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子难伺候完本——by朽木刁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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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在身侧的手再次握成拳,就在他忍不住又要用力时,却忽然发现自己的手被另一只大手包住了。
他诧异偏过头看向站在自己身侧的人,眼神还带着些许茫然。
燕文灏没看他,但似乎感觉到了他的目光,握着他的手紧了紧,就像给他安慰一般。
感觉到握着自己手的那只手的温度,慕子凌心里一软,那些疯狂的,差点溢出来的情绪,也开始一点一点慢慢平复下来。
这时,燕帝跟德贵妃的话题也停了下来,松开牵着德贵妃的手,他再看向慕子凌的时候,神情竟然柔和不少:“灏儿自小便身体不好,你既然已经嫁给他,就该万事以他为中心5 ,多多照顾他一些。”
“是。”垂下头,慕子凌十分乖顺的回答。
看着他温顺的模样,燕帝满意地点点头,眼底也多了些许的笑意,不过说出的话,语气依旧威严无比。
“朕知道,你自小就饱读诗书,聪慧懂事,有惊世之才,但如今你已经入了这皇宫,成了灏儿的皇子妃,日后应该如何做,你可要小心斟酌,切莫要让朕失望了。”
他的话里话外,都蕴含了警告之意,提醒慕子凌要看清楚自己的身份。
“……是,儿臣明白。”
慕子凌自然是听得出来这话里的意思,而他上一世也已经领教过一次,代价便是丢了性命,重来一次,他记得真切。
所以,纵然此时他心里羞愤难当,但是在燕帝面前,他不敢,也不能表现出来一丝一毫。
☆、第22章 抱歉
燕帝这次过来,其实最主要的原因便是想来看看,慕子凌会不会甘心嫁给他的皇儿,从此安分守己,不做任何逾越规矩的事,好好尽到自己的本分——
很显然,慕子凌这般低眉顺目,听话懂事的模样,让他还挺满意。
当然,他还有另外一个一定要过来的原因,那便是今晨刚发生的,关于李贺的事。
大燕有规定,皇子满十四岁后就要开始上朝,参与政事,而燕文灏如今已经十八岁,年龄已到,只是由于身体不好,一直住在凌霄阁中,深居简出,甚少露面。
便是如此,以至于让朝臣逐渐忘记了他的身份,对他的恭敬日益减少,甚至胆敢在他面前胡言乱语、口不择言了。
李贺是其中一个人,但绝对不会只有他一个。
他至多是一直出头鸟。
即便燕文灏只是一个普通不受宠的皇子,燕帝也不会允许有朝臣胆敢视皇威于无物,以下犯上,何况燕文灏是已故庄后所生,是嫡系皇子,燕帝对他,也很喜爱。
所以,燕帝过来,还想要看看,慕子凌已经嫁入皇家,那么他皇儿的身体是否如国师所说,正在慢慢恢复——
此时此刻,燕文灏的面色虽然依旧苍白,但是整体精神对比以往已然好上太多,看着他的状态,燕帝心里十分高兴,脸上也露出了喜色。
他相信不用再过多久,他的皇儿,便能完全恢复了。
让福喜将自己带来的补品送上来,之后燕帝又对着燕文灏关心了几句,约莫半个时辰过后,他便牵着德贵妃的手站了起来,如同来时一般,二人相携离去。
他们一走,慕子凌便想抽回自己被燕文灏握着的手,“……你可以松手了。”
燕文灏依言松开他,之后偏过头看着他,眼底含着一抹歉意:“对不起,谦和。”
“……”
听懂了他话里的意思,慕子凌目光黯淡了些,他沉默许久,才摇了摇头,缓缓道:“……不怪你。”要怪,大概只能怪他恰巧出生在那个时间,又恰巧是燕文灏需要的人。
燕文灏一直盯着慕子凌,注意他神情的变化,当他看到慕子凌蹙着眉,眼里有藏不住的失落和黯淡时,心里竟然升起了一股不喜的情绪,让他始料未及,忍不住皱起了眉。
他不该对任何人生出这种情绪的——
收回自己的视线,燕文灏忽然转过身,对侯在一旁的福全说道:“我累了,你扶我去休息吧。”他需要自己静一静。
“是。”
福全应了一声,然后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慕子凌,见他迟迟没动,终于上前一步,搀扶着燕文灏慢慢往内室走去。
走了几步,燕文灏停下脚步,他背对着慕子凌,表情淡漠,但语气依旧温和:“谦和,若是你想看书,便让多元带你去书房吧,我整日待在凌霄阁内,闲来无事,便收集了许多书籍,种类繁多,你应该会喜欢的。”
他提到的多元,实际上是福全收的义子。
闻言,慕子凌怔了怔,他看着燕文灏离去的方向,垂下眼眸,轻声应道:“多谢殿下。”
“嗯。”
淡淡应了一声,燕文灏的身影走过内室,直到再也看不见。
这时,一个一直站在一旁安安静静候着的小太监忽然出声道:“王妃,请您跟奴才来。”
慕子凌闻声,扭过头去看他,看清他的模样后,忍不住愣了一下,“你是多元?”
