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子难伺候完本——by朽木刁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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仰起头来,她浅笑着问道:“殿下现在心情可好些了?”
一点不客气地抱住主动向他投怀送抱的美人儿,燕文志亲了亲她的头顶,说话时的声音还带着情-事后的沙哑舒爽,“有落雨你在,自然是好了不少。”
刚才的一通疯狂情-事,确实将他压抑在心中的,暴躁、凶狠的情绪发-泄了不少,心情也缓和了下来,只是存在在他眉宇之间的狠厉,依旧丝毫不减。
有些依恋的,落雨又往他身上靠了靠,抬起头,轻轻在他耳畔吐气如兰,柔声问道:“现在,殿下可愿与落雨说说方才令您烦躁之事?”
“落雨虽然是女子,不如殿下和其他大人那般聪慧,但是,或许也能替殿下想想办法,出出主意……”
刚刚承欢过,此时此刻,落雨的眼角还有些微红,从眉眼到眉梢,都尽是一片妩媚之意,她微微一笑,话语里染上了一丝期盼:“殿下,落雨想为您分忧啊。”
伸手拍了拍她的脸颊,又轻点了她挺翘的鼻尖一下,燕文志回应她:“勿要妄自菲薄,你自然是可以为我分忧的,你已经帮了我许多。”
落雨是他在半年前,无意从一群杀手中救下的人,之后便一直死心塌地跟着他。
对于陌生的人,燕文志自然不会忘记去查探一番,以确定对自己没有威胁。
燕文志知道,落雨原是江湖上一个名不见经传小庄主的女儿,生活本是无忧无虑,奈何一年前,她父亲不小心得罪了人,那个人势力太大,害的她家破人亡,差一点也险些丧命在杀手的刀下。
落雨的父亲,一直做得都是贩卖消息的营生,从他手里拿到的消息,一向十分精准,甚少会有虚假。
在他的手下,有一间酒楼和一间青楼,专门便是为了打探消息而开起的。
酒楼开在江南繁华之地,却有不少三教九楼聚集,当然,富商和官员也频繁出没,而青楼开在京城,里头的女子个个娇俏可人,诗词歌赋都略微通晓,总能吸引许多的大臣乔装打扮,偷偷摸摸过去寻欢问柳,姑娘们都经过专门训练,往往能从他们嘴里打探到不少有利消息。
而如今,江南的酒楼,还有京城的青楼,都已然落到了落雨手中,现在一直是她在幕后管理。
就是因为如此,有好几次,都是多亏了落雨给他的消息,才能让他成功压制住燕文远,找找他的晦气,又将父皇交代的事情办得妥帖又漂亮。
他很喜欢落雨,也非常信任她。
若不是害怕惹怒了父皇,惹怒了母妃,他早已将落雨纳为侧妃,而不是让她名不正言不顺地跟着自己。
一把抓住了落雨放在自己胸前的手,燕文志沉默了一会,斟酌了一下话语,之后就细细地把自己心底的愤恨和不甘一股脑全部说了出来。
而落雨也一直安静地靠在他的胸前,静静地凝听着,不曾打断他。
待燕文志把心里的郁卒都发-泄完毕,落雨才轻轻地出声,说着好话安慰他:“殿下,您其实无需太过忧虑的,就您方才所言,二皇子初入朝堂,无权又无势,他独自一人,怎么能与您相抗衡?纵然他是已故庄后的孩子,又能如何?”
停顿了一下,她又接着说道:“何况,您为了陛下,如此尽心尽力的办事,陛下虽然并不表态,但他看在眼里,也会记在心底的,您且放开心胸便是。”
“不,你不懂。”
摇摇头,燕文志皱着眉,他的眼神透露出了些许茫然,声音里也带着一丝连自己都没有察觉地颤意:“我最近总有一种非常不好的预感,总觉得哪个地方出错了,二皇兄的骤然回归,令我感到很不安。”
“殿下……”
犹豫了一会,落雨仰起头来,目光柔柔地看着燕文志,她缓声道:“若是您当真如此在意,不如,就让我来替您解决吧。”
燕文志闻言,低头看了看她,一只手又在她的腰间摸了一把,神情充满了兴致:“嗯?你准备如何做?”
