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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头血 番外篇完本——by上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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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斯笑了,"无事,我也是顺带罢了,于你有益便好。我还有事,先行进去了,你小心些。"说完,转身进了船舱。
曲岩知道他是个大商人,从这艘大货船就能看出来,光是船工都是几十来个人,他也能隐约看出这人的目的,但是还算幸运的是,他似乎并不打算逼迫自己。这算是不幸里的幸事了。
"江北镇不算是江南最繁华的地方,但却是最大的商贸地,天南地北的货物都在这里交易,然后销往各地。"
曲岩难得看到如此大的城镇,心里很是喜悦,他靠着船栏看着依稀能看见的河堤,还有渐渐多起来的房屋炊烟。他回头看着高斯,"我就在这里下船吧!"
高斯一愣,但注意到曲岩捏紧的手,点了点头,"你决定了就好,我有部分货也是要到江北的。"
第5章 客栈受难
一个月来的行船,让曲岩踏上陆地反而有些不稳了。他往前一个踉跄,差点跌进水里,还是高斯及时的伸出手扶住他,"怎么的?还好吧?"
曲岩被他拉着忙的退了一步,靠着他的胸膛才稳住,他深觉不妥,赶紧挣开来,见高斯眼里一抹失望,头低着避了过去,"没事,我还好。"
高斯眼底一深,从侍从手里拿过一个包袱,"既然你想留在这里,那你就上岸吧!这里有一些钱财还有干粮,够你生活一段时间了,我会在江北待上几日,就在城东的陆院客栈,你有困难都可以来找我。"
曲岩接了过来,没想到他真的会放自己离开,他感激的看着高斯,"谢谢你。"
说完他看了眼生活一月的大船,疾步往街口走去。
高斯看着背着包袱离开的曲岩,见他下了桥转弯进了闹市走进人群就就不见了,他收回了目光,看不见了也就不看了,督促着商户来拉货,然后在一边点钱核数。
曲岩看着人来人往的街市,有些彷徨,全然不知道要怎么办,茫然的走了几步,打定主意还是找了个客栈落脚,可能是处于形貌妍丽的原因,掌柜的愣了会神,才把钥匙拿给他。然后挥退小二的,亲自带他上楼去了。
曲岩接触到那掌柜的目光,后背一凉,顿时就有逃离远去的打算,曲岩怎么看不出掌柜明里暗里打量那馋涎的目光,可是定金又给了,他现在依托的只有高斯给的那一百两整银,还有一些碎银,实在是没钱浪费,咬了咬牙只能隐忍着跟着他上了二楼。
掌柜的边走边问着,"这位小公子是只身一人来江北的?"
曲岩点了点头,不愿意和掌柜的说太多。
那掌柜看了一眼他窈窕的身材,"那公子得需要多加小心,江北来来往往的人多,什么人也都有,要是遇上什么难事,你就来找我,公子开口,我都是愿意去给你驱使的。"
曲岩拂开他要搭住自己肩膀的手,"谢谢掌柜了,就是这间吧?我先去休息了!"
掌柜有些可惜的看着他溜了,不过想着他会在这里住上几日,也就没再多做什么,转身走了。
曲岩把门关上,又拴上门栓才安心一点,房间里不怎么干净,有股子霉味,曲岩皱着眉头打开了窗户,客栈临江,推开就是一条宽阔的大河,山那头就是曲岩来的方向了。
他看着滚滚的河水,他有的也都在京师,在红楼,可是他现在这样回去无非是任人鱼肉,受人侮辱,离开了蒋维谷,他就失去了所有的依靠,可是红楼是曲悠的心血,他不能这样任人夺取,曲岩深深的看着远山浓雾,只有理不清的愁绪。
高斯处理完货物,回了房间,才问起刚回来的高一,"曲岩怎么样了?"
高一站在一边,一五一十的说着,"曲公子找了个客栈落脚,现在可能在休息,一直没有出门。"
高斯点了点头,"你继续跟着吧!适当让他吃点苦头,不过别让人欺负了。"
高一明白这里面的意思,点了点头就走了。
曲岩坐在窗边发了一会呆,但是毫无作用,下船的时候是午上,这时候已经是要黄昏了,曲岩没有吃什么,于是拿了些碎银,想出去吃点东西,顺便找份闲事做着。
掌柜的一天光看着二楼了,大半天没见到人,这会子看见曲岩走出来赶紧凑上去了,"啊,小公子起来了!睡得可好?"
