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收服一只怼天怼地的小藏獒 番外篇完本——by小野蜜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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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唯一掌拍晕了花瑞文,韦昱纾这才惊叫了一声,过去扶花瑞文,花唯站起来对身后的人说:“16楼王与义医生,我一会儿上来。”
祁朦呆呆地站在原地,脑海里一直是医生哪一句“病人于七点五十四分停止了心跳”——怎么可能,苏曼娴怎么可能会停止心跳,不是在好转吗,昨天早上自己去上学的时候,她的精神明明还变好了,下个星期三就做手术了,明明一切都在向好啊,这一定不是真的。
花唯走到祁朦身边,用低沉却温柔的声音对祁朦说道:“去看看她吧。”
祁朦双腿一软跪在了地上。
最后一根绷紧的弦,断掉了。
☆、第 85 话
花瑞文醒来的时候正躺在自己的大床上,花瑞文警惕地看了一下周围——没有任何人。花瑞文这才松了一口气,努力支撑起自己的身子坐了起来,浑身没有一点力气,花瑞文的记忆断断续续的,花瑞文记得前几次自己醒来的时候都在医院,自己要下床去找祁朦,花唯就让护士自己注射镇静剂,每次醒来自己的情绪只要有一点激动,下一秒就会被强制制服。
花瑞文下了床,换下了自己的睡衣。花瑞文艰难地扣着扣子,他的手指僵硬又没法控制力度,还不受控制地颤抖着——花唯那个蠢货,一直给自己注射镇静剂,是要杀了自己吗?
花瑞文暴躁地扣了几颗扣子,实在是扣不下去了,就披了个外套跌跌撞撞地出了房间。刚走到了楼梯口,就看到坐在沙发上的韦昱纾,他也刚好听到了响动转过头来。看到花瑞文,韦昱纾猛地站起来,关心地问道:“你醒啦?”转过头看了下时间,说:“先把药吃了——阿姨,给瑞文煮点吃的。”
韦昱纾一边说着,一边往吧台走,倒了大半杯水,把药盒里的药倒了一格在手心,端着杯子往楼梯口走,花瑞文扶着扶手下楼,每走一步都好像踩在棉花上,一边下楼一边迫不及待地问道:“我的手机呢?”
花瑞文的语气不太好,韦昱纾顿了一下,说:“你的手机在我这里。”
“给我。”花瑞文已经走到韦昱纾面前,居高临下,朝韦昱纾伸出手,韦昱纾眨了眨眼睛,语气冷漠了许多:“你的手机现在不能给你,你先把药吃了。”
一听到这话,花瑞文就生气了,推开韦昱纾的手,玻璃杯应声落地,碎了一地,韦昱纾惊叫了一声,下意识地低头看花瑞文的脚,他没有穿鞋,赤着脚,韦昱纾心一紧,赶紧说:“你先别下来,地上有玻璃渣!”
花瑞文瞪了韦昱纾一眼,似乎并不在乎地上的玻璃渣,语气很强势:“把我的手机给我。”
“瑞文,在你不能控制好自己的情绪之前,我不会把你的手机给你,你也不可以跨出这个家。星期六晚上你在哪里,为什么我们联系不上你,你应该给我们一个合理的答案。”
听到杯子摔碎在地上的声音,阿姨拿着簸箕和扫把走了过来,韦昱纾接过来,吩咐阿姨:“这里我来吧,你去给瑞文煮吃的。”
“我吃你妈个头!”花瑞文气急败坏的从楼梯上跳下来,越过了地上的玻璃渣,径直往门口走,韦昱纾丢了手里的簸箕和扫把追了上去,拉住花瑞文的手:“瑞文!你不要出去!朦朦妈妈的后事你爸在帮忙处理!你就不要再惹他生气了!”
“他不是我爸!”花瑞文恶狠狠地否定道:“朦朦现在一个人,他身边谁都没有!你们怎么可以把我关在家里!不是亲生的就可以一直打镇静剂吗?你们疯了吗!”花瑞文推开韦昱纾,韦昱纾一个踉跄跌坐在地上,花瑞文心颤了一下,本能地想要去拉韦昱纾起来,手伸到一半就停了下来,直起腰,嘴角勾起一个嘲讽的笑:“花裕都没管我,你们两个凭什么管我?”