“现下,二皇子已然痊愈,自然不能再长久住在宫中,用不了几日,他必然会主动请旨出宫……”
嘴角自然勾着一抹笑容,落雨红唇轻启,吐出的,却是无比冰冷的话语:“我先前培养了一批杀手,如今,他们正好能派上用场,如果二皇子他在宫外不小心遇刺身亡,殿下您就能安心了吧?”
眼眸闪了闪,燕文志抱紧了她,又问:“刺客因何要杀他?”
抬头看他,落雨的一双眼里闪着无比勾人的妩媚笑意:“云老将军的仇人如何?”
闻言,燕文志露出了一个赞许的笑容,他有些迫不及待道:“便按照你说去办,若是这事成了,我一定不会亏待你的。”
顿了顿,他想了想,干脆承诺道:“我会想方设法争取到父皇和母后的同意,迎娶你成为我的侧妃,让你名正言顺,站在我的身边。”
他以为,这对落雨来说,已是最大的恩赐。
听着燕文志的话,落雨心中冷笑连连,但面上还是装得十分欣喜,她眨了眨眼睛,喜极而泣,一颗颗泪珠自眼角滑下,犹如梨花带雨,好不美丽。
“殿下……”揽住他的脖颈,落雨一仰头,再一次送上了自己的红唇。
美人入怀,燕文志也不是坐怀不乱的柳下惠,当即便反客为主,紧紧扣住怀中佳人的细腰,狠狠地回吻了回去。
接着,又是一阵翻云覆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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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边,一个刺杀计划已经基本成型,但是此时此刻,处在危险当中的燕文灏却一点都不在意,他满心满眼,都装着一个慕子凌。
这会,距离慕子凌苏醒过来,已是又过去了一个时辰。
相府已然到了掌灯时分,此时正灯火通明。
福全往外看了看,看到全然黑下来的天色,在心里算了算时辰,随后便捧着圆滚滚的肚子,垫着脚走到燕文灏身边,躬着身小声提醒道:“殿下,如今已是戌时,再过一个时辰,宫门就该落钥了。”
皇宫内有门禁的时间,戌时过后,就无法再进出宫门了。
燕文灏身为皇子,自是不能留宿朝臣府邸的,而燕帝赐给他的皇子府虽然已经修缮完毕,但如今丫鬟下人都尚未齐全,甚至连侍卫都没有,自然是不能入住的。
所以,他必须要赶在宫门关闭前,回到宫内。
闻言,燕文灏将目光落在慕子凌的身上,静静地看了他许久,半晌过后,他才收回视线,淡漠道:“嗯,回宫吧。”说完,便已经转了身,准备离开。
“殿下,王妃他……”
福全小步跟在燕文灏身后,见他没有唤慕子凌的意思,于是忍不住回头往慕子凌的方向看了看,然后又转回头小心翼翼地看了燕文灏一眼,低声询问道:“是否要提醒王妃,该回宫了?”
“不必了。”
想起方才陈大夫的话,燕文灏的眼神十分复杂,他抿了抿唇,声音夹杂着一丝叹息和感伤:“……就让谦和在慕府待几日吧。”
“是。”
神色复杂地应了一声,福全的眉间微微皱起,却也不敢多说什么。
仅仅自己一个人带着福全,燕文灏缓步往慕府大门走去,行至花园时,他的身后便传来了几道略带匆忙的脚步声。
停下脚步,燕文灏侧身站立,他扭头看向来人,在看到被阿临搀扶着的慕13 子凌时,他立即皱起了眉:“谦和,你怎么起来了?”
避开他充满担忧的双眼,慕子凌垂下眼眸,不答反问,他淡声道:“殿下可是要回宫了?”
