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子难伺候完本——by朽木刁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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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刚刚好像,不小心在王妃面前露馅了啊。
“……”
疯狂地摇了几下自己的脑袋,觉得不够,他又敲了几下,多元觉得十分郁卒。
睁大眼,多元环视了一圈四周,确定附近没有其他人后,就一个纵身,直接跳上了屋顶,在屋顶蹲下,他用双手捧着自己的脸颊,一边晒着月光,一边歪着头琢磨着该怎么跟燕文灏提起。
这是任务失败吧……其他六个人要是知道了,一定会笑他的。
啊……想想就觉得十分郁闷。
苦着一张脸,多元在上头蹲了好一会,直到看到福全和燕文灏缓缓朝这里走来,他才立即猛地跳下,来到了燕文灏跟前,扑通一声跪下,肃然恭敬道:“参见殿下。”
犹豫了一下,多元捏了几下自己的手指,接着又小声继续道:“王妃似乎察觉了什么,怀疑属下的身份了……属下有错,请殿下责罚。”
多元便是暗七,七个暗卫里的最后一个。
不过多元跟其他六个暗卫不同,他确实是一个小太监,也是福全的义子。
多元之所以会成为暗卫之一,是因为多元初入皇宫时,年纪太小,又长得白嫩,就时常被人欺负,当时燕文灏的师父偶然一次,撞见他被其他太监欺负地厉害,实在看不下去,就顺手帮了他一把。
师父救下多元之后,很快就发现多元虽然瘦小,但身子骨各方面都不错,是个练武的好苗子,于是他摸了摸下巴的长胡须,就又多收了一个,给燕文灏凑成七个暗卫。
闻言,燕文灏仅仅只是看了多元一眼,然后淡淡地应了一声:“嗯,我知晓了。”停顿了一会,他又出言吩咐道:“以后,在谦和面前,你不必再尽力隐藏自己了,你可以把你的身份,直接告诉他。”
多元是他一开始就放在慕子凌身边保护慕子凌的,当时也有一部分是监视的目的,如今,后者已经不再需要了,所以,自然也再没有隐瞒的必要。
“现在,你先起来吧。”摆了摆手,示意他起身回话,沉吟了一会,燕文灏出言问道:“谦和睡了吗?”
“王妃还未睡下。”多元想了想,又补充道:“王妃方才还出来过,便是那时,他察觉到什么,怀疑了属下,所以很快又进去了。”
顿了顿,多元看了看燕文灏,小心翼翼地询问道:“殿下要属下去通报一声吗?”
“不必了。”
摇摇头,燕文灏沉默了一会,轻声道:“我在这里站一会便好,你们都先退下吧。”
“是。”
相互对视了一眼,福全和多元都垫着脚尖,悄无声息地退了下去。
负手站在原地,燕文灏抬着头,目不转睛地凝视着眼前紧闭的殿门,神色复杂晦涩,仿佛他能够透过这扇厚重的殿门,看到呆在里头的慕子凌。
往前走了几步,燕文灏背靠在殿门上,他的视线落在挂在夜空的圆月上,缓缓出声道:“谦和,今夜已经又是一个圆月了……”
偏殿内。
慕子凌原本是满心疑虑坐在床畔,思索着多元的身份,当他忽然听着殿外传来燕文灏的声音时,他先是一惊,随后便站了起来,不自觉都迈开脚步,径直朝门口走去。
走到偏殿门口,慕子凌伸着手,犹豫了许久,终究没有去开门,而是抱膝靠在门后坐下,静静地听着燕文灏温柔的嗓音,但始终没有给他任何回应。
他们两人之间,虽然只是隔了一道殿门,却犹如隔了一道深不见底的鸿沟,怎么都无法跨越过去。
除非能将沟壑填平起来。
听见门后传来的轻微声响,燕文灏停顿了一下,而后猛然回过头,朝殿内看了一眼,当他察觉到门后有一道平缓的呼吸声时,他不禁勾了勾唇角,连眉梢都染上了一丝笑意。
眼神越发温柔,燕文灏的语调也越发温柔起来:“谦和,你可还记得,昨日我们一起合奏时的情景?”
问完,燕文灏并没有停下等待慕子凌的回答,而是自顾自地继续说道:“我还记得呢,而且这一世,都不会忘记。”
他低着头,低声喃喃道:“当时,你弹六弦琴,我吹洞箫,我们是那么默契……”
靠在门外,燕文灏握紧手中的洞箫,垂着眼眸,安静了一会,忽然再次出声道:“谦和,我给你吹奏一曲可好?”