花瑞文话音刚落就听到开门的声音,花唯站在门口,一眼就看到跌坐在地上的韦昱纾,花瑞文也回过头来看花唯,眼里掩饰不住敌意,花唯也听到了花瑞文那句“花裕都没有管我,你们两个凭什么管我”,深吸了一口气,鞋也没有换就走进屋子里,一言不发走到花瑞文旁边,抬起右脚往花瑞文的膝盖窝里扫去,花瑞文本来就没有力气,被花唯一踢就双腿一软,跪在了韦昱纾面前。
花唯顿也没顿就伸出手卸掉了花瑞文的左膀,花瑞文惨叫起来,抬起右手捂住左手手臂,大口地喘气。花唯揪着花瑞文的头发让他抬起头来看韦昱纾,韦昱纾吓得抬起手来捂住嘴,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给他道歉。”
花唯总算开口了,声音冷静得瘆人,但越是这样,花瑞文和韦昱纾才更能确信,花唯是真的生气了。
花瑞文没有反抗花唯,却也没有乖乖向韦昱纾道歉,花唯向来是个耐心很好的人,但此刻没有得到花瑞文的回应,花唯突然就提高了音量:“我他妈让你给他道歉!”花唯说着按着花瑞文的头在地上重重地磕了一下,又拽着他的头发把他提起来。
花瑞文也感觉的不到疼痛了,只是愤怒一种情绪就覆盖了所有的感官体验,但他却没有耍浑,而是蔑了花唯一眼,冷笑道:“道歉?呵?就凭你吗?”
花唯嘴角也勾起一个笑来,皮笑肉不笑,眼神里满是狠劲儿,笑道:“就凭我。”花唯说着又按着花瑞文的头往地上磕了一下,韦昱纾这才有了反应,赶紧叫住花唯:“不要!”眼泪就夺眶而出:“不要再磕了!”韦昱纾声音都在颤抖,花唯却纹丝不动,看劝不住花唯,韦昱纾立刻给花瑞文递台阶:“认错!花瑞文!快给爸爸认错!”
花唯拽着花瑞文的头发把他拉了起来,韦昱纾看着花瑞文额头的红印,心都碎了,声泪俱下:“别磕了……快给爸爸认错啊!”
花瑞文喘了口气,笑道:“他是我爸爸吗?你们俩谁是我爸爸?嗯?谁是?呵——舅舅,我爸是花裕。”
韦昱纾怔怔地看着花瑞文,一脸大受打击的模样,花瑞文一直都知道自己不是他爸爸,除了他16岁生日那天喝醉了酒叫自己“舅舅”了,那之后他都再也没有那样叫过自己,虽然没有明确告诉花瑞文花唯是不是他爸爸,但是那么笃定地说“我爸是花裕”韦昱纾更是想也没有想过。
花瑞文话音刚落,花唯就又一次把花瑞文的头往地上一按,拽起来,抬起左手指着韦昱纾的脸,情绪也变得激动起来:“花瑞文!你是太想死了!我花唯这辈子他妈的谁都没有怕过,唯有对他唯命是从,就是不想看到他露出现在这个表情,你他妈算什么东西!敢让他露出这样的表情!”花唯情绪有些失控,拽着花瑞文的头发把他提了起来。
韦昱纾也猛地回过神来站起来,尖叫着叫花唯:“不要!花唯你放开他!”
花唯已经愤怒到了极点,谁的话他都听不进去——他很少发这么大的火,韦昱纾清楚地知道,自己此刻说任何话都无法阻止花唯。
花唯拽着花瑞文的头发往屋子里走,走了两步就看到了楼梯前摔碎的玻璃杯,地上一滩水,玻璃碎片和几颗药丸浸泡在水里。花唯冷笑了一声,拽着花瑞文就往玻璃渣走,眼看花瑞文就要踩上玻璃渣了,韦昱纾突然喝道:“花唯!你给我停下来!”
花唯转过头,身子瞬间就僵住了,花瑞文也呆住了,韦昱纾情绪很激动,手里拿着水果刀正抵在自己的脖子上,泪流满面,眼神里满是惶恐:“花唯你放开他!”韦昱纾说着情绪有些激动,花唯看着他抵着自己脖子的刀又用力往里压了压,花唯心脏抽疼了一下,松开了手。
韦昱纾看花唯松手了,赶紧对花瑞文说:“过来!花瑞文你过来!”
花瑞文刚才还被愤怒冲昏了大脑,此刻突然惊醒过来,看着韦昱纾此刻如此激动,气势也软了下来,哄道:“爸,你先把刀放下……”
韦昱纾瞪着花瑞文又重复了一遍:“你他妈给我过来!”