曲岩虽然觉得恶心,但也没有表现得太过,小心不让掌柜的碰到自己,然后推拒着说道,"还好,我要出去了。"
掌柜的总算临出门摸到了曲岩的肩背,就是隔着衣服,那感觉也是醉人得狠,这也算是一个安慰了,看着消失在街口的人,脸上满是算计。
曲岩找了个酒家用了些饭,然后买了两身衣服,碎银已经不多了,于是按捺着没有再买鞋子,随意转了转看着天色要黑,就回去了。
一进门,掌柜的又迎了上来,"小公子怎的这么晚才回来?用过饭了没?"
曲岩点了点头,"吃过了,我先上楼了。"
掌柜的又说道,"里堂刚烧了热水,不然给公子送些去,公子也好解解乏。"
这正应了曲岩的意思,他确实身上疲乏得厉害,但又有些惶恐,犹豫着看着堂里坐了不少食客,楼上也陆续有人走着,他点了点头"那就麻烦掌柜的了。"
掌柜的伸手揽上他的腰,"这有什么麻烦的,小公子这么精致,一定喜欢干净。"
曲岩不作声色的进了几步,躲开他的手,匆匆说道,"那就麻烦掌柜的了!"说完就上楼了。
其实对于掌柜的这种人,曲岩见过很多,即便是有曲悠护着,风尘里的人多数是做不得主的,奉承迎合是他们最会的一件事情,即便是曲岩高傲不喜,只要不真的做过分了,他也不会做的太难看。
但是他这样一幅姿态却是大大的满足了掌柜的,江北镇里人来人往的,最热闹的那也是烟花地,曲岩这幅既不答应,也不拒绝的姿态,让他想入非非,还以为这是他在欲拒还迎,搓着双手赶紧骂着小二倒水去了。
没多久,小二就抬着热水上来了,掌柜的跟在后头,还抱了一床新被子。
曲岩打开门来。
掌柜的笑盈盈地说,"这江北哪都好,就是气候不好,我给公子拿了床新被子,睡着更暖和。"
曲岩笑着道谢,"谢谢掌柜的了。"
掌柜的把被子递给小二,小二怎么不明白掌柜的意思,赶紧把被子给换了,然后走了。
曲岩看着还站在门内的掌柜,出声提醒道,"掌柜的,我这不需要别的了,你应该还有事情吧?我就不劳烦你了。"
掌柜的笑了笑,转过身去,却没有出去,而是把门关上了,曲岩一怔,心里一紧,没想到他竟然真的如此无耻!
掌柜的走近,不怀好意地说,"小公子这般的美貌,若是洗澡时没个人看着,怕是会被小人给劫持了去,我正巧无事,帮你看着,小公子你安心去沐浴去吧!"
曲岩没动,他实在不想闹起来,耐心的说道,"没关系,我把门关严实就好了。"
掌柜的看着烛光下的曲岩,样貌姣好,眉目含情,肌肤细嫩雪白,就是这样带着不耐烦的表情也别有一番滋味,终于是不想在按捺,一个猛扑过去,"小美人,你可真是个尤物,你好好的让我舒服一回,我一定不会亏待你。"
曲岩时刻防备着,掌柜的一动,他就赶紧躲过,并且严词训斥道,"你开门做生意,居然还有挟迫客人心思!我告诉你,我绝不会苟同你这龌--龊的思想!"
掌柜的见他拿出一把匕首来,恍然惊醒了,"你可别,千万别,我就是一时鬼迷了心窍,我这就离开,我这就走!"说着不甘心的打开门走了出去。
曲岩见他走出去,听见楼梯的脚步声,才猛地走过去把门关上,有些脱力的跌坐在地上。
从小到大曲悠说得最多的话就是,"男人是信不得的!"从小到大看到的那些一次又一次应证了这句话。他把匕首装起来又放回了身上。
看着昏黄的烛光发呆,铜镜里能看见自己的脸,曲悠临走看的也是这张脸,曲岩看着自己流下了长泪,和蒋维谷牵扯在一起是因为这张脸,从小到大的遭遇也是这张脸,曲悠之所以会过早离世也是这张脸。男生女相终究是有违伦常的,他生来便注定了这些。
高斯接过包袱,疑惑的打开来,白色狐狸毛皮披风还有装钱的绣包都在里面。"怎么回事?"
