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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子难伺候完本——by朽木刁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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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如今,燕文灏已经想要将一切的计谋,都一一告诉慕子凌了,但是此时的慕子凌,却一点都不愿意听了。
或许是慕子凌语气中的不耐和冷然实在太过清晰,让燕文灏忍不住怔了一下,随即便蓦然把手松开了。
之后,燕文灏也不再出声挽留他,只是表情复杂地站在原地,一双眼睛,始终落在慕子凌身上,看着他一步一步走远,直到连背影,都消失在门口。
在原地又站了一会,等他慢慢将自己的视线收回,而后转过身时,他脸上方才的所有神情已经全部敛起,露出了跟以往一模一样的,从容温和的模样。
缓步走至上座的软塌坐下,燕文灏挺直腰背,正襟危坐,他的目光扫向不远处,缓缓眨了一下眼睛,接着淡漠道:“出来吧。”
燕文灏的话音落下,立即便两抹黑色的身影一前一后跃了进来,径直在他面前跪下:“参见殿下。”
“暗四,落雨,你们都起回话吧。”
淡淡地应了一声,见他们都已经起身了,燕文灏便又扫了他们一眼,接着眼神凌厉地问道:“你们是何时到的?”
落雨和暗四坦白道:“属下们是在王妃正要离开时到的。”他们进来的时候,恰好看到慕子凌还未离开,便连忙屏住呼吸,躲在暗处不敢出现。
微微颔首,燕文灏“嗯”来一声,沉吟一会,又道:“从今往后,你们不必再在谦和面前躲藏了。”
他既然说过不再隐瞒,便真的不会再有隐瞒了。
对视了一眼,落雨和暗四都看到了彼此眼里的惊讶,但他们总归只是下属,纵然心里疑惑无比,也不能轻易开口询问。
他们要做的,便是尽好自己的职责便是。
支着下颔,燕文灏的视线在眼前的两人身上扫了一圈,最终落在了落雨身上,当他看到她脖劲处遮掩不住的红痕时,眼神微闪了几下,他垂着头安静了一会,再抬头时,他蹙着眉,忽然问:“暗六,你可曾后悔过?”
暗六是落雨的代号,她也是七个暗卫中,唯一的一名女子。
怔了怔,反应过来后,落雨抱拳跪下,表情严肃道:“属下不会后悔。”
她的眼底闪过一抹无比浓厚的恨意,狠声继续道:“两年前,我妹妹尚且不足十二岁,仅仅只是因为摔倒,不小心把热茶泼到了燕文志身上,过后却被燕文志硬生生折磨致死,我妹妹的这个仇,我一定要报,纵然要我粉身碎骨,我也在所不惜!”
☆、第49章 .21|
“……只要能报仇,哪怕要我粉身碎骨,我也在所不惜!”
说完这番话后,落雨一张美丽至极的脸上,几乎没有任何表情,唯一有所变化的,仅仅只是她的眼眸里飞快闪过的一丝凄然很狠意,但是很快,又重新变得坚毅起来。
一直注意着落雨,如今看到落雨眼里闪过的情绪,一旁的暗四皱了皱眉,他忍不住向落雨投掷过去一抹担忧的目光,然后飞快动了动唇,示意她不能冲动了。
他太了解这个小师妹,一旦她想做,真的会拿自己的性命去拼。
抬眸撞进了暗四眼中含着关切的目光,落雨微微怔愣了一下,随即一双好看的眼睛还是弯了弯,露出了一丁点笑意。
幸好,现在的她,不是只有一个人,她还有暗四他们。
看着眼前的这一幕,谢景钰叹息一声,他随手摇了摇扇子,动作虽然潇洒,但眼里也有一抹怜悯,走过落雨身边的时候,他从袖中拿出一条干净的帕子,递给了她,而后才又继续走向燕文灏对面的软榻,自然的盘腿坐下。