花瑞文转过头看了花唯一眼,两个人眼神快速地交流了一下,花瑞文慢慢地挪向韦昱纾,一边走一边安抚他:“你先把刀放下……很危险的,你先冷静……”
看到花瑞文走到自己面前了,韦昱纾才一松手,眼泪就跟着涌了出来,刀落到地上,花瑞文赶紧把刀踢开,韦昱纾一把抱住花瑞文抬起手摸着他的后脑勺,哭着问他:“痛不痛?手痛不痛?头痛不痛?都让你给他认错了!你到底要怎样!你要我疯掉才好吗!”
花瑞文鼻子一酸,眼泪也流了出来:“对不起……对不起……求求你,求求你放我去见朦朦吧,我好担心他,我……”
花瑞文话还没有说完,花唯就一掌拍晕了他。
韦昱纾也松了一口气,扶着花瑞文慢慢地坐在了地上,花唯抬起右手捂住胸口,大口地喘着气,恨恨地盯着韦昱纾,有些生气:“你是想我死吗?你知道拿刀架在自己的脖子上有多危险吗?”
韦昱纾看着花唯紧张的样子,流着眼泪,愧疚地说:“对不起……对不起……我没办法了……对不起……”
花唯蹲下身来凑过去吻住韦昱纾的唇,闭上眼,心跳渐渐平息下来。
待心跳平稳下来,花唯才缓缓地睁开眼,离开韦昱纾的唇,抬起手来擦了擦他的眼泪,把花瑞文从他怀里接过来抱起来,说:“打电话让医生来家里一趟。”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一话又名……歇斯底里的一家……
☆、第 86 话
花唯从医院大门走出来,司机就下车过来给花唯开门,花唯坐上车,司机就问道:“去安乐堂吗?”
花唯“嗯”了一声,抬起手来按了按睛明穴,深吸一口气,又打起精神来,解锁屏幕,屏幕上是刚才公关部发来的、即将会在玉书工作室的官博上发的讣告,花唯仔细检查了一番,发了好一会儿呆,才回复了两个字“可以”,锁上了屏幕。
花唯到安乐堂的时候苏曼娴的父母和哥哥姐姐们都来了,大家的心情都很沉重,花唯安慰了两位老人家,通往内厅的路上,花唯看到了祁安,他穿着黑色的西装,眼里是高高在上的悲悯,这是让人很反感的神情。
祁安朝花唯微微颔首,花唯眨了一下眼,走进了内厅,祁朦仍然跪在苏曼娴的灵前,和自己离开的时候一样。
花唯给苏曼娴上了香,走回祁朦身边,盘腿坐了下来,看着苏曼娴的灵位,也没有看祁朦,声音很温柔:“休息一会儿吧,一直跪着,膝盖会积水的。”
“我没关系的。”祁朦的声音有些沙哑,之前哭晕过两次,后来情绪稳定下来,不哭之后就开始罚自己跪,一跪就是好几个小时。
花唯叹了一口气,说:“瑞文知道会心疼的。”
祁朦垂下眼,刚才花唯接到电话就赶去了医院,虽然他回来就表示花瑞文没大碍,但还是忍不住问道:“瑞文他,还好吗?”
花唯有些无奈:“不怎么好,一醒过来就发疯,要找你,心动过速,只好给他打镇静剂让他睡,他那个心脏那么跳下去会猝死的。而且天气冷了,别看他人高马大的,抵抗力差得不行,医生说他有心肌炎复发的先兆,得扼杀在摇篮里,不然又得耗半年——所以抱歉,瑞文现在还不能来看你。”
祁朦闭上眼,轻声说:“我不会再见瑞文了。”
花唯顿了一下,说:“我听你外公说,你要去你父亲那儿。”
祁朦睁开眼,缓慢地点了下头。
“虽然这是你自己的决定,按理说我无权干涉,但是,我还是想替瑞文挽留你一下,毕竟现在是很重要的时期,如果是因为法律上的约束让你必须到你父亲身边,或许我可以帮上你,只要你愿意,我们家会有一间你的房间。”花唯的语速很慢,祁朦也都一字一句听得很清楚。
听完花唯的话,祁朦嘴角勾起一个自嘲的笑来,转过头看向花唯,说:“谢谢你,叔叔,我真的不会再见瑞文了……”说完祁朦顿了一下,破罐破摔:“叔叔,我和瑞文做过了……”祁朦转过头看了一眼苏曼娴的遗照,遗照上的苏曼娴还笑着,嘴角的梨涡就像是对祁朦的拷问,祁朦看着苏曼娴的梨涡,就想到自己和花瑞文那个疯狂的夜晚,他那样吻着自己的梨涡,嘴里说着的喜欢,那个吻那么温暖,温暖到只是想到要失去这一切,就会难受到快要窒息。
“我,在我妈去世前的那个晚上,对瑞文说想要了,他为了满足我的心愿,关掉了手机,把手表给了罗升,躲开了跟在他后面保护他的人,所以,我们错过了你打来的电话,我也没有见到我妈最后一面——叔叔,我受到惩罚了,瑞文现在这样也是对我的惩罚,我不能再见他了,这样的我,也没有资格……”祁朦回过头看花唯,强忍着眼泪,眼泪却还是从眼里滑落出来,祁朦嘴角还是那个勉强的笑,“再留在他身边了吧?”
