”
沙乌拉公主停了片刻低笑道:“哦好王叔,我只是好奇为甚麽才见过几面男人就会求婚。”
“只要那男人觉得他需要结婚,以及,这个女人适合娶。”杜鲁古·尼拉里轻哼一声,“无论如何,你总是要嫁人的。”
沙乌拉公主隔了一阵才笑出声来:“是啊,可不是麽?”
“那麽,今天?”
“不,昨天才求婚。”沙乌拉公主大概在摩挲她的裙摆,有些柔滑细碎的声音传来,“况且嫁一个需要我扶持的丈夫总得允许我考虑。”
“是互相扶持。”杜鲁古纠正她,“你得清楚,不是他就是那个戴尔。”
“无论如何,继位的正统性。”沙乌拉公主摇头,“元老院站在他那边。”
“但嗒托西利同样有机会。”杜鲁古的声音有些冷酷,“他怎麽说那事儿?”
“他完全没怀疑我们。但是……应该是误打误撞猜对的。”
“这麽说来,我们不能再来这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