接过帕子,落雨垂下眼眸,跟谢景钰轻声道了谢:“……谢将军。”
谢景钰笑了笑,“举手之劳罢了。”说完,他就转手拿起一块糕点丢进嘴里。
让落雨先缓和了一下情绪,过了一会,燕文灏才伸出手,用食指轻轻敲了敲矮桌桌面,淡声问道:“你们过来,是为了何事?”说完,他迟疑着,看了一眼落雨,道:“暗六,你先说。”
“是。”
听了话,落雨迅速将刚才表露出的情绪全部收起,之后就低下头,恭恭敬敬地开始对燕文灏禀报道:“昨日,三皇子那里派人来找到属下,命属下要尽快诱使燕文志对您出手。”
她秀眉轻蹙,想了想,又接着说道:“那人告诉属下,三皇子在近日,便会让几位大臣联名上奏,以您身体已经恢复,又已然成婚,不宜再待在宫内为由,迫使陛下许您出宫,他便是准备要在您出宫时出手。到时不单单会有燕文志的人,他的人也会加入其中,一起对付于您。”
“最后,他的人若是被捕,便会一口咬定是燕文志所做,他是想要一箭双雕,既要万无一失地确保您再无法威胁到他,又准备将燕文志拉落马下,彻底解决了燕文志。”
眼底闪过一丝厌恶,停顿了一会,落雨继续沉声禀报,情绪没有丝毫改变:“今日,我已然按照三皇子所言,对燕文志稍微透露了一些消息,让他知道殿下您很快便会搬出皇宫,之后又暗示他,若是他当真心有不甘,属下能出手帮助于他。”
“燕文志对此很感兴趣,他问属下如何能助他,属下便将三皇子吩咐的暗杀计划与他说细说了一遍,听过之后,他十分高兴……”
勾起嘴唇,落雨嘲讽地笑了笑,但神色之间都是一片冰冷的寒意,她低垂着眼眸,冷着声,一字不落地把之前在五皇子府,跟燕文志的对话一一跟燕文灏复述了一遍。
“嗯,我知道了。”
微微颔首,燕文灏的态度十分平静,一点都不担心:“暗六,此事你做的很好,之后,你便按照三皇兄的计划去做吧。”
“属下领命。”
应了一声,落雨上前一步,双手抱拳,对燕文灏行了一个礼。
饮了一口茶水,燕文灏将白玉杯放在手中把玩了一会,在心中过了一遍计谋,忽然又再次出声:“暗六,还有一事,你要记得,并且一定要做到。”
“在我出宫之前,我便会将李泽章的案件处理好来。待到这起案件一结束,李泽章落了刑,五皇弟折损了一名大员,肯定会愤怒不已。而李泽章是良妃生父,良妃身在后宫,听闻之后,必然也会心焦不已,她无法见到沐国公,倒时候她只能找五皇弟,就一定会让五皇弟入宫。”
“在五皇弟入宫前,你要与他见上一面,”说到这里,燕文灏抬起眼眸,看了一眼落雨,见她神色未变,沉默了一会,才往下接着说道:“你只需要稍微刺激一下他,同时最好又能在无意间提点他几句,让他会理智越来越少,这样,他怒极,在入宫见到良妃后,就务必会说服良妃出手加害于我。”
他的仇人,由始至终都是良妃,一开始的计划也是针对良妃,若是良妃不出手,他这番设计和作为,便没了意义。
何况,一旦宫中没了良妃坐镇,单单凭着一个毫无才智的燕文志,也就不足为虑了。
说这番话的时候,燕文灏的眼神没有丝毫波澜,语气更是十分随意,仿若此时此刻,他正在说的,并不是关系到自己身体的重要事情,而是今日天气不错这样无关紧要的小事一般。
“若是记住了,你便先回去吧。”
对落雨点头示意了一下,随即,燕文灏便转而把视线落在了站在一旁,始终安静着的表情肃穆的暗四身上:“说吧。”
往前走了一步,暗四抱着拳,低头恭敬道:“先前殿下命暗一所查的,关于沐国公与淮王是否有接触之事,如今已经有了眉目,他们确有联系,不单如此,暗一无意间还查到了另外一件事,此事事关重大,暗一吩咐属下,一定要尽快向您禀报。”
“嗯?”
把手中的琉璃茶杯放下,燕文灏挑了挑眉,语带疑惑:“是何事如此紧急?”