“……”
没有给他任何回应,慕子凌坐在门后,闻言,他将头埋进膝弯间,遮掩住自己的表情,嘴角的笑容,充满苦涩。
意料当中的没有任何回答,燕文灏抿了抿唇,轻叹一声,心中顿时苦闷无比,方才的好心情已经全然消失不见了。
把洞箫抵在唇边,燕文灏睫毛轻颤,他深呼了一口气,不一会儿,一曲音节流亮的《凤求凰》便被吹响了起来,在这寂静的夜里,十分嘹亮。
凤兮凤兮归故乡,遨游四海求其凰……凰兮凰兮从我栖,得托孳尾永为妃……
坐在门后,听着这一曲《凤求凰》,慕子凌心神有几分动荡,但他一双眼睛,却酸涩无比,眼眶也有些微红。
一曲终,慕子凌仰起脸,随后又抬起手,轻轻点了点自己的眼角,缓和了一下情绪后,便不再继续坐着,转而站起身来,头也不回地走向里间。
他不能,也无法给燕文灏任何回应。
所以,就这样吧。
或许等到很久很久以后,他已经能够释怀的时候,他会把自己的心意说出口的。
只是到了那时,大概燕文灏的身侧,已经有了另一个与他相匹配的皇子妃了吧……
☆、第53章 .26|
这一夜,凌霄阁内的萧声,久久未停,一直到外面的更夫敲响了五更更锣时,才终于停下来。
停下吹奏时,燕文灏不禁也略微疲倦的眨了眨眼,又活动了一下已经僵硬的两只手腕。
回过头,燕文灏看了看眼前这扇依旧紧闭的殿门,眼里闪过一丝颓然,但很快又恢复坚毅,他轻轻的叹了口气,之后又站了一会,便转身离开了。
此时,远处的天空已经褪去无边黑暗,泛起了点点鱼肚白,微风吹拂过树梢,发出阵阵沙沙声响。
今日,他要开始上朝了,这会儿的时间也差不多了。
这边,正殿内。
福全站在殿外,皱紧眉头,正焦急地等待着,眼瞧着上朝的时辰就要到了,但是他家殿下,却还未归来。
吩咐宫女们将温水和洗漱的用具提前备好,福全踮起脚尖探了探头,在看到不远处,燕文灏正疾步走来时,他立即眼睛一亮,然后快步迎了上去。
走至燕文灏跟前,福全向他行了个礼,恭敬道:“殿下,如今已经寅时过半了,陛下卯时三刻便会开始朝会,现下,您需要快些了。”
燕文灏点了点头,转头对他吩咐道:“去备水,我要沐浴更衣。”
“老奴已经命人备好水了,殿下您直接过去便是。”
看了一眼福全,燕文灏满意地点点头,他想了想,又将手里的洞箫交给福全,之后他便脚下一拐,径直朝着浴房走去。
福全接过洞箫,将其拿回殿内放置好,很快又返回了浴房外,他从被赶出门外的宫女手中接过朝服,推开浴房大门,走了进去。
福全低着头,视线落在自己眼前,小声道:“殿下,朝服已经给您备好了,让老奴伺候您更衣吧。”
“嗯。”
微微颔首,燕文灏睁开眼,方才眼中的疲倦此时已然全部散去,他从浴池中站了起来,然后抬起头,挺起胸膛,稍稍张开双臂,神色肃然,任由福全替他穿戴。
因着燕文灏是皇长子,又是已故庄后所生的嫡子,故而,他是玄色朝服,朝服上衣绘龙、山、华虫、宗彝五章花纹,分别是龙在两肩,山在背,火、华虫、宗彝在两袖,每袖各三,下裳又绣藻、粉米两章,共七章,头戴七珠玉冠。
至于嫔妃所生的其他皇子,则是穿着青色朝服,而且朝服上只绣有五章,头也只戴五珠玉冠,与皇长子区别开来。
身着象征皇长子的朝服,燕文灏屏退福全,自己独自负手站立在铜镜前,他看着镜中的自己,嘴角微微上挑,但是一双眼眸,却极为幽深,犹如一汪深不见底的寒潭。
在门外侯了一会,福全抬起头,看了一眼天色,在心中计算了一下时辰后,便敲了敲门,低声道:“殿下,您该去上朝了。”
“我知晓了。”
从里面把门打开,燕文灏抬了抬下巴,淡声说道:“走吧。”