花唯深吸了一口气,他是没有想过花瑞文和祁朦会做什么,花唯联系不上花瑞文,虽然知道他会和祁朦在一起,但是花唯根本就不认为花瑞文会和祁朦发生什么。花瑞文太宝贝祁朦了,从小到大都是把祁朦捧在手心里,他做过的所有浪漫的、荒唐的、讲道理不讲道理的,归根结底都不过是想要让祁朦好。关于这件事花唯也旁敲侧击问过花瑞文,花瑞文也提前报备了,祁朦18岁生日那天一定要做,花唯准也得准,不准也得准。
花唯抬起手来擦掉了祁朦的眼泪,难怪花瑞文会那么宝贝他,果然哭起来会让人心都碎了啊。
“这也是瑞文的错啊,那么心急,他之前跟我报备过,明明说好你18岁的时候才做的,但因为这个你就不再见瑞文了,对他会不会太残忍了一些?”
祁朦抬起手来擦了擦自己的眼泪,长叹一口气:“叔叔,我过不去啊——什么都没有了,我得到的一切,都是因为我妄想一步登天。如果我一步一个脚印,哪怕按部就班,迂腐一点,愚钝一点,我再傻一点,慢慢地,我是不是,就不会失去了?我余下的人生,每分每秒都是在提醒我,因为我的自大,我失去的一切都不再会回来,而我要背负着这份罪恶感,永远地活下去。”
“不对啊朦朦,我们人类,是不能靠负疚感和罪恶感活下去的,总是在惩罚自己,想着我活着就是为了接受惩罚、为了赎罪,那样是不对的。”花唯双手撑着地板,仰起头看天花板:“无论犯过什么错,如何伤害过自己深爱的人,支撑着我们活下去的那个理由,都只能是爱啊,不是为了向逝去的人赎罪,是要为了活着的、爱你的人,无论背负着什么,也要咬着牙坚持下去。”
祁朦低下头,咬着自己的下唇,强忍着眼泪,没有再说话。
花唯抬起手摸了摸祁朦的头,说:“如果你想好了,改变主意,随时都可以联系我,作为瑞文的爸爸,我很希望你能够留下来。”
祁朦点了一下头,花唯又轻轻拍了拍他的脑袋,说:“别一直跪了,休息一会儿吧。刚才官博发了讣告,之后会有读者来吊唁,这里我会安排人在这里帮忙,瑞文现在情况不太稳定,我得去医院守着他。”
祁朦双手握着拳头放在自己的大腿上,点了一下头,哽咽着说:“叔叔,如果可以的话,能不要让瑞文联系我吗?我一听到他的声音就会忍不住向他求救,我不配……”
“我们老花家的种啊,其实都挺蠢的,脑子好,记性好,认定一个人了,就谁都入不了眼了。特别是瑞文,他太聪明了,所有的事情都在他的掌控里,可是我们家昱纾把他养得太刁了,所以一旦事情超出他的预期,他就容易钻牛角尖——就如同在他的未来里,没有‘没有你’这个设定。”
花唯回到医院,韦昱纾正守着花瑞文,一听到花唯开门的声音,就像只惊弓之鸟,猛地站起来,花唯走到韦昱纾面前就接住韦昱纾,轻轻拍着韦昱纾的头,哄道:“你哭什么呀,瑞文没事的。”
韦昱纾在花唯的怀里摇着头:“我好害怕,瑞文睡着我也怕,他醒了我也怕,我……我该怎么办,花唯!瑞文的心跳,一会儿特别快,一会儿又特别慢,慢得都快要停下来了!朦朦呢?你怎么不把朦朦带回来!”
“朦朦现在不想见瑞文,他跟我认错了,说自己和瑞文做了不该做的事,以后不会再见瑞文了,说自己配不上瑞文,葬礼办完后大概会跟他爸爸走。那孩子现在情况也挺糟糕的……”花唯说着叹了口气,“跪了几个小时了,不哭不闹地跪着,就像在惩罚自己,身体迟早会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