小太监的五官只能算是普普通通,但在他脸上组合起来,却显得他的脸非常漂亮,让人会忍不住多看几眼,再配上他有一双天生带笑的眼睛,很容易让人生出好感来。
小太监笑眯眯的点头,随后恭恭敬敬地向慕子凌行了一个礼,“是,奴才便是多元,请您随奴才来。”
此时,慕子凌已经收起脸上的怔愣神色,对他微微颔首,淡然道:“好,你带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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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边,回到内室后,燕文灏便不再继续假装,福全也松开搀扶着他的手,退到一边垂首站着。
不过片刻,就有一名身着黑衣的男子悄无声息地落在他面前。
“参见殿下。”黑衣男子单膝跪地,抬手抱拳,垂着眼,恭敬行礼。
“暗一,起来吧。”燕文灏看了他一眼,淡淡道。
暗一是他师父当年替他训练的暗卫之一,一共有七个,这些年来,这七个暗卫一直都在暗中保护着他。
暗一闻言,便直接站了起来。
燕文灏看他站起来,又扭头对福全吩咐道:“你去外头候着,不要让任何人进来。”
“是。”
福全点点头,应了一声,然后躬着身退了下去,去尽责地望风把门。
福全离开后,燕文灏并没有开口,而是将手背在身后,慢慢地在屋内踱了一圈又一圈,面无表情的。
至于突然出现的那名被唤作暗一的暗卫则是安静地立在一旁,甚至连呼吸都微不可闻。
这么不紧不慢地踱步三圈,在第四圈的时候,燕文灏终于停了下来,然后走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
他沉声问道:“我让你查的事,可有眉目了?”先前,他让暗一和暗二去查军饷被贪一案。
三个月前,朝廷运往西北驻军处的三十万军饷无故失踪,消息传回京城,燕帝盛怒,派出监察御史周欣前去查看。
一个月后,周欣查出军饷乃是被西北总督冯褚所贪,于是冯褚即刻被押回朝,现关押在大理寺,燕帝判了他秋后处斩。
此时,距离冯褚要被处斩的时间,已经只有不到三个月了。
燕文灏以前曾听谢景钰提过冯褚,知道他的性格耿直又莽撞,小时候便是由于贪官作恶,害他的父亲惨死街头,因此最厌恶的就是贪官,根本不可能做出贪污军饷一事。
何况,冯褚还是他舅舅云景生前的至交好友,燕文灏信他舅舅看人的眼光,真正贪污军饷的肯定另有其人,所以他一定要查出来,是谁要诬陷于冯褚。
迎着燕文灏的目光,暗一低头道:“属下与暗二一直在暗中查探,追着线索一直查到了沐国公府,但之后,线索便断了。”
“沐国公?”燕文灏挑了挑眉,语带疑惑。
“是。”
燕文灏支着额,思索了一会,出声道:“这事交给暗二继续查探,你去查一查沐国公与淮王,是否有联系。”
“属下领命。”
沉吟片刻,燕文灏接着道:“你再让暗三去查一下,李贺的背后是否有人,那人是谁。”
燕文灏对替他诊治的几个御医都了解的透彻,手中也握着他们的把柄,今日发生的事,他知道,绝对不会是一次偶然。
李贺这人,虽然好大喜功,急功近利了些,但他不是一个没头脑的人,这种不恭敬的话,是他自己万万不敢随意开口的,若非背后有人,若非有所原由,他是定然不会做出这事。
眯起一双好看的眼眸,他倒是很想知道,站在李贺背后的那个人,会是谁?