稍稍抬了抬头,福全看着眼前,跟以往对比,显得更加威严的自家主子,更是不敢有丝毫怠慢,他规矩地应了一声后,便亦步亦趋地跟在燕文灏的身后,朝太和殿走去。
凌霄阁虽然在宫内,但位置极为偏僻,燕文灏行至太和殿时,文武大臣早已经纷纷从午门进-入,踏过白玉铺就的地面,上了台阶,聚集在了殿内。
此时,燕帝还未到达,文武官员各自三三两两聚在一起,一时之间,太和殿内倒也十分热闹。
燕文灏昂首阔步迈入太和殿时,本来正在说话的大臣纷纷停下,视线都转到了他的身上,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静默无言。
“二哥。”
忽然间,一声略带惊喜的声音突兀的响了起来,立刻打破了太和殿内的沉默,伴随着这道声音,很快,一个青色的身影就径直扑向了燕文灏。
燕文瑾满脸惊喜地上下看了看燕文灏,一双大眼睛十分明亮,“二哥,你已经全好了?真是太好了,以后我就能跟你一起上朝了。”
这一两日,他陪着母妃一起去了护国寺,礼佛烧香,昨夜刚刚归来,一回来,他就听到府里的总管告诉他,说他二哥病好了。
当时若不是被及时拦住,他差点兴奋地就连夜往宫里跑了,不过虽然他没进宫,但他还是高兴的一晚上没睡好。
眼里含着笑意,燕文灏伸手帮他理了理有些歪了的衣襟,温声道:“嗯,我都好了。”
满脸兴奋无比的神情,燕文瑾眨巴着眼睛看着燕文灏,笑眯眯说道:“下朝后,二哥陪我一起去见母妃吧,她看到你恢复健康,一定也会很开心的。”
想起自己已然很久没有去见贤妃,燕文灏点了点头,笑着说道:“好,正好,我也许久未去向母妃请安了。”
燕文灏就这样跟燕文瑾温声说着话,态度十分温和,脸上始终保持着一抹淡淡的笑容,他不骄不躁,气质沉稳,样貌又是少有的绝代风华,在场的大臣看在眼里,心中各自都有了思量。
“二皇兄,四皇弟。”这时,又有一道声音插了进来,燕文远不紧不慢地迈进殿内,他神情自若,嘴角微弯,勾出了一抹极淡的笑意。
闻声看过去,燕文瑾在心里翻个白眼,心道,你再装,继续装,但嘴上还是回了一声:“三皇兄。”
这声叫唤,显得有些敷衍,不过燕文远也从来没把燕文瑾当做是自己的弟弟,所以对的他态度是否敷衍,并不在意。
偏过头看向燕文远,燕文灏对他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然后也跟着出声唤道:“三皇弟。”
从‘四弟’和‘三皇弟’这样的称呼上,便可以分出他们的亲疏关系。
眼角余光扫过燕文灏身上象征皇长子的朝服,燕文远隐在袖中的手握成了拳,但他依旧面不改色,微笑着说道:“昨日,我便听说二皇兄你多年的病症已然全好了,父皇也下了旨,让你恢复早朝,在这里,皇弟先恭喜一下皇兄了。”
他的话说的玄妙,乍听起来,是真的再替燕文灏高兴,在恭喜他,但是实际上呢,却是在暗中提醒殿内一些动着小心思的大臣们,燕文灏多年疾病,深居简出,纵然现在能上朝了,但也无法和他相提并论,让他们好好想清楚来,不要选错了阵营,自断后路。
燕文灏自然听出了他的言外之意,但面上依旧不动声色,他回了燕文远一个十分愉悦的笑容,认真道谢:“谢谢。”
打量了一会燕文灏的神情,见他是没有听出自己话中之意,还在真心想自己道谢,燕文远眼中飞快地闪过一丝嘲讽,心里不禁摇头,对他生出蔑视的心。
——这么多年因病深居宫内,纵然是皇长子,能上朝又如何,这般愚不可及的模样,怎么会是他的对手?