“是关于良妃与淮王的……”
始终是面无表情的暗四,在要说话的时候,面上也忍不住露出了一点惊讶,他斟酌了一会,沉声说道:“暗一先前为了查探沐国公与淮王是否有联系,几次冒险潜入沐国公府,有一日,他恰巧撞见了淮王与沐国公在密室相见,当时,他们似乎正在密谋。”
“暗一是暗探的好手,他藏身在密室中,淮王和沐国公都不曾察觉,他们便当着暗一的面,径直说起了他们的计划。”
紧抿着唇,暗四面容十分严肃,他一字一句道:“原来淮王早有篡位之心,他这些年所表现出来的昏庸无能、风流成性都只是伪装,为了让陛下放松警惕,不对他起疑心,而他自己,则在暗中筹谋已久。”
“淮王一直在他的封地暗中养了一支精锐的兵马,这一次的西北军饷被贪一案,便是沐国公伙同李泽章所做,在这批军饷送去西北前,军饷其实已然换成了同等重量的石头,只有上面一层是银子,用来蒙骗冯大人,而那三十万真正的军饷,则早已经全部交给了淮王。”
“在假军饷入库之后,李泽章买通了西北驻军处的两名副将和一名管理库房的将士,便是他们,在入夜之后,偷偷将库房打开,再把上面一层银子拿走全部换成石头,这便是响银无故失踪的原因。”
说到这里,暗四还未停下,而是继续道:“不单单如此,李泽章这些年来,以权谋私,收受贿赂,偷卖官职的银两,也几乎都交给了淮王,甚至那淮安知府许昌,亦是李泽章推荐给淮王的人,他在淮安所搜刮的民脂民膏,其实一直都暗中交给了淮王,以供养他的兵马。”
“停一下。”谢景钰听到这里,眉头皱的极紧,不禁问出了自己的疑惑:“良妃还在宫内,并且五皇子如今也已然快要加冠,不论是李泽章或者沐国公,都算得上是皇亲国戚,怎么会心甘情愿答应帮助淮王?”
燕文灏虽然不动声色,但也神情严肃地看着暗四,在等他后续的话。
“属下正要说到。”
暗四神色越发肃然,他仔细说道:“淮王与沐国公在暗室谈论了许久,期间,淮王不知说了什么,惹得沐国公有些动怒,两人争吵了起来,后来,沐国公提起了五皇子……”
抬眸看了看燕文灏,暗四迟疑了一会,才面无改色地继续说道:“当时,沐国公显然气急了,他对淮王说,五皇子是他的亲骨肉……”
闻言,燕文灏手上斟茶的动作一顿,他缓缓放下正要斟茶的手,抬头看向暗四,他的目光灼灼,眼神锐利无比,似乎在判定他所言非虚。
抿了抿唇,燕文灏神色凝重,他又重复着再确定了一遍:“你方才是说,五皇弟并非是父皇所生,而是淮王的骨肉?”
“是”
暗四认真地回答,没有丝毫隐瞒。
再一次听到确定的答复,燕文灏一向不会表露太多情绪的脸上,此时也不免多了几分震惊。
尽管他很早之前就查到良妃一直爱慕淮王,曾经也和淮王有染,母后甚至因此,被他们所害,无辜惨死,但他万万没想到,这两人,居然会胆大包天至此——
而刚才还有些疑问的谢景钰,这会儿听了暗四的话,也是同样震惊不已。
☆、第50章 .22|
蹙着眉,燕文灏听完暗四的话后,一直若有所思着,他沉默了许久,才缓缓眨了眨眼睛,然后收起眼底的震惊,恢复淡然自若的模样。
往暗四的方向看了一眼,他缓声道:“回去后,你先把手上的事情全部交给暗五,全力跟暗二一起去调查此事,最好能找到确凿的证据,来证明这件事,沐国公所言非虚,而并非是随口说出,蒙骗淮王的。”
燕文灏虽然这么说,但其实心里已然有了九分把握,否则以沐国公的老奸巨猾,绝无可能舍弃燕文志,去拥立淮王。
暗四点头应道:“属下明白。”
支着额,燕文灏又安静地思索了一会,接着吩咐他道:“你再通知暗一和暗二,让他们两人一起去一趟淮王封地,务必要查探清楚,淮王暗中养的那一支兵马,到底有多少人,还有,他还跟朝中哪些官员有所勾结,找出证据来。”
既然这么多年来,淮王表现出来的风流成性,毫无作为只是一种伪装,真实是一直在韬光养晦,隐藏自己,那么他必然已经在暗中做了太多手脚,勾结了不少大臣,为他将来的弑君篡位,做足了准备。
如今,只怕他那一方的势力已深,想要连根拔起,或许需要花费不少力气。
燕文灏垂着眼眸,眼中闪过一丝精光。这些年来,他一直只关注德贵妃和良妃他们,倒是把淮王无视地彻底,险些因他,造成极大的变数。
不过,就现在看来,倒也不需要有太多担忧——
如今,他父皇才年仅不惑,还十分年轻,虽然这几年来,疑心越发严重,但是朝局仍旧十分稳定,大部分的官员即便参与党派纷争,但办事都还是尽心尽力,百姓也安居乐业,而那些关外的外族,更是轻易不敢进犯。
这样的盛世太平下,淮王还不敢有所作为,只是养兵千日,用兵却仅在一时,他手中那支兵马,始终是一个巨大的隐患,悬在那里,危险至极,稍有不慎,便会出现极大变故。
而且,若是不解决它,一旦日后,谁给了淮王一个恰当的理由,他也当真生出,破釜沉舟也要篡位的决心,必然会不管不顾,让他那兵马围住皇城,白白涂炭了生灵,引来一场不小的动荡。
“是,属下领命。”
暗四抱拳低头,恭敬出声应答。
“对了,还有一事。”
忽然想起不久之前的一事,燕文灏叫住准备离开的暗四,拧着眉,冷声问道:“暗四,你可知暗三是否查出了当初李贺身后是何人?”