高一交代说,"曲公子出门时,没有关窗户,有毛贼进去把钱财偷盗了出来。"
高斯点了点头,把包袱放到一边。"嗯,你继续去看着吧!"
高一迟疑了一下,又说道,"客栈的掌柜企图玷辱曲公子,曲公子拿着匕首以死相逼才喝退掌柜,公子,要不要我出手?"
高斯眉头一皱,他很清楚曲岩这样的外表,还有那样的出身一定是要吃苦头的,听见了却又心疼了,犹豫里才说道,"不用,看仔细了,不要出事了。"
高一点了点头。
这一夜并曲岩没有睡好,时刻防备着,清早,想收拾行李,却发现,东西不见了!他惊慌的翻找着,高斯给的包袱却怎么都找不到了!他一愣,坐在床上失神。
自己身上的碎银,只够几天的房费,自己还要吃喝。
曲岩没敢大声张扬,那掌柜现在恨不得自己走投无路,于是咬着牙结了一天的房费,好在掌柜不在,没人阻拦,曲岩赶紧拿着东西走了。
自己这样的出身,做别的事情也做不来,真要去戏园怕更是自取灭亡。
曲悠走在街上,慢慢的思忖着,如今这样只能掂量着找了个乐坊,好在曲悠早给他做了打算,让他进学堂,教会他许多的东西,比起青楼妓院戏园,乐坊怕是最好的去处了。
第6章 再投乐坊
秋季,正是大风刮得厉害的时候,西北干旱,风一刮起,黄沙漫天,将士们都死死捂住口鼻,脚下的动作却没有停。
"小将军,前面就到回宁了!"先锋疾驰回来禀告。
蒋苇谷仰头看了一眼,不怎么清楚,但也能依稀看见层起叠嶂的山峦,他点了点头,大声喊道,"将士们,过了这个山谷,前面就是回宁了,加快脚步,今夜我们就能走出山谷!"
蒋苇谷牵着马,艰难的往前行军,风沙大的厉害,马也不愿意走了,他从衣服上扯下一块黑布,"先停着,马受惊了,不愿意往前走,都找块布把马眼睛蒙上,过掉这一段就好走了。"
转眼居然过了一月了,还记得大婚第二天,传来噩耗的时候,蒋苇谷几乎整个人都傻了。
偷偷传话的小仆看着毫无反应的大少爷,心里怕极了,赶紧说到,"大少爷,大少爷!你没事吧?你别胡思乱想,还没找到人呢,说不定被人救起来了,不一定是遇害了。"
蒋苇谷慢慢的看向一脸焦急的人,"你说,曲岩他喝醉了就跳河了?"
那小仆迟疑的点了点头,想了想又详细的说道,"听红楼的嬷嬷说,曲公子心情不好,喝多了酒,本来回房间休息了,没想到在半夜却投了河。"
蒋苇谷往旁边一倒,径直跌坐在地上,他浑身脱了力,那小仆担心出事,赶紧凑过去想扶起他,"大少爷?大少爷!"
蒋苇谷摆了摆手,"你先出去吧!"
那小仆犹豫的走了出去,生怕自己闯了什么大祸,心里惶恐得狠。
蒋苇谷猜到曲岩那样的性子,一定接受不了这样的变故,他紧紧的捏着拳头,一拳打在了地上。
只是,没让他有多少时间哀痛,父亲就被传进了宫里。
"圣上说,西北传回密信,外族异动,为父要尽快赶去西北了。"
蒋苇谷听了一愣,"父亲,我随你一起去。"
老将军干脆拒绝了,"不需要,你就留在京城,好好看顾将军府。"
蒋苇谷径直看着父亲,"曲岩昨晚投江了,父亲,我已经成婚了,难道你要一辈子把我关在将军府里吗?我应承了你不会再与他相见,现在这般,你让我如何安然在这宅子里度日?"
老将军一愣,看着眼圈通红的蒋苇谷,犹豫半晌还是点了点头。"你去看看你祖母吧!别让她老人家担心。"
蒋苇谷点了点头,转身出了书房,去了老祖母的房里。
蒋苇谷骑在马上看着车马如流的街市,他想着以前一年天天期盼的,就是回到京城,哪怕只是待上几日看上几眼,也是满足的了。可是现在却迫不及待的想逃离这牢笼,他叹了口气看了眼远处临江的红楼,毅然决然出了城。
蒋苇谷扯着受惊的战马,艰难的前行着,心里却思考着许多。
曲岩打定主意,在街口买了个馒头,趁热吃了,然后向卖馒头的男人打听起来,"大伯,你可知道这江北城里最好的乐坊在哪里?"