“二皇兄客气了。”说完,燕文远走至平时的位置站好,之后便不再开口。
这会儿,太和殿内的大小官员,才弯腰作揖,一一向燕文远,燕文瑾,燕文灏问安。
“各位大臣都免礼吧。”燕文远勾着唇笑了笑,率先出声言道。
本来,燕文灏作为皇长子,这句免礼,理应由他来说才符合礼数,但这会儿,在场的大臣们,都没有丝毫在意。
看到这一幕,本来在看到燕文灏后,动了些许念头的几个老臣互相对视一眼,皆是摇着头,面色难看的暗暗叹息。
“二哥,你……”轻拍了一下燕文灏的手臂,燕文瑾丢给他?5 桓鲆苫蟮难凵瘛?br /> 摇摇头,示意他稍安勿躁,燕文灏温声道:“四弟,下朝后,我们再继续聊吧。”
读懂了自家二哥眼神的意思,燕文瑾压下一颗欢呼雀跃的心,乖乖地点了点头,随即也安静了下来。
接下来,又继续沉默了好一会,大臣们才有三三两两互相交头接耳,小声谈论起来。
而此时,慕纪彦到了。
他面容严肃,气质傲然,入殿之后,他先是一一向在场的几个皇子都作揖行了礼,直起腰后,他才单独看向燕文灏,眼里含着关切,出声询问他:“昨日回去后,子凌的身子可有好些?”
夹在一片声响之中,他的这句问言,倒是没有引起多大注意,只是燕文瑾和燕文远朝他们看了一眼。
微微一笑,燕文灏轻声回答:“谦和无碍,慕大人你无须担忧。”
闻言,慕纪彦的神情才稍稍有些放松下来,他点点头后,又对燕文灏作了个揖,便转身回到文官首位站好。
“皇上入殿——”
一声太监独有的尖锐嗓音响起,百官顿时都安静了下来,他们各自回到自己的位置,低着头,恭顺地站好。
须臾,一道明黄的身影缓步入殿,燕帝眼神锐利,神情不怒自威,他昂首阔步,目光正视前方,一步一步走向位于最高位的龙椅。
恭敬地站在燕帝身侧,福喜目视着下面的群臣,面容肃然,而后高声道:“百官跪,行礼——”
“参见皇上——”百官齐齐出声,嘹亮的声音响彻天际。
正襟在龙椅坐下,燕帝的视线一一在群臣身上扫过,双手微微抬起,威严无比道:“众爱卿平身。”
“谢皇上。”说完,大臣们都各自站起身来,然后低垂着头,等待燕帝发声。
恰在这时,燕文志才姗姗来迟,他喘着气,疾步走至皇子站立的位置,当他看到燕文灏时,瞳孔一缩,又看到他身上穿的玄色九章朝服,脸色立刻变得难看非常。
握着拳,燕文志甚至忘记了掩饰自己的表情,也忘记了向燕帝行礼。
☆、第54章 .27|
此时,燕文志的这番表现,让坐于龙椅之上的燕帝十分不满。
皱着眉,燕帝冷眼看了看他,冷声质问道:“你这是何种表情,可是对朕有所不满?”
支着耳朵,听见燕帝的这声质问,燕文志先是一愣,随即猛然回过神来,他想起自己还未行礼,又把对燕文灏的不满直白的表露在了脸上,让父皇误会了,登上额上冒出大滴冷汗,他连忙往外站了一步,扑通跪下后,睁大眼,面露惊慌道:“儿臣不敢。”
抬手擦了擦额上的冷汗,燕文志神色微动,停顿片刻,出言解释道:“儿臣只是由于朝会时辰将至,心里着急,赶路又太过匆忙,所以入殿后,一时之间,忘了收敛表情,又忘了行礼。”
闻言,燕帝看了他一会,眉间的厉色仍旧,他淡漠道:“你又是因何事如此急急忙忙,连朝会都迟到了?”他的语气里难掩自己的不悦。
跪在阶下,燕文志低着头,迟疑了一会,语气里带着些许委屈,小声回答道:“儿臣是因昨日连夜抄写‘策论’,四更方才睡下,今日才起得有些晚了。”
燕文志说的这话,后半句是真,但前半句却是假的。
他起晚了确实不假,但原因并非是他自己所说的抄写‘策论’,而是因为昨日,在落雨离开后,他又再次听见福周向他汇报——
当时,福周颤着声,小心翼翼的告知他,午后,燕帝给燕文灏颁了一道圣旨,圣旨上言明燕文灏为李泽章一案的主审,而且又许燕文灏回到朝堂。