“是,宫门马上就要落钥了。”燕文灏看着他,迟疑了一会,语调极为温柔道:“你身子不适,需要静心修养,凌霄阁最近几日恐怕不会再如往日一般安静,这几日,你便在相府住着吧,几日后,我会去向父皇请旨,搬到宫外府邸,到时我再来……接你回家。”
燕文灏知道,慕子凌如今最不愿看到的就是自己,他害怕慕子凌再如方才一般,所以纵然他并不想这么做,但他也不得不暂时放手,让慕子凌能够好好修养,缓和情绪,保持心平气和……
但他能允许的最大限度,也就是几天而已,再多,便不可能了。
只是慕子凌却不愿领他的情,听完话后,立刻摇了摇头,语气淡漠非常:“多谢殿下好意,但是这样并不妥当,我是你的皇子妃,你若不在身边,我是不能轻易留宿其他地方的,否则容易落人话柄,我会跟你回去的。”
“谦和……”
张了张嘴,燕文灏蹙着眉,他想说“没关系,一切有我,不会有任何人打扰你分毫”,不过这些话到了嘴边,他却无法说出口了。
因为他很快就发现,慕子凌这会儿所顾虑的,都是应该、正确的。
就如慕子凌所言,皇子妃确实不能随意在外留宿,纵然慕子凌是慕纪彦的孩子,慕府是他的家,但他已然嫁给自己为妃,便不再是自由身,平日里,尚且不能轻易回慕府,更遑论是住在这里几日。
是他疏忽了,是他忘记了。
眼底染上些许歉意,燕文灏沉吟一会,道:“对不起谦和,是我疏忽了。”若是慕子凌刚刚没追过来,他就这么径直离开,只怕到了最后,会被伤害的人,仍旧是慕子凌。
“殿下何必向我道歉。”
偏头躲开燕文灏看向自己的目光,慕子凌垂眸,语气冷漠道:“……天色已晚,回宫吧。”说完,他就示意阿临搀扶好自己,率先越过燕文灏,走上了长廊,径直离去。
☆、第48章 .20|
他们一起回到凌霄阁时,已经是亥时了。
这个时辰,宫里也已然安静下来,只听得叫侍卫一遍遍巡逻的脚步声。
走进正殿,燕文灏就察觉到了谢景钰的气息,大概是由于慕子凌也在,所以他躲着并没有出来。
示意福全和多元去门口侯着,当着慕子凌的面,燕文灏便抬起头,往谢景钰躲藏的地方看去,接着又淡然地喊了他的名字。
躲在房梁上的谢景钰一惊讶了一下,他看了燕文灏一眼,猜到是燕文灏已经跟慕子凌坦白后,就也不再躲藏,纵身一跃,翩翩落在了他们面前。
看到从上突然落下的青年,慕子凌被吓了一跳,整个人往后退了一大步。
对慕子凌勾唇一笑,谢景钰一双带笑的眼睛看向了慕子凌,然后又潇洒地摇了摇手里的折扇,对他温声问候道,“好久不见。”
看清他的面容后,慕子凌不禁睁大眼睛,眼里的诧异溢于言表:“你……琰泽?”
谢景钰微笑着,他点点头,“是我,三年前我不告而辞,还未跟认真道谢,谢你的救命之恩,如今又再见,终于能跟好好你说句谢谢了。”说完,他又抬手,深深地对慕子凌作了一个揖。
再抬起头时,谢景钰目光幽幽,他肃然着,但说话的语气里却也含了几分愧疚:“很抱歉,之前出于其他考虑,对你隐瞒了我的身份,现在重新介绍一下吧,我姓谢,名为景钰,琰泽是我的表字……同时也是文灏的师兄。”
慕子凌闻言,表情一边,脸色变得很不好看,他从来未曾想过,自己曾经对其坦诚相交的好友,对他都是带着欺骗的。
目光复杂地看向谢景钰,许久,慕子凌敛下心神,才出言淡声问他:“你是殿下的师兄?”
慕子凌至今还记得谢景钰,而且印象尤为深刻。
救起谢景钰的那日,已然是入夜,快要戌时了。
那时,他在后院散步,正准备回房时,突然听见后门处传来一阵声响,之后,他闻声打开门,一眼便看到一个血人倒在距离相府后门不远的巷子里,已经出气多入气少了。
慕子凌对医书也略有涉及,当即就蹲下-身,稍微检查了一下对方的伤口,发现那人是受了极为严重的剑伤,而最危险的一处伤口,就在腹部,仅仅再往右偏一点点,就该回天乏力了。
因着不忍看他就这么流血致死,慕子凌皱着眉,稍稍迟疑了一会,便下了决定,将这个人带回了府里养伤。
谢景钰醒来后,就跟慕子凌道了谢。
而后面养伤的那小半个月,慕子凌发现谢景钰十分博学,便跟会每日过去,跟他聊许多话题,他们聊得极为投机。
当时,慕子凌觉得与谢景钰极为投缘,甚至曾经一度,慕子凌已经将谢景钰视为至交好友,推心置腹。
只是后来,谢景钰有一日就忽然不告而别的离开了,再也不见踪迹。
也因为如此,以至于慕子凌以后每每再想起谢景钰时,都仍旧会有些遗憾和感慨。
然而如今,在这样的情况下重新再见到他,慕子凌却无论如何,都无法高兴起来。
此时此刻,他甚至不知道,当年自己的那次出手救助,是否是谢景钰和燕文灏一早便设计好的。
思及此,慕子凌抿紧唇,看了看眼前的谢景钰,接着又偏头看了一眼燕文灏,而后蹙着眉,冷声质问:“你从三年前就开始算计我?”