☆、第23章 操纵
李贺胆大妄为,胆敢以下犯上,结果被盛怒的燕文灏革职,燕帝听闻后不但没有半分不喜反而甚是满意,这件事传入朝堂,一时间,满朝文武都开始自省,其中有一些大臣更是战战兢兢,生怕下一个就会轮到自己——
他们都曾经在背地里谈论过燕文灏娶男妻的事,一个个的都将其当做笑柄,更甚者,还反复拿出来谈笑。
燕文灏长久居住在凌霄阁,体弱多病,也毫无权势可言,燕帝更是甚少提及他,以至于有些大臣虽然还记得他皇子的身份,但已经将他当做一名无用的皇子看待。
他们都以为,燕文灏不会再有‘病愈’的一天,对于国师的话,他们只将其当做无稽之谈,即便听了,也只当做耳旁风,吹过就算。
如今,燕帝刚过不惑之年,还尚未有立太子之意,不过一些位高的权臣却早已经各自为营,站到了他们心中未来太子人选的身后。
燕帝的子嗣单薄,在位二十载仅有六位皇子,除去早夭的大皇子,如今还有五位皇子,然而只有三位皇子有争夺东宫之位的希望,至于另外两名皇子,一个年纪太小,一个重病缠身。
于是,这些大臣们自然会理所当然的以为,燕文灏不可能会在太子人选之列。
然而这次李贺的事,却将已然被大家完全忽视许久的燕文灏推了出来,燕帝对他的喜爱毫无掩饰,让许多大臣都始料未及,也让其中的小部分清醒的人,重新地开始审视朝局起来。
或许,除了那三名皇子以外,争夺太子之位的人选,还需要再加一名呢?
当然,朝堂之上的这些风云变幻,各个大臣心里的弯弯绕绕,这个时候,燕文灏知道,不过并不想去理会。
他现在需要的是,先安心‘养病’,等到自己‘病愈’的那天到来。
只是燕文灏虽然不去理会,淡定自若,却有人听到风声,自己急了。
燕文志是燕帝的第五位皇子,他的母妃,是位列后宫四妃之一的良妃,他便是有希望争夺皇储的人选之一。
李贺的事一传来,他就已经完全坐不住了。
他今年刚满十六,前些日子已经行了冠礼出宫建府了。
此时,五皇子府,议事厅内。
燕文志坐在上座,面容狰狞,眼含怒火,他的下方,端正地站着几个穿着便服的朝臣,只是一个个的脸色都很差。
他们显然刚刚争执过。
安静许久,眼见燕文志的情绪已经缓和下来,有几名官员互相对视一眼,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燕文志,张了张嘴想要再说话,但又犹豫了一会,最后还是没有开口。
恰好这时,从刚才进门开始便一直没开口的一名官员站了出来,他缓缓道:“殿下,您请息怒。”
说话的这名官员,是朝廷六部之一的刑部尚书,姜溪。
燕文志瞥了一眼姜溪,冷哼了一声,神情冰冷地望着他。
“息怒?你要我如何息怒?”
将手上的茶杯用力丢置在地上,燕文志的语气激动无比,又带着强烈的怒意,一双眼睛瞪得浑圆,让他的脸看起来扭曲无比。
“你们一个个无用至极,跟废物一般,连个办法都想不出来,现在落雨想出了法子,但你们却都在反对,怎么?难道你们要我眼睁睁看着我那病病殃殃的二皇兄恢复健康,站上朝堂,与我争夺太子之位吗?”
今日在朝堂之上,燕文志刚被燕帝劈头盖脸地臭骂了一顿,让他毫无颜面,回到家中,又听到李贺的事,知道他那病秧子二皇兄极有可能回到朝局中来,他怎么能不气愤?
燕文灏本就是庄后所生,是名正言顺的嫡子,若是他的身体康复,回到朝堂,那么本来已经妥协的那班固守旧礼的老顽固们一定会全力推崇他,到那时候,他燕文志争争抢抢这么多年,还有何意义?