暗三后来又被他派去查了其他事情,而关于李贺的这件事,也暂时被他遗忘了。
闻言,暗四想了想,回答道:“回禀殿下,暗三查出了,那日之前,德贵妃的贴身宫女找到他,给了他两万两银票,让他在适时的时候,将那句话说出口来。”
“我知晓了。”
微微颔首,燕文灏眼中闪过一丝凉意,沉吟片刻,他冷冷吩咐道:“你去随意找几个地痞流氓,让他们日日都去李贺的医馆闹一闹,医馆何时闭门何时才能停下,顺便,给李夫人传给消息,也让她与那些,被李贺养在别院的小倌和小妾们,都互相认识一下。”
李贺早年只是一个游方大夫,穷困潦倒,无权无势,若非有幸得到李夫人的父亲赏识,招他成为医馆里的一名大夫,后来他得了李小姐的垂青,又迎娶了她,哪里会有此时的成就?
至于李夫人,她是出了名的泼辣,她一心向往一生一世一双人的爱情,当时愿意嫁给李贺,便是看中他忠厚,对她专情,如果这会儿让她发现李贺在外头养的那些人,只怕不会善罢甘休。
单单是革了职,怎么能够呢?
如今,他不会再放过任何试图伤害慕子凌的人了,他会以百倍,千倍的手段,回报给他们。
站在原地等了一会,见燕文灏再无其他事吩咐,暗四和落雨便不再多待,分别向燕文灏行过礼后,就如同来时一般,一前一后从窗外跃出,随后便悄无声息地离开了皇宫,消失在夜幕之中。
待殿内只剩下燕文灏和谢景钰两人时,谢景钰才紧锁着眉,率先开了口:“对于暗四刚才所言之事,你准备怎么办?”
他的语气含着无限的担忧。
淮王居然能够在封地上,神不知鬼不觉地养了一支兵马!
谢景钰实在不忍心看到仅仅因为一己私利,重新点燃狼烟,引起战火,打破当今的盛世太平,陷百姓于水火之中。
这何其不公?
抬起手,燕文灏的动作慢条斯理,他重新拿过一只干净的琉璃杯,斟满茶水,递给了谢景钰,闻言,他眯了眯眼睛,淡声道:“静观其变便是。”
谢景钰闻言,不禁皱了皱眉:“但……”
“不急,你也无需太过忧虑。”
阻止了谢景钰后面的话,燕文灏抬眸看向他,不紧不慢道:“待暗一暗二查探清楚那支兵马人数,还有朝中有多少关于与他勾结,再商讨这事不迟,现在最紧要的,是要将李泽章的案子办好,让他俯首认罪,继而救出冯将军,替他把贪污军饷的罪名洗去。”
此时,距离处斩冯褚的日子,已经不远了,他们的首要任务,是救下他。
他不能让舅舅的好友,就这么不明不白蒙上贪污军饷的冤屈,成为李泽章他们的替死鬼。
饮下琉璃杯中的茶水,燕文灏继续对谢景钰解释道:“何况,在父皇的治理下,如今百姓安居乐业,天下一片太平安乐,除非淮王有极致的理由,否则尽管他有兵马在手,也是轻易不敢妄动的,不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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