他的视线直直地落在燕文灏身上,那平静无波的眼睛深处,藏着深深地质疑和一抹难以言喻的忧伤。
燕文灏闻言,瞳孔微微放大,他的唇角含着一抹苦涩,无奈摇头道:“不是如此的……”
但是他后面的话还没说完,慕子凌却已经转过头,不再看他,眉目之间满满都是毫不掩藏的厌恶。
“谦和……”
怔怔地看着已然转头不愿理会自己的慕子凌,燕文灏将未出口的话含在嘴里,神色闪过几番挣扎,最终还是不再开口。
他放在身侧的手金紧握成拳,神情肃穆,眼里飞快闪过一丝压抑到极致的疯狂,但很快又恢复成一片茫然又充满困苦的模样。
看着眼前两人的相处全然没了之前的和谐和温馨,谢景钰收起折扇,忍不住在心里长长地叹息了一声。
他沉吟一会,斟酌了一下言语,随即出言替燕文灏解释道:“不,并非是你所想的那般,当年你救我时,我确实被人追杀,险些丧命,仓皇逃到慕府后门,跟文灏毫无关系,更不存在设计之说。”
说到这里,他停了下来,转身往后走了几步,在一张椅子上坐下,又拿起一旁的茶杯喝了一口水,随后才继续道:“三年前,我偶然路过一个城镇,因山贼肆虐,镇上百姓过的苦不堪言,我一路上山,斩杀满山的山贼后,没有去仔细清点人数,让其中两名山贼趁机逃走了。”
“他们一路尾随我入京城,而那日,我在酒楼饮酒,他们化成店小二,送上菜时,正好趁我不备,偷袭于我,我来不及躲开,腹部受了一剑,正是多亏你出手救我,我才能够保住性命。”
顿了顿,他微微偏头,看了一眼燕文灏,沉默许久,才接着往下说道:“如今文灏已经不避讳你,让你见到了我,只怕,他已然将所有事情都与你坦白清楚了吧,那么你应该也知道,文灏从六岁起便中了剧毒,而三年前,他还正受着奇毒的折磨,整日痛苦不堪……”
眼神染上些许怜惜,谢景钰又看回慕子凌,把玩着手里的折扇,轻声道:“你未曾见过文灏身上所中之毒发作时的情景,他时常会痛到喊叫,不停翻身,甚至不惜用伤害自己来转移注意力……”
“那时的他,尚且只有十五岁,纵然心里愤恨难平,有心想要谋划一番,也是毫无精力可言,何况,当时,他并未想到过要利用你,或者利用慕大人。”
说到这里,谢景钰脸上一直含着的一抹笑意终于全部褪去,转而眉头紧锁,他沈着一张脸看向慕子凌,口吻里带着有一些冷意:“你不该如此误会他的,他……”
“够了,景钰。”
出言打断谢景钰的话,燕文灏又看向慕子凌,眸里藏着一抹温柔,他温声道:“谦和,我让你见景钰,是想让你知晓,从今往后,我不会再隐瞒你分毫了。”
“……”
沉默着,慕子凌丝毫没有给他任何回应。
咬着牙,将藏在广袖中的手握紧,慕子凌用尽全力压下听了谢景钰的这番话话,心里那些即将翻涌而出的整整疼惜。
过了一会儿,他垂下眼眸,面无表情,语气淡漠道:“我累了,想要先回去歇息了。”他不想再继续呆在这里。
“你不留下来再听听吗?”
一把抓住慕子凌的手,让他离开的脚步暂时停下,燕文灏垂着眼帘,眼底的情绪被过长的额发遮住,看得并不真切。
一点一点将自己的手抽出,慕子凌没有回头,他眸光闪缩,冷声道:“我很乏了,想要休息,殿下与谢公子继续商量要事吧……何况,也没有任何兴趣知晓那些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