瞧着燕文志盛怒、没有丝毫理智的模样,姜溪心下叹气,但面上依旧一片淡然,他继续往下说道:“殿下,从现在的局势来看,您最该注意的,应当是三皇子,要小心的,也是三皇子,至于二皇子那里……”
皱了皱眉,姜溪沉声道:“臣以为,二皇子的身体到底能不能痊愈如今还尚不可知,借由李贺一事便直接断定他能重回朝局,搅动风云,这样的论断下的还太过于早。”
顿了顿,他直视燕文志的眼睛,接着又说道:“何况二皇子即便能回来了,但庄后已逝,他自己又一病数年,长居凌霄阁不曾认识、拉拢任何官员,纵然有固守古礼的老臣推崇他,也是无济于事,那些老臣都已然要到告老年纪,还能改变哪些形式?”
说到这里,姜溪对着燕文志弯腰作揖,慢条斯理地说道:“殿下,恕臣直言,当前的形式对三皇子也是相同,一旦二皇子归来,他亦会受制,我们何不隔岸观火,先看他们互相争斗,待时机成熟,再一举大败他们?”
这一番言论下来,燕文志的怒火总算熄了一半,他皱着眉,在屋里缓缓踱步,似乎是在思考姜溪的话。
其他官员见燕文志总算有所冷静,于是便一言一语地按着姜溪刚才的思绪,再次说起来。
一直到劝诫了一炷香的时间,他们才让燕文灏打消了原本的念头——在燕文灏还在养病时,先下手为强,致他于死地。
离开五皇子府时,姜溪与另一名四品官员一同走。
在路上,官员忍不住问道:“姜大人,您说,殿下会听我们的话吗?”虽然现在殿下已经压下那个危险至极的念头,但他心里总是很忐忑。
此时此刻,燕文灏是万万不能出任何事的,否则燕帝彻查下来,一旦被发现一丝端倪,他们这些人,都要吃不了兜着走。
“殿下的性格虽然鲁莽冲动,但今日的话,他是有听进去的,我想,他暂时不会轻举妄动。”抿了抿唇,姜溪眼眸一闪,忽然问道:“对了,你可知殿下所提的‘落雨’是何人?”
官员摇了摇头,老实道:“我还以为姜大人会知晓。”
闻言,姜溪的脸沉了沉,他停下脚步,站在原地思索一会,片刻后说道:“走,我们需要去一趟沐国公府。”
说罢,他已经利落转身,阴沉着脸,朝着来时的方向,大步走去。
一边走一边思索,姜溪对这个‘落雨’的突然出现,总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
好像会出事一般。
这个叫‘落雨’的人是谁?是何时出现在燕文志身边的?他想,他必须要尽管去禀告沐国公,让沐国公派人去探查出这个‘落雨’的底细!
☆、第24章 认亲
相比于燕文志这边的着急不已,三皇子燕文远倒是十分沉着冷静,似乎对传来的这个消息和猜测,一点都不在意。
将登门的几个大臣统统赶走,此时此刻,燕文远正悠闲自在地坐在皇子府花园的凉亭处,手里拿着一小碟鱼食,一点一点地往池塘里投掷——
他垂着头,视线落在那些在争相抢夺鱼食的观赏鱼上,目光有些深远。
将一小碟鱼食全部投掷完,燕文远忽然转回身子,对站在自己身后的青年男子招了招手,轻笑道:“封言,你过来看看这些鱼,你看它们玩得多开心啊。”
实际上,池塘里的那些鱼分明是在抢夺并不多的鱼食,哪里是在玩耍?它们或许是饿极了,本来温和的模样这时变得凶猛无比,甚至会撞击来其他抢夺食物的鱼。
封言依言走上前,只是往池塘里看了一眼,然后就转而看向燕文远,“殿下,二皇子的事,您真的不去理会吗?”
封言是定远将军封德江的嫡子,十年前受旨成为燕文远的伴读,如今已经位列右将军之位,也是燕文远的第一心腹。
燕文远微微笑了笑,他指了指池塘里争抢鱼食的观赏鱼,答非所问道:“封言觉得这些鱼怎么样?”
“殿下?”封言微微蹙着眉,看着燕文远,眼神里满是疑惑和不赞同。
看封言不明所以的模样,燕文远笑了笑,随后他又问了一个问题:“你觉得,我们要做这些鱼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