那卖馒头的老人一愣,指了个方向,只是在曲岩走后,忍不住叹了口气,多是可惜。
曲岩倒也顺利进到了乐坊里,只是乐坊的管事只是看了他一眼,没听他的琴瑟如何就连连点头要了他,曲岩有些徘徊,但左右无门目前只能这样了。
曲岩站在房门口,犹豫再三还是开口说道,"老爷,我还有个要求。"
那管事一愣,忙的点头,"你说。"
曲岩有些难为情但还是说道,"我希望我弹奏的时候可以戴个面纱,我不想给你们带来麻烦。"
那管事一愣,笑意也收了进去,严词拒绝道,"这怎么能行!客人要是看不到脸,那还有什么兴趣!"
曲岩听见管家说的,有些羞愤的咬着牙,脸色发白,这话说得太过轻浮伤人了。
那管事知道自己这话可能有些贬低了曲岩,又赶紧说道,"我们乐坊有我们的规矩,你这样是不符合规定的啊!打开门做生意,哪有避人耳目的道理,这戴着面纱,确实没有这个道理,再说,舞台和茶座隔着一些距离,你就是这样上台,也看不怎么清楚的。"
曲岩这下知道管事打的是什么主意了,捏紧了包袱,决绝的说道,"既然如此,那我还是另外找个去处吧!麻烦您了!"说完转身就要离开。
那管事见他真的要走,心里一急,赶紧拦住,"诶诶诶,你等会。"他本就思考者凭这人的相貌怕是能引来不少的客人,也看个新鲜,只是见他这样要求,多是可惜,犹豫再三,又开口说道,"那你这琴技如何?"
曲岩松了松绷紧的心,自信的对着管事说,"您可以听上一试。"
那管事赶紧摆手,"去拿琴来。"说着把曲岩迎进里面去。
曲岩坐在椅子上,看着眼前的古琴,轻轻拨了几声,然后双手覆了上去。管事听他弹完一曲,眼前一亮,当下满足了他的要求,还给了他一把好琴,"最近商船很多,你要是不累的话,今晚就登台吧!"
曲岩怎么好拒绝,既找到了容身之所,又有了银钱收入,当下酒同意了。
管事点了点头,又问道,"都忘记问你了,你叫什么名字?"
曲岩一愣,"墨流,我叫墨流。"
管事点了点头,"那好吧,你先随丫鬟房间好好休息。"
华灯初上,曲岩换了服饰,不知是不是管事故意的,衣料很好,但是很薄,隐隐约约的把曲岩的身线勾勒得很是透彻,曲岩知道乐坊也都是这样的,现下的情形也由不得他拒绝,只是就是在红楼他也从未穿过如此露骨的衣服,他思来想去还是咬牙套在了身上。薄薄的两层,好像一吹风就要吹走似的。
给自己梳了发,拿起准备好的面纱,仔仔细细的别好。
乐坊的管事临时爆了个噱头,来的人很多。曲岩几乎是咬着牙上的台,随即掌声响起,惊艳声一片。
没有戏服,没有浓妆,又穿成这样,曲岩几乎是硬挺着腰坐在那里,听着不入耳的话,烦扰得厉害了,他干脆闭上了眼睛,尽心把自己的琴弹好。
一曲闭,他抱着琴看着座下一片的掌声,除去那些心里想法丑恶了,还有一群认真听琴的人,他看着他们眼里的赞赏,多少心里好受了一点,他感激的看着他们,只是一眼扫过在二楼处却看见了一个还算相熟的人。
高斯朝他温柔的笑了笑,曲岩有些躲闪,不敢再看他,他怕看见什么鄙夷不齿的眼神来。
管事有意捧着他,所以只是一曲,曲岩就不再上台了。他直接回了房间,有些脱力的坐在椅子上,拳头捏得很紧。
和蒋苇谷在一起的时候,他也曾肖想他可以随他身披盔甲上战杀敌,而不是站在那里卖笑卖声。可是天生的多情身子,扛不起刀枪,软弱无力,放在别处却又是一番不可